“不要动他,”白云飞急急喝道:“一动他就死定了。”
马君武听得一怔,缩回了手。
蓝小蝶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救他。”举步向前行去。
白云飞一伸手,拉住了蓝小蝶,低声道:“注意曹雄,不可分心,如被他带走《归元秘笈》,十年后整个江湖会沦入屠戮杀劫,血流成河。”
蓝小蝶长长吁一口气,强自忍下心中的焦急。
就在此刻,曹雄突然发动,身形一闪,快如鬼魅,一剑刺入了多臂金刚屠一江的后肩,王寒湘趁势一扇横扫,削去了屠一江半个脑袋。
虽然杀了屠一江,王寒湘的后背却空门大露,杜维生一杖击下,打断了王寒湘的右臂。
这情景本在王寒湘估算之中,但他相信曹雄会代他抵挡住敌人一击,却不料曹雄志在脱身,一剑得手,立刻飞跃而起,八步登空,飞跃过杜维生的头顶,直奔而去,身法之快,轻功之高,连苏朋海也看得楞了一下。
目睹曹雄离去,也带走了《归元秘笈》杜维生心中大急,连为师弟报仇、杀死王寒湘的机会也轻轻放过,随手发出一串金丸打向曹雄。
但曹雄身法奇快,一口气飞跃了七丈之远,已脱出了金九的威力范围之外。
只听衣抉飘风,一条人影快如怒矢,疾射而出。
蓝小蝶出动了,她缺少江湖历练,反应慢了一些,但行动起来却如流星划空,一口气飞行数十丈以上,曹雄只能一掠八丈,落地换气,多了两次落地换气的时间,己被蓝小蝶追到身后,探手一把抓了过来。
这等技艺中罕见的登峰造极景象,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用喝叫劝止,都自动停下了手。
事实上。这一阵拼命之战,都打得筋疲力尽,伤痕满身了,玄清道人、玉真子双剑联手,杀死了白旗坛下四位武功最高的香主,白旗坛主叶荣青也身中两剑,虽非要害,却也血染战袍,疼痛异常。
玄清道人和玉真子也受了伤,玉真子右腿被扎了一刀,深入及骨,只是不忍让玄清道人独对强敌环攻,咬着牙挥剑苦战。
玄清道人也有了两处伤口,一在右助,一在左臂,幸好末伤及筋骨,但血口长逾数寸,一袭道袍抉被鲜血湿透了。
黑旗坛主区元发手下六位一级香主也全死在超元、超尘、超慧的大戒刀、铜钵、长剑之下,区元发也被超慧师太刺中一剑,被超元的大戒刀削去了一片头皮。
但超元被砍断了左手,超尘身中七刀,停下手,人就躺了下去,超慧也被区元发的开碑手击碎了右膝盖骨。
这些江湖上的精英、高手,大部分都已无再战之能,尤其是经过一阵休息之后,完全消失了再战的勇气,也没有再挥刀出剑的体能了,都疼得咬牙切齿,强自忍着,没有大声嚎叫已是难能可贵了。
参与了这场搏杀,而又能保持完整的人只有两个,天龙帮主苏朋海和华山派掌门人八臀神翁杜维生。
但苏朋海面对白云飞,露势以待,巳不敢轻举妄动。
杜维生失去了追求的目标,没有了拼命的动机,也丧失了动手的勇气。
事虽未结柬,但参与的人都已锐气尽失,重伤的只余下;口气在,轻伤的也都疼痛得刺骨攘心,没有了再战的能力,如果非动手不可,就是垂死搏命的最后一击了。
人都必须保留一些元气,有武功的人更需要保有元气,以便运气疗伤。
但悲掺的是谁也不敢真正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地疗伤止痛,因为,都还要提防着敌人突然发难攻袭。
当然,他们更关心蓝小蝶追赶曹雄的结果,t归元秘簇》才是引起这场火拼的主因,伤痛能忍的,也在等待着抢夺的机会,虽然机会是那么渺茫。
曹雄早知白云飞和蓝小蝶最为难惹,也估算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但蓝小蝶表现出技艺的精湛,高出了白云飞很多,也出了曹雄的意料之外。
蓝小蝶那伸手一抓,不觉间用出了大般若玄功。
这种佛、道两家的至高内功,取长补短之后合二为一,兼备了两家之长,修习有成,功力会随着心念而动,克敌于呼吸之间。
曹雄已感觉到厉害:那抓在背上的不是一双人手,而是一个无形的铁爪,指尖上透出的内劲深入肌肤,不只是抓到他一片衣服,而是抓到他大团肌肉。
曹雄疼得一头冷汗直冒,咬牙忍痛,金环创笔直地向后刺去。
这一剑看似髓单,其实是俗助了通臀神功之术。才能刺出这样的一剑。
因为曹雄搏全了手瞥,也无法把金环剑完全拉直,只好施履通霄神功,右臂俗用左臂半尺,拉直了金环剑,向后直射。
切身在右臂和右肋之闻打出,站在身后的人应该没有矗过于剑的机会。
蓝小蝶螺果然没有避开。
但蓝小螺也末受伤,大般若玄功发挥了十分奇异的妙用,金环剑似是刺在一团蓬松的棉絮之中,藏入很深,也有那么一点阻力,但却逐渐加强。
曹雄已明显地觉到不对劲;明明是刺中了,为什么听不到蓝小蝶的惨叫声,也感觉不到中剑人的受伤征兆。
因为蓝小蝶没有受伤,但却被吓了一跳,想想这一剑穿胸而过,哪里还有命在?曹雄却反应奇快,右肘一弯,金环剑始着自后背削下。
既然剑刺前胸,就无法伤敌,砍在手上,也未必能够斩伤敌人,白云飞追过来固然麻烦很大,就是彭秀苇带着四个白衣小婢追过来,也是麻烦多多,只要稍微阻挡一下,就失去脱身的机会。’所以,这一剑斩向自己的背上。
一剑削下一片肌肤,鲜血进射,溅了蓝小蝶一身一脸。
动作快速,一路而成,看上去,就像是蓝小蝶中剑溅血似的。
事实上,血掺一身的蓝小蝶,也有此错觉,不禁一呆。
曹雄已疾跃而起,奋起全身气力,飞起了五丈多高。
但闻马君武高声叫道:“蓝姑娘,曹雄的恶毒当世第一,绝不能放过他,更不能让他带走《归元秘笈》,那会贻害江湖!”
声音入耳,蓝小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喜悦的兴奋,娇叫一声,飞跃而去。
她已身集大般若玄功大成之境,这一全力施为,有如射向高空火箭,飞起了二十余丈,既高且快,由曹雄头顶掠过。
曹雄心惊胆颤了,蓝小蝶展现的技艺已突破了人类体能极限,超越他太多,完全没有放手一战的机会,一旦动上手,绝无活命的机会。
他敏锐机警,当机立断,提气转身,身在空中,脚未落地,硬把身子扭向左面飞去。
那是条深不见底的山谷,曹雄选择了九死一生的机会,就算死了,《归元秘笈》仍然带在身上,未被拿去,这条山谷也将成下一代武林人心目中的藏宝之谷了,数十百年中,都可能有武林高手绵连接瞳而来。
蓝小蝶发觉了曹雄转向,立刻一个凌空翻,竞然尾随着追了过来,大有不杀曹雄誓不罢休之概。
曹雄置生死于度外,蓝小蝶似乎也是不计较生死了,这又大大出了曹雄的意外,本想来一个绝地求生的脱身计划,竞又被蓝小蝶破坏了,心中又急又怒,付道:也罢,能有蓝小蝶这样一位美女陪着我葬在这干寻绝谷之中,也算补偿了早死的遗憾。
放弃了死中逃生的念头,准备和蓝小蝶同归于尽了。
双掌向左右一拍,使得反震之力把降落的速度缓了一缓,也同时把紧靠在崖边的身躯调整了一下,人到了峡谷中间,变成面上背下。
这也是表明了必死的决心。
可惜,蓝小蝶没想到这么多,目睹曹雄降落之势一缓,反而加快了沉降之势。
双方很快接近,曹雄张开双臂,反向蓝小蝶抱了过来。
这是极端困难的事情,人由空中向下落,手足又无触及的地方,非有十分精深的内功和非凡的技艺,绝无法办到。
蓝小蝶快如鹰阜般扑下来,右手一把抓向了曹雄的前胸,但闻嘶的一声,撕裂了曹雄身上衣服,也抓出了曹雄藏在前胸的《归元秘笈》。
这时,曹雄原来准备抱住蓝小蝶的娇躯的双手,突然改向《归元秘笈》抓去。
抓是抓住了,但却只抓了一半,把一部秘该撕成两半。
蓝小蝶心中大急,左脚一收,踏了下去,踏在了曹雄的前胸之上。
这一脚踏得很重,曹雄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疾速陆谷底沉去,手中的秘签绢页也脱手飘散,向下落去。
但蓝小蝶却借这一脚之力,反使向下的沉落之势一缓,伸手一拉,扯开束腰的丝带,横向山崖边一棵椿树上搭去。
丝带缠住了树身,也稳住蓝小蝶的身子。
原来,她憋着一口气,以先天呼吸之法,在丹田运转,飞越百余丈,抢书、伤人,全都在一口气中完成。
现在,必要换口气了,否则,将无法再控制身体。
镕树不大,但承受她这个小巧的身躯,还挺得住。
蓝小蝶深吸两口气,用力一拉丝带,人如疾箭,射向谷上。
说来话长,其实过程快速无比,蓝小蝶登上谷岸,白云飞、马君武已上到谷边,苏朋海、杜维生,也随后赶到。
有些伤势较轻的也想赶来、但敌手虎视既既,一动就有误会,彼此牵制,只好都坐在原地不动了。
三手罗刹彭秀苇手控毒沙,监视全场。
蓝小蝶身涉奇险,心中的惊悸犹存,但脸上却现出了微、笑,望着白云飞道:“戴姊妹,我尽了最大的力量,抢回半部秘技,另外半部散落在深谷中了。”。
白云飞点点头,道:“这已非别人所能做到的事,辛苦妹妹了。”
蓝小蝶微笑着摇摇头,行近马君武,道:“这里有半部《归元秘笈》,不知是上一半,还是下一半,交给你了,我很惭愧,你和熏姐姐交代的事,我却只完成一半,我蹬雄一脚,看到他口中喷血,也放开手中紧握的半部秘笈,但我不能肯定人是否会死?”
“那么深的山谷,再失去控气之能,身受重伤,”杜维望道:“必死无疑了。”
苏朋海冷笑一声,道:“幸灾乐祸,卑劣小人,五大门派中高手,只有你一个未死未伤,是件很大的遗憾。”
杜维望道:“天龙帮中人死亡更重,你这数十年中罗致的精英人物,只怕已十去其九,天龙帮如还要兴风作浪,武当、少林,只要出动一个门派,都可以收拾你们。”
苏朋海道:“五大门派掌门人,非死即伤,天理何在,所以,苏某人向你挑战,我要在十回合之内,取你性命。”:杜维生色厉内茬地道:“各大门派都有一两套压箱底的本领,苏帮主应该已看过雪山掌门人滕雷的乾坤转,点苍派掌门人夏云峰驭剑一击的威势…“苏朋海哈哈一笑,接道:“就算拼个同归于尽,老夫在所不借,不过,老夫很藐视你,你没有和老夫打个两败俱伤的能力。”
杜维生羞怒交作,一张脸已涨成了猪肝颜色。
但他能忍下去,不让它发作出来。
“杀戮到此为止!”白云飞突然接了口,道:“伤者急待敷药、救护,你们两个如不分开,彼此心存戒备,哪里能放心疗伤,谁要不肯听我良盲劝告,先和我打过一百回合再说!”
杜维生借机下台,当先转身而去。
苏朋海狠狠地瞪了杜维生一眼,也去照顾天龙帮中的伤者。
这一瞬间,他已把形势暗作估量,不接受白云飞的劝售,翻脸动手,胜算不大,何况,还有个蓝小蝶可怕的人物在侧,就输定了。
蓝小蝶把抢在手中的半部《归元秘笈》,缓缓送入马君武的手中,笑道:“这个给你了,但它残缺不全,要学上面的武功,要小心一些,不要未得其利,先受其害。”
苏朋海和杜维生眼睛都看直了,为这本书,死了那么多高手,一个昆仑派门下的后生晚辈,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半部奇书。
“姑娘把这半本秘没送给在下,”马君武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自作主张之权?”
“当然有。”蓝小蝶道:“给了你,就自然任你处置,送人也罢,毁去也罢,都由你自己决定。”
马君武双手挥动,把半部《归元秘笈》撕成碎片,双手搓动,变作粉屑,投入谷中。
‘。
“今日这场血战,五大门摄死伤惨重,天龙帮也伤报了大部分精锐,百步飞钱胡南乎虽然是死于滕雷之手,但一死百事了,也算替青鸾师妹了断了杀父之仇,”马君武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昆仑派三位师长,都在这场恶战中受伤,只余下二代弟子,如何能保全此物?”
“说得是,留下这半本秘贸,很可能再埋下一场风波杀、、机,”白云飞道:“昆仑派也可能会成了众矢之的。”
说话的声音很大,不但苏朋海、杜维生听得清楚,坐卧杀场、伤势不太重的人,也都听得清楚。
统帅数万人、武功冠江湖的苏朋海和华山一派掌门人,平常都是一呼百诺的宗主身份,现在要亲自动手,移动伤患者了。
果然,敌我分开之后,大家安心疗伤了。
玄清道人、玉真子在李青鸾、马君武分别敷药包札之后,痛苦大为减轻,两人心中悬念着掌门人通灵道人,坚持要李青鸾、马君武快扶他们过去瞧瞧。
通灵道人被苏朋海一击倒地之后,摔在地上,就再没站起过。
马君武扶起了掌门师叔,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但气息尚未全绝。
“好狠哪。”玉真于道:“掌门人被杀了,是不共戴天之仇2我们这身伤势,也无法为他报仇了!”
话是对玄清道人说的,但马君武、李青鸾都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我给掌门师伯报仇!”李青鸾抽出身佩长剑。
马君武一把拉住李青鸾,道:“师妹照顾我师父和三师叔的伤势,我去报掌门师叔之仇,我会全力施为,尽我心意,师妹请扶着两位老人家离开这里。”
言下之意,已明白地说了出来,报仇的希望不大,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玄清道人更是明白,这段时日,不管马君武有多少奇遇。
也非苏朋海的敌手。
他很想阻止马君武,但又恐玉真子心生误会,认为他心中有恨,希望掌门师弟不治,但真要动手打起来,三五个马君武也不是苏朋海的敌手,马君武唯一保命的希望,就是白云飞和蓝小蝶能出面的干预。
幸好,白云飞、蓝小蝶都还未离开。但这想法就有失光明正大,更无法宣之于口。
马君武仗剑行去,神色肃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
八臂神翁杜维生正准备带着师弟屠一江的尸体离去,目睹马君武仗剑走向苏朋海,立刻停下脚步,付道:倒要看他能撑得几招,昆仑三于一死二伤,也就罢了,还要门下弟子送死,真是可悲得很2蓝小蝶低声道:“戴姊姊,他好像要找苏朋海拼搏呀2如何会是敌手,真是疯了。”
“昆仑派掌门人通灵道长,好像死在苏朋海的手中,”白云飞道:“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如有报仇之心,他就没有选择余地了。”
“道士、道姑都不是好东西!”蓝小蝶怒冲冲地说道:“戴姊姊去救他,我去把道士、道姑杀了。”
白云飞听得一呆,付道:这完全意气用事了,哪还有一点剑胆琴心,还是不能放任她行走江湖,可又不能严词劝阻,那可能激起她心中真正的杀机,昆仑三于一个也别想活了。
心中念转,一把拉着蓝小蝶道:“不用担心,他杀不了苏朋海,但苏朋海,也杀不了他,五行迷踪步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蓝小蝶道:“秘澳已烟消云散,杀戮也该停下来了,他们却硬要逼人出手,留下他们,有害无益,赢姑姑放手,一人只要一掌……”
白云飞道:“小蝶妹,你杀了昆仑三子,如何向青鸾妹妹和马君武交代?”
“是对李姐姐无法交代,但对马君武,就不用交代了,”蓝小蝶道:“我在帮他忙啊!”
“他终究是昆仑摄门下弟于,”白云飞道:“你杀了昆仑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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