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三天药就可平安无事了。”
雷振远听了,喜形于色叫周妈送谢大夫出去,他自己坐到床边,为如月掖被子。
如月伸手握紧粗糙的大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担惊受怕吃尽苦头后能够化险为夷,如月的心中五味俱全,带泪注视丈夫憔悴的脸,声音哽咽:“老爷,真是险呀。我差点就死了”。
雷振远这几天最禁忌人说死字,好像说多了,人就会死得更快。雷振远用手捂住如月的嘴,低哑地说:“不许胡说。你现在好好的,不要再胡思乱想。”
雷振远用手轻抚如月的长,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如月闭上眼睛,享受丈夫的爱抚,房间里是一片温馨。有雷振远在身边,如月的心中有种安全感,强悍的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雷振远看小鸟依人一样倚靠在身边的人儿,心中获得极大的满足,怜悯地凝视这柔弱的身子,出言薄责:“夫人,你太鲁莽了。小孩子做事本来就没有分寸,他们打架时更是无法无天,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凑过去,只会白白地吃亏。”
闭目养神的如月听到这话,像被踩尾巴的小猫一样马上炸毛,笨重的身子让如月不能一蹦三尺高,她睁开眼睛爬起来,恼怒地看雷振远。
“老爷,按你说的,生这种事是我自作自受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过。我是叫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绕开走,别跟小孩子们闹。”
“你,浑蛋。你还好意思怪我,是你的这个家不像个家。”如月心中有个打算,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后与雷振远商量,怎样打压卢夫人的气陷,让雷府的下人懂得谁才是主子,让这个家由雷家的人作主。听到雷振远的话,生这件事,不是仇氏兄妹的过错,不是下人的过这错,是自己的不是,如月失望得泪水溢出。
雷振远有些害怕,谢大夫说要安胎,要的是让夫人心平气和,不要刺激她。这样的哭哭啼啼,于胎儿很不利。
“对,都怪这个家不像家。夫人打算怎样把这个家治理成家?”雷振远揽住如月的肩膀,表示坚决与夫人同一立场。
呃,变得比翻书还快。
如月怔忡地看身边的人,现某人不时担忧地瞟自己的肚子。哦,原来担心这个。如月猾诘地看雷振远,他是雷府的土皇帝,既然自己能够左右这个土皇帝,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让雷府变成自己希望的状况?
“老爷,你真的让我治理这个家?”
“你要是不嫌辛苦,尽管做。”雷振远倒是觉得奇怪,这夫人说得好像是自己不让她管理这个家似的。
“好,老爷你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等我身体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叫仇洪良一家子滚出去。哪里有这种亲戚,赖在亲戚家中十年都不走,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如月已经想像到仇洪良一家子灰溜溜地离开雷府,卢夫人搭拉着脸,再也冷傲不起来,更不能对雷府的人指手画脚。
“不行。”雷振远想都没想,马上反对。
气得如月恨不能送雷振远两巴掌,瞪眼看他:“为什么,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理由反对我叫他们走。”
“他们是磊儿的舅舅,我在磊儿母亲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哥哥。”
“照顾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是到仇洪良归天,还是到他的子孙后代?其实,我这次受伤,主要拜托你的好亲戚,要不是他们的孩子把你的儿子欺负得不成样,我就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管孩子们打架的事。”
如月越说越伤心,挥舞着小拳头咆哮:“浑蛋,你的这个家叫我寒心。你的儿子不像少爷,真正享受少爷待遇的是姓仇的小孩,你的儿子是他们的出气筒。而我呢,根本就没有找到家的感觉,下人们对我不理不睬,一见到卢夫人屁颠屁颠地争去行礼。你这个家,不是姓雷,是姓仇。”
041。虎父有犬子(六)
o41。虎父有犬子(六)
雷振远心惊肉跳地看坐在身边的人儿,谢大夫说要安心静养的警告回想耳边,你看她现在涨红了脸叫嚷,激动得挥舞一只小拳头,差点儿就要暴跳起来。糟糕,这种状况真是糟糕透了。
“夫人,我听你的,你别生气行不行。”雷振远为了后代的安全着想,不得不老虎装狗熊。
如月乌黑润泽的眼珠子转动,不敢肯定地盯雷振远的苦瓜脸:“你是说,我可以叫那一大家子滚蛋?”
老天,谁能告诉雷总镖头,他是遵从眼前的人话好,还是坚持对已亡人的承诺好?
还好,雷总镖头情急之下,竟能想出一个缓兵之计,弱弱地建议:“夫人,要不我找一个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后,再叫他们一家子搬出去另立门户。马上叫他们卷铺盖走人、露宿街头不是很好。”
如月盯住雷振远的眼睛研究,看出他在敷衍自己,尖尖的手指直戳雷振远的额头,小声威胁这只老虎:“你最好马上派人找院子,想拖到下辈子再找,我要你好看。”
雷振远忍住笑暗自问,要是真的拖到下辈子再找到院子,她要自己怎样好看。为彻底让如月心平气和养胎,雷振远决定装孙子,一脸讨好地嬉笑:“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夫人的话我哪里敢不听,明天我马上派人去找个院子。夫人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如月真的冷静下来,暗暗研究这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
“夫人?”雷振远看到有人盯住自己沉吟,不能确定她在想什么。
如月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不满地瞟雷振远:“老爷说的话没有一点的诚信,刚刚答应我家中的事由我作主,我才开口老爷就马上反对。我说的第二件事,老爷要是再反对的话,这个家我真的不能住下去了。”
事情未说出口,威胁就已经出,雷振远头脑中警铃大作,睁大眼睛等下文。
“我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狠狠地修理府上的人,让他们知道谁才这府中的主子。一想到那天的事我就窝火,我走过去,八个跟随小孩的丫头爱理不理的。等到卢夫人来了,她们齐刷刷地跑过去向卢夫人行礼。更可恨的是,跟随卢夫人来的十几个人根本就把我当透明人,只看卢夫人的眼色行事。”
“真的有这种事?”雷振远惊愕得瞪眼看如月,在他眼前的下人个个都恭恭敬敬,十分地守规矩。
如月的气又来了:“老爷怀疑我无中生有,编排他们的不是?”
瞧瞧,火苗又乱窜了。雷振远得赶紧灭火,修理下人是小事,气坏了夫人这事情就大了:“我哪里有怀疑夫人。我是吃惊咱家竟有这种奴才,敢把夫人不放在眼里。这种奴才留下有什么用,要杀要剐夫人来处理。”
这话听了才舒服。如月下定决心要处罚当时在场的人,至于要怎样处罚才好,如月心中没底。
“老爷,你给我出个主意,要怎样处罚他们才合适?”如月摇动雷振远胳膊,撒娇地请教。
危机过去了,雷振远放松地躺在床上,随便地回答:“夫人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乱处罚是不好的,不能服众。我对家规不够熟悉,老爷你说,按照家规,要怎样罚他们。”
“夫人,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给他们扣上什么罪名,还不是夫人你来定。”雷振远看到有人仍不明白,用手指轻轻弹如月光洁的额头笑:“夫人,像那几个跟随孩子的丫头,你要想放过她们,可以说她们偷懒,饿一天或打一顿了事;夫人要拿她们开刀,可以说她们不关心磊儿的死活,对主不忠,赶出府去或者乱棍打死。”
嘘,这罪原来不是犯下的,是定下来的。
如月躺在雷振远身边,思忖身体好后,给那些瞎了眼主客不分的奴才定什么罪。
“老爷,夫人,周小姐来探望夫人。夫人是到客厅去会客,还是请周小姐来这里?”周妈在外间请示。
“请周小姐来玉馨院,就说夫人身体不适不方便走动。”雷振远向外吩咐过,起来对如月笑:“周小姐来得好,你向她好好请教养胎的方法。你别小看她年纪小,其实她的医术跟她的哥哥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不好抛头露面而已。”
雷振远避出外面,把房间让给如月和周玉卿。
近半年不见,周玉卿人没长高多少,只是在周家村时的幼稚纯真已荡然无存,圆圆的小脸上现出的沉静稳重跟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如月看出周玉卿的变化,拉住她的小手感慨:“玉卿妹妹,才几个月不见,你变了很多。”
“雪儿姐姐,你还不是变化了很多,瞧你都快要当妈妈了。”周玉卿轻轻地笑,拿眼瞟如月的肚子。
周妈看两个人只是闲聊,忍不住陪笑对周玉卿说:“周小姐,你家的医术是最有名的,雪儿刚刚动了胎气,你给她看看,现在到底怎样了。”
周玉卿听这话就细看如月的脸色,把过脉后才说:“没有痊愈。在这四五天里还得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少操劳,少动气,及时食用些补气血的食物。其实,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我在街道上遇到了李靖宇,他告诉了我雪儿姐姐的情况。”
周玉卿细细问了谢大夫诊治的情况,要药方来看过,说按谢大夫说的去做就好。末了,周玉卿打开带来的小包袱,露出个小木匣子,匣子里装有几颗手指大的药丸,对如月说:“这次就用不着了。有身孕的人,备些药防身才好。这些是我们祖传秘方配制的安胎丸,你先收藏好,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取出一颗吃了再找大夫瞧,当然找我也行。”
如月和周妈连声道谢,周妈收起小木匣子。
“玉卿妹妹,你刚才说要我少动气,其实现在我就窝一肚子的气。”如月把雷府中主子像客人、客人作主子的情况说出,愤愤地将自己这次被撞倒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周玉卿笑了,老练地说:“虽说回春堂没有你们雷府的人多,道理是一样。我哥哥主管回春堂时,药堂里的掌柜、伙计对我是爱理不理的,有时还拿我打趣取乐。现在由我主管回春堂,我瞪一个眼能让他们睡不着觉。敢不理我?堆着笑脸凑上来怕我不理他们。”
042。虎父有犬子(七)
o42。虎父有犬子(七)
夫人出事了,老爷七八天都不出门,只在玉馨院中侍候夫人。雷府中很多人捏了一把汗,夫人摔倒时在场的人更是寝食难安,总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怪事,夫人都已经痊愈,能出院子走动了,都不见到老爷有什么动静。有些人开始松口气,也许是因为这事牵扯到仇大公子,老爷不好作。肇事者都无事,其他人更不会有事了。
这天吃过午饭,何管家接到周妈传来的话,夫人要管家聚集全府的人到大院子里训话。何管家心中一凛:终于来了。
全府的人惴惴不安来到大院子,意外地看到端坐在上面的是娇小玲珑年仅十六岁的夫人,在夫人身边侍立的是何管家夫妇和服侍夫人的周妈、莲儿和晴儿。互相打听才得知,老爷根本就不在府上。有的人开始低声说话,也有的人偷偷地欣赏年轻美貌的夫人。
如月看向下面,有很多的人在交头接耳,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月脸色平静地向何管家命令:“叫下面说话的人自打三个嘴巴,要不你自己打自个三个嘴巴。”
何管家不是傻瓜,明白如月的意思后向下面的人吆喝:“刚才说话的人,给自己掌三次嘴巴。”
何管家的命令谁敢不从,说话的人乖乖地向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三下,没有说话的人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告诉他们,有再敢多嘴的,罚掉这个月的月例。”
何管家大声把如月的话翻译一遍,大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位新夫人。
如月命令何管家传家法来,命令管家娘子带上八天前在荷花池边的丫头媳妇,跟随小孩的八个丫头跪一边,跟随卢夫人后来的跪在另一边。
如月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润喉,下跪的二十几人个个惶恐不安地望向如月,后悔当天小瞧了这位夫人。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如月冷冷地扫视这些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让人感到压抑。
“认识,你是夫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与如月对视。
“八天前,在荷花池边,你们知道我是夫人吗?”
“知道。”
那就对不起了,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们认错了主子。
如月柳眉倒立,声音提高了许多:“知道我是夫人,为什么见到我不理不睬?来人,把这些目无主子的奴才,每人赏十大板。”
执杖的家丁连声答应,上前对这些人举杖就打。在跟随小孩的丫头中,有两个特别的美貌,举杖的家丁不禁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故意放轻手劲。
“你们敢徇私舞弊?!”如月猛然站立,瞪眼看作弊的家丁,大有把他们一口吞掉的气势。
两个家丁慌忙用力打,惜命要紧,哪里还敢怜香惜玉。
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威时竟是一头小老虎。下面侍立的人意识到这点,暗暗吃惊,收敛起随意的姿态,恭恭敬敬地站立。
十大板子打完,如月用手指当日跟随卢夫人的丫头媳妇,怒声说:“你们几个,回去好好想想,我们雷府的规矩是什么。以后再敢目无主子,就不是打十大板子这样简单了。何管家,记下她们的名字,告诉帐房扣掉她们一个月的月例。”
管家连连答应。
如月用手指六个跟随仇氏三兄妹的丫头,厉声说:“虽说你们不是跟随大少爷的,但是忠于主子是奴才的本份。眼看大少爷被人欺负,你们却不理睬。他们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他们对大少爷拳脚相加你们不理睬,是要等到他们对大少爷动刀动枪,你们才管?还是到那个时候也不关你们的事。把她们调去冲洗马桶,降为三等丫头。”
“你们两个,专门侍候大少爷,看到大少爷受欺负,不理不睬。就是你们不能制止,也应该告诉其他人阻止。不关心主子安危、不忠于主子,我们雷府容不下你们的这种人。把她们赶出去。”
这两个丫头魂飞魄散,叩头有声:“夫人饶命,请夫人从轻落。”
回想到当日自己一再叫她们阻止仇氏三兄妹,保护雷磊轩不让他受欺负,她们漠然置之的情形,如月怒火中烧,要是不严厉惩罚这种奴才,当日雷磊轩的遭遇,将来也有可能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为了保护雷磊轩和自己的孩子,如月不得不做狠心人,她目光凌厉,厉声喝道:“迟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应当尽责保护好大少爷。”
呃,夫人的狠劲,一点都不比老爷差。
如月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心中恶意渐消,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的地主婆。
大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看如月慢条斯理地喝茶。
如月叫管家娘子带来雷磊轩。
雷磊轩看到下面站有许多人,紧张得不能自控,低头只看脚尖,生怕有人把他煮了吃。
“磊轩别怕,母亲在这里。”如月没办法,走近雷磊轩轻轻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
雷磊轩偷偷抬头,遇上一双美丽的眼睛关切地注视自己,微笑中含有许多的鼓励。
下面观看的人,心里就有了想法。
有人想:“啐,真会演戏。一个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