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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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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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主,此齐非彼齐也!”刘嬿宛然,温柔地纠正娇娇翁主:“汉之齐国,乃高皇帝封长子于齐地;齐悼惠王乃嬿之曾祖父。先秦之齐国,乃周天子领君。”
  ‘原来是不同时代的两个国家啊!’女孩子们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接下来,城阳王主又从大漆盒中取出好些金属钱,有铲形的,有直条的,还有环形的……锈迹斑驳,奇形怪状。王主嬿逐一介绍这些古钱:“此先秦赵国之赵刀,此乃周王畿之……”
  贵女们被各式各样的古钱币激起了兴趣,纷纷拿起来问东问西。待女孩子们看过玩过,兴头过去些了,城阳王主才问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古钱的共同点?
  ‘共同点?’孩子们大眼瞪小眼。这些铜钱圆的、方的、长条的、矮矬的,各种古怪形状都有。彼此间全然不像,哪来的共同点?
  思量片刻,馆陶长公主的女儿第一个发现了关键点:“傅,众钱咸‘金’。”
  平度和窦绾马上反应过来,频频点头:‘对,就是这个。都是青铜铸的。我怎么没想到?’
  王主嬿含笑加以肯定,但随后又跟了一句:“亦不尽然。”说着,刘嬿又开盒子掏出些什么,放在平度等人面前。
  那是一把——贝壳!
  “贝?”平度公主疑惑不已,拿两个放手心里看看,皱起了小眉头:‘这些贝壳没什么特别的,论形状论颜色,远不及金华殿自己母亲处那些摆设用的海域彩贝漂亮。’
  阿娇和阿绾也是满满的不解:‘这些贝壳普普通通,有些还带破损,恐怕就是扔地上都没人愿意弯腰去捡一下。’
  “诸君不知,”刘嬿王主莞尔一笑,轻轻道:“上古三代之时无金,先民以‘贝’为钱。”
  “上古?三代?”女孩子们这才知道,原来平淡无奇的贝壳也曾经是钱,而且是那个文人士大夫魂牵梦萦的传说时代中的钱。
  城阳刘嬿再次把手探入大盒子……
  随着师傅的动作,小贵女们都不自禁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还有?’
  是还有,仍旧是贝壳。不对,不是贝壳,至少不全是贝壳——这物件只具贝壳之形,却无贝壳之色。阿娇伸手拈起一只,在手中掂掂分量,笃定道:“此乃金……贝!”
  平度公主和窦表姐也好奇地拿过一些,翻来覆去看新鲜。
  “古时贝少,民常患不足用。”刘嬿慢悠悠地解说着:“因之,上古君王命匠人以金铸贝,是为‘金贝’。”
  ‘因为贝壳少,就用青铜做贝壳来代替?贝壳那么有价值?’听了这话,女孩子们诧异连连,忽然发现现在和古代似乎倒过来了,当今是青铜比较值钱……
  等学生们的议论平静些,城阳王女垂眸一笑,还是那句:“然……亦不尽然。”
  “?”三个小姐妹相顾,愕然:‘这就是说……还有?’
  “啪,啪啪!”城阳王主轻轻击掌。不一会儿,周女官领着两个宫女进来。宫女们抬了只大方托盘,上面堆着许多小幅的麻料和丝织品:细麻、粗麻、苎麻……绸、缎、罗、绢、纨、纱……
  料子一件件拿起,一样一样点指给小贵女们看,告诉名称特征适合做什么衣裳;说到结尾,城阳王女刘嬿笑着提及:“公主,翁主,民间多以丝麻易物,是故‘帛’亦为钱。所谓‘财帛’之称,如是!”
  民间日常的交易额很小,为图方便多是‘以物易物’。成匹的衣料因为携带方便容易贮藏等优点,是最常用的单位交易媒介之一。
  ‘是这样呀……原来衣料也是钱!’三位小贵女这下大开眼界,她们之前从不知道麻布丝绸这些衣料除了做衣服穿外,还有这样新奇重要的用途!
  愉快欣赏大汉公主大汉翁主的大惊小怪,城阳王女刘嬿接过鲁女奉上的玛瑙杯浅抿一口;然后一面观察杯体上优美的纹路,一面笃悠悠地说道:“尚……不尽然也……”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小贵女们一阵哗然:‘难道说,还有?’
  杯子还给鲁女,刘嬿掀开漆盒接二连三拿出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小口袋。袋口打开,里面赫然放的竟是:粟米、糯米、绿豆、赤豆、小麦……
  这回,小贵女们是彻底傻眼了:‘这不是开玩笑吧?这些……可都是吃的粮食啊!’
  “傅,此乃……何意?”窦表姐小声地问刘嬿王主。
  城阳王女浅浅笑曰:“庄户农人无钱币多粮秣。因之以‘粮’易物,岂非便利?”庄稼人谁大老远地跑去换铜钱使?需要什么,拿口袋担子挑些粮食去集市换了就成。反正无论是工是商都得吃饭,店铺也都收粮食。
  话到这里,刘嬿望着孩子们心情愉悦地提问:“如此,诸君乃知‘钱’为何物哉?”
  “呃……”三个小贵女彼此看看,在对方眼中看到的是同一个意思:‘哪儿啊,是更糊涂了!’
  如果说开始还知道些,到现在女孩子们反而一点都答不上来了:形状是各式各样,材质是金属贝壳什么都有,连衣服料子粮食农作物都成了‘钱’,那还有什么标准可言啊?
  对着一席子各形各色的‘钱’思考片刻,馆陶翁主陈娇突然拔下发上的珠花,解下手腕上的珊瑚环,又从旁边桌案上取来一只石榴,全部加上去。后来更是将胡亥也推了上去。
  “阿娇?”平度公主和窦表姐都是一愣:‘表妹妹这是打算干啥?’
  “王主,”指指席上这一堆新的旧的固定的会动的,阿娇自信满满:“王主,‘钱’无定形,可用以易物者,皆为钱!”
  刘嬿眼神一亮,深深看着长公主的宝贝女儿,默默点头。
  见自己答对了,阿娇笑眯眼,咯咯乐着和两个小姐姐笑闹到一处。
  ‘钱’的课题胜利结束!接下来,城阳庶王主刘嬿开始每天一例的历史人物讲解,今天讲解的对象是‘齐之文姜’……
  。
  天空……看起来还是那么阴沉沉的。云层似乎轻了些,一片片云朵在高空上飞速地掠过——起风了。
  起风了,寒意逼人!
  举头看了看天色,城阳王主刘嬿带领她的学生们向外走。这是刘嬿来长信宫后才有的新规矩:午睡缩短,多出来的时间做一次长距离的室外散步;去宫苑去园林去……各处转转。
  没走出两步,吴女官就横出来拦住了众人。长信宫女官对王主嬿施了一礼,劝解道:“王主,今日可否免行?”
  “否。”刘嬿老神在在,不问原因不解释理由,简短回答后带了孩子们就走。
  “王主,王主……”吴女急了,追上去伸双臂阻拦:“王主,天寒多风,恐有雨。公主年幼,翁主体弱,若不慎受寒,如何了得?”其他伺候的宫人听了,也适时露出犹豫担心的神色。有几个资深内官脚下微动,很有过来劝的意思。
  城阳王主停下,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挡路的吴女官。
  吴女官一窒,不由自主倒退半步。别看刘嬿平常细声轻语、柔雅纤弱得一阵风都能给吹走似的,一本正经起来,那扑面而来的亲王女儿气势还真不是她小小一介内宫女官抗得住的。
  满意地看到吴女官退缩了,刘嬿回身看向自己的学生,挑眉含笑问:“阿娇,阿绾,可畏寒乎?”
  “非也,否啦!”阿娇努力摇头,使劲儿摇头——她才不要被小看。小宝宝才怕冷,成天包在襁褓里。她已经是大女孩~(≧▽≦)/~啦啦啦
  瞄瞄小小的阿娇妹妹,窦表姐咽下一赌气疑问,跟着轻轻摇头:‘反正阿娇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娇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很好,非常好,极其好(^o^)/~’城阳王女对两位正牌弟子的回答,十二万分的满意。
  “如此,公主,现观天色阴霾,多云行风。念其后恐降雨,莫若……”城阳王主对平度公主体贴周到,巧笑万千:‘或者,这是个摆脱包袱的好机会?说同意吧,说同意吧!公主们理所当然怕苦畏难啊!’
  没想到话还没讲完,平度公主就心急火燎地声明:她一点儿都不怕冷,一点儿都不怕。
  平度公主一边叫自己的随侍女官带上大氅,还不忘招呼宦官抱好胡亥兔别放下地——天冷,地冻,让兔子落地自己走太残忍了,弄不好胡亥会感冒的!还是由内官抱着一起走,来得稳妥。内官自然唯唯诺诺听从。
  ‘哎……看样子是甩不掉咯!还能怎么样,只能带上了!’悻悻然下令其余两位贵女的贴身侍女也带上皮毛大衣服,内官们捧上热饮料和保暖匣……
  城阳王女忽然停下了:“阿娇……”
  “哦,”陈娇听话地跑到跟前:“王主,何如?”
  从左垂胡袖管中抽出一副几尺长的橙黄厚绸,叠起在女孩脖颈上不松不紧围两圈,再将皱褶理顺,城阳王主刘嬿下令出发。
  “王主,王主,不可呀!”忠心尽职的吴女还要拦,嘴里更是急切切哀求着:“王主,若不慎有失,皇太后长公主怪罪……”
  听到这里,其他宫廷侍从也开始面露迟疑之色——馆陶长公主对涉及小翁主的任何疏忽和渎职,只有杀错,从不放过。
  城阳王主嬿领了孩子们迈步往前,头都不回一个。扔给身后吴女官的,只有一连串斩钉截铁的话语:“若有降罪,嬿当一力承担!”
  。
  晚上,馆陶翁主阿娇有点发热了了!
  侍从们提心吊胆,都不知道谁会成为长公主这次做法的对象。长信宫中,一时风声鹤唳。
  太医被迅速召来,诊断的结果是“偶感风寒”。接下来,开方,捡药,调整暮食菜谱,煎煮药汁……
  才照料小贵女躺下休息,满腹委屈的吴女官就哭哭啼啼找馆陶长公主去了。作为小翁主身边的首席女官,小主人有任何差错,她都是逃不掉的责任——可她实在是,好冤!
  不多时,内官来传话:馆陶长公主有请城阳王主刘嬿。
  目送城阳王女进入长公主的宫室,宫娥宦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位王主还能保住职位吗?话说刘嬿入宫后虽然颇受赏识,可毕竟时间短根基未稳……而外面,好多人都盯着翁主傅这个位置呢!’
  。
  皇帝姐姐很客气,神色话语中无半点责怪之意,只客客气气地询问城阳王女: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长公主,嬿育三子。”出乎长公主意外,城阳王女儿非但一句不提学生的病情,反而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奇怪地扫一眼刘嬿,馆陶长公主依旧笑语吟吟:“‘伉’‘何’‘德’三子,王主实乃多福。”
  ‘长公主果然清楚,精明人!’刘嬿冲皇姐方向微微一弯腰:“吾之次子何,七月而产,先天不足,自幼多病。”
  “嗯?”长公主闻言愣神:‘这倒是没听说。七个月早产?凶险!孩子就是活下来也太小,据说很难养活。周何能够成年,刘嬿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福气。’
  “次子何虽幼年多病,然……”刘嬿脸上都是自信自豪的笑,一字一顿讲道:“然其现今体魄雄壮,善骑射,五年不闻病痛矣!”
  ‘什么?!’长公主一下就来了精神:‘七月的早产儿成年了,还养得身强力壮!育儿经,育儿经,多宝贵的育儿经!’
  “王主……”馆陶长公主比刚才更客气了几分,一双美目炯炯有神地逼视着城阳王的庶长女,诚诚恳恳提出:“育儿之心得,还望王主不吝赐教!”
  ‘如果拒绝,会不会被拖到廷尉去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挨个儿上?’被长公主精光四射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刘嬿王主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过当发现馆陶皇姐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时,王主嬿立即识趣地主动‘招认’了:
  刘嬿的舅舅在母腹中因故受损,出生后体质差,多病多灾。王主嬿的外祖父本身是个良医,就命儿子从小每天做一次长途散步,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不许停。如此几年坚持下来,等刘嬿的舅舅长到少年期,就很少生病了。
  当知道女儿的次子也是先天不足时,生母就把这法子告诉了刘嬿。城阳王主依样画葫芦,督促次子周何照着做。这法子重在循序渐进,半途而废自然无果,越坚持越现成效——周何十岁时,成功从‘小病鬼’转型为‘壮小子’。
  “上帝,昊天上帝!”馆陶长公主抚额感叹:‘前面听说刘嬿搞午后散步还以为是一种游乐,没想到竟是养生之道!’
  ‘简简单单,却深含奥义。经过两代人实践都成功的法子,给阿娇用没道理不成!’长公主越琢磨越开心,直觉女儿健健康康无病无痛的美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长公主起身,对城阳王女深施一礼为谢:“王主之情,嫖铭感五内。”
  刘嬿自然不敢受当朝天子胞姐的礼敬,急忙避席不受,侧着身子连连自谦:“长公主,不敢,不敢当,此嬿之职责所在。”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23…03 阳光下的杀戮 。。。
  重重丝纱的幔帐,高高低低的黄金熏炉,精雕细刻的贵重木料家具……所有的摆设都在彰显屋子主人该有的富贵和尊荣。
  高大敞亮的华屋在几个香炉的共同作用下,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味。硬生生给正午的内室平添了几许暧昧。
  成熟的女性肢体以一种极为曼妙的姿势斜倚在卧榻上。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衣料掩不住妇人凹凸有致的曲线,热力和欲望在丝织物若有似无的遮挡下反而愈发显眼。
  “嗯…嗯……”随着一声漫不经心的呢喃,和衣而卧的少妇微微动了动,眉间轻耸。
  一直在榻尾侍立的两名侍婢闻声连忙走上前来,垂手低问有什么需要。媚艳人儿眼皮颤颤,却没有张开;只含混叫了一声:“嗯……呐,水。”
  侍女中穿绿裙的女孩听见了,马上去屋角的长案,从暖壶中倒一杯水过来服侍妇人喝。艳人儿双目依旧合拢,整个人完全靠在另一名着白裙侍女的身上,由绿裙侍婢喂水。
  只喝了两口,少妇忽的挥手扫掉面前丫鬟手中的杯盘,立起眉抬眼就叱骂道:“烫!贱人!”
  绿裙丫头大惊,也不敢去捡杯子,‘噗通’一声跪在榻前连连磕头,每一下都磕在地上。白裙侍女一个不妨,待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只能跪到绿裙女孩身边,帮着一声声讨饶。
  等绿裙丫鬟的额头在地上磕红磕肿、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等白裙侍婢的声线听起来明显发颤发抖,艳色少妇这才满意地挥挥手,柔声细语地安慰两人,说了一箩筐‘象她那么仁慈宽厚的人,怎么会为那么点小事苛责为难下人’之类的话。
  两个侍女立即做感激涕零状,叩头谢恩一如小鸡啄米,歌功颂德不绝于耳。此情此景显然让艳妇人的满意程度比刚才有了直线提升。媚笑着向后翻个身,手掩口慢悠悠打个哈气,少妇舒心地合上眼皮,继续睡中觉———临近入眠,才告诉两名侍婢不用跪着,可以起来了。
  跪了半天又哭又磕头,绿裙女孩的身子都僵了;还是在白裙姐妹的鼎力帮助下才得以勉勉强强站起来。站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再度弯腰去寻找散落的托盘和杯子。
  托盘是木头的,掉在席上,捡起来看看:完好无缺。金杯却在落地的过程中不知碰到什么,瘪了一块。看着金杯外壁精美雕刻中那个一览无余的凹陷,绿裙侍女脸色苍白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白裙丫鬟见状,赶紧飞快出手捂紧小姐妹的嘴巴,再指指长榻上的那个背影拼命摇手:‘别出声啊!你打算把她再弄起来,直接剥你的皮吗?’
  ‘等她发现了,还不是一样要揭皮?这么明显,哪里逃得掉?’举举坏掉的杯子,绿裙侍婢凄凄惶惶,纤瘦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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