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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盛无语了。
尽管不知道这头蠢驴凭什么如此镇静自如，可是孙大盛知道自己留在场上也改变不了现状，只好默默退开，一边小心盘算，事后又得主动凑多少‘份子’，才能化解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
“好了，别他妈磨叽了，一人一球轮流投篮，你，你，还有你，你们仨负责记分递球，其他人都只准场外围观，开始！”曹楠活动开了身体，已经不耐烦要求开球了。
球场人已经足够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这个癞蛤蟆砸趴下，让他在玉山中学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看他以后还有脸皮纠缠老子的意中人。
曹楠打着如意算盘，尤其在人群中瞧见了王小芸的身影，他越发得意了起来。
幻想中，手点着情敌供奉上的大把钞票，而情敌林枫已经死狗一样的跪倒眼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摇尾乞怜，乞求自己的宽恕。王小芸鄙夷地从情敌林枫身边跨过，走到自己身边，轻轻地挽住自己的胳膊，痴情地望着自己……
哇哈哈哈，敢和老子比蒙眼投篮，老子这些日子闲得无聊，前几天刚刚玩过这套花样，闭上眼睛投篮，要领就是……
曹楠想的出神，忽然被一个讨厌声音打断美梦！
023
篮网一阵甩动，稍缓片刻才停止下来。．
他也投中了？！而且夸张的是，竟然投出一个精准的空心球！操！太邪门点了吧？老子没眼花啊……
曹楠郁闷了。
球场上再度陷入沉寂，不过这次非同前往，曹楠的小弟本想大喝倒彩，用嘘声扰乱对手，被自家老大杀人的目光吓回，其他围观学生却是思维陷入呆滞状态，还没从刚才的空心球中惊醒过来，更多人却是害怕自己刚才眼花，看错球，喝错彩。
就那小子刚才那副衰样，也能投进一个球？运气也太好点了吧？！是不是看花眼了啊？是不是曹楠刚才投的球啊？
众人都抱着大体相同的心态，任谁也不敢轻信刚才一幕。
毕竟曹楠在篮球场上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任谁也不敢相信，林枫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也够资格在篮球场上和曹楠叫板。更何况此人的对手是有着篮球王子美称的曹老大，校园恶霸的十三鹰。即便是真有人看清楚了刚才进球一幕，他也不敢乱喊。
除非他是活得皮痒痒了！
所以，尽管林枫也跟上投进一球，球场上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直愣愣的声音大喊道：“林枫进一球，空心！”
是孙大盛！
是林枫的同桌孙大盛冷不丁喊了起来。
他这一声喊，立马打破了球场的寂静。包括曹楠在内的十三鹰众人齐刷刷目光甩向孙大盛的方向，周围人摄于十三鹰淫威，多数人立马也配合地用手去指孙大盛，赶紧撇清干系，生怕被十三鹰误会了是他们在喊。
曹楠的小弟们蠢蠢欲动，想上前揪出孙大盛，被他摇头制止住了。曹楠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不知为何，明明心中不快，却立刻又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轻松表情来。然后他捡起球，重新带回丝带，开始准备下一次投篮了。
有人带头喊出结果，球场顿时又恢复了嘈杂，观众们都在热烈地讨论刚才林枫所进那一球。
那个进球太诡异了，再是外行的人看到林枫出手一瞬间的夸张搞笑动作，也绝不会认为他能将球投进。然则世事就是如此难料，老天爷总爱和多数人开一些善意的玩笑！运气！那么业余蹩脚的动作他都能投进去，这个进球一定是沾了运气的光！可是到底内里有多大的运气成分，同时他这种超强的运气还能保持几次，这俨然成了众人探讨的热点话题。
不过双方都投进了一个球，胜负的悬念重新又摆在众人面前，这出闹剧，无疑又有了看点！
负责监督比赛的孙大盛高声唱票，打破球场上的僵局，听着场中闹哄哄的声音，这让站在一边的曹楠心里很是不爽。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进犯！
孙大盛冒然喊出一嗓子后也是颇觉后悔，尤其立刻又被曹楠斜视了一眼，心中难免有点发怵。不过此刻孙大盛已经豁出去了，心说反正刚才劝林枫赶紧认输时就已经得罪了他，事后这狗日的曹楠一定会找自己晦气，被他讹诈一次是疼，再多两次也不会变成痒，想办法给狗日的凑钱就是。
场上的气氛陡然紧张，曹楠重新披挂上阵，这次他耍了个小心眼，带上丝带之前已经瞄准了球筐，然后保持在原地没动。先估摸好方位再出手，这就等于也是在作弊了。
嗖——
曹楠也跟上出手，投出一个空心球。
“耶！一千，一千！老大威武！老大无敌！老大第一！”曹楠的小弟们鼓噪起来。
嗖——
这边曹楠投篮才告结束，林枫跟上同样又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空心球命中，再没有丝毫迟疑和拖延。在他出手的瞬间，他所做的动作，篮球飞起的弧线，甚至篮球入筐瞬间的角度，和上一个入球都是惊人的吻合，堪称完美再现。
我操！
曹楠拉下丝带，眼睁睁看着完美一球再度重现，不可思议地盯住了林枫上下打量。
好个龟孙子，难怪敢和老子叫板比赛投篮，还敢主动加码，原来手上真有点本事啊，敢挖坑让老子往里面跳，你有种！
不过他又有点疑惑不解了，既然这龟孙故意设计摆自己一道，没道理前两次不拿出真本事进球啊，难不成这龟孙，还有其他什么鬼花样？
嘿！敢和老子玩花样，有点意思哈……
曹楠依葫芦画瓢，又一次靠耍心眼打板投进一球，不过他这边球刚入筐，没等他再次停下摘掉丝带，林枫已经紧跟上出手，又一个漂亮的空心球再现，将比分牢牢咬死在了3：3，此刻两个人已经同样出手过5次，场面打成平手。
球场上火药味突然浓重。
到了这等关节，即便傻子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是明火执仗找曹楠不痛快呀！再也没有人怀疑林枫是在依靠超强的运气投篮了，围观者都兴奋起来，最主要是，从来没有人敢在篮球场上和曹楠叫板，一则是曹楠势大，另一个最主要原因却是，众人自认球技绝然胜不了曹楠。
因了这些理由，玉山中学的男生向来抬不起头，被同校的女生看不起，被友校的师生集体鄙视，一切都只因玉山中学有他曹楠这么一号作威作福的祸害。
可是今天，这个冷不丁杀出来的小子，这个其貌不扬，有可能禁不住曹老大一拳头砸的小子，却要在球场上用曹楠最得意的球技，来挑战对方，羞辱对方。这是什么样的气魄，这是什么样的胆气，这是什么样的……水准啊！不鸣则已，一击必中！
而且瞧那小子三次命中的架势，明显球技稳胜曹楠一筹，最重要是，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象曹楠那样，投完一个球就趁机将丝带拉下来观察一下。如此稳如泰山的架势，很显然，为了对付曹楠，这小子已经谋划很久了！
曹楠以为他玩的小花招别人都看不出来，众人不是傻子，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明着不敢抗议，不代表暗里没有表示。
现在有了林枫这个敢于站出来向校园恶霸发出挑战的斗士，众人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顿时有了主心骨。
此刻的林枫，不经意间已经被玉山中学全体男生视为救世之主。水深火热之中的生活已经太长久，如今曙光乍现，翻身之日，朝夕可待啊！
更有天性喜欢幻想的众多女生，眼见一处精彩绝伦的‘英雄战恶魔’的大戏上演，尖叫声更是毫不吝啬。
围观学生支持的天平，‘唰’一下全都摆渡到了林枫一边，齐声的助威呐喊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
“投篮！投篮！蒙眼投篮！”
“投篮！投篮！赶紧投篮！”
曹楠再是威风八面，犯了众怒他也知道不好收拾，第一次在球场上遇上了对手，他一向骄傲的心岂能忍受得了众人的嘲讽，当下把心一横，心说蒙眼就蒙眼，好了不起吗？龟孙你能做到的事情，老子照样也能办到。
带回丝带再次出手，凭着刚才的感觉，再投出一次，篮球绊绊磕磕，算是也进了筐！
林枫发挥依然稳健，紧跟上又是一个空心球落网。
比分此刻变成4：4，每人出手六次。
操！大不了老子输钱给你……听到又一次爆发的山呼海啸喝彩声，曹楠这次忍住了冲动没再把丝带拉下，毕竟，混混也是要脸皮的啊！
曹楠小心的保持原位置没敢移动。
他相信，凭着自己对球场的熟悉程度，凭着往日叱咤风云的球技，凭着前些日子偶然练过几回蒙眼投篮，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输掉太多球，只要把剩下的四次投篮失误控制在一个之内，相信这龟孙他也不可能一直发挥都这样稳定！
他第一次在球场上感受到了即将走向失败的恐慌。
我不可能会输的！
024
啪！啪！啪！
篮球在曹楠手里重重地拍打着，砸中地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闷。。
球场上的气势无疑是一个球手最重要的资本，若气势被打压了下去，再熟练的技巧也会在实际的对抗中出现偏差。
曹楠深呼吸调节着心绪。
我不会输的！
他重重地拍着球，逐渐又找回了往日的自信。
唰地一下，篮球被曹楠收回。他单手持球，右手五指叉开，手指和掌根贴在球体上，那种熟悉的感觉仍然存在，这让他心定了不少。
吸气，屈膝，抬头，目光‘锁定’前方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目标；左手护球，右手抬起，篮球举过头顶；呼气，腰身挺起，跃起，同时手腕习惯地摆动，篮球出手……
嗖——
篮球划出一条弧线，向球筐落去。
也许是失去了一个平稳的心态，也许是被铺天盖地的呼啸呐喊搅乱了手感，尽管曹楠自觉已经将心绪调整的很到位了，只不过他的第七次出手，仍是失败了！篮球砸进球筐，哐啷啷飞速旋转了几圈，诡异地又从球筐内转了出来，啪一声落地！
“不进！他没投进！”一个夸张地声音随即响起！
那个刺耳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剑刺中了曹楠的耳膜，他恶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牙齿发出打磨声。
亢奋中的孙大盛却丝毫没在意这些，他已经豁出去了。
“曹老大……咳咳……曹……咳咳……一球……咳咳……曹……咳咳……曹，曹，曹不进！”比赛监督孙大盛夸张的大叫，他可是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嗓子都扯破了，声音哑哑的，原本想报“曹老大一球不进”，中间半句话被他的咳声替代，最后就演变成了“曹不进”三个字。
曹老大没有投进！
这种敏感时刻，众人都加倍了小心，尽管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忍不住就想大吼大叫两声，却生怕自己的举动触怒了对方，尤其害怕被曹楠无处不在的小弟看到，然后秋后算账。
篮球落地的瞬间自然不只孙大盛一个人看到，震慑于曹老大往日淫威，周围人原本绷紧了神经不敢呼喊，只不过这种关节，突然听到有人带头调侃，而且话又说得贼逗，内心的冲动再也压制不住。
笑场了。
哄笑声此起彼伏，有些没听清楚孙大盛喊什么的，焦急的向周围人打听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知道结果后立刻也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曹不进！”有几个好事者试探的叫道。
人群立刻发出嘲讽的大笑！
曹楠分明听见了喊声，愤怒地‘看’向发声的地方。
挑衅地伸出中指，向众人比划了一下，很不把这些躲在人群里乱叫的人放在眼里。
他的恶行，立刻招致不满，“曹不进”的喊声比之刚才还大了起来。
曹楠又挑衅般地双手中指齐伸……
“曹不进！曹不进！曹不进！……”曹楠的恶劣行径非但没有象往常那样吓倒别人，反而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越来越多的人一齐呼喊着这个最新出炉的绰号。
围观的学生们热血沸腾，男生的嘶吼，女生的尖叫，众人都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尽情地宣泄起来。
曹楠刚才第七次出手没有投进，以林枫目前手热的程度，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曹楠有些沉不住气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不把他们的老大放在眼里，曹楠的小弟们也慌了。
“操！瞎叫个毛……啊……”人群中，有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呼啦一下扯掉上衣，露出背上狰狞无比的黑鹰图案，左青龙右白虎地胡乱比划着，冲四周的人呲牙咧嘴！他还想依靠淫威保持老大的威严，那知刚一开口，后脑勺立刻给人闷了一砖头，惨叫一声倒地。
人群气势正是高涨，那个顾得上理会他。
旁边其他小弟见状想上前救援，大声吆喝着壮着声势，刚靠了上去，猛听得有人喊了一声“打他”，立刻也给不知哪里飞出的黑脚踹到。
三五下不到，几个小弟纷纷中招，见势头不妙，招呼一声，撒腿跑了。
可怜倒地那厮，晕乎乎从地上爬起，叉腰乱指，还想找出行凶者报仇，旁边人群呼啦一下散开，剩下他孤单一人呆立原地，平白吃了暗亏。
场下闹得不可开交，场上比斗仍在持续。
曹楠进球受阻，他的对手林枫却毫不手软，精准如机器人执行程序一般，紧跟上又扔进一个如出一辙的空心球。而且似乎有意给曹楠制造心理压力，每次曹楠那边刚停手，林枫立马跟上将球扔出，绝不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磕绊，不瞧仔细的人，稍不留意，极有可能当那球是曹楠投进的。
“林枫！林枫！大展雄风！耶——”孙大盛灵光一闪念，嘴里又冒出了新的词汇。
而这一次，他话音刚落，齐刷刷一片整齐划一的吼声跟着就响起，大家撇下了新鲜的‘曹不进’大名不理，转而都为林枫唱起了赞歌：林枫！林枫！大展雄风！林枫！林枫！大展雄风……
围观学生们山呼海啸的呐喊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空前亢奋的呐喊声将整个玉山中学都掀翻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向操场跑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莫非今天学校有什么重大比赛，怎么没听说啊？他们一边跑，还在一边相互打听，打听大家在喊的林枫，到底是学校里的那一号人物？
不过此刻最兴奋不过的，莫过于场内的比赛监督孙大盛和另外两个男生，每一轮投篮过后，三人便一丝不苟的唱出比分，其认真和裁决报出结果时不容置疑的威严程度，仿佛他们就是BA赛场现场执法的裁判。
曹楠第七次投篮不进，被林枫反超，他顿时慌了神了。
尽管心里想着，就是输再多钱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在向来自傲的球技上输给了别人，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心有不甘啊！
接下来三轮投篮，心绪不佳的曹楠兵败如山，一次比一次投篮质量差，最后一次出手没听到篮板声响，他还以为自己也投中一次空心球，结果短暂的安静过后，突然响起排山倒海的吼声却是在喊：“三不沾！三不沾！曹老大，三不沾！……”
喊着喊着，‘老大’俩字被省略了，‘三’字也被省略了，人群都在齐声喊一句话“曹不沾”。
晚节不保最后一球手软，竟然投出一个丢人的三不沾，曹楠羞愤欲死。
可恨的却是，他拉下丝带看到的一幕，这个够胆量挖坑让自己跳的龟孙，仍旧是一次前边看到过的，看似蹩手蹩脚，实质却暗藏杀机的……型后仰跳投，同时，又一个似曾相识的空心入球应声落网，干净利落结束比赛。
操！终日打雁，却让雁啄瞎了眼！
手上的篮球，被曹楠当成了足球，‘砰’地一个大脚踢飞上了天，远远地落在了操场另一边的角落里。
好个龟孙，十次投篮，一次篮板未沾，八个入球全是空心，操他妈这还是一直蒙着眼啊，BA职业球员里面，也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