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的打算做那个老寡妇的入幕之宾?”
她尖利的笑,心里像一把火在燃烧,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卖〃给自己,哪怕他的家族面临崩溃。她曾经在二嫂面前明示暗示,只要他肯低头…
只要他肯低头,才是自己做了这许多事情的最好的回报。可是,他没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他有那个本钱,老寡妇是比罗小姐更好的人选,他甚至不需要受到任何的羞辱和不快!
以她二十出头的青春,近四十的杨女士自然是〃老寡妇〃了'。
林佳妮完全失去了章法,她本来就千金小姐意气,被父亲推上宝座,由于有父亲坐镇,助理护航,一歩步都走得中规中距,唯一的挫折就是在叶嘉这里,许多年,胸中那口怨气都得
不到有效的发泄,日积月累,几乎已经浸入骨髄。尤其,当看到叶嘉从杨女士的别墅里出来,在这样清晨的时候。
喉咙里的话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叶嘉,我倒要看看你向那个老寡妇摇尾乞怜,到底能够让叶家再支撑几天!叶嘉,我们走着瞧。”
〃林佳妮,你有这样的精力,不如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也许。能够让你更加愉快一点。”
〃你放心,我绝对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愉快”
林佳妮咬牙切齿,上车后驾着车,旋风一般地开跑了。
叶嘉转向相反的方向,脑海里那口龌龊气几乎要沖出来,拿起电话,却又不知道打給谁,整个世界异常空虚。
下午六点,李欢准时回家来接冯丰。
冯丰有点紧张,她从未参加过此类的晚宴,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世界的事,自己是游离在外的。最重要的,今晚的主角是杨女士,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早就怀了一份微微的敌意——心口微酸,像吃 一片刚切下的柠懞。
又好像是一场陷阱,是敌人布置好的陷阱,只要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放下礼服:〃唉,李欢,我可不可以不去?”
李欢拿着请枺骸ǚ胄〗悖厦嬷该髁舜椋胰舨淮嗝幻孀樱俊薄∷止疽簧骸憧梢源渌寺铩
“带谁?”他邪笑一下,〃真这么大方?我带小三你也不介意?你可不要后悔啊……”
“切,有小三你就带嘛。”
李欢顿时英雄气短:〃唉,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小三了,所以只好带正主,以后,无论去哪里,你都必须陪着我,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冯丰真是不愿意到了极点。心想,自己普通百姓,小家子气的女子,见识不了大场面,所以喜欢平静的生活。
她拿着礼服,一直不肯换上。李欢拿出一套钻饰,是他订购了,今天才送来的。
仔细看看,自己觉得很满意:〃冯丰,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干嘛又买?这种东西,谁天天挂在脖子上招摇啊,我戴以前的几样凑合一下就可以了嘛,真是的,钱多了花不完哦?”
李欢翻一下白眼,这天下,几个男人送女人钻饰,会得到这样一种语气?人嫌狗不爱的,可悲呀。
他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不安,哄她道:〃傻瓜,你别担心,这种时候不会很多,以后,能推辞的我都推辞……”
冯丰撇撇嘴巴:〃你要在叶氏集团,就永远避免不了。你自己做生意,更避免不了。总有一天,你会带小三的,那些商场上的男人,都那样子,还美其名曰,逢场作戏,身不由己,因为生意的需要,妻儿要敢说什么,还怪你头发长见识短不体谅老公……哼!”
〃谁说我要一辈子经商?”
“那你要干什么?”
〃等帮了晓波这一把,我去修一所很好的小学,自己当校长。”
这是地震期间,李欢曾多次说过的话,冯丰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还记着,如今又老话重提。
〃一味賺钱其实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情。或者,我们去旅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整个世界都看遍。冯丰,我觉得老呆在同一个地方,很没意思。”
〃你不像是一个来自古代的皇帝。你像一个吉普赛人。李欢,你是一个浪子。浪子最不可靠。”
〃即便是浪子,也是最可靠的浪子。冯丰,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更可靠的人了。”
他威风凛凛,大言不惭:〃这天下的男人,总想着有杈利有金钱有地位,年轻的时候找一个能够帮助自己共患难的妻,发达显贵就要过一把帝王将相的埃В∠硎芴煜旅琅庑叶荚缫丫耍蠊Ф加涤泄耍恍枰僮鋈魏斡顾椎闹馗矗换嵯癯闪茄甘裁'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冯丰,你嫁给我,绝对没错!”
罢了罢了,扯这么远干嘛,
冯丰不再听他的自吹自擂,赶紧跑进屋子换衣服。
她呆得久了一点儿,李欢也没催她,很有耐心地在外面等她。
冯半推开门出来,只见李欢已经歪在沙发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睡着了,他的劳累,她都知道,甚至不忍叫醒他。但过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轻轻拉他一下:〃李欢,走啦,再
不走要迟到了……”
李欢睁开眼睛,还有点惺忪,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珠子立刻就瞪得大大的,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哦,不,是到胸。
好家伙,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冯丰穿这样的礼服,虽然是他陪她去订做的。——裁剪合身的礼服,将她胸部的曲线恰到好处地勻勒出来,自然不会是什么波霸,却是东方女性那种极
其温婉的含蓄,因为含蓄,更添了一份青涩的诱惑,妩媚而窈窕。
他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冯丰瞪他一眼,双颊发红:〃李欢,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非礼勿枧'?”
他恨恨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这种礼服。现代人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冯半哑然失笑,也不晓得这衣服是谁怂恿自己去做的?哼。
李欢赶紧挽着她的手出门,打定主意,今晚一定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免得她被人多看了几眼去。
叶嘉和他的三个女人
美人在侧,李欢开着车子,很有些心猿意马的,他笑嘻嘻的,一路上都在傻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傻瓜。
冯丰被他的这种笑容弄得心里毛毛的,又见他的一只〃熊掌〃不时想伸过来拉住自己的手,更是郁闷。
当他的手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时,冯丰瞪他一眼:〃李欢,专心开车子,我的身家性命系在你手上呢,你可不许大意。〃
他侧脸看身边的这张脸,那种小孩子一般的表情上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也不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她本来就那么漂亮,他越看越是心花怒放:〃冯丰,我觉得你越来越
漂亮… … 〃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她撇撇嘴巴:〃难道我以前就不漂亮吗?〃
他一本正经的:〃以前也就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啦,是跟我谈恋爱开始才变得漂亮了的,没听过吗?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 〃
〃是恋爱中的女人最蠢好不好?〃
也不晓得究竟谁在跟他恋爱,这家伙,惯会自作多情。
他依旧笑嘻嘻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主要是胸上——转来转去。她这样的坐姿,这样的说话,真可谓〃胸中有丘壑〃,许多风景,尽收眼底。冯丰好一会儿才察觉他的〃贼眼〃在哪里扫来扫去,哀叹一声,立刻坐得端端正正的:〃喂,李欢,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儿?〃
丫的,活脱脱一色狼模样。
他惊叹,并且理直气壮:〃一个男人若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处处一本正经装模作样,那肯定是有毛病。我又没毛病,干嘛装啊?〃
冯丰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却依旧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忙碌了这许多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就如一个辛劳的男人,回到家、回到妻儿的身边,总会油然生出许多成就感。而就像现在这样跟
她斗嘴,看她小孩子一般撅着嘴巴,生气的嗲嗲的样子,简直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其实,已经相濡以沫好几年了,彼此身上的优点缺点早已一目了然,彼此的性子也摸得清清楚楚,常常是你说上一句话我就能接上下一句话,连彼此的心意都是了然的。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感觉会分外热烈,竟好像青梅竹马一瞬间的转变,李欢每每想起,总会生出一些少年一般的情怀。
他从未体会这样的情怀,但觉得这样的情怀无比甘美,一点也不想遮掩,只任其泛滥和放纵。仿佛越是蔓延,就越是多一分幸福的感觉。
这难道不好么?
他再看过去时,发现她坐得腰杆笔直,好像是专心听讲的小学生一般。他的手一松,放开她的手,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呵呵,你在紧张什么?〃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晚会呢,心里真的很紧张,怕被人笑话。〃
和叶嘉在一起的时候,叶嘉原不喜交际,叶夫人又严禁自己登门,所以,从来不曾随他出席过任何重大的场合。
〃傻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你,谁敢笑话你?〃
她呼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李欢,我饿了。〃
李欢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出来这一句,笑着从车上的冰箱里拿一盘鲜果给她,她吃了几口又放回去,肚子里有了货,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晚会,聚会地点在本城最好的酒店的顶楼。参与者,全是C 城政商两界的名流。
车子一开到酒店门口,早有穿制服的小弟等候迎接,开车门、停车… … 冯丰走下来,觉得这些都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自己也会踏上这样的场合。
灰姑娘之所以〃灰〃,就因为她没有从小就习惯头戴公主王冠的优越心境,不熟悉另一个世界的礼仪章程,拿惯了粗瓷大碗的手,一时捏不稳金盏玉碗。
幸得李欢牢牢挽住了她的手,向她微笑一下,她才发现,是李欢在〃教〃自己挽他的手。此刻的李欢,看起来如此器宇轩昂,神采奕奕。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完全是那种看着公主一般的眼神,亲切、亲热,体恤而又温暖。
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和安全感,于是,她也微笑起来,这次,是真正牢牢挽住了他的手。李欢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微笑,不禁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丰,你真好看… … 〃
这一声〃丰〃,满是性感的亲昵,她的脸蓦地红了一下,
通往顶楼大厦的两部贵宾电梯,和酒店的其他电梯分开了,所有来宾,往这里上去。电梯停下,两人进去,冯丰看那种装饰着古色古香花纹的栏杆,那种特制的玻璃,人往上升,外面,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她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从未坐过这样的电梯,此时此刻,才深刻地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巨大。
电梯门刚一打开,穿制服的英俊小弟就迎上来,满面微笑地邀请带路。
二人刚走到大门口,杨女士就迎着二人,先看一眼冯丰,才看向李欢,满面笑容:〃真是一对璧人。〃
她随口而出,完全是不经意的,却令人感觉不到刻意的成分,好像出自真诚的赞美。冯丰第一次会面传闻已久的〃杨女士〃,只一眼,就差点摒住了呼吸——她并不太美,也不
是芬妮那种艳光四射,她是妩媚而含蓄,这令她看起来无比高雅雍容,是传说中那种最最标准的贵妇人典范。她保养得极好,身材、面容,甚至是眼里的那种隐隐的风情,绝不会
令人想到她的年龄,是那种比少女多一分,比少妇又减一分的恰到好处的臻于一个女性年龄段极致的美丽和魅力。
她穿一身玫红的晚礼服,这样的礼服是很少女士敢挑战的,但是,她却穿得异常富贵优雅。她的浑身上下都很简洁,脖子上只带一串米白的珍珠果作为装饰。这种珍珠果来自
沙漠,非常罕见,且不易保存。如今,她戴一串这样出自天然的饰物,又比首饰多了一份生命的活力,更在高雅中透出一股出尘的风韵。仅此一项,冯丰立刻发现,她已经把满场
哪怕是最最大好年华的佳丽比下去了。
但是,她并不给人〃随意〃的感觉,她耳上那副钻石耳环在为这场晚宴的主人身份〃坐镇〃。冯丰虽然不识珠宝,但也看出,那样精致的东西,除了不菲的价格,更具备了非常古
色古香的文物艺术价值。
只是,这副耳环看起来微微有点眼熟。
跟杨女士就这一个照面,冯丰已经被镇住了,心里微酸,难怪叶嘉会喜欢她。要是寻常的女人,又怎么会得到叶嘉一打电话就是半天的待遇?
原来,叶嘉是遇上了一个极品的女人。
跟她相比,自己何止是丑小鸭,简直连最灰的灰姑娘都算不上。
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又淡了下去,但见这满目的名流,自己一个也认不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叶嘉呢?叶嘉在哪里?
但是,她的手却被李欢拉得紧紧的,他下意识地用力握一下,她立刻醒悟过来,自己今天是陪李欢来的,而不是来跟杨女士〃比美〃的。
满堂宾客,熟面熟口,整个C 城的非富即贵的一班人马齐聚一堂,其中许多人,李欢都曾在叶家几次的盛宴上见过,也打过招呼。
李欢一一和熟人招呼,众人见他拖着女伴,意气风发,又都知晓他刚入主叶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氏重整旗鼓的希望极大,到时,又是合作伙伴,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谈笑间,只见叶晓波和女友从对面过来,叶晓波老远就热情地叫一声:〃小丰〃,他女友的态度也非常热情。
总算见到一个熟人,大家交谈几句,冯丰忽然下意识地往后面看看,这一看,心里差点咚咚地跳了出来,只见叶嘉陪着杨女士正一路招呼着众人过来。
记忆中,叶嘉是不善交际的,甚至还微有几分木呐,可是,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男人,一颦一笑,风度维持得那么得体、健谈、风趣、绅士… … 竟连他的短处,不知什么时
候也变成了长处。
他的成熟,她的媚妩,相得益彰,珠联璧合。
冯丰觉得有点儿透不过气来,目光偏偏又落在杨女士的那副耳环上——突然想起,这幅耳环,是叶夫人最得意之物,来头也很大,据说,出自唐朝某位皇后的遗物。曾经有一次,在c 大的小别墅里,叶夫人和姗姗、林佳妮、叶嘉等围坐摆闲龙门阵时,曾经眉飞色舞地讲述这对耳环的来历,而冯丰见到,则是自己唯一一次登叶家的大门,只见过那么一次,所以,刚看到杨女士时,还没想起来。
如今,见她和叶嘉那样亲密地走在一起,叶嘉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她又戴着叶夫人的遗物——选择在这样的时刻,佩戴叶夫人的遗物,这说明了什么?
传家宝都是留给儿媳妇的。
难怪叶嘉一定要和自己离婚。
谁说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用情专一的男人?
杨女士的气派、身家、休养、圈子……无不百分百地满足叶夫人的要求,十全十美。叶嘉,他现在终是成功维持了他孝顺儿子的身份。
他还是遵从了母亲的遗愿。
他终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儿子!
忠臣孝子,原是最受人尊重的,自己,以前也许一直是个刁妇。
流光溢彩的盛会,满大厅的牛鬼蛇神,冯丰看到叶夫人缓缓而降,如九天的王母,威风凛凛,笑傲群美,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你这只黑鸟鸦,终于还是没能变成凤凰!给你一百万,权当我儿那一年招妓了… … 〃
自己和叶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