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寒怎会不了解弟弟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忧,但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她还是坚守自己不变的志向。
十年前,若不是自己的任性,怎会害得父母双双因车祸身亡?
当时,她如果不要胡闹的去抢爸爸的方向盘,也不会让父母亲就这么丧命在砂石车的轮下。
想起那时危险的情景,如果不是爸妈的保护,也许她也是丧命的一员。
为了弥补自己这天大的罪恶,她楼雨寒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代替爸妈照顾弟弟,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好伴侣为止,这是她心中所立定的唯一志向,至于她……
她是个全身充满罪恶的坏女人,就算终其一生孤单自守,她也无怨无悔。
“姐姐,不要发呆了啦!我的肚子可饿死了。”梳洗完的楼朝阳一看到姐姐泛红的双眼,就知道她又在想去世的爸妈,为了转移她心中哀伤自责的感受,他故意大声的喊着,企图引起她全副的注意力。
“对!吃饭了,要不然你上课可会迟到的。”心中感谢着弟弟的贴心,楼雨寒悄悄的抹乾脸上的泪珠,赶紧忙碌的张罗着早餐。
照顾弟弟吃饱饭,她将准备好的便当包好放入他的书包,顺口叮咛着他:“走路当心点,放学之后赶紧回家,晚餐我会准备好放在电锅里,你回来只要打开锅盖就可以吃了,还有要……”
“看书,洗澡,早早上床睡觉,不要乱跑。”白眼一翻,楼朝阳甚是无奈的接收这千篇一律的叮咛。“老姐,换个新词好不好?我听得都会背了。”
“知道就好,总而言之你要乖,不能变坏,要专心用功的读书。”反正该说的她还是要说,不怕他烦,就怕他变坏而误了自己的前途。
“再见啦!”争不过她,楼朝阳干脆放弃,在姐姐热切关心的眼神之下出门。
送走了弟弟,楼雨寒照着往常的习惯,细心的梳理她那头及腰的长发,这也是母亲生前的最爱。
每每在她为自己梳发的时候,脑海里总会忆起母亲和蔼的帮她整理头发的慈祥模样,那种温馨、那种难以言喻的亲情感受,已经成为她心灵的寄托,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也因此,她始终不舍得剪去这头长发。
细心的梳理后,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所反射的自己,“加油吧!楼雨寒,又是新的一天,别忘了你的目标,努力赚钱。努力,再努力!”
草草的喂饱自己的肚皮,楼雨寒顺手拿起一旁的空纸箱,将桌上制成成品的干燥花全部收入空箱子里,然后扛着它拿到屋子外头,绑在破旧的脚踏车上。
“走罗!出发了!”首先她得先送货给人,然后再去加油站值班,跟着就是晚上的临时工作。
就这样,她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由于一夜没睡,楼雨寒现在真的感到全身乏力、头晕目眩,骑着脚踏车,更是摇摇摆摆的,让错身而过的路人看了都不禁为她担忧。
撑着点,楼雨寒,只要送完货,安全的抵达加油站之后,就可以在好朋友阿芳的关照之下,稍稍的眯一下眼。对!撑着点吧!
楼雨寒忍着头晕目眩的无力感,拼命的帮自己打气。
正当她转过车头,打算要横越马路时,突然而至的一阵晕眩击溃了她的意志,让她就这么不由自主的倾倒在地,跟着一声刺耳尖锐的煞车声在她的耳际响起。
“噢——好痛!”晕眩无力的感觉,再加上身体所感受到的痛楚,让楼雨寒一时之间竟爬不起来,就这么无助的趴在大马路上申吟。
“小姐,你没事吧?”
不知是谁在她的上方担忧的开口急问,楼雨寒耳朵虽然能够清楚的听到,却无力去回答他的问题。
端木嵘看着趴在马路上的女子,她那痛苦的模样并不像是假装的,可是他对自己开车的技巧很有自信,他明明在最紧要关头已紧急煞车,按道理来说,他的车子绝对没有撞上这名女子。
也就是说,她是自己先跌倒在地的。
但基于道义,他还是蹲下身子,亲自察看她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小姐,你哪里受了伤?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送你上医院检查?”
听到“医院”两个字,楼雨寒直觉的反应就是要花钱,而她辛苦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要用在弟弟身上的,这笔钱花不得啊!
“我……没……事。”咬紧牙关,她忍住全身刺骨的疼痛,奋力的试着先坐起身,可是几番尝试,依然还是无法顺利的站起身来。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不能怪他多疑,实在是她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痛得无法忍受,却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怜惜。而因为怜惜,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扶她一把。
“谢谢。”因为他的帮助,楼雨寒总算是成功的站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试着移动自己疼动的四肢,等到确定自己所受的只是皮肉伤,她才笑着正视热心帮助她的好人。“我没事,你赶快离开吧!要不然等一下警察来可就麻烦了。”
端木嵘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女子的一头长发。这是巧合吗?要不然为何在自己的梦境中会出现和她一模一样、令人记忆深刻的乌黑秀发,她到底是谁?
楼雨寒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子,但因为一心专注在抚养自己的弟弟,让她错失很多对她有意的追求者。
她平静的心湖,不曾因为任何一个男人而掀起波涛,但此时在眼前这男人逼人的视线之下,她的心却是极度的不安,有一种想逃的念头,直觉的只想逃避他如火般炙热的眼神。
“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应该走了。”
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波动,她慌忙的低下头以躲开那过于炙热的眼神,手忙脚乱的拾起掉落一地的手工制品,重新再将它们绑回属于她唯一的资产——破旧的脚踏车上。
“等等,是不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你的芳名?”端木嵘虽然还厘不清自己的心情,但却直觉的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视线,更希望能够得知她的姓名。
楼雨寒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满眼疑惑的凝视着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彼此认识一下,毕竟我是肇事的一方,道义上我必须担负起你所有的医疗费用,不是吗?”面对她那疑惑的眼神,端木嵘难得的出现腼腆的表情,他只能紧紧的抓住这唯一的藉口,希望能够真正的认识这个似在他梦里出现的女人。
“不用啦!我想你也知道,刚刚是我自己先跌倒的,完全不关你的事,所以你没必要对我担负起任何道义上的责任。”楼雨寒实在不想跟他多牵扯,她断然的开口拒绝,然后跨上自己的车子就这么离去,连回头也没有。
而端木嵘就这么无奈的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倏地,他的眼睛一亮,有了惊人的发现。
是她!她果然就是梦里的那个女人!那头长发、玲珑纤细的身躯,让他十分确定。这个发现让端木嵘很想追回她,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如此的任性。
不只是现在上班的时间已经迟了,更因为他的车子正停在大马路上。
端木嵘万般不愿的走回自己的车子,蹙眉的想着: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梦里来干扰他?他的心又为什么会因她而掀起不可抑制的波涛?还有,现在身体的灼热为何会跟梦境中的感觉那么类似?
种种得不到解答的困惑,让他渴望能再见到那名女子。
虽然有着无奈与疑惑,但他仍自我安慰着,他跟她应该是有缘的,要不然她不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对吧?
因此,他相信两人一定会再相遇的。
第2章(1)
“嵘,人家难得邀你出来,不要摆着一张臭脸给人家看嘛!笑一笑,陪我跳支舞。”黄妍丽大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的将手臂攀上端木嵘的颈项,更放浪的将自己胸前的丰满贴靠在他壮硕的胸怀,一双周围涂满五颜六色的大眼,则极尽诱惑的勾着他瞧。
该死!端木嵘心里暗自不耐的唾骂着,烦躁的将那勾住自己颈项的双臂给扯了下来,“你想跳舞,这里不愁没伴。张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相信在场有很多人可供你选择。”像她这般浪荡的尤物,还怕找不到伴吗?
“哼!你真没趣!”虽然口头上这样的抱怨,但她却因他这样不易让自己征服的倔傲神态而被深深的吸引住。
黄妍丽认识端木嵘也已经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不可讳言的,他的家世以及外在的条件,是吸引她最重要的一环,但最让她不能罢手的却是他那若即若离的姿态。
无论她费尽多少心思,不择一切手段的勾引,截至目前为止,她跟他最亲密的程度只是亲吻而已,若想跟他更进一步,则她还在努力中。
睇着他脸上那倨傲烦躁的神情,黄妍丽心中升起一股想征服他的念头,一种强烈的渴望,让她不肯死心的再次贴身靠近他,就这么毫不知羞耻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充分运用本身所拥有的优越条件,往他的胸膛努力磨蹭着,企图勾引出他火热的欲望。
刚开始端木嵘还不动如山的随她去玩,懒得加以理会。可是在接收到四周愈来愈多的关注眼神之后,他终究忍无可忍的扯开她紧黏的身躯,无情的将她一把推开,“要卖弄风骚,去找会欣赏的对象。”
冷戾无情的口气,配上布着千年冰霜似的严肃表情,终于有效的吓退了她。
“你真不后悔我去找别人?”虽然惧于他现在严厉的表情,但她还是不肯轻易放弃,只因为体内早就不甘寂寞地燃起足以燎原的欲火。
“只要不烦我,要找谁发泄是你的自由。”不齿于她此时的行径与态度,端木嵘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会污了自己的双眼。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希望的人身上,黄妍丽干脆转身步向舞池,妖娆的摆动自己丰满的俏臀,配合着音乐的旋律,尽情的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果然,在她这般张扬的诱惑行动之中,有几个眼睛没有张大的蠢瓜就这么痴傻的陷入美艳的致命陷阱。
看着眼前的一切,端木嵘开始后悔为何要接受她的邀约,如果自己肯费心的打几通电话,不就有两个死党肯来陪他了吗?
不过这可也说不定,因为从父亲的好友口中,他得知另外那两位死党正沉溺在爱情里头,整天是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昔日风靡校园的三剑客,也将因为各组家庭,而疏忽了彼此的交流。
唉!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让人如此的失常?又为何会让人这般的费心思量?
想到这儿,端木嵘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已经盘踞他脑海多日的陌生女子。
她是谁?她住在哪里?他到底要到什么地方才能够再看到她呢?
如果当时他执意留下她的电话或者住址,那该有多好。
就在端木嵘兀自陷入无边的悔恨之时,忽而在角落的一方有着小骚动,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了端木嵘在内。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看看你,淋得我一身湿,弄脏了我这身高级服饰,看你要如何赔偿!”
恶声恶气的高亢嗓音,吸引了端木嵘所有的注意力,让他不由得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接着,他的眼里映入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这熟悉的景象,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是她!真是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有缘。
想见她的心,让他毫不迟疑的步向麻烦的所在。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知道自己闯下了漫天大祸,楼雨寒心慌的开口道歉,头更是连点个不停,只希望能够浇熄这客人的怒火,更希望他能大人大量的不要她付出金钱方面的赔偿。
“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反正我就是要你赔偿我这件衣服的损失。”
他的话有如青天霹雳,打得楼雨寒头晕目眩、心惊胆跳。
不行!皮肉可以痛,金钱绝对不能损失。坚定的抱持着这不能妥协的信念,楼雨寒干脆不顾任何尊严的跪在客人的面前,哀泣的开口恳求:“求求你,能不能换成别的方式赔偿?这样好了,看你是要同样淋我一身湿,或者是对我拳打脚踢泄恨,我都可以忍受,但钱我实在是付不出来啊!”
她的一席话,让所有人全都惊讶得不得了。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有人竟然爱钱爱到这种地步,连做人的尊严也能轻易的任人践踏。
该死!本打着今天这一顿会有人请客的好主意,万万没想到碰到的竟是个连尊严都不顾的穷鬼。那客人黑了一张脸,但心里又万分不甘这样就作罢;他仔细凝神细望正跪在他面前的女人,不错,她长得尚有几分姿色,既然要不到钱,那干脆就拿人开刀吧!反正这个女人连做人的尊严都可以不要,那贞操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他要把心中邪恶的心思说出口时,一声急促的怒吼响起——
“我替她赔!”
方才,端木嵘真的是很讶异,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爱钱爱到这种地步。
霎时,他对她充满失望,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人,竟会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女人。正当他心灰意冷的想转身离去时,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让他产生质疑;如果她真是这么的爱钱,那当初她跌倒在自己的车前时,为何没有把握机会乘机敲他一笔呢?
就是这个疑问,让他在最紧急的时刻开口为她解围。
“说吧!你这件衣服该赔多少?开个价吧!”他义无反顾的迳自走向麻烦的根源,不看正跪在地上的女子,只专心的应付这明显在敲人竹杠的不轨之徒。
那男客坐着的气势,很明显的矮了人家几分,他不甘心的站起身来,谁知站起来之后的身高差距,他还是输人家一大截。“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价格我开,你付。”抬头挺胸,他逼自己拿出气魄对上眼前这气势不凡的男子。
楼雨寒却急急地开口:“不!我不接受!我跟这位先生又不认识,没有道理让他付这笔钱。我刚刚就已经说过,要钱我没有,如果你想踢、想打,我可以接受。”她楼雨寒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帮助,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眼看只要花钱就可以解决眼前的纷争,但这女人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拒绝他的帮助,反而甘愿受皮肉之苦。对她这样矛盾的心态,端木嵘真的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别理她,我是认识她的,今天的赔偿由我全权做决定,你开口说个价吧!”不管她秉持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端木嵘面对她的拒绝,只是更加坚决的打定主意要帮她这个忙。
“好!你这个人够干脆,我也就很阿莎力的开出价码……”男客顺口说出的价码,很明显的膨胀了好几倍。
端木嵘也不浪费自己的唇舌尝试与他争辩,直接以了然的眼神犀利的紧盯着他。
“呃……”真去他妈的混蛋,怎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就会不知不觉的矮了半截?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就降低一点价钱吧!“这样好了,看在你帮助朋友的义气上,我就把价格降低到二……呃……三分之一好了。”
这三分之一的价格终于让端木嵘满意,他取出钱给那男子,一手顺便牵起还跪在地上的女子。
“嗯——”跪着的楼雨寒因为这突然拉扯的力道,扯痛了那日未愈的伤口,她苍白着脸闷哼出声。
听到她那声痛苦的闷哼,端木嵘心慌的赶紧放开紧抓着她的大手。
看来,她并没有去医院敷药,更没有买药回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谢谢,虽然你很鸡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