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下雪，但阳光很好，我们坐着坦克一样的鲜红颜色的铲雪车改装的登山车，到半山腰吃午饭。十多个人挤在一起，上坡、下坡，大家一阵阵地发出了惊呼。市长带队。在车里往外看去四周一片白雪茫茫。
我们的午饭在一家已经修整的饭馆准备，他们特意为我们开放。我们吃西餐用了两小时，非常地贵族，只是心疼时间流逝。
太阳从云缝里露出，雪面反射出一片白光。从云缝中还能看到蓝天，特别地美丽，我们赶紧一阵拍照。云雾渐渐地升腾，感觉不像在人间。
我们去的滑雪场是夏季滑雪场。午饭后我们又到了另一个山头，因为已是冬季，缆车都停业了。
意大利人很热情，有点像东方人。我们在山头拍照。市长和大家一起玩起了雪仗，大家一阵开心。
下山后我们来到了购物街，这里有250家免税商场，但是晚上7点半就打烊了。看到一群群人在小镇上游荡，才突然想起今天是万圣节。
欧洲的万圣节不太热闹，欧洲人对鬼节不是很感兴趣。晚饭的时候，我们只发现了一两个打扮诡异的人。晚饭后去酒吧，济济一堂，都在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的我们一路走回酒店。夜色微凉，踩着残雪。
四周很清静，空气很清冷，夜色很美……
四十六 李霞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你在打造李霞的时候，承载了很多潮流、时尚的东西，娱乐时代的李霞代表了什么？”
“其实在培养李霞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我觉得她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最初的时候，李霞在节目里第一个穿上了吊带的服装，后来北京台的主持人开始学。北京台禁止主持人穿吊带。因为《天籁村》要在北京台播出，所以李霞也不许穿。”
“《非常中国》时罗琦穿的前卫吗？”
“96年的时候罗琦穿的很简单、很随意、很酷，很本色。生活中和舞台上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变化。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主持人应该自然、本色，不要装腔作势。所以，后来能够培养李霞，也是从Channel［V］到凤凰再到MTV，根据我对境外媒体的节目和对主持人本身的理解结合起来。”
“为什么说李霞是时代的产物？”
“因为我觉得在她之前的内地主持人都是播音员，很拘谨，背稿子，还有提词器。提词器让主持人的眼睛没有灵魂。
“一个主持人最有灵气的地方就是眼神，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我让李霞不要背稿子，要把那些话变成自己的语言说出来的原因。这样主持人的眼神跟观众是互动的，你的所思、所想就会通过眼神表现出来。
“时代在开放，随着境外媒体的进来，大家对主持人看得多、见得多了，屏幕上开始有一些变化了，其中李霞是走得最快的一个，所以她就是时代的产物。如果我们的环境还是那么封闭的话，她不一定被大家所接受。”
“不一定能脱颖而出？”
“不一定能允许这样的类型存在，会成为一个另类，不会成为主流。所以这跟时代有关。我当时要求她的东西，正好是我们的社会开始能够包容、能够接受的时候，所以这也是一个时机、一个机遇。
“如果我在1996年去做MTV，也许掌控力会更弱一点。正是因为我经过了《非常中国》到《音乐无限》，再来做李霞的时候，我自己在观念上有了很多变化。特别是做Channel［V］的《非常中国》，我转变了不少。我开始理解到电视就是一个娱乐，没法深刻。所以，有了前面的铺垫，我到MTV才能去发挥。”
“靠自己的悟性去理解，靠自己去总结？”
“像培养李霞，没人告诉我应该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应该做什么？全靠我自己去想、去做，靠我自己本身的东西去掌控。所以我会在新加坡总部说我要留住李霞，我要把她改变，我要提升她，用我的方式去分析她，找到她的问题在哪里？我靠我自身的东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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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山区的第一场雪（2）
“我说过，在中国的媒体里，很少有主持人是被培养出来的，中国的大部分主持人是自生自灭的。中国的导演不知道主持人要什么？只有在MTV的主持人是被要求、被培养出来的。
“我记得李霞去主持光线在深圳的音乐风云榜，第一届、第二届后，有人跟我说，李霞怎么语无伦次，在台上经常说错话？华纳的总裁许晓峰开玩笑说，李霞是不是你们派去光线的间谍，砸他们牌子的？
“李霞在音乐盛典上，不管是颁奖、还是主持，都很出色。特别亲和、特别随意。我就琢磨，我发现因为风云榜的舞台上有陶晶莹，所以李霞会希望表现好一点。她给自己压力了，人越有压力越不自然。心态调整不好，台上就会紧张，容易说错话。
“我就跟李霞沟通，我问她是不是状态不好？她说她那时感觉不太好，不想主持，但领导说没问题，上吧。所以我知道光线缺一个像我这样做心理辅导的人。
“第三届风云榜的时候，我去深圳了。开场前李霞化妆的时候，我特意跑到后台跟李霞见了一面，我说你是你，陶晶莹是陶晶莹，你们是两回事。我说你根本不用去想她，好好表现自己就足够了，她说我现在也这么想。后来就很顺利地下来了。人有时候是需要一点调整的，要调整状态，关键时需要这种心理的鼓励。
“可能我和李霞在一起合作时间太长了，每次颁奖我跟她之间都会很默契，她心里会特别踏实。可能是我起了一个稳定军心的作用。”
“你和她的关系是朋友还是师生？”
“更多是朋友的感觉。”
“你和她用什么方式辅导、沟通？”
“就是朋友的方式。因为她信任我，这是很关键的地方。很多工作的配合是需要信任的，因为信任，她才会在现场听我的指点。其实虽然我们一天到晚工作在一起，但私人的接触不是太多。”
“如果说你成就了李霞，那李霞成就了你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让我有了成就感，因为很多人都说李霞出不来。我喜欢把人当成作品来塑造。所以我觉得李霞是我的一个作品。”
四十七 主持人是如何炼成的
“你在MTV和以前相比，是前进了还是后退了？”
“前进了。”
“表现在什么方面？”
“国际化。因为MTV有欧美的东西，包装是美国的、新加坡的，反而内地做的包装都不行，所以我那时候就是扬长避短，我把精力放在内容的编排上，主要培养主持人。”
“内容是什么？”
“我在MTV起的作用和Channel［V］的作用是相反的，Channel［V］的作用是把中国的东西推广到海外，MTV是把海外的东西推广到中国。
“然后为MTV培养了主持人的群体。我说过中国的主持人大部分都是自生自灭的，不是培养出来的，学校也千篇一律地培养标准的播音员的模式。所以没有一个主持人是塑造的，只有MTV的主持人是被塑造的。”
“当时中国主持人最大的问题是放不开吗？”
“拘谨、死板，装腔作势。最初《光荣榜》的主持人是吴瑕和张峥，我在凤凰的时候认识了吴瑕，她和东宇都在北外读书。我当时想，我要做新节目，主持人就选吴瑕，她可爱，聪明、伶俐，只是稍微有点胖。
中国的主持人我欣赏杨澜和崔永元。吴瑕有点杨澜的感觉，后来《光荣榜》就让她和东宇做了样片。从样片到正式做节目有几个月空闲，她去中央台做节目了。那里要求她职业的笑，要求她摆姿势，慢慢成了习惯。后来正式做《光荣榜》，在我的要求下，她才被去掉了一些做作的东西，同时减肥。
“吴瑕是我喜欢的一个主持人，她毕业后在美国大使馆工作。她和校友张峥正式做《光荣榜》的主持人，做了半年多她要去美国读书了。我当时跟她说‘你是我最可惜的一个主持人，如果再晚一年走就脱颖而出了。但是我觉得这是你的选择，应该支持。’后来一直是张峥一个人孤独地主持《光荣榜》。
“李霞之后我重点培养《光荣榜》的主持人。主持人特别不好找。比演员难找。主持人需要有文化，有口才；思维敏捷，反应快。当时我去过广院、中戏、北影、北外选人。吴瑕去美国后，我重点培养张峥。MTV也是几次三番要换掉他，我费尽心血才保住了他。他是北外毕业的，外语好，反应快，有自信。
“《光荣榜》每周一次，从来不写稿，让张峥根据榜单自由发挥。张峥的表现开始不尽如人意。我找了他很多症结，一直没找到最关键的地方。后来我带他去上海做一个亚洲反盗版演唱会的开幕式。在台下，我突然就发觉他的症结所在了。他像电台播音员一样，情绪平稳、平淡，没有激情。所以我后来要求张峥激情化，我在现场尽量让他夸张，我说一定要在屏幕前放开来。他后来跟开始完全不一样了，在节目中游刃有余了，不喜欢他的人也开始喜欢他了。”
“MTV还举办过好几届主持人大赛？有没有结果？”
“MTV主持人大赛从2000年开始第一次比赛招主持人，那次并不是一个很正式的。2001年的时候，举办第二届主持人大赛。第一名是吴瓒，第二名是周显欣，第三名是王翰涛。吴瓒和王翰涛后来都做了MTV的主持人。
阿尔卑斯山区的第一场雪（3）
“根据我的经验，舞台主持人和电视主持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什么地方不一样？”
“电视上的主持人是一对一的。我一直说摄像机代表一个观众，他只代表一个观众的眼睛。所以你跟他是近距离的交往，是平和的，感觉、状态都和舞台上不一样。
“舞台的主持人是一个人对一个群体。舞台上你是和一群人在交往，你的声音要传达到最后的观众，所以你的状态是打开的，特别激情的。这两个把握一定要到位，否则感觉会不对。”
“王翰涛做什么节目？”
“《明星档案》。王翰涛以前做电台主持，他在杭州的时候有人把他推荐给我，在北京见了面。我说正好我们在举办主持人大赛。我从杭州把他挖过来，他最后获了第三名。但是王翰涛在屏幕上，只要一出镜就有掩饰不住的表演痕迹，我一直要求他要自然，不要表演化。
“王翰涛后来出席了很多舞台的主持，包括主持人大赛，歌手大赛。他在舞台上表现得越来越出色，越来越机灵。所以王翰涛的舞台效果比电视效果更好。”
“你推出的这几个主持人，李霞、张峥、王翰涛，还有一个吴瓒？”
“吴瓒在舞台上就有点温。他和李霞搭档做《天籁村》。他的感觉更适合电视。更受小女生喜欢，有点懒懒的，长得很可爱。
“吴瓒从新加坡高中毕业回广州，准备出国上大学。看到MTV的比赛预告，就来比赛了。比赛时我们有一个评委是导演张一白，最后还让吴瓒去拍戏了，和张丰毅、李小璐演对手戏。本来是一个正剧，因为吴瓒的加盟，变成了一个喜剧。
“吴瓒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他曾经得过数学金奖。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主持人，我一直觉得我像他的父亲一样，我在他身上费了不少心血，他也挨了不少我的骂，是笑里带骂。我很少骂主持人，只是因为他情绪化特重。当时他和李霞做主持的时候，一天要做七期节目，一开始情绪特别高涨，到两三期后就低落了。主持活动时，人多的时候就会很热情，人少了就蔫了。所以我要求他不要情绪化，要职业化。人多人少你都要放开表达。”
“吴瓒现在做什么？”
“留学英国了。我当时跟他说，‘如果我是你父亲，就会让你读书去。娱乐圈不知道对你是幸还是不幸？’当时我要求他一年后去国外上大学。
“我培养的主持人，吴瑕去了美国，吴瓒去了英国。通过这几届主持人大赛，我的经验是，主持人不是比赛出来的，主持人是通过栏目培训出来的。”
“但是可以通过大赛发现人才？”
“大赛是一个契机，可以增加一个被关注的机会。但是真正的主持人是通过栏目培养的，在节目里给予他要求，给予他锻炼。”
“你培养的主持人的风格是什么？”
“我对每个主持人都有不同的要求。李霞是‘要自信化，不要机械化’；张峥是‘要激情化，不要平稳化’；王翰涛是‘要自然化，不要表演化’；吴瓒是‘要职业化，不要情绪化’。根据每个人的特点来要求，各人都不一样。”
“这群人和央视的主持人不一样在哪个地方？”
“自然、随意、本色、亲和。”
“他们能够脱颖而出，和中国大时代也有密切的关系吧？”
“有。当时中国的大时代正在走向开放，只不过很多人不会操作。我特别能够跟这个时代对接，我自己可能不是很明确，但是潜意识我知道这个东西是能接受的，是这个时代缺的东西，我去填补了。”
“李霞属于第一代时尚节目主持人？”
“她是时尚的代表人物。”
“什么是时尚呢？”
“时尚就是越土的东西和越新的东西相结合。‘土’代表了一种深度、一种文化；‘新’代表了一种现实、一种超前，这两者结合起来，是传统和现代的碰撞，就是时尚。”
四十八 MTV歌手比赛制造平民梦想
“MTV歌手大赛也是每年一次吗？”
“对。我们第一年的MTV大赛是和新索唱片合作的。我记得第一天预赛的时候，我在现场觉得，今年的选手质量很好啊，其中有一对组合刘吉宁、陈刚，非常好。
“预赛我听了三天，听得我晕头转向，因为选手水平参差不齐。尽管我们不收报名费，但是报了名我们得让他们好好表现嘛，这是对选手的一种尊重。最后刘吉宁、陈刚一路过关斩将，得了一等奖。
“后来刘吉宁、陈刚跟新索签约了。开始新索唱片跟他们只签单曲不签专辑，我告诉他们，要签就签专辑，如果这种条件就不签。最后签了，但三年发了一张专辑，取名‘大地乐团’，也没有好好推。这是我本来很看好的一个组合。”
“MTV对中国本土音乐的最好的表现方式，就是举办这个歌手大赛？”
“不是。歌手大赛更大的是一种商业操作，对音乐的推动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因为不可能有资金去帮新人做唱片，MTV拥有的只是宣传阵地。歌手出了专辑才能帮他们推。所以我一直在为MTV做的，除了推广欧美、港台的音乐以外，还推广本土的作品。平台才是推新人的一个途径。”
“能进入你的视野的一个前提，是职业化的音乐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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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山区的第一场雪（4）
“对，职业歌手。衡量一个人是否是职业歌手，就看他是否出了唱片，唱片是一个基本的要求。歌手能否进入颁奖的范围，也看他有没有出过唱片，这是基本原则。
“第一届歌手大赛推出了刘吉宁、陈刚，非常好，推动了内地歌手的发展，这是一个成就。”
“歌手大赛在哪里举办？”
“我们在北京、上海、广州报名，报名以后现场唱，唱完以后再复赛，复赛后再来北京参加总决赛。
“第二届总决赛第一名是北京16岁的周觅，唱陶吉吉
的歌，唱得非常好，青春飞扬，年轻可爱。因为要读书，所以没有签约。
“第二届我们在北京国安剧场总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