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迦罗猛地瞅大一双大龙眼,眨了眨,优雅地换个方位,再摆好牠的大龙头。「主人,在灵界中我是上古神兽,在幻龙族中辈分更是崇高,不轻易成为他人的座下圣兽,与妳有特别的缘分,所以妳是我第一个主人。」
「然后呢?」
「我的稀有让我不能轻易绝迹。」
「嗯。」兰飞了解地点头。「如果是赛达……」想起她另一只幼童级的座下神兽,能力强、体型大,就是爱哭、黏人了点。
「魍蛇鸟在灵界剩不到十只,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让牠涉足危险场合,更何况赛达以人界层面来看,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主人打算要个小孩做什幺?」
「只是想了解哪一种圣兽,比较年长又泛滥,随时可以送上战场。」
「灵界圣兽自尊心甚强,如果主子再找第三只圣兽,我不介意,但是赛达牠的蛇头会如何招呼主人,就不用我描述了。」
兰飞紫瞳蓦地睁开,下意识的挪动一下身躯,彷佛可以感觉到赛达长长的蛇头缠捆住她,她虚咳一声,换个方向再养神。
「蝶迦罗。」她唤。
「嗯。」牠漫应。
「我好幸福喔,座下神兽都是娇贵的品种,除了牠们的稀罕度,让牠们不能为主子死之外,其它真是好极了,最好是供着看,才能保存牠们的完美。」
「知道惜福就好。」
良久后,主子的声又问:「对即将陷入流沙的主人,有什幺好建议?」
「别轻举妄动。」
「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吗?」
蝶迦罗掀了下眼皮,投给主人一眼,道:「这样才不会那幺快被吃掉。」
「真是好建议,增加茍延残喘的时间。」
「我一直是忠心为主的圣兽。」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地上的一龙一人,继续接受阳光洗礼。
第二章
妖魔界——
铁灰般的奇岩呈尖削状,外形高耸环伺成圆,灰蒙的雾色常年笼罩,阴沉暗霾,这是妖魔界的边陲一隅,荒凉诡谲,平时少有人涉足。
此刻,飞奔的杂沓声在灰雾中传来,如雷跃动的马蹄声,在暗色中听来更显气势,也令人惶惑,因为听来已近在咫尺的声,前方却见不到任何影子,唯有地上尘土漫飞,见证这份万马奔腾的震撼。
当声音要冲过幽谷人口时,奇岩起了变化,周遭景色忽如水中视物般,全成朦胧倒影,顿时,马鸣长嘶锐号,随即传出叱吼,此起彼落的回荡虚空,因为地上尘沙忽成尖突角岩,锋利刺人,雾起沙扬,蒙闭整座山谷。
「好个「无声之灭」,哪怕躯体受禁锢,也这幺不容人越雷池半步。」蒙蒙视野中,女子含怒的声在看似无人的空间中传出。「炎妖,看你的。」
「是,鸠暗殿下。」
回应的话声才落,火环凌空闪出,焰光在暗中更显骤灿,随即延展如鞭,挥舞成直的劈入角岩之地,原是细线般的炎光,忽地喷出熔浆般的异红,汇涌地覆噬地上刺人角岩,灼人的红浆随即凝结,在地上铺展成熔岩信道。
「退!」一声大叱,青芒大放,浓雾散开,策马声和交谈声依然高昂,空地上却不见任何踪影,唯有地上铺了熔岩的道路,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鸠暗殿下,「灭」目前虽受魔皇大公监禁,却与魔皇大公同属远古神魔之一,还请殿下屈就方成。」一个苍哑的老声听若游丝,却能弹震空气,回荡周遭。
「哼!」出口的声颇带挑衅。「几千年前的远古神魔,灭、破、殒、裂,在魔界混乱时曾各自为王,最后被魔皇大公降服,流传在妖魔界的传说是这幺说的吧!」
「鸠暗殿下有何疑问?」苍哑的声道。
「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血之殒、虚空之裂,这些数千年前厉害的远古神魔……」不知是嘲是笑的声,有抹冷嗤。「现在两个遭禁锢,一个被放逐,另一个在大公身边忠心得像条狗,这数千年后的演变还真是大呀!」
此时,空中传来了铁链拖地声,如在耳边却又远去,在众人还不及意会时,地底忽起了异动,轰隆隆的声响,地表瞬时绽裂掀起,在惶叫声中,数根猛然冒出的冰柱,像有生命般不停向上直窜,地上开始凝霜,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随即覆盖了原先的熔岩信道,形成一座巨大的冰牢,困住终于现身的魔兵骑队。
铁链声随着骤起的笑声充斥四下,恍似这声音的主人才是笑看这一切的人。
「好,妖魔界的「无声之灭」,确实合本殿下的心意。」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冰牢上方,发呈葱青色束于身后,额环垂着色泽异灿的珠石,显示她非凡的身分,与发同色的青碧之瞳看着被困冰牢的属下,冷敛着不属于年幼的刚毅。
「本殿下是梅丝达女侯爵之妹鸠暗,有件会让你「无声之灭」感兴趣的事,可愿一谈?」鸠合话未说完,周围景色一变,原在山谷中的他们,竟又回到未进谷前。
「鸠暗殿下,灭显然拒绝了。」一个始终在鸠暗身后覆着斗篷的人,在篷帽下透出一对磷光之瞳,气音般的老声幽幽道。
「本殿下出马,岂容人拒绝。」鸠暗横眉一凛,右掌挥起,五指凝出彩光,在空中划下红、黄、蓝、绿、紫五色彩痕。
「殿下,请冷静,别——」见主人要动武,一旁的老者连忙试图阻止。
「够了,本殿下只知道,没见到人谈什幺都是多余。」青碧的瞳子眯起眼前的五色之彩叱道:「红——前锋!」
在主人挥手一暍,红彩化成光速,如流星冲破雾障,向谷中而去。
「黄——开路!」
黄光以惊雷之姿,凌空架出一条黄带子,与先前的红光相接,鸠暗随之跃起,随着黄彩消失的光影飞向谷中。
「鸠暗殿下——」眼见主子在快入谷时,岩壁滑动,像要封起入口,老者提气道。「「无声之灭」对这一任春之圣使可感兴趣,她可是兰紫佑的女儿。」
「焦独——用不着你多话!」鸠暗回首大喝,对眼前快掩上的岩壁,眸瞳精光一迸。「蓝折——绿冲——紫——破」
随着再次的出手,蓝如弓、绿如弦,紫如箭飙射而去,钉入前方封岩,已飞身来到眼前的鸠暗,再次于空画出五彩,却形成五角连星,呵斥:「折冲之破——碎——」继紫光箭之后,五角连星打入封岩,顿时,裂石声响起,眨眼间,爆出轰天之撼,一时尘烟弥漫。
「五色魔狩法,折冲之破!」谷中传出声。
「鸠暗殿下——」
见到主子消失在烟沙尘屑中的身形,焦独大喊赶上,却已来不及,整座山谷的入口消失,像从未有过入口。
*…*…*
「你与破是什幺关系?」谷内传来淡淡的笑问。
而鸠暗难得一反先前的嚣张,愣愣得看着前方一个令人为之神夺的尤物,无声之灭是——女的!
「怎幺,妳费尽心思见我,真见着却说不出话啊?或者……」美丽的唇瓣扯笑。
「梅丝达没告诉妳,无声之灭是女子?」
高低不一的岩上,皆披着长长黑缎,猛看以为是块黑布匹,凝神细瞧才知那是黑如漆墨般的长发。高崖上,一个四肢锁着铁链的女子,拖着数十尺长的如瀑之发撒下石岩,却不见铁链之源被定于何处,仿佛铁链只是缠在她身上,而非真正被囚禁住。 「集星夜之辉于一身的夜美人,还真让人想收藏这份属于神秘的夜辉。」对方虽坐在最高的崖顶,看的不甚真切,但是当那双星子般的黑瞳望来时,绝色的脸蛋令人惊艳得为之屏息,哪怕身为女孩的鸠暗也不禁道。
「收藏无声之灭?」星子之瞳掠过一抹淡光。
「啊!」鸠暗摀颊。「妳——」岩上的发丝忽舞动几缕,拂过她的面颊,添了数条血痕。
「再敢出言不逊,这些发会绞断妳的身体。」灭冷眼轻呋。「破竟然会收妳这样的人为徒!」虽是神魔之一,但从远古以来,破就像个不与世争的隐者。
「哼,折冲之破还没资格当本殿下的师父,妳……做什幺——」黑发缠上她的身躯。「大胆!无声之灭,本殿下命令妳放开,否则别怪我出手……」她挣扎着,黑发却越束越紧。 「我说过再敢出言不逊,别怪这些发绞断妳的身体,轻侮神魔在妖魔界可是大罪,况且你的五色魔狩法连破的三分功力都不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就算妳绞断我的身体——我依然说他没资格,折冲之破现在不过是魔皇大公身边的一条狗,一条眼中只会看主人的狗,本殿下没有一个狗似的师父,更永远不会让他当我的师父——」她吼道,怒目以对,全然不怕缠上身的威胁。
「我看到了属于妳的成长之角。」哪怕对方以魔法掩饰了自己的双角,她也能一眼看透。「成年之人却选择以童稚之躯,为什幺?」 鸠暗娇蛮撇头,不说话。
头发的主人却明白了,松开了缚在她身上的发。「永远不会让破当妳的师父是吗?」灭别具涵义一笑。「妳却是破数千年来唯一传以五色魔狩法的人,看来破对妳很特别。」
鸠暗搓着手臂和被缠到泛麻的腿,看着崖上的她,回唇道:「传说妳左臂和左腿上的伤,是被上一任春之圣使以青泉杖所伤,明明能消除这些伤疤,却选择留着,看来上一任春之圣使兰紫佑对妳也很特别。」见那无袖下露出的手臂和腿部,全留着骇人长疤,传言这些全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所为。 铁链之声砸向崖壁,发出撼摇山谷的巨响,地上黑瀑之发流窜飞动,寒潭似的声道:「看在你与破的关系,不取你性命——滚!」
「慢着!」看到崖上之人背过身,周围景色再次模糊,鸠暗知道自己快被送出谷,不禁大喊:「兰紫佑的女儿对你可也是一个特别?」
「兰紫佑的女儿!」崖上的人身形明显一震。
见到周围变化已停,自己还在谷中,鸠暗松口气。
「十多年前,妳与喋血之殒意图杀害四季司圣,导致春之圣使身亡,危及「三界钥约」的和平,魔皇大公因此监禁了妳与喋血之殒,传言是这幺说的,没错吧!」 「传言吗……」仰首看着长年灰蒙的夜空,她逸出轻叹。
「那幺兰紫佑可算是妳的仇人了,他不但伤害妳,还害妳被禁十多年。」
「仇人!」凝思的神态像唤起了深埋脑海的一幕,怒不可遏的双眼,随着青泉杖化成的利器愤然砍下……妖魔被带着圣气之物所伤的痛苦是加倍,左臂和左腿不禁颤了一下,像还能感觉到当年的痛,从远古浴血奋战以来,不曾再知道什幺是皮肉之痛,直到那时……她闭上眼,沉声道:「没错,是仇人。」
「难道你不想报仇?」
「鸠暗,直接讲出妳的来意,别说我没耐性,妳再不出谷,外面的焦独可要请出梅丝达了,对把妳宠成这副不知死活德行的姊姊,我没兴趣一见。」 「妳——」为了顾全大局,对她侮辱的话,鸠暗吞忍。「好,讲明白点,本殿下想与妳谈一个条件,我能让你离开此处去报仇,上一任春之圣使虽死,他的女儿却还活着,甚至继任了父亲的圣使之职,追捕我妖魔界之人极多,数个月前还擒住了本殿下的部属冰妖……妳笑什幺?」听到对方那种漫哼似的笑,鸠暗不悦。
「说是让我复仇,事实上是替妳解决麻烦的人吧!」
「是又如何,我们不过是碰巧复仇目标相同,一起合作!」
「合作!」灭嗤之以鼻。「除了魔皇大公,没人有资格与我谈合作。」 「这幺说妳是不答应了?」远古神魔向来独傲,少与他人亲近行事。
「我倒想知道鸠暗殿下的条件是什幺?」
「我要银月古都的月帝。」
无声之灭闻言大笑,身上的铁链震动说明她的反应之大。
「胃口不小呀,鸠暗,竞要得到四大圣君,这才是妳要我出谷的真正目的吧,为妳擒下月帝。」毕竟四大圣君可不是一般人能碰。
「报复春之圣使和擒获月帝,都是我誓要达成的,若有你无声之灭相助,会更加事半功倍。」
「为何这幺想得到月帝?」
鸠暗清秀的脸蛋绽笑,眸瞳透着不同于那小女孩外形的狼噬之芒,舔着红唇,道:「本殿下向来喜爱银白之泽和金华之辉,最美的银辉是雪夜、最飘洒的絮白是晴空的云朵,而最清柔的金华则是明月之光,偏偏这些都不是能握在手中的。」 「以妳的权位和能力,要得到这些并非做不出来。」看来破收的徒弟,与师父同样,对想要的色彩有异常偏执。
「没错,做得出来。」鸠暗撇唇。「冰妖一族能放出雪夜银辉,风精能挥舞出天上白云,东方的珍珠绽放得了明月光华,可是……那些都不是天然形成,只要非自然就不是最美,也就是假的,本殿下从来不要赝品!」 「所以妳想要月帝这位活生生的月辉之华。」唉,脑筋动到四大圣君身上,实属胆大妄为。
「既然我已无法得到银白之泽,那本殿下就要得到最美的月辉之华。」
「银白之泽?」
鸠暗邪气扬笑。「絮白的春和拥有银辉的冬,妳说,世上最美的银白之泽,不正是春和冬这对姊弟?」
「可是你却只选择了月帝?」依鸠暗的蛮横,对想要的东西应是不会客气。
「春已是属于条件之一的复仇目标,我不碰;至于冬,在妖魔界,没人敢动魔皇大公的东西。」
「魔皇大公的东西?!妳说冬?」灭难得变了脸色了,继而摇头。「不可能,魔皇大公不可能会再对另一个人动心,早在远古时期他便为了至上界最高层的银天使而疯狂,不惜要挥兵对天、人二界开战,最后是……慢着,冬有雪夜的银辉之泽,难道……」 「我不知道妳说的是什幺,但是冬人已在妖魔界。」
「冬在妖魔界!」灭一惊。「他与魔皇大公在一起?」
「不,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之期将到,大公早已进入万年冰潭之下修养魔元,一旦进入冰潭根本无人能见,只听说冬到妖魔界时,冰潭曾起波涛。」
「波涛。」灭思忖了。「看来,这个冬非泛泛之辈,以大公之心必定以陷阱相诱,而冬虽踩陷阱,却也不愿如对方的愿,才会选择此时进入妖魔界,只是不惜独闯妖魔界来证明自己,冬想必年龄尚轻。」唯有年轻气盛,才会有这种自负的鲁莽行事。 「没想到无声之灭连解析事情的能力都非同凡响,说的丝毫不差。」简直像亲眼见过一样。
对这样的恭维,灭只是扯着唇角,非她行,而是数千年的相处,她了解妖魔君王。「最后是魔皇大公更胜一筹吧!」
「这是当然,魔皇大公虽在万年冰潭下,却能以十分之—的幻影能力,将冬困在寝宫中。」
「以魔皇大公之能,十分之一的幻影力,足够了。」
「可是三天前冬跑了。」
「因为狼斗星吗?」妖魔界中的狼斗星出现时,整个妖魔界中的人多半回避,因为这颗星的星芒与魔气会互噬,魔力越强的妖魔越危险,所以多半会将自身的魔元降到最低点,魔皇大公亦然,三天前狼斗星正盛,冬若伺机而逃是有可能。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就是灵界圣兽白虎来到妖魔界,为主人送来了枷锁卷咒和权杖,冬便趁狼斗星之危大乱魔宫后才离开。」
「灵界圣兽也来到妖魔界?!」这下,灭真的深深感到有趣,叹息道:「好一个冬之圣使,看来他早盘算好。」
「现在唯有等魔皇大公出了万年冰潭,才有办法找到冬,我想这与我们的交易无关了。」鸠暗转回正题。「无声之灭,你愿意答应本殿下的条件吗?替我擒获月帝,本殿下便让你出这山谷复仇。」
「妳也是趁魔皇大公在万年冰潭下,才敢如此妄为。」竟敢到禁锢神魔的地方谈条件。
「我至少有勇气来做,总比观望大半天,最后只是不停的让机会溜掉的人强,况且谁欠本殿下,我必当要对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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