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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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惊龙-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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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民宅,大半是普通小民的简陋房舍,高低参差,有些加建了阁楼,隐身极易,人从何处跳下消失,不易估计。

正想长身而起,右首邻屋的瓦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怪影候现。

“咦!”黑影大感惊讶,本能地站起戒备,抽出腰带上所插的短竹棍,立下门户全神准备应变。

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不是鬼怪,穿一袭青衫,手中有裹剑的布卷。

已经被发现而且逼近至三丈左右。这时想脱走已不是易事,走不了只好面面相对,情势已不允许继续追踪。

“好高明的蹑踪术。”黑影脱口喝彩:“到了老夫左近,老夫竟然毫无所觉,佩服佩服,前后俱失,老夫老得不中用了。阁下,有何见教?”

“你追踪的两个人,从这里下去了?”青衫人反问,不理会他的牢骚。

不易看清面容,声如洪钟,大概年纪在三四十壮年,流露在外的气势相当浑雄。

“不知道。”他坦然承认自己跟踪失败:“就这么一眨眼,一起一落,就失去踪迹,阁下贵姓大名?跟踪老夫有何用意?”

“你知道所跟踪的两个是何来路。”

“这……”

“为何跟踪他们?在下需要知道你跟踪的用意。”

“无可奉告。”

“你敢不说?”青衫人厉声问。

“呵呵呵……”他大笑:“如果老夫不愿说,没有人能逼老夫说。老夫也要知道,阁下追蹑老夫的理由。既然双方都不愿说,也许得用老方法解决,你的剑出,老夫的手棍派上用场。”

“你的举动不像是跟踪,却像是断后。这是说。你是掩护他俩人活动,防止有人跟踪他两人的暗中保镖,把你弄到手,再下去捉他们还来得及,他两人像是已进笼的鸟。你是我的!”

青衫人口气十分托大,说话中拔剑出鞘,声末落人已越屋飞跃,剑发风雷攻势急似狂飙。

“你什么东西!”黑影身形一闪一扭,从猛烈的剑下斜掠出丈外,双脚一点瓦面,再旋出丈外。

“哎……”青衫人做梦也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右后胯挨了一手棍,幸好已经运功护体,不然胯骨必定被敲裂。

入向侧一冲,踏碎了不少瓦片,总算没向下陷落,稳下马步不曾失足跌倒。

狂妄托大的人知己不知彼,吃亏是意料中事。

四个人影倏然出现,再一闪便把刚稳下身形的黑影围住了。

“你真有出息。”其中一个黑影,冷冷地向青衫人说:“一照面你抢攻,就挨了一击,你真替咱们的人增光,你怎么配称一代剑客狂剑书生?”

狂剑书生方世豪,屠杀金陵双凤的凶手之一。

那次他见机逃走得快,被黄自然狂野的大搏杀吓破了胆,把黄自然恨入骨髓,却又不敢面对黄自然算帐。

黑影更无法脱身了,五比一。

“如果在下真的了不起,怎么会权充打头阵的眼线走卒。”狂剑书生恼羞成怒:“你了不起,你有种,你飞天虎许威的名号比我狂剑书生响亮,何不单人独剑上前对付这个人?我等着看呢!”

“都给我闭嘴。”为首那位穿黑长衫的人沉叱:“办正事要紧。飞天虎,擒下这个人,我要口供.小狗的下落全在他身上。”

“遵命。”飞夫虎欠身应喏:“属下将小心留活口。”

又是一个狂妄托大的人,也许是故意气狂剑书生。

“快!争取时效。”

“是。”

人影一闪,剑光乍现。

黑影上当了,以为真是飞天虎一个人冲上狂狠发招,小手棍迎着吐来的剑光一探一沉,不等手棍与剑身接触,沉下贴瓦面滑进,伸向飞天虎的右脚踩,逼飞天虎向上跳,反击之精妙,无与伦比。

糟了,飞天虎突然向后飞翻而起,攻出的剑是虚招,招出一半便飞翻后撤。

另两个夜行人,同时向前一探,四掌连环吐出,掌一起风雷乍发。

全是劲道可以外发的劈空掌力,练气半甲子方克有成的神技,竟然同时偷袭,毫无高手名宿的风度,倒像一些下三滥暗算坑人。

黑影伏下反击落空,身形还没挺起,如山掌劲猛然汇聚下压,想应变已力不从心。

“卑鄙……”他咒骂,奋余力急滚。

连续砰然大震,屋瓦迸裂爆散,断了两根横粱,出现一个大洞,碎瓦断木向下砸落。

黑影被震起三尺,摔落在丈外,骨碌碌向檐下滚,手棍已抛出丈外,手脚已失去挣扎力道。

飞天虎倒翻一匝,脚一沾屋脊,重新向前飞翻,三记美妙的前空翻,准确地到了黑影的上空,身形翻正向下飘落,上体下俯,伸手急抓刚滚至檐口的黑影,轻功之佳惊世骇俗,飞天虎的绰号名不虚传。

手刚沾及黑影的腰带,五指疾收还没抓牢,檐下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滚至檐口的黑影,另一手上升,扣住了飞天虎的手腕,立即传出骨碎声。

人影修然消失,全落下天井去了,传出砰然大震,随即一切寂然。

黑衫人与狂剑书生四位仁兄,竟然毫无戒心,站在屋顶等侯,以为飞天虎失手。没将人抓牢,一起向下坠落,应该一沾地便可飞升的。

果然不错,人影升上瓦面,手中剑隐发龙吟。

“不是飞天虎!”一个黑衣惊呼。

剑光如匹练,随惊呼声光临。

“小心!”为首的黑衫人厉叫,拔剑飞掠而进。

叫晚了,三个已倒了两个,剑光到了狂剑书生的小腹前,真有雷电霹雳的浑雄声势。

“铮!”狂剑书生居然封住了这一剑,火星飞溅,大叫一声,被震飞丈外。

黑衫人到了,剑如雷电临空。

“铮铮铮……”剑鸣声急剧进爆,屋顶碎瓦飞射,被可怕的剑气掀飞,屋顶快要崩塌了,声势骇人。

风吼雷鸣,剑光如满天电光进射,看不清人影,分不出剑光是谁所发,黑夜中双方全力卯上了。

第一座屋顶崩塌,第二座屋顶四分五裂,第三……

片刻间,激烈的缠斗,从第一座屋顶、快速地移至第四座屋顶,最后传出一声金鸣巨震,人影剑光随同屋顶向下坍坠,像是天雷狂震。

狂剑书生根本没看清敌人的真实形影,惊天动地的猛烈恶斗,只看到满天雷电交鸣,看到屋顶一一坍落,只惊得心虚胆落,倒垂着长剑向下面黑暗的小院子一跳,溜之大吉。

右臂被震得麻木不仁,几乎握不住剑,那能再挥剑交手拼命?保命要紧。即使可以运剑,也不想上前送命。

他那位坠下屋的长上是死是活,他獭得理会了。

黑影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看到朦胧的灯光。

身上的痛楚相当强烈,似乎每一条筋骨都在崩散。

“黄老伯,不要挣扎。”悦耳而充满关切的嗓音在耳:“忍着点,全身放松,最好能用吐纳术,帮助外力引气归元。”

嗓音不陌生,他知道这个人。

喉间有药味,身上有人替他推拿,他平躺在地,赤着上身,左面有人,右面也有。

“我……我还活着吗?”他虚脱地问。

他是一代怪杰妙手灵官黄升平,死里逃生保住了老命。

“死了你还能说话?”替他推拿的黄自然嘲弄地说:“闭上嘴尝试努力引气归元,没有人会说你是哑巴。”

“老天爷!我碰上哪一种混蛋了?”他不肯闭嘴:“就算我知道他们偷袭,也禁受不起大力金刚掌和一气掌的聚力一击。具有这种可怕掌功的人,怎么可能卑鄙地偷袭?他们丢尽了武朋友的脸面,那些人呢?”

“死了三个,另两个我无暇搜寻,大概跑掉了。”黄自然停止推拿,用巾拭掉手上的香油:“我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只知道狂剑书生和飞天虎是十大剑客之一,与神剑秀士齐名的三流货色。那三个人,你这位老江湖也不认识?竟然被他们蹑在你后面?”

“我怎知他们的来历?显然都是可怕的首脑人物。”

“那家伙的内功剑术,是我所打过交道的对手中,最为强劲最为可伯的高手,年纪不小了。”

“走狗的重要人物,反正都是神憎鬼厌的邪魔外道。”妙手灵官挺身坐起活动手脚;“浑身虚脱,我好像成了废人啦!”

“还不至于那么严重,浑身瘀积大部排散,身上没有碎骨头需要整理,只是气机受损,十天半月不能活动过剧。在大力金刚掌与一气掌聚力连环痛击下,还能保住老命,委实令人佩服,难怪你能享誉……”

“别挖苦人了,小子。”妙手灵官打断黄自然的话:“我哪能比得上你?所以希望你接收我的名号呀!小丫头,我上次就有预感,觉得你会和这小子走在一起,因为你与这小子志同道合,而且你喜欢他……”

“黄老伯,谢谢你啦!”姑娘脸红红地显得兴奋得意,要不是妙手灵官鼓励她,她哪有机会和勇气接近黄自然,所以她欣然道谢。

“我是跟踪你们,想和你们商量的。”妙手灵官一面穿衣一面说:“你们走得太快太突然,我一急就被走狗们发现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纸团。”黄自然恍然叫。

“对,是我递给你的。我在南京耽搁了不少时日,冷眼旁观的结果,是你们当局者迷,只在小走狗们身上打主意,捕风捉影成不了大事。我扮演一个冷静的局外人,所以了解比你们深入。”

“我们也想打蛇打头呀2”

“却被他们捉弄得疲于弃命。”妙手灵官嘲弄地说。

“等一下。”黄自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掏出纸折就灯下察看。

是一张草图,房舍的格局具体而微,房舍内部的重要部分,皆有清楚的注记。

“你们看。”他将图在桌上摊开:“这是狗王藏身的地方,明晚之前大概不会离去。”

“我知道这地方,那地方你奈何不了狗王。”妙手灵官瞥了一眼,便不再细看。“那是故靖安侯王爷的故宅,目下是南京户部左侍郎洪勋的府第。里面的房舍连楹并栋,有复壁密室,白天让你们百十人进去搜,三天也搜不完每一角落。街右不远处,是兴武卫的城内衙门,一有风吹草动,南京守备衙门的官兵片刻可到,想进去找他,白费工夫。”

“我一定要去找他。”黄自然烧掉图咬牙说。

“唔!我知道在何处可以容易地找到他,我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老伯,说啦!”姑娘欣然催促。

“掳来的少女,藏匿在上元门外的一栋园林大宅内,有两艘改装为货船的快船,泊在三四里外的江滨,一旦要离开南京,把少女带上船便可扬机上航了。”

“还有被掳的少女?”黄自然一怔。

“狗王从湖广便开始掳人,你们所救出的少女,第一批是掳自湖广江西风阳一带的人。第二批是南京附近的少女。上元门江滨那一批,掳自扬州一带。如果不是你们在此地大闹,他们还想到苏州去掳苏州佳丽呢!同时,苏州杭州一带倭寇与海盗正在横行,他们不敢前往冒险。”

“老伯的意思,是到上元门等他?他会去?”姑娘存疑:“他们躲在城内如此安全,犯得着跑到上元门山区郊外冒险?”

“只要派一两个人,到洪府放一把火,再放出狗王在内藏匿的风声,他们敢不走?”

“哎呀!对,这妙计毒得很。”黄自然高兴得跳起来。

“你先到上元门去等,不许他们逃入宅院。当然啦!你也得冒被他们围攻的风险。”

“我去。”黄自然虎目中杀机怒涌:“就算他们有十万天兵天将保护,我也要杀得他们做恶梦。”

“自然哥,从长计议。”姑娘怕他生气激动,焦灼地拉住他劝解。

“此计可行,一定要这样做。”黄自然肯定地说:“今晚我就去闹,放一把火……”

“海叔有玩火的专家,交给海叔办好不好?”姑娘央求他:“你晚上要去闹,白天又得拼命,哪有精力两头奔波?说不定两头落空。”

“小子,小丫头说得不错,你分不开身.勉强分身可能两头落空。城里的事你不要管,连夜出城先到上元门去等,带些食物好好睡一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斩虎屠龙。”妙手灵官老谋深算,提出的方法合倩合理。

“好吧!我先到上元门去等。”黄自然欣然同意。

“是我们,不是你一个人,对不对?”姑娘盯着他笑。

“我不能去,真遗憾。小子,你代表我。”妙手灵官抓住机会拉他下水。

老怪杰一直就希望黄自然,能继承妙手灵官的绰号。

“你少来。”黄自然不上当:“呵呵!黄自然就是黄自然,黄太爷就是黄太爷,我十分满意目前的名位,敬谢不敏。”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姑娘讶然问。

迄今为止,她还不知道妙手灵官的身份。

她曾经带了人,在江湖搜寻妙手灵官,却不知道妙手灵官就在她身边,而且促成她和黄自然相爱。

“日后你会懂,小丫头,呵呵!”妙手灵官大笑。

上元门在幕府山的西尾,附近是小有起伏的丘陵区,遗留下孤零零的城门楼,与两端的一小段土城墙,形成都城外围的小据点,原来的上元门只有百余户人家。

这一带的山林都是禁伐区,因此林深草茂,是都城人士郊游的好去处,修建有不少园林别墅。

向南进城约五六里。向东北入山,十余里可到观音门、燕子矶。西北,两三里便是江滨,上了船便安全了。

由于金川门已经奉圣旨永远关闭,因此到上元门,必须从钟阜门出城,也是唯一的大道,如果走凤仪门,就绕了半个圈子远了好几里。

走狗们保护狗王出城,非走钟阜门不可。

村东南角那座有十二座亭台楼阁的园林别墅,正式名称是南京上元县上元村曦园杨家。

杨家的祖上,曾经有子侄在京师任职,据说官阶相当高,正是所谓阀阅世家,子侄都是南京的名流绅士。

本村的村民,都是殷实的庄稼汉,高攀不上阀阅世家,也不想高攀,因此少有往来,对曦园毫无所知,如无必要,绝不接近进入曦园的私有花径大道,即使里面是人肉作坊,外界也懒得过问。

四更天。黄自然与江小蕙就赶到上元门。城内的事不需他俩担心,海扬波挑选了几位高手与纵火专家,冒充黄太爷虚张声势。在洪侍郎府第附近示威,三更就发动,闹了就跑,同时向巡城的治安人员与卫军,透露河南钧州徽王,擅离藩地藏匿在洪府的风声。

全城骚动是必然的事,收到预期的效果。

徽王府护卫,在浦子口镇掳劫少女的案件,早已轰动南京,三十余名走狗曾经一度进出天牢,再如此一闹,等于是旧案重掀,倩势更为严重,任何治安衙门也不敢忽视。

南镇抚司衙门更为紧张.秘探纷纷出动,目标锁定了徽王国主,煞有介事。

当然另有原因,让走狗们不得不撤出城远走高飞。

大道穿过村南的风水林,风水林每一株古松皆径粗如磨盘,林下松针厚有三寸,仅生长了稀少不怕松树排挤的野草,视界可以远及百步外。

出林百十步,便是岔入曦园的花径,花径内伸百十步,便是亭台楼阁映掩的宏大园门。

两人在松林的南缘,堆集一些松针作褥,相拥入眠睡得香甜,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决定性的生死之斗。

这里,可以看到林南的大道,夜间不再有人行走,站起来可以监视里外的道上动静。

狗王如果撤出城,必定从这里进入曦园。

有一个更次的时间安睡,对一个内家高手来说,一个时辰好睡,可以恢复三天的疲劳。

但姑娘睡得并不安稳,有心事的人通常很难熟睡。

生死存亡的决定性时刻即将到来,她哪能放得开?心爱的人是这次龙争虎斗的主将,想起来就有心惊胆跳的感觉震撼她的身心。

终于,她在恶梦中惊然惊醒。

她姥缩在黄自然的杯中入睡,头枕在黄自然的右臂上,一转首便可看到黄自然睡态安详,似乎无忧无虑的沉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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