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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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江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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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那时刻,难免要有一场激烈的恶斗。

所以,井望天必需要恢复体力。

井望天接下齐四三掌,并未全力施为,他只是有意落败,败的是那么恰如其分,使齐四尊严未失,不会起拼命之心,但也使齐四不敢太轻视自己,不致于苦苦相逼。

但齐四那凶狠的三掌,也使得井望天有着血翻气涌的感觉。

井望天没有受伤,稍作调息,体能已复。

伍明珠一直隐身在不远处一株大树后面,心中十分焦急。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栖鹤潭畔松林之内的一批江湖人,很快会发觉不对,而且会很快踪追而至。

井望天这一阵坐息,已睁开双目,明珠一见心中大喜,飞奔而至,道:“二叔好精纯的内功,只片刻坐息,体能已复。”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二叔并未受伤……”

伍明珠道:“二叔,咱们快走……”

井望天还未及接口,耳际间却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已经走不了啦!两位身后五丈外,有一道山溪,想法子飞越过去,溪对面草深树密,到处可以藏身。”

声音来自两丈外一座大石之后,那是一块高过两人藏身之地过丈的山坡,居高临下,想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伍明珠呆住了,她一心只想逃避栖鹤林中的追踪之人,却不料自投罗网,竟在别人眼皮下面坐息。她想起了怀中收藏的秘密,如若别人早已在此,恐是已尽悉隐秘。

井望天也有着意外之感,但他究竟是老江湖,轻轻一口气;道:“阁下口气,似友非敌,何不清出来一见?”

大石后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但却答非所问道:“时机已逝,两位已失去了逃走的机会,人家找来了。”

事实上,井望天和伍明珠已然听到了犬吠之声,传入耳际。

井望天苦笑一下,道:“走不了啦!”语声甫落,齐四已随在两头似虎非虎,像犬非犬的猛兽之后,疾奔而至。

伍明珠望了两头怪兽一眼,低声道:“那是什么?不是虎,不是豹,也不像狗。”

井望天道:“听说有一种虎獒,是由西域巨犬和猛虎交配……”

忽然间想到了这些话如何能在侄女的面前说出来,急急往口。

其实,伍明珠相当的聪明,自然已听出内情,笑一笑,道:“所以,它们有着猛虎的凶恶,和狗的灵敏、忠实?”

井望天点点头。

两人谈话之间,齐四已经步行了过来,两只巨獒分随左右,身后,却跟着四个劲装佩刀的汉子。

井望天心中明白,此次再见,难再鱼目混珠,一伸手,抓起了地上的铁斧、木担、铁斧交给了伍明珠。

齐四双目满是冷厉神光,缓缓说道:“老夫几乎被你蒙了过去,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井望天淡淡一笑,道:“齐兄,这话就有些强霸了,在下并未谎言相欺,怎会蒙了齐兄?”

齐四冷笑一声,道:“虎口中的淬毒暗器,已显示阁下的来历,用不着再诈伪装了……”

井望天道:“在下一直没有报过姓名……”

齐四接道:“现在应该说了吧!”

井望天点点头道:“井望天。”

齐四道:“追魂秀才井望天,中州三杰中的井望天?”

井望天道:“正是区区。”

齐四道:“中州三杰的名气虽然不小,但还唬不住我齐某人,阁下到此的用心何在?那位姑娘又是何人?你井老二如是不能给齐某人一个圆满的答复,齐某人只好留下你了。”

井望天神情肃然,道:“这位姑娘是谁,恕不奉告,至于井某人到此,倒为查证一事而来。”

齐四道:“什么事?”

井望天道:“天驼叟,是否也在此地?”

齐四道:“找他做什么?”

井望天道:“算帐。”

齐四愕了一愕,道:“算帐?”

井望天道:“不错,伍家堡主长子伍英,就在栖鹤潭畔,被人以重手法击伤了内腑,奄奄一息时,送回了伍家堡。”

齐四道:“这件事发生多久?”

井望天道:“十日之前吧!人送回伍家堡,已经决断气了,只说出三四句话,人就咽了气。”

齐四道:“十日前,齐某人不在此地。”

井望天道:“那三句话中,有两句话最重要的,就是,他伤在天驼叟之手。”

齐四道:“井老二,就齐某人所知,天驼叟并不在栖鹤潭。”

井望天道:“照你这么说来,伍公子不是死在天驼空手下了。”

齐四道:“这个么只有找天驼叟去求证了。”

井望天心中暗道:看他愕然神情,不似装作,但英儿遗物,既然在此地找到,那证明了他当时的神志,仍然十分清醒,这件事疑窦重重,很难求得明确的证据,先把事情向他头上套一下,再作道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会不会有假冒天驼叟名号的人伤了伍英?”

齐四冷笑一声,道:“冒充别人的名号,也还罢了,但天驼叟是个天生的驼子,除非用一个驼子来冒充他,别人就算是想冒充,也是冒充不成。”

井望天吁一口气,道:“不瞒齐兄说,当时,伍英的双目已盲。”

齐四又是一呆,道:“你是说他的眼睛瞎了?”

井望天道:“是!他如眼睛不瞎,就算遇上天驼叟,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下。”

齐四摇摇头,道:“十日前,齐某人不在此地,但相差也不过一两天,这地方没有天驼叟,伍天义的儿子,不是齐某所杀……”

井望天接道:“齐兄,如是有人在这栖鹤潭畔杀人,你们是否知道?”

齐四脸上泛现出一段很奇怪的神色,道:“我如说可能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井望天道:“哦……”

齐四道:“确然有这样的事,每天之中,可能有那么个把时辰,咱们不知道潭畔发生的事情。”

井望天道:“齐兄,这话很难叫人相信……”

齐四道:“今日之事,就是很好的证明。”

井望天道:“请教。”

齐四道:“我们巡山猛虎,和追踪虎獒,照理而言,两位一到栖鹤潭,我们就会发觉,甚至两位人未到,咱们已经发觉了。”

井望天不得不承认这话,只有点点头。

齐四道:“但事实上,两位到了栖鹤潭畔有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被我们发觉,对是不对?”

井望天不能不承认,只好又点点头。

齐四道:“这就是诸位赶的又巧,又不巧了。”

井望天道:“怎的又巧又不巧?”

齐四道:“两位如早来一个时辰,能在我们未发觉之前离去,那是赶的巧,但两位来的很巧,可惜两位停的时间久了一些,终于被我们发现了,所以,又谓不巧……”目光盯注在伍明珠的身上,接道:“井兄虽然不肯见告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但已不难情到,不是伍堡主的千金,就是中州三杰门下的弟子。”

井望天道:“事情已经说明了,兄弟相信齐兄的话,伍英不是齐兄所杀,天驼叟既然不在此地,兄弟也不能多留,就此别过。”

齐四冷笑一声,道:“井兄就这样走了吗?”

井望天道:“齐兄的意思是……”

齐四接道:“兄弟来发觉两位到此,也就算了,既然发觉,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两位,何况,井兄又毒毙了咱们巡山猛虎。”

井望天道:“齐兄似是要留下我们了?”

齐四道:“除非井兄能给我一个很满意的交代。”

井望天道:“咱们寻凶至此,就凭你齐四几句话,咱们信了你,至于打死巡山猛虎,那要怪贵属先纵虎伤人,在下为了保命,不得不下毒手,情非得已。”

齐四大约也惮忌中州三杰,沉吟了一阵,道:“井兄,你能不能据实回答兄几句话?”

井望天道:“齐兄请问。”

齐四道:“你们到栖鹤潭多少时间被兄弟手下发觉?”

井望天道:“不足一盏热茶的工夫。”

齐四道:“井兄发现了什么事情没有?”

井望天摇摇头道:“没有,湖水平静,林中栖鹤未惊。”

齐四道:“井兄,当时,这位姑娘也在场吗?”

井望天道:“不错,她藏身在一株松树之上,借在下击毙猛虎的纷乱之间,先行退出。”

齐四道:“井兄还不肯见告这位姑娘的姓名吗?”

井望天道:“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

齐四道:“在下洗耳恭听。”

井望天道:“这位伍姑娘是在下伍大哥的千金。”

齐四点头,道:“这就是了,天驼叟确不在此,以中州三杰在江湖上的名声,在下相信你说的句句真实,两位可以请便了。”

井望天道:“英侄遗言,伤于天驼叟的重手之下,齐兄既然保证天驼叟不在此地,兄弟也不便再说什么。我们不会就此罢手,我们要一直追查下去……”

齐四接道:“这一点,井兄放心,为了洗脱兄弟的嫌疑,我也会帮你追寻天驼叟的下落,兄弟为人,向不轻诺,这一点,想井兄定然是可以值得过了。”

井望天道:“伍家堡随时欢迎齐兄光临。”

齐四一招手,道:“咱们走!”带着两只虎獒和从人,转身而去。

目睹齐四背影消失,井望天回顾身后巨岩,道:“朋友,请出来一会如何?”

巨岩后飞起了一条人影,轻轻地落在两人身前。

是一个年轻的人,一袭青衫,剑眉朗目,英俊中带着一股潇洒。

井望天打量了青衫人一眼,只觉他星目中神光隐隐,是一位不凡人物,却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位高人。

青衫人却先说了话,道:“恭喜两位,魔手齐四,自负老江湖,但比起中州三杰的井二爷,似是还差了一截,不过,可一不可再,两位已然取物到手,应该离开了。”

这青衫人一开口,字字如铁锤击岩,完全抖搂出来两人心中之秘。

伍明珠眨动了一下眼睛,道:“你是谁?”

青衫人笑一笑,道:“姑娘,在下是谁,似乎无关重要,这地方很快就要掀起一片惊天骇浪,两位身怀有物,不宜多留,早些回去吧!”

井望天道:“少兄金玉良言,井某人十分感激,有缘会晤,岂可不留姓名,但不知少兄前否见示?”

青衫人道:“井前辈,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井前辈也未必知晓,倒不如省了算啦!”

井望天呆了一呆道:“少兄……”

伍眼珠突然接口,冷冷说道:“我们不能走。”

青衫人道:“不能走?为什么?”

第三回捉蛇少女

伍明珠道:“我们来此找东西,用心在此,重要的还是找出杀害家兄的凶手,如今凶手还来查明,怎能就此离开?”

青衫人道:“令兄先被人点了双目,对吗?”

伍明珠道:“不错。”

青衫人道:“然后,他被人以重手法击伤内腑?”

伍明珠怔了一怔,道:“你好像是很清楚家兄被伤的事。”

青衫人道:“十余日前,我亲眼看到一个双目已盲的年轻人,身受重伤,爬行在地上……”

伍明珠道:“哼,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我见他之时,他已经受了重伤,在地上爬行。”

伍明珠道:“所以,你就没有理他?”

青衫人道:“他伤势很重,口中流出的鲜血,隐隐见碎裂的内脏,在下曾出手相救,但却被令兄劈了一掌。”

伍明珠呆了呆,道:“怎么会?我哥哥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你救他性命,他怎会出手伤你?”

青衫人道:“姑娘,他伤得太重,神志已然有些不清,但他却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在下虽然中了一掌,但对他强烈生命力,和求生的意志,仍然十分敬佩。”

井望天道:“那一掌,没有伤了少兄吧?”

青衫人笑一笑,道:“没有,但力道仍然十分强大……”

伍明珠接道:“所以,你就不敢再救他了?”

青衫人微微一扬剑眉,道:“那时间,有两个人奔了过来,在下不愿和他们相见,只好先退走,以后,那两人用了一付可以卧在上面的软兜,抬他离去。”

伍明珠道:“哼!你如是真的救他,也许他不会死。”

青衫人道:“就算不惜所怀灵丹,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他伤的太重了。”

井望天心中奇道:“明珠一向知书达礼,此刻怎的一味出言顶撞别人?”

只听伍明珠一声冷笑,道:“你身怀灵丹,舍不得施用,是吗?”

青衫人脸色微变,已想发作,却又忍了下去。

井望天一拱手,道:“少兄,明珠姑娘为了兄长之死,性子急躁,如有开罪之处,在下这里陪礼了!”

青衫人道:“唉,井前辈,如肯相信在下之言,那就请早离去吧,这地方不是善地。”

伍明珠道:“我们偏不离去,你又能怎样?”

井望天一听不像话,急急叱道:“明珠,怎可如此无礼!”目光转注到青衫人的身上,接道:“少兄这里可是即将有事吗?”

青衫人道:“正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变即将发生,两位身怀伍公子的遗物,留在此地,卷入这场风波之中,实非良策。”

井望天点点头,道:“多承明教,在下这就离去,少兄不肯示告大名,在下也不敢勉强,但日后路过伍家堡时,万望能到堡中一晤,井某竭诚欢迎。”

回顾了伍明珠一眼,道:“珠儿,咱们走吧!”当先举步行去。

井望天走了,伍明珠不能不走,但她临去之际,冷冷地望了青衫人一眼,道:“危言耸听!”

青衫人没有计较,转身一跃,又隐人大岩石之后。

井望天一口气走出了四五里路,才放缓脚步,道:“明珠,你不相信他说的话?”

伍明珠道:“我……我有些怀疑。”

井望天落:“这一点,二叔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不是骗咱们,而且,也没有骗咱们的理由。”

伍明珠道:“二叔,一个陌生人,咱不能完全相信他。”

井望天饱经世故,善观气色,已从明珠姑娘脸上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青衫人实在长得英俊,但更吸引人的是那一股飘逸的风度,也就是所谓气质了。

井望天轻轻叹息一声,道:“明珠,我虽然看着你由小长大,但咱们叔侄间见面的机会不多,这次,英侄之死,使为叔的忽然间发觉你的才华,老实说,我有些吃惊,想不到,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竟有着人所难及的见识……”

伍明珠抬起了头,接道:“二叔这样称赞珠儿,珠儿就斗胆说出心中的想法了。”

井望天道:“珠儿,二叔心中已经有些佩服你了,说说看,你什么看法?”

伍明珠道:“魔手齐四,隐于这栖鹤潭畔为了什么?这里虽然风景幽美,但却不适合开山立寨,也不是练功、避世的好地方。”

井望天点点头,道:“对!”

伍明珠道:“但他留在这里,定有着非常的因由。”

井望天道:“不错,他们要留在这里,又不准别人接近,定然和栖鹤潭这片地方有关。”

伍明珠道:“二叔,栖鹤潭的水不能搬走,他们留在这里,用心只是找一件物品,也许它隐藏在潭水里,也许是那万鹤栖息的松林之中。”

井望天道:“贤侄女说得有理。”

伍明珠道:“还有那位青衫人,他又为什么留在这里?”

井望天道:“难道也在偷窥这里的藏物?”

伍明珠道:“苟非如此,他为什么躲在这等荒凉的地方,甘愿受风吹日晒之苦?”

井望天道:“为叔的真想不通,他们要取什么物品,留这里如此之久。”

伍明珠道:“珠儿也无法猜出他们在我寻什么。但得值他们等候如此之久,定然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井望天道:“贤侄女的意思是……”

伍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留下来,暗中监视那青衫人,究竟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

井望天沉吟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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