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天，凌芮开口，“陈老师知道他们所今年招多少研究生吗？”
“听他们所长说好像减招了——”凌芮瞪眼，心提到了嗓子口，萧皓没有骗自己？“不过二十几个名额总还是要有的……”
萧皓果然又骗了自己！
轻轻掩了陈教授的办公室门，凌芮一脸怒气按了电梯就上楼。走到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带萧皓的工作卡——进不去！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凌芮只得拿出手机，“喂，我在你实验室门口，你能不能——”
“好，知道了。你等一会。”简短应了两句，对方匆忙就挂了电话。
拽着手机，凌芮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开门，然后心头的火气就开始上涌了……大有燎原的趋势。
不开门算了！凌芮转身，按了电梯，看着标示数字嘟起了嘴。
“叮——”电梯门开的时候，身后的实验室门突然神奇地一并也开了。凌芮回头，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低头一看时间——五点整，她居然选了个大家要下班的时间来兴师问罪？
凌芮觉得自己的智商开始出问题了，以前她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匆匆往后退了两步，凌芮就听见了萧皓叫自己的声音，咋了咋嘴，又看了眼周围盯着她看的科研员们，她只能乖乖地走了过去。
进了办公室，凌芮先是听见身后萧皓关门的声音，然后便是他的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我来车站接你？”
凌芮正在气头上，心想，你假惺惺吧！
半晌，她开口，压制了心中的愤怒，话语问得尽量随意，“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电子所的考研试卷是你出的，对吗？”
萧皓没有回话，单单抬头看了她一眼。
凌芮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禁腹诽：你接着装，我说完下面的话看你怎么装！
“如果是你出的试卷，那你得让我咬一口；如果不是，那就是两口！”
“长了一岁，逻辑也全换了？理由是什么，说来听听。”萧皓走回座位，倚着桌子，曲指随意地弹着桌面，摇头一笑，表现得饶有兴致。
“如果试卷是你出的，那你就是存心害我，我要是考不上研究生了，你是罪魁祸首；反之，如果不是你出的，那你就构成了欺骗罪，既然你不诚信，那就更要接受惩罚。”凌芮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萧皓一眼，走近了几步，又道，“罢了，本席个你上诉的机会。你可以辩解。”
“你和我妈才见一面就得她真传了？”萧皓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杯，轻嘬了一口，说得丝毫不在意。
凌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试卷是我出的，那么大家容易大家难，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所以考不上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又或者如果不是我出的，那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根本无伤大雅，是你自己没有听出来。你说你有什么立场？”
“你诡辩！”凌芮气结，这摆明是拐了弯在说自己笨嘛！
“你和我妈说的又一样。”某人照旧不以为意。
下一秒，凌芮承认，自己内伤了，于是，她沉默了。
这人平常没什么话，怎么一出口比她还犀利？恶狠狠地怒视后，凌芮偏头不看他。
萧皓斜靠在办公椅上，长腿伸展，半晌，语气闲淡：“芮芮，你嘴里不说话了，是不是在肚子里较劲呢？这样不好，会内伤的。”
又一次，她被萧皓猜得分毫不差。凌芮的脸开始涨红了，毫不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萧皓关了电脑，什么也不做，单单望着她。某人似乎被气毛了，看着她气得咋咋呼呼的摸样，萧皓寻思自己是再接再厉呢，还是适可而止？
目光回到桌面的时候，萧皓咖啡杯，笑了下。
“去泡杯咖啡来提提神，忙完手上的事情，我们就出去吃饭。”
萧皓这话说的不带丝毫情绪，全然是以前指使她干活的口气。凌芮刚吃了败仗，自然不情愿，萧皓见她坐着不动，抬头定睛看了好一会，又开口，“别闹，快去。”
“哦。”叹了口气，凌芮极不情愿的起身出门去打水。
萧皓看了眼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又看了看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忽然想起大家似乎早就下班了……
“你是因为我的话才这么早来得学校？”萧皓用勺子搅着咖啡，眼神依旧注视着电脑屏幕。
凌芮审视着杯身的目光抬起，答非所问，“这个杯子和上次摔坏的那个是不是不一样啊？”你想套我话，哼，就不让你如愿！
眨了眨眼，凌芮故意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哎，再怎么像，终究也还是不一样了啊！”
“我知道有样东西一定和原来一样。”
“什么？”凌芮抬头，发现萧皓早已走到了自己身边。
萧皓接过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放到桌面上。凌芮起身，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然后瞥见黑屏的电脑，忽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你不是气势汹汹来讨说法的吗，不是口口声声要咬我报复么？”凌芮开始心跳加速，“你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萧皓边摇头边走上前，然后俯下头，一手迅速地扶在凌芮脑后，一手轻巧的搭在她的腰间，动作利落熟练，狠狠地就压上了她的唇。
口对口，这应该也算咬了吧！
因为毫无心理准备，加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凌芮的牙关根本没有一丝防备，轻易地就被撬开，然后任人长驱直入。
萧皓用舌尖启开了她的双唇，火热的舌头探进去，轻微地挑动，随后就开始不加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而不知倦怠地在她口中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这一瞬间，凌芮觉得自己被抽空了神志，眼前除了日光灯撒下的淡淡光晕，那纯净的、透明的亮光，似乎就只剩下这个初春时节，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唔……”
凌芮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本能地伸手想要推开他一点，却被他用力一抱将自己抵在了墙边，继而是更加强力的压制，凌芮觉得晕眩了，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勒断了。她在他的开始怀中挣扎，像是推拒，可手掌中萧皓的衣衫却被拽得更紧。终于，细碎的呻吟开始从口中溢出。
回忆在闪动，嘴唇和舌尖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带着蓝山咖啡独特的香味，醇美无比，就像上次初吻是那般醉人。
舌尖碾过光润的嘴唇，萧皓卷起柔软的舌头用力吮吸，而她早已气喘不已。
狂风暴雨之后，凌芮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她已经完全头重脚轻了，脑子里更是极度缺氧；她呼吸急促，脸红心跳，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皓，她再也不说要咬他了！
靠着墙壁，凌芮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要不是萧皓的手还在腰间托着她，这一刻，自己应该瘫坐在地上了吧……可是，他的唇还摩擦着自己的，呼出的灼热之气依旧毫无保留地喷在自己的面颊。
“……萧皓？”
凌芮不安分地动了动，把脸稍稍偏开。
“怎么了？”
萧皓用手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又是一个轻吻。“知道吗，咖啡杯再怎么变，你口中的这个咖啡香永远这般香醇、不变！”
正文 驾照
走出格物搂的时候，凌芮脸红耳热，魂不守舍……看着萧皓把车从出库开出来，她又开始懊恼纠结了，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下场却是被吃了豆腐？
“哼！下次再敢吃我豆腐，看我不掐你！”凌芮站在路边忿忿然地小声念，两只手张牙舞爪地乱动，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车窗摇下，萧皓探头伸出来，淡然开口，“上车。”
系上安全带，凌芮扭头看着窗外，坚决不偏头往自己的左侧望。
萧皓看她一脸的别扭劲，也就没说什么话，只专心地开车。
“呼——”，过了许久，凌芮舒了口气，然后就听见萧皓慢悠悠地开口了，“一会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咖啡就好。”凌芮几乎没加迟疑，脱口而出，接着，嘴速快过脑速后，她开始后悔。
自己就快被某人逼迫得患上咖啡恐惧症了，一想到前后两次都发生在喝完咖啡后，凌芮还真担被自己被迫养成了个奇怪的条件反射——只要一喝咖啡，就想起某人的吻……
使劲摇了摇头，凌芮赶紧把这种恐怖的想法晃出脑袋。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一开口就已经暴露了自己脑中的想法。
A大附近有一家比较出名的谭记菜馆，出了名的物美价廉，环境优雅。
萧皓“刷刷刷”在菜单上写了没多久，就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点菜工作，然后说了声“麻烦快点上菜”就把点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凌芮低头看表，这都快七点了呀，怪不得肠胃在那开罗唱戏了。抿了抿唇，凌芮一连喝了好几杯口大麦茶，在饭菜上来之前就先饮水充饥吧！
“你很渴？”萧皓交握着手放在台面上，定睛看着她。
“是啊，是啊，很渴啊，你都没让我有机会喝口水。”
“好！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先让你吃饱喝足。”说完，萧某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认真地记下了。
下次？什么下次？
凌芮微微皱眉，一秒之后，她很快联想到了自己被某人压在墙上的画面，他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而后，她华丽丽地喝水喝呛了……
服务员上到第三道菜的时候，凌芮放下筷子，诧异了，“怎么全是豆类啊？”
这桌面上，四喜豆腐，虾籽烧腐竹，虾仁豆腐，鲶鱼豆腐汤……怎么每一道都和豆腐有关啊？
“你不是说想吃豆腐吗？”萧皓夹了一块鱼豆腐放到凌芮的碗里，“据说是养颜的，你多吃点。”
顿了一下，凌芮开始回想——
她今天唯一一次提到豆腐在他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而自己当时说的是……
没再往下想，凌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根本就是听到了她的话！
用筷子捅着碗中的鱼豆腐，凌芮使劲把它捣成了细末，报复，他居然用豆腐宴来报复她！
捣了半天后，凌芮还是在萧皓的正视的目光下全吃了下去，然后，脸红耳热浑身无力的状态突然就又冒了上来……凌芮暗骂自己不争气，不就是吃了块豆腐么，至于脸红吗？于是，她伸手，主动再夹一块，谁知筷子就碰上了萧皓的……
抬头的时候，萧皓微微摇着头对着她笑，“芮芮，你是在害羞？”
“……”
你这是成心害我消化不良呢吧！凌芮用眼光回了一记刀刃过去，以示警告。
萧皓自然见好就收，夹了几筷豆腐，便就换了个很严肃的话题，“要是今年暑假你还拿不到驾照，应该就要过期重考了吧？”
某人说话的时候，凌芮正专心地剔鱼骨头，轻飘飘就回敬了一句，“拿不到就拿不到呗，大不了以后就不开车么！”
“所以，你是一早就想好了以后让我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什么以后啊，哪来的以……”凌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意会了，该不会是都计划到了……结婚后了吧？
放下筷子，凌芮再也吃不下了——
她，彻底饱了。
按照两人事先说好的，周六下午，萧皓带着凌芮驱车到郊外空旷兜风。
靠边停车后，萧某人悠悠地开口，“下面换你来，沿着来的路开回去。”
“啊？”
凌芮觉得自己的嘴巴从来没有张这么大过，太意外了吧，带她出门练车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她？某人真是越来越自大了！这要命的是，自己已经接近一年没有摸过汽车的方向盘了，眼看就快连离合器和油门也要分不清了……他，他居然，让她，开回学校？
机械式地连连摇头，凌芮说什么也不愿意换位子，“那个，我下周一就去驾校练习了，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再说，这样开，是不是太危险了啊……啊，对了，这么做是严重违反交通法规的！学员在没有教练陪同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上路开车的！”
终于，凌芮舒了一口气，交通法规你总不能不遵守了吧？这无证驾驶，陪同的人要是被查到可是要吊销驾照的哦！
“这会交警都下班了！”萧皓开了副驾驶位的门，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转而改了语调，就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坐过去，快点。”然后就顺势就钻了进来……
眼看着萧皓就要倾身压过来了，凌芮一想到日前发生的种种，滋留一下赶紧爬了过去——不能再给对方造任何可趁之机。
“先系安全带，再放下手刹，转钥匙发动，开转向灯……”萧皓一样一样耐心地交代，全然把凌芮当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
这边，凌芮狐疑了，你怎么和我们教练说得全部一样呀？想归想，迟疑了几秒后，凌芮还是照着萧皓的吩咐，开始慢慢上手熟悉起来。
转弯的时候，“萧教练”又开□代了，“减速，挂二档，打左转向灯。”
凌芮点头，挂二档就是要减速。
然后，右脚猛一用力踩刹车，“唔——”车子华丽丽的熄火了……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凌芮生怕旁边的“教练”责怪，连忙解释，“不小心踩得太大力，下次不会了，保证不会了！”大概是觉得萧皓的脸色过于平静了，凌芮自认这次保证做出得非常迅速。
“好，再信你一次，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回去——”
“大不了我回去接着给你打扫卫生。”凌芮发动车子，回敬得很自信。
“你本来就该来打扫卫生，协议期到今年四月份才截止。”萧皓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凌芮一听，当即坚定无比地反驳，“明明缩减到半年了的，上次IEEE的晚宴，你承诺的，怎么可以耍赖？”
“口说无凭，请问凌小姐你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吗？”萧皓眸光闪闪，然后轻扭头，无比自信而谦和有礼地询问。
“……没有。”凌芮握着方向盘，蔫了。
都说秀才遇见兵，那才有理说不清，可是她遇见的这个明明比秀才还有才，怎么就更没理可讲了呢？
一阵腹诽后，凌芮得出结论，自己那叫自不量力，转而想起了“与禽兽对抗之下场有三”的故事……
一连几天的私人密训，凌芮自然没被少骂。不过骂归骂，萧皓倒是再没拿什么“豆腐宴”来虐待她。白天练车练累了，他总是换着地方带她出去打牙祭，还美其名曰“为了打持久战”。
每到这个时候，凌芮难免自我怀疑——我就这么笨？还是你不会教啊？
又是周末，上午在郊区练了几个小时车后，萧皓突然破天荒地提前结束了训练。然后，又说由他自己来开车回市区。凌芮因为有点困，换了位子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外套，扭头侧目一看，车子居然停在4S店门口。
“你要买车？”打了个哈欠，凌芮问得慵懒，带着吴语独特的柔软，听得人心猿意马……
“随便看看。”开门下车，萧皓解释得云淡风轻。
凌芮披着萧皓的外套跟着他走进店堂大门，清一色整齐的四个圆环闪亮地映在眼前。然后，睡意迅速褪去——
奥迪呀，大爱啊！
凌芮自顾自地走到一辆红色的奥迪A4面前，停步，然后忍不住开门就坐了进去，伸手搭向方向盘。
“喜欢A4？”萧皓笑笑，开门坐进副驾驶位。某人还真会省钱！
“当然啦，A4L可是我的最爱啊！绝对的高性价比，超保值！”看着眼前的萧皓对她频频点头，凌芮像是受到了鼓舞，滔滔不绝，“我一直都觉得吧，奥迪的曲线是所有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