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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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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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权利呢,至于是否能够顺利送达,我夫妇从未想过,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凌宵剑客听后,肃然起敬道:“佛曰:普渡众生,凡我一切生物,皆可以渡,俱可以成佛,贤伉俪这种心如菩提,胸怀日月,博爱万物之心境,气度,实令凌宵剑客好生敬佩,衷心感激。”

说话之间,忽见那雪岭兽妖骇然站了起来,将怀中无影童子,轻轻放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并用几片很大树叶,覆盖在她身上,那种充满无比的关怀和慈爱,像一位母亲生怕爱儿受凉一般。

这种关怀慈爱,乃是充沛于天地间,所有生物都能共同领会之至情,虽然人兽有别,但所有的心都是血淋淋的,热腾腾,所以各人内心中都为它升起一分尊敬。

这时,萧圣东方老儿的额上,已经在冒热气,略现汗珠,似是到了紧要关头,也凝神肃穆的缓缓站了起来,但唇间萧音仍未稍歇。

这当儿,蓦闻两声清啸,于前面不远处划空而来。

一听这啸声,翠云仙子就不禁抬起头来大吃一惊。

就连萧圣东方启明,也似是寿眉微皱,略显焦急忧郁,不过,那只玉萧仍未离嘴,萧音也未因而终止。

接着,又是两声清啸划空而来,显然,发啸之人似是遇到相当紧急困难的事了,在以啸声求援。

岳腾似是对这两声清啸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何况乃妹尚未脱险,也没心情去顾及别人。

啸声倏然又起,的确是相当急迫……

陡闻翠云仙子促声急道:“愚夫妇两个孩子,于前途遇险,斗胆请东门兄前去救援,这儿自有愚夫妇,请狂生快些前去……”

话声未完,又是两声清啸贯耳传来,这次,却在两声清啸之后,却多了一声大吼。

但闻东岳狂生道:“啊!是九指飞魔西门无忌,老魔,敢尔……”

最后两字出口,人已一晃而逝,岳腾耳际间只响起师兄一股清亮的声音道:“小师弟希带着令妹继续前进,勿骄勿馁……”

下面的话杳不可闻,代之而起的却是数声暴喝虎吼。

岳腾正在思忖间,大概师兄与老魔打了起来,忽然右手已被一只温婉的玉腕拉着,耳际间并有人说道:“孩子,快到那边去,离它远一点,比较安全。”

岳腾侧头一看,原来是翠云仙子将自己轻轻拉了过去,这虽是个极细微的动作,却使岳腾大感温暖,慰藉。

不久,东方老人箫音,似乎又换了一阕音调,初时,有若圣旨纶音,雍容庄严,不疾不徐,直同天籁。

渐渐地,转为轻快,宛如幽幽喷泉,晨露晓风,逐渐而为百花绽放,彩凤翱翔,春汛急泻,进而笙簧齐奏,音鼓急鸣……

从箫声中,仿佛有对对宫娥,姗姗仙女,提灯执拂,列于阶右相迎。

岳腾暗暗想道:“这大概就是接引曲了,真还像那么一回事,干脆,我也跟去看看……”

他正要随音跨步而往,蓦觉一股热流自掌心传入,使他头脑一清,精神也为之一震,却闻翠云仙子悄声道:“孩子,别坠魔相,快振作些,老身去将令妹抱来。”

岳腾大感惭愧,抬头望去,只见东方老人一面吹奏,一面向密林缓缓走去,奇怪的,那雪岭兽妖挺着高大无比的身子,毫无表情的,也跟在后面缓缓而行,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在牵连着。

而这根无形的绳索,就是东方老人吹奏出的一缕箫音,可是,两者之间的形象,直同一个小孩,牵着一只温驯的大象。

岳腾正自注视之际,翠云仙子已将乃妹文琴抱了过来,并在她身上一阵推捏后,方轻轻放于石上道:“令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什么伤害,不久就会醒来,老身要去为孙子护法,不多陪你俩啦,希多珍重,后会有期。”

岳腾一揖到地,道:“多承老前辈相救,晚辈兄妹感激不尽。”

再抬头看时,那还有翠云仙子的人影,惟有一缕箫音从苍茫的林边传出,而且渐渐远去。

许久,仍有余音,在空际回荡,耳边缭绕……

俄儿,无影童子岳文琴悠悠的醒了过来,并翻身坐起,岳腾连忙蹲了下去,柔声问道:“妹妹,你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岳文琴螓首微摇道:“哥,好怕人啊!真吓死我啦。”

说话间缓缓倚在乃兄怀中,岳腾轻轻拍着她的肩道:“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有哥在此保护你。”

岳文琴抬头四处看了看道:“哥,那怪人呢?是你把它赶跑了么?”

“不是!”岳腾摇摇头道:“为兄的那有这种能耐……”

岳文琴接口问道:“那怪人究竟是什么嘛?”似是蓦然想起,又道:“我知道啦,一定是东岳狂生大哥哥,才把那怪人赶跑。”

“也不是!”岳腾见乃妹神智已完全清醒,甚为放心的笑道:“告诉你吧,那并非真的是人,而是宇内三妖之一的,雪岭兽妖,也亦是蛮荒野人,是箫圣东方老前辈以一阕安魂曲,抚慰了它,并控制了它的神智,再以一阕接引曲,将它引进那片大森林去,然后翠云仙子方救你脱险的。”

岳文琴回头将那片森林望了一眼,道:“啊!为我还惊动了这么多人,可惜我自己没有看见,但我相信,那一定很好玩儿的。”

岳腾含笑说道:“谁叫你要怕啊,你如果不怕,就自然也看见啦。”

岳文琴一阵格格娇笑道:“哥你真是睁起眼睛说瞎话,谁要怕呀,是我要怕的吗?突然之间见到那么一个又高又大的怪人,使人情不自禁的就吓昏过去啦,哼!怕,也有人会要的哩。”

岳腾也自觉刚才话有语病,乃妹责备得甚是,也就不予计较,正想转变话题,蓦闻前面一声长啸,贯耳传来,随即借机说道:“刚才那对东方兄弟,在前面为九指飞魔所困,用啸声求援,他俩的父母,又正在救你,无法分身,改由大师兄前往驰援,想必这时双方还在恶斗,我们快去看看。”

无影童子岳文琴一阵高兴,笑道:“好啊!那我们快去。”

边说边自站了起来,两人刚刚展开身形,忽闻前途一声大吼,接着又是一声长啸,但听这两声吼啸,较先前啸声相去甚远。岳腾边跑边道:“糟糕!九指飞魔西门无忌又打败了,落荒而逃。”

岳文琴驻足回头,又是一阵娇笑道:“哥,你老是说些文不对题的话,既然九指飞魔败了,那也是应该,又怎么会糟糕呢?难道你还希望大哥哥战败不成呀。”

岳腾赧然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打完,而又跑了。”

岳文琴两眼一亮道:“那我们还是要追去看看,也许能遇上那对兄弟。”

说罢,转身如飞而去。

岳腾一面在后紧紧跟上,一面暗自好笑,心说:只有你说的话都是对的,你这是别具用心,以为哥是傻瓜,不知你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哇。

只因他太爱这位小妹,也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为恐招惹乃妹生气,所以他既不敢说出口来,也不敢笑出声来。

这样也好,反而觉得心里甜甜的。

两人奔行一阵,约有盏茶工夫,来到一个较为平坦之处,只见乱草萎萎,枝折树倒,碎石四散,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的拼战,而遗下这些打斗的痕迹。

可是,尽管两人四处搜望,只见夜空渺渺,繁星莹莹,凉风习习,何处有一个人影,岳文琴不禁有些失望。

但闻岳腾说道:“妹妹,我们在附近仔细看看……”

“干吗?”文琴接口问道:“如果真的有人,还能逃得出我们的眼去,想必他们早就已经走啦,还留在这里干吗?”

岳腾摇头道:“你误会啦,我的意思是看看附近有没有留下血迹,因为先前那对兄弟啸声甚急,与老魔鏖战了不少时间,大师兄才受翠云仙子所托赶去的哩。”

岳文琴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一面四处仔细察看,一面暗暗想道:以他俩兄弟来说,那小子最是悍勇不过,如果有人受伤流血,那就八成是他……

她察看得甚为仔细,简直比乃兄岳腾还要认真。

幸喜,附近都已找遍,却没发现一点血迹,这使两人都放心不少。

既然已经放心,情绪也就好了许多,文琴含笑问道:

“哥,我们怎么办?再往那里去呢?”

岳腾仰首看看天上星斗,然后说道:“以天上星斗看来,大巴山区,似是在我们现在位置的西北角上,我们只有继续前进,到前面去寻找路径了。”

于是,兄妹二人踏着月辉,耳闻左侧崖下涛涛江水,迎着晨风,向前缓缓行去,渐去渐远,终于不见。

※※※

蜀道难,难如上青天……

幸喜兄妹二人都有一身武功,尤其轻功见长,纵是峭岩绝壁,也能一跃而上,何况毕竟还有羊肠小径可走。

虽是重山峻岭,而又是深山腹地,好在我国是以农立国,尤其川民,更是赖农地为生,只要有可种杂粮之地,赖必就农户;纵然没有农耕之地而无农户,但也必有猎户暂居其间,所以兄妹二人,沿途并不虑其饮食居息。

不过,话说回来,终日跋涉,当然是有些辛苦。

两人一路行来,既未再遇见师兄,和那对东方兄弟,也没有碰到神州二老等人,似乎这世上所有的江湖人物,通通算上,就只有他兄妹两人。

当然不止,事实上这时从四面八方,向大巴山区前进的江湖人物,简直多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只是由于该山区幅员甚广,而通往山区的路径,又不只是一条,各人所走的方位不同,自然无法遇上。

纵然是在一条路上,但由于盘山转道,森林溪涧相隔,或前或后,也是难以碰到。

不数日,兄妹二人已渐渐接近大巴山区。

这已是七月下旬,中元刚过,距八月十五,尚有二十余日,由于传言中的太白精气,须于中秋之夜的子时,方能破土外泄,所以在这段时日中,武林群雄,江湖俊彦,以及黑道枭首,都纷纷向该山区赶去。

一日黄昏时分,岳腾兄妹二人,已来到一条峡谷之地,纵然只是黄昏,但由于是月底之际,根本毫无月光,纵然有星,但也是疏疏落落,而且光度不够,显得无精打彩,何况峡谷两侧都是高峰插云,林海苍茫。

本就是有些昏黯,再加上黄昏过后,又落下扉扉细雨起来,连那些无精打彩的星子,也干脆闭目养神,不忍视人间丑态与罪恶。

四野黝黑一片,阵阵夜风,虽然没有寒意,但使人觉得阴风惨惨,毛骨悚然之感,尤其岳文琴,更感到害怕。

岳腾有点抱愧的说道:“唉!真是该死,既错过宿处,又正巧碰上下雨,妹妹,你该不会害怕,也不会怨我这位作哥哥的吧。”

岳文琴低低说道:

“哥!怕倒是有一点,我怨你干什么?”

岳腾叹了口气道:“唉,别人家的女孩,像你这大点年纪,真是奶妈、丫环、仆婢,一大群的跟着,可是你跟着哥哥,只有饱受风霜跋涉之苦,这叫为兄的如何过意得去。”

说着,说着,鼻尖儿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岳文琴反而安慰乃兄道:“哥!你怎么这样说呢,你要知道我们是武林人物,是江湖儿女,又不是千金小姐,只要是江湖儿女,就注定要吃这些苦,受这些罪,这只能怪妹妹命薄,如何能怪到你呢?何况这样却另有一番乐趣啊。”

岳腾点头笑道:

“妹妹,你能这样想愚兄可就放心了,待将来把爸妈的血海深仇报了以后,我这作哥哥的再来向你补报,一定要你过最好的生活……”

岳文琴格格一笑道:“那除非你与那位冷姑娘结婚以后。我有了一位嫂子,你的生活才能安静下来,否则,哼……”

说到这里,突然注嘴,岳腾急着问道:“否则什么?妹,你快说啊。”

岳文琴一阵娇笑道:“否则呀!你仍然只是光杆一个,不但我没福享,你自己仍然还在受罪,又如何能顾及到我。”

岳腾点点头道:“你这话也不算错,唉!人们一生的际遇,的确是很难预料,也许你将来出了嫁,我还在四处流浪哩。”

岳文琴心头冬的一跳,问道:“我嫁给谁呀?简直是胡说八道。”

岳腾笑道:“就是那位年幼的劲装少年嘛,他名叫:东方大鹏,妹妹,说真的,不论家世、人品、武功,以愚兄看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能与你相配,你就……”

岳文琴既好气,又好笑的接口喝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哩,你尽在我耳边聒噪些什么,看你这样子,好像急着要把我卖掉似的。”

岳腾继续笑道:“妹妹,只要你喜欢,他是非依不可,你若不信,不论他会大演神功、乾元指,以及八十一路春秋笔,愚兄自信不上百招,定能把他擒获,他若不肯,为兄的就先扭断他一只手臂,免得他害你这么朝思暮想,日夜不宁。”

岳文琴听得暗吃一惊,芳心中卜卜乱跳,这段时期与乃兄相处,深知乃兄个性,既说得出,就能作得到,尤其乃兄爱护自己甚深,倘若真的演变到那种局势,自己又将何以自处?如果现在否认,又必为乃兄责为口是心非,同时在自己内心深处,也不忍否认,不愿否认。

所以她将乃兄怔怔的望了半响,方道:“哥,这些都还言之过早,待我们将爸妈的血海深仇报了以后再说,也许到了那时,情况又不一样哩。”

“也好!”岳腾点点头道:“那么我们以后,都不准再提起这些事情,以免有扰心志,徒乱人意。”

岳文琴也点头笑道:“好嘛,就依你的。”

那知,于兄妹两人谈话之间,不知何时雨已停止,好在刚才雨势不大,各人衣服亦未湿透,而且又是七月下旬天气,纵然有些半湿微润,反倒觉得凉爽一些。

细雨虽止,但星月无光,四野仍是黝黑一片。

蓦然——

在前面谷内,忽然亮起一片火光,接着人声嘈杂,并有话声传来,但听一人大声说道:

“妈的巴子,这是什么天气,刚才在山那边还是大雨如注。

到了这山丫地方,反倒没有雨啦,真他妈的怪事。”

但闻另一个较小的声音道:“也好,大家就在这里把衣服烤干了以后再走。”

先前那个声声较大的说道:“还走个什么?依我说就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

那个较小的声音接口说道:“那怎么成?明天一早,傅坛主、金坛主,就已联袂赶到,如果发现我们还只在这里,那还得了。”

那个较大的声音又道:“你怕!怕个锤子,难道还会杀头呀,反正我们派去与黄谷主和濮堡主联络的人……”

却听另外又有一人接口说道:“赵香主,小声一点,注意隔林有耳,这种机密大事,一旦被人听去,那可是件大伤脑筋的事。”

岳腾一听这声音,似觉有些耳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正猜想间,忽听先前那个较大的声音又道:“常香主,你也未免太小心了,这么乌天黑地,有谁来偷听我们说话,如果因此而发生任何事端,与你二位无关,自有我赵威一人承担就是。”

岳腾微微一笑,心说:原来是震江湖常一鸣,和开山掌赵威两人,那么另外那人,就必是追魂判孙斌了。

这当儿,蓦见自己来路的身后山腰,一道花花冲霄而起,在天空中突又爆炸开来,撒出五颜六色的无数星火,使四野顿时明亮起来。

但这种明亮,为时甚短,却又一幌即灭。

忽听震江湖常一鸣惊道:“啊!那是两位坛主他们,真是来得好快,我们快些准备迎接。”接着仰首发出一声长啸。

但闻开山掌赵威道:“咦!不是事先约好,他们明日清晨才到达这里的么,怎么现在就来啦?”

这次他的话声较先前低了许多,显然是心存敬畏。

却听震江湖常一鸣道:“谁不知道我们傅坛主一向行事莫测高深,在他老手下办事,真是要加倍小心,一不注意,还不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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