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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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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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岳腾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步,不要作声。

接着从前面林中,有话声传来,并杂有脚步声响,而且来人渐渐走过,四人立于路中,凝神以待。

这时正是辰时刚过,大地万物全都苏醒,一片阳光,晒在山腰,袅袅白云,罩着峰顶,是一幅美丽的秋晨。

俄儿,从林中转出三个人来。

前面之人,是皓首苍猿庞公毅,第二位震江湖常一鸣,最后一人,则是天龙教黄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

由于岳腾已改为文士装束,所以庞公毅与常一鸣两人,一时间也没将他认识出来,而混世孽龙金鼎全,却又从没见过岳腾,三人只觉这蓝衫少年,英俊无比,气宇不俗,但不知是什么人物。

可是,由于前日中午那一仗,他三人对无影童子却是眼熟的很,一见这位绿衣小姑娘,就是昨日一剑之下,使关东四恶伤死各斗半,而又斩了该教护法,龟背人——张天的那位小姑娘,也就是半年以前,连挑该教数处分堂,而未留下一个活口的无影童子。

这一突然遇上,三人大吃一惊,同声喝道:“啊!无影童子,怎么会在这里遇上?”

岳文琴跨前一步,格格笑道:“山不转路转嘛,那里都可以遇上啊。”

岳腾因见乃妹既已暴露身份,那么自己也瞒不了多久,干脆不如恢复本来面目,何况他又有话,正要告知混世孽龙金鼎全哩。

所以,提高声音说道:“妹妹,慢来,我有事正要问他们哩。”

于是,反而超前乃妹一步,抱拳笑道:“常兄,咱们算是有缘,又见面啦。”

出于他对震江湖常一鸣的印象很好,所以先找常一鸣搭讪。

常一鸣先是怔了一怔,后又恍然而悟,越步上前,拱手笑道:“原来是岳少侠,少侠这么穿着,俊雅不俗,常某几乎认不出来啦,许久不见,少侠最近可好。”

“彼此,彼此。”岳腾拱手问道:“请问常兄等人,意欲何往?”

常一鸣略一沉思笑道:“不瞒少侠,听说本教大坛主即将前来,所以常某与庞兄两人,随金坛主前往迎接一程。不知少侠可否借路?”

这时,忽听混世孽龙金鼎全在后说道:“常香主,此人是谁?怎可对他实说。”

皓首苍猿庞公毅,突然想起,抢着说道:“启禀坛主,这人就是毁我太原分堂的岳腾那小子。”

混世孽龙金鼎全,微吃一惊道:“啊!原来你小子就是岳腾。”

猝然跨一大步,已来到岳腾面前,对岳腾仔细打量起来,显然他对岳腾这还是第一次见。

岳腾望着他裂嘴一笑,道:“金贤侄,你好啊!”

金鼎全突然气得探身发抖,仰天笑道:“老夫偌大年纪,居然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呼为贤侄,亏你是侠义中人,不知有此理么?”

岳腾皱皱眉道:“我虽然年纪甚轻,但与令师有义结金兰之谊……”

“住嘴!”混世孽龙金鼎全暴喝一声,道:“你别提老夫师父,一提起家师,老夫就非报仇不可。”

呼的一掌,直向岳腾迎胸击来。岳腾脚下一滑,一式“分光错影”,闪让于旁,并吃惊问道:“报什么仇?找谁报仇?令师又怎么样哪?”

“找你啊!”金鼎全气道:“你小子偷偷摸摸,暗中使坏,一掌把家师打成重伤,此仇今日不报,更待何时,你小子就拿命来啊。”

话声中,已好快的射出三掌,攻出两脚。

岳腾一面施展遁影九式身法闪让,一面说道:“那有此种事情,这是谁说的?”

金鼎全一面连连抢攻,一面说道:“你小子别管是谁说的,总之:你打伤了家师是实。”

岳文琴在旁见乃兄是一味的闪让,却不还手,不禁心头大急,高声喊道:“哥!你还手啊!如果你再不还手,那就让我替你打这一架,哼!真是使人又气又急,这算什么嘛。”

锵然一声,抽出肩头长剑,跃跃欲试,准备出招。

岳腾仍是一面闪让,一面喝道:“妹妹不得乱来,你如果伤了他,叫我如何对得起我那位老哥哥,还不把剑收下。”

岳文琴叹了口气,只得又将剑收了起来。

岳腾仍在边闪边道:“金贤侄,承令师不弃,不但与我义结金兰,而且他还送我一瓶生热保灵丹,作为见面之礼,同时还有一涤生老前辈作为证人。”

“哼!你还在叫我金贤侄。”金鼎全气得哇哇大叫道:“老夫早就知道,你小子还在家师身上抢了一瓶生热保灵丹,哼!居然想以此来骗老夫,真是作梦。”

一涤生忽然在旁高声喊道:“老夫可以作证,这岳家娃儿,的确与令师有义结金兰之谊,而且还是令师主动提出来的。”

金鼎全攻势较前更加威猛、凶狠,而且边打边道:

“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自然帮这小子讲话。”

岳腾道:“还有黄琦也知道,你可以问问……”

连忙一闪,好险好险,几乎被金鼎全一掌打中。

混世孽龙金鼎全,跟踪而上,又是一阵奋力猛击,口中并冷笑一声,道:“哼!问他,这些话就是黄琦说的,如果不是他从中对你小子劝阻,你小子定会把家师打死。”

岳腾又是接连两闪,气道:“胡说,那有这么回事……”

身形旋风般的两转,才又脱出金鼎全猛攻之下。

这时,忽听泄机禅师道:“这么看来,一定是黄琦那小子从中弄鬼,金坛主,你应该停下手来,听岳少侠把事情讲清了再打。再说,岳少侠既然能使令师重伤,难道就伤不了你……”

岳文琴接口说道:“是啊!哥,你老是让他不是办法,应该是要给他来一下重的,使他知难而退,否则,你就只有永远挨打。”

震江湖常一鸣也在边劝道:“启禀金坛主,以属下看,事情的确大有蹊跷,不然,岳少侠怎么一直不还手呢?请坛主暂且息怒,听听岳少侠的解释再说。”

混世孽龙金鼎全,似是冷静了许多,连忙倏退五步喘气连连的望着岳腾喝道:“小子,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希望你照实说来,否则老夫还是要动手。”

岳腾不以为忤,莞尔笑道:“不错,半年以前,那时我刚出道不久,在豫鄂道上,的确与令师——烈火神君,狭路相逢,并打了一架,虽然只有数十余合,但岳某已累得筋疲力尽,而令师仍然若无其事,由此可见,神君威名,果然不虚。”

“废话!”金鼎全问道:“那后来呢?”

岳腾含笑答道:“正是岳某竭力不支之际,令师突然停手不攻,并说岳某纯真可爱,豪勇可嘉,愿与我义结金兰之谊,而且还要一涤生老前辈作为见证。”

混世孽龙金鼎全问道:“当时你小子就答应了吗?”

岳腾点点头道:

“岳某虽然出道甚晚,但早于中条古洞中,巧遇大师兄东岳狂生,就曾听他对今师有所批评和估价。”

金鼎全又问道:“令师兄对家师如何批评?又怎么估价?”

岳腾笑道:“由于他们两人于四十年前,在黄河渡口,就曾力拼八百余招而不分胜负,所以,岳某师兄对令师估价甚高。至于批评嘛,据师兄说:令师虽披魔名,却无魔实,只是脾气暴燥一点以外,都并无什么恶行,愿交令师这个朋友。”

金鼎全轻轻抚须,甚为满意的点头一笑。

却听岳腾继续说道:“岳某因有师兄告诫于前,而又经令师自己提起,所以也就答应与令师结为异姓兄弟,当时并承他的厚爱,赐我一瓶生热灵丹,作为见面之礼。”

说话间,已从怀中摸出那瓶丹药,作为见证。

金鼎全自然入目甚熟,语气软了许多道:“这么说来,你真的不是抢的罗,后来,恩师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怎么会是抢的呢?”岳腾随又点头说道:“那时听说你在轻敌之下,被紫面如来万奎打伤,令师就由于不服这口气,才下山来的;他本想将紫面如来万奎生擒以后,去辽东找双煞论理,但又碍于身份地位,不愿以大欺小,落人口实。所以,就托我将紫面如来痛惩一番,并说如果将来双煞出头,找我算帐时,就由他承担。”

说到这里,吸了口气,又道:“最后,令师说他还有最后一门功夫尚未练完,要我转告给你,叫你立刻转回祁连,为他护法。”

金鼎全点头笑道:“听说你已经断了紫面如来万奎一条左臂,那将来如果双煞出头,家师还要报你这份情,帮你挡一阵罗。”

岳腾俊目一挑,威仪顿展,道:“令师虽有这种说法,可是岳某却并没有这种想法,大丈夫敢作敢当,只要是义之所在虽千万人亦独往也,何在乎区区辽东双煞,我所说的全是事实,信不信就看你啦。”

他说得义正词严,豪气干云,宛若掷地有声。

但见金鼎全皱了皱眉,道:“这样看来,莫非真是黄琦那小子,在从中作怪。”

他这话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岳腾说的。

岳腾也是剑眉微皱道:“半个多月以前,在一个雨夜的丛林里面,黄琦前来见你与傅铨两人,先是和傅铨商议成立贵教西、北二支堂之事,后来黄琦却邀请你在另外一边,单独谈话,难道他不是你我所说的这样么?”

“不是,不是,”金鼎全摇摇头道:“大不一样,简直是完全相反,如果是这样就好啦。”

岳腾追问道:“那他对你是怎么说的呢?”

金鼎全又将岳腾打量了一眼,方道:“他说你与家师经过一番恶斗,后来你打输啦,家师念你年幼,也就算了。那知你蓦然发难,偷偷一掌打在家师背心,家师顿时身负重伤,你就乘机抓着家师衣领,硬要家师的性命,幸得他从中劝解,你才饶了他老人家一命。”

岳腾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双拳握得很紧。

却听金鼎全又继续说道:“他还说你这人最会花言巧语,狡滑多诈,由于你抢了家师一瓶生热保灵丹,可能会以此为证,而来诳我,要我多加防备。”

岳腾深深吸了口气,道:“那你也不想想,令师成名四十年前,一身神功绝艺,威震八方,黑白两道莫不闻风丧胆,凭我这点武功,能伤得了他么?何况那时我任督二脉尚未贯通,功力更加有限,就算我是偷袭吧,可是——”

说到这里,略顿又道:“可是令师该是何等人物,不论经验、机智,都非常人能及,我又怎么偷袭得手。以我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后生,对令师也能偷袭得手,那令师的确是太好偷袭,以他那种刚烈的个性来说,我相信他也一定树敌不少,如果他是那么容易被人偷袭,那他又岂能活到那么大的年龄。”

“是啊!”金鼎全有些醒悟的道:“你这话不借,很可能是黄琦真的在从中弄鬼。”

一涤生忽然在好笑道:“我知道啦,嗨!那小子的确睚眦必报,心机也实在深沉得紧,他这是一石二鸟的作法,那小子当真是坏。”

岳腾与金鼎全两人,都侧头向老鬼望去。

一涤生不待两人询问,就自行望着岳腾说道:“娃儿你还记得么?当你与神君结义以后,你将黄琦介绍给他时,神君就曾当面批评黄琦心术不正,狡诈善变,把黄琦说得很惨,并向你提出警告,要你与黄琦往来,一定要多多注意呀?”

岳腾点点头道:“是啊!当时老哥哥是这样说的哟。”

一涤生乘机喝了两大口酒,又道:“当时那小子在神君面前怎敢分辩,可是却把神君的话暗暗埋恨在心,为了要报复神君,所以就在神君面前加油添醋,说上一大堆,使你二人是非莫辩的,糊里糊涂的打上一架,最好是——”

他似是酒瘾又发,又连喝了几大口,方继续说道:“依得那小子的心愿,最好是你娃儿于气愤之下,能将金坛主打死,一则使神君失徒之痛,而报了他自己被神君羞辱之仇;二则使你娃儿与神君反目成仇,更进而引起神君对你娃儿的报复,如此一来,自然又可扯出你娃儿的大师兄,东岳狂生出来。”岳腾暗吃一惊,出了一身冷汗,气道:“哼!好狠的心,好毒的计,黄琦那小子怎么这样坏?”

岳文琴在旁冷笑一声,道:“哥,你现在才晓得呀,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么?哼!如果你以后再和他交往,真会被他害死哩。”

忽闻泄机禅机笑道:“依情理推断,很可能正如一涤生老鬼所说,你两人纯是一种误会,假若金坛主仍然不信,不妨回去问问令师,反正要回去力令师护法嘛。”

混世孽龙金鼎全,也暗觉刚才好险,于是愤然说道:“好,我这就立刻返山一趟,假若家师真与岳少侠有义结金兰之谊,金某自当负荆请罪,袒衣受罚,如果黄琦所说是实,金某虽然非你岳少侠之敌,但也要全力以赴,与你周旋到底。”

岳腾明朗一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回去问令师查证,如果岳某有一句不实,就任凭贵师徒如何处罚,岳某均甘之如饴。”

岳文琴笑道:“假若是黄琦造谣生事呢?”

金鼎全咬了咬牙,狠狠说道:

“那我就扭断他小子的脖子。”

岳文琴格格笑道:“看样子,你这人倒还不怎么坏,心里也很公道。”

只见混世孽龙金鼎全回头向常一鸣,和庞公毅两人吩咐了几句以后,就独自一人,转身大步而去。

岳腾向常一鸣拱手笑道:“今天多承常兄劝谏贵上,此种情谊,岳某今后自当补报。”

“好说、好说。”震江湖常一鸣,也抱拳答礼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接着,两人又拱了拱手,岳腾让开路来,任震江湖常一鸣、皓首苍猿庞公毅两人,从容而过。

岳腾、岳文琴、一涤生、泄机禅师四人,又继续上路,中午时分,就己与纯阳子等人会合。

群侠又复聚会一块,自常有一番热闹。

※※※

为了方便,岳腾仍然只与乃妹两人,走在一路。

不过,有了上次经验,兄妹二人,不论或前或后,尽量不离群侠太远,最多只有七、八里路程,盏茶即到。

两人正行之际,岳文琴忽然格格一笑,回头说道:“这一下,黄琦也够惨啦,不但你我兄妹不会饶他,就连东方兄弟也恨死了他,东屿一派更不会放过他。将来,你那位老哥哥——烈火神君,和他的徒弟,也还要找黄琦算账,真是四面楚歌,看他怎么能受得了。”

话一说完,又复格格娇笑起来,真有些幸灾乐祸。

岳腾点点头道:“谁叫他那么坏,其实我们和东方兄弟,对他倒没什么,大不了不再理他就是;但他的确不应该与东屿一派结怨,更不该如此造谣生事,得罪金鼎全,今后真有他受的,搞不好他真会脱一层皮哩。”

岳文琴回头怔怔望着乃兄,道:“哥,听你口气,好像并不恨他,难道你这样算啦。”

岳腾摇摇头道:“这种人不值得计较,我恨他干吗?恨他,只会自找气受,不算了又能把他怎的。讲打,他上不了手,讲骂,他根本就是死皮赖脸。我们所要对付的,是那些巨凶大恶,最低也要像鲍金城、傅铨、董武、云中行等,这些以上的人物,像黄琦这种脚色,我们也去和他斤斤计较,岂不是太不值得啦,我相信那对东方兄弟的想法,也和我一样。”

岳文琴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以后我如果抓到机会,还是要把那小子狠狠整他一次不可,否则,难以甘心。”

岳腾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你是可以,一则你年纪小,稚气来说,二则你是女孩儿家,对这些事情,是要比较认真一些。”

岳文琴小嘴一嘟,道:“那才不一定哩,虽然我没有机会,我也一定要东方二哥,好好整他一次,以泄我心头之气,看他还敢再坏不。”

岳腾笑道:“东方大鹏,只不过大你七、八个月,还不是小孩子一个,不论你们今后怎么对付黄琦,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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