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过来,叫我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这是我第一次跟异性这么零距离接触,我来不及脸红心跳,一个更大的海浪又向我们袭来,他只能带我向浅水区游去。
游完泳,已是深夜,沙滩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极了。我和励岩并排坐在沙滩的一隅,凉爽的海风缓缓地掠过,我们彼此都沉默不语,只听见海浪拍岸的声音。
“励岩哥”我先发话了。
“嗯”
“我们恋爱吧!”
他半天没缓过神来,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过了好久他才把放在沙滩上的手缓缓地移到我的胳膊上,我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他把我搂得紧紧的。
海边的夜晚蚊子很多,倦意也向我袭来,他叫我去冲凉房洗洗早点休息,他们准备玩通宵。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我就醒了,我走出帐篷独自漫步在海滩上,海好像没有睡醒似的温柔而又宁静,整个桔钓沙海湾像一枚镶嵌在巨大天幕中的蓝宝石耀眼而夺目。
太阳像个火红的火球跳出海面,慢慢地爬上海边的山脉,在阳光的照射下,近处的海水波光粼粼,远处氤氲溟濛。我不由得在心底惊叹:太美了!
上午十点我们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准备返回,回来的路上我晕晕沉沉地睡着了,下车的时候还是励岩把我摇醒的。
这就是我跟励岩的开始。
尽管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像成千上万的夫妻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差那一纸婚书,我知道励岩是很想拥有一个家的。
残酷的人事任免
星期一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励岩就起床上班去了。他每周都是这样,把家当成旅馆,来去都是匆匆忙忙的。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式的留下一个香吻。
我起身洗漱,强迫自己喝下一杯老妈冲好的蜂蜜水,就匆匆下楼等车。
一到办公室我就忙开了,刊物的照片我都还没来得及筛选,插图也还要从网上当,早会上刘姐说专访稿还要修改,管理专栏的稿件也还没有到位,要我继续跟进。
我只能先排版手上现有的稿件,排版虽然不是什么累活,但也需要十足的耐心和细心,要把刊物办得有特色不光看内容,最主要是排版风格要新颖,版面更不能千篇一律。
我正在为版面设计煞费苦心,电话响了。
“熙颜,收到我的邮件没?”人力资源部的蒋泽浩在电话里说到。
“没注意看,是什么邮件呀?”
“发文。”听到这两个字我都要晕了。
“你们怎么老是发文,发文,而且每次我们要出刊物的时候你们就来凑热闹。”我没有好气地说。
“大小姐,你跟我生气有什么用,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是,你没错,我生自己的气也不行吗?”
“我们都是做事的,上面说什么我们就得照办,我也不想这样啊!”
“好,知道了。”
泽浩也是个老实人,确实我没有必要跟他较劲,纵然你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工作你还是得干。
紧接着刘姐的追魂夺命CALL就来了。
“熙颜,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人力资源部的这个文件很重要,先发文吧!”
“好。”
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心里也是有数的,可领导叫你做事你就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打开邮箱,泽浩的邮件就立刻跳入我的视线,还是那个永恒不变的主题“请协助发文。”附件的标题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公司领导分工调整的决定”,难道上周夏可说的事情就要兑现了?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附件,果不其然,是关于公司前朝丞相张总的任免决定,张总可是我们公司的前朝*,要是在原来他可是总经理的宠儿,只是现在改朝换代了,他也就不能幸免地被打入了冷宫。
文件内容是可想而知了,我这个位置很敏感,公司所有的人事任免我都能掌握第一手信息,当然除了公司高层领导外。就是出于保密意识,公司才单独给我配了这间办公室。
保密也是作为秘书人员的职业操守之一,在文件还没有正式会签完毕发行前,一切局面都有可能扭转,所以做好这份工作就必须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我忽然有点可怜起张总来,本来是与公司一同成长的,可现在公司正茁壮而自己却要出局了。可是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相反我还是个刽子手,因为这个文件最终还是由我发到他手上。虽然现在还没有会签,但我多么希望宁总能收回这个成命,尽管我明知道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我只是个小小的文员,我的本职工作就是赶紧把这份“生死状”按照行政文件的格式排版出来,其他的事情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把文件打印出来会签,相关领导签好字后,刘姐叫我把这份文件拿给张总会签,文件会签本来是征求意见,可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这不是明摆着往人家的伤口洒盐吗?
我战战兢兢地敲开张总办公室的门。
“张总,您好!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会签一下。”
他接过一看,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这是谁的决定,是宁总还是巫总?”
“我——我,我不知道,是人力资源部发给我的。”我只能实话实说。
“是谁想搞我?巫总签字了吗?”张总咆哮道。
会签表上有谁签了字一目了然,但他只顾一个劲地质问我。
“签了。”我唯唯诺诺地答道。
“我要去找宁总,凭什么这么整我?”张总肯定是被气疯了。
公司永远都不会是自己家,尽管所有企业一再对员工宣称要以企业为家,要开源节流,要勤耕劳作,要这样要那样,需要你的时候企业是你家,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滚蛋,胳膊永远拗不过大腿。
张总拿着文件气势汹汹奔向宁总办公室,我在心里捏了把汗,但结局没有改变。
这份文件最终还是如期下发,为了避免尴尬我特意挑了一个张总不在位置上的空档把文件放在他的大班台上。
接下来几天从张总办公室门口经过,都看到他在对着天空或电脑发呆,这样的境地着实可怜,表面上只是工作调整,可实际上是架空他的实权,好让他识趣乖乖走人,这样公司又可以节省一笔遣散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人走茶凉
张总离开公司是在一个月后,十一月末的深圳已经进入冬天,天气变得晴朗干燥,尽管树木还是绿色但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色泽,勒杜鹃瘦弱的身姿也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只有那洋紫荆和木棉花还是那样的美丽,绚烂。
那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张总主题为“Farewell(再会)”的邮件,当然内容都是些客套话。走之前他拿过来一个文件叫我帮忙复印,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跟他说些什么。
张总是净身出户,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个曾经从家里带来的水壶,从我办公室走过的时候,他竟然站在门边跟我说了声再见!
“张总,再见!”我已经选不到更好的词语来跟他道别,但再见又是何时?或许我们每个人从公司走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这班昔日的同事永别了。深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分别后再相会的几率几乎为零。
第二天人力资源部的李主任就找到刘姐,要我去清理张总办公室的文件,说明天总部就会派新的领导过来。
明明是人力资源部想邀功领赏,但这些苦力活却派给我们,刘姐倒也爽快把这项艰巨的任务给揽了下来,反正她不用动手,我可以任她差遣。
我打开张总办公室的壁柜,乖乖,整整三柜文件,两柜报刊。这间办公室就在我隔壁的隔壁,虽然平时也经常进来,但我从来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给它来彻底颠覆,原来最多也就是帮张总送送文件报刊之类的,而今天我却可以坐在他的大班椅上翻阅他留在大班台上的文件,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惜,我在这家公司能成为精英的几率不会高过中六合彩。
我把办公室的碎纸机搬过去,再叫了两个清洁工过来帮忙,我先分门别类地把文件报刊归了类,有些东西可以直接扔掉的就直接让清洁工收走了,历年的行政文件和一些重要的会议纪录则必须得碎掉,可该死的碎纸机却跟我较劲,一次只能放两到三张,再多它就*。这样的速度要碎掉这三文件柜的文件没个三天下不来,手上没个金刚钻却揽了这个瓷器活,真是郁闷至极!
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手撕。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透过玻璃窗洒满了张总的办公室,我依着大班台把一叠一叠的文件加工成碎片。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样,目光呆滞,神情茫然。纸片装满了一袋又一袋,我的心却像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空空如也。
公司的“钻石王老五”
我熟悉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只有我还在安分守己地做着我的文员。忽然我想起了陈琛,这个曾被堪称为NC的“钻石王老五”,当年在我们公司可是有名的白马王子,即使在男同胞大大多于女同胞的情况下,陈琛的身边依旧不缺乏女追求者。可能太久经沙场了,三十岁的陈琛却依旧独身。在公司这个敏感的地方,陈琛当然不可避免的沦为招蜂引蝶的香饽饽。
那时我刚来公司不久,有一次开中高层干部会议,刘姐叫我对照通讯录做一份会议签到表,可我偏偏把他的名字给漏打了,在会议签到的时候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名字,就在签到表的空白处写了一个大大的名字——陈琛。
这个王老五还真不一斑,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企划部的头,经常开着他的银色蒙迪欧招摇过市,据说在深圳还有自己的房产,难怪公司工会老阿姨对他视如己出,原来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此郎乃是她预留给她侄女的对象,如果真能这样我倒也捞得清闲,可他陈琛却和我周熙颜较上了劲。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我麻烦了,就因为我那次中高层干部会议漏打了他的名字。
“你叫周熙颜,对吧?”他依在我办公室的门边。
“是啊,陈经理有何吩咐。”
自从那次以后我已经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武大本科毕业,未婚,二十九岁,有房有车。当然这些都是听他们企划部的女孩子讲的,可惜我对这个英俊潇洒,事业有成的陈大少不感冒,如此完美的男人,不是我周熙颜能驾驭得了的。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帮我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下。”
“您要印成单面还是双面的?”
“随便吧!”
晕!
“我把文件复印成了双面,这样可以节省一些纸。”我边递给他边说到。
“我这个文件是要上报给政府部门的,还是印成单页好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清楚?”我有些气愤。
“有吗?我刚刚好像说了要印成单页。”
看不出这人还真是无赖。
“你不是说随便的吗?”
“既然是随便那就印成单页也可以啊!”
“你这是浪费公司资源。”我毫不示弱。
“你确是好员工,为了节约一点碳粉可以少打一个人的名字。”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陈琛居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行,那次是我不对,这次你又怎么说?”
“我是逗你玩的。”
靠,我为之气结。
“那我请你吃饭,向你道歉。”
“没空。”
“那我周末请你去看电影,你看我门票都买好了。”他一脸的坏笑。
原来他是早有预谋。
“这个嘛,我考虑一下。”
“好,这周六我就等你了。”说着他把一张华侨城华夏艺术中心的电影票递给我,拿起复印机上的文件溜掉了。
我真想冲上去在他的门牙上给他一拳。
我决定好好治治他,我找到杰达密谋此事,最后一致通过由他代我去复约。
结果可想而知,犒劳杰达自然是少不了的,而我被陈琛踢出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下可乐坏了其他女同事。随她们吧,就牺牲我来在她们中间给他树立一点小小的威信,也算是对他浪费的那张电影票的回报吧!
第二天我们在电梯里偶遇,我尴尬得不行,明明是他做得不合时宜。我却为这个恶作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后来他离开了公司,听说是和别人一起开了一家咨询顾问公司。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我突然哑然失笑,清洁工大姐朝我瞪瞪眼可能是以为我在笑她,天地良心我从来不做这种拙劣之举。我一直认为职业是不分贵贱的,扫大街的大嫂也是可爱之人。卡耐基人际关系手册里有一句经典的话“我们不能全是船长,必须有人去当水手。”这也是我一直安慰自己的至理名言。
这时夏可走进来了。
“熙颜,拣到宝了啊?这么开心。”
“没有,想起了以前的一段小插曲。”
“你喜欢的人?”
“非也,是以前的同事。”
“没有这么简单吧?说来听听嘛。”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没什么好讲的。”
夏可的可爱之处就是从来不勉强别人。
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碎纸的效率却明显地提高了不少。当这些事情做完,我右手的大拇指已经肿起了一个很大的水泡,太阳也已经落到了南山后面,晚霞在霾层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昏晕,深圳长青的冬天还是透射出萧条与寂寥的气息。
幽怨的情歌(1)
自从十月份考试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翻书本了,眼看一月份的考期又将来临,除了焦急地等待成绩之余,我总是为自己的厌学开脱。自考就像恋爱一样,一开始总是激情满怀,热情高涨,等时间久了就会磨掉一切耐心,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历久弥新,包括爱情。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会造成视觉疲劳,曾经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已经被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取而代之。
当张信哲的《难以抗拒你容颜》响起时,我正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苦读《毛泽东思想概论》,励岩的电话每天都像闹钟一样准时响起,但我们的话题已经不再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绵绵情话,而是“你吃饭了没有?晚上吃的什么菜?几点回来的?……”之类,然后再是我反问他,仅此而已。
生活就像一潭毫无生气的湖水,你扔下一块石头就会击起浪花,过后又归于平静。
电话结束后,我继续研究伟人的思想。中国的应试教育不知道要到哪个朝代才能彻底摆脱,就连自学考试也不放过考你《*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毛泽东思想概论》,《*理论》,诸如此类课程有些早已过时,而且这些东西跟我们的专业课程更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现在想混一纸文凭也不是件易事。
“你难以靠近难以不再想念,我难以抗拒你容颜,把心画在写给你的信中,希望明天能够见到你会心的容颜……”手机再次响起。
是功畅。
自从上次他在西安出差的时候给我来过一条短信,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今日突然拜访不知有何贵干。
“喂,你好!”我按下接听键。
“是我。”搞得很暧昧。
“我知道,我的手机有来电显示。”我说了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