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岳兴平推右掌,迎上他的手掌。顿时一股沛然不逊于他的力道向余沧海迫去,此际他已收了一分掌力,面对这股力道时竟然感到不可抵挡,连忙运功催动劲力,却也来之不及,岳兴的掌力犹如滔滔巨浪,毫不停留地将余沧海逼退两尺。
这一对掌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之间岳兴仓促之间闪身上前,推开林平之,随后以掌力硬碰硬击退余沧海,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余沧海是名动天下的一派宗师,此时竟被一少年,一掌逼退了两尺!林家众人固然惊喜莫名,青城派一众弟子更是惊骇地无以加服,甚至有人神色惶恐。
他们当然不知两人对掌的真实情况,便是岳兴也在心中暗自奇怪,以他原本的猜测,他此时的功力大约要差余沧海半筹,之前见余沧海掌势迅猛,便是未尽全力,也至少使出了八九分,绝无可能一掌之下能将余沧海逼退两尺。
余沧海脸色阴沉,只道岳兴心思诡谲,故意挺身而出,知晓自己不会轻易伤他,却趁机逼得自己颜面大失,心中升起一股对岳兴的浓烈的忌惮之情。
“这样的年岁,这般的心智,这般的武功……”余沧海眼中杀机闪现,心中犹豫着是否在此时除去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潜在敌人,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此时绝非是结怨华山派的时候,等取了真正的辟邪剑谱,练成剑谱记载的武功,再报今日之仇,也为时未晚。
余沧海深吸一口气,冷冷对着岳兴说道:“贤侄好心计,好功夫。”
岳兴冷眼相对,不言不行。余沧海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林震南,隐含怒气说道:“我得了华山派岳贤侄说项,这才甘愿以一本辟邪剑谱来了却我爱子被杀之仇,林震南你为何拿一本假的剑谱来欺骗与我?”
林震南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冷汗刷的一下流遍全身,颤声回道:“这便是我林家祖传的剑谱,怎么可能是假的?余观主……你老人家……是不是……。”
余沧海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书册掷向林震南,道:“这套剑法平庸无奇,怎么可能是辟邪剑法?当年你林家先人仗着辟邪剑法击败了我师父,如果这秘籍所载果真是辟邪剑法,你林家先祖又怎么可能胜过我师父?”
林震南冷汗淋漓,闻言沉默片刻,战战兢兢说道:“或许……是林家先人以别的武功胜过了你老人家的师傅……后来又假名辟邪剑法……这套剑法自林家祖上传下来,绝无差错……远图公虽然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名震天下,但这套剑法的的确确是远图公传下来的……至于威力……林某也百思不得其解……”
余沧海冷着脸,道:“以你所说,你林家当有另一门厉害已极,威力更胜辟邪剑法的功夫,辟邪剑法已经享誉天下,竟还有一门更胜它的神功,真没想到原来林家竟然有这样深厚的底蕴。在下便请林总镖头将那门比辟邪剑法还要厉害的神功取来让余某一观。”
林震南心中泛苦,林家哪来什么神功秘籍,当下讷讷无言,过了许久,说道:“余观主若不相信,不如自行在林家内查找,但教余观主能找到什么高深精妙的剑法,都归余观主所有。”
余沧海心中大喜,不过见林震南有恃无恐,想必早已将真的辟邪剑谱收藏地甚为隐蔽,又见岳兴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观望,顿时冷哼一声,衣袖一挥,道:“你林家府宅之内机关严密,我哪里找的到。哼,今日便看在岳贤侄的面子上,饶你一回。”说完带着门人子弟匆匆离去。
第三十四章 惊变
余沧海说走便走,毫不拖沓。林震南小心翼翼将青城派一干人等送出宅院,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折身回返,对着岳兴纳头便拜,道:“林家上下全赖岳大侠得以活命,林震南感激不尽,日后岳大侠但有吩咐,林某万死不辞。”
岳兴伸手将林震南扶起,脸上毫无自得之色,沉吟了片刻,忽的说道:“林总镖头莫要高兴地太早,余沧海何等人物?他既然垂涎你家家传剑谱,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他被我所阻,定心有不甘,日后必定会卷土重来。以我之见,林总镖头还是趁早收拾家当,去投奔你的老岳父也好,或是就此隐姓埋名也罢,总之要让余沧海寻你不着,这才算真正躲过一劫。”
林震南怔了怔,随即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这次余沧海忽然来犯,着实让他心惊胆战,若非岳兴前来相助,他满门上下定要就此灭绝,当下长叹一声,道:“青城派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名门正派,余观主更是一方豪强。没料想他们竟然这般心狠手辣,比之岳大侠以及贵派的宅心仁厚,实在要差地远了。”
岳兴摇摇头,道:“怀璧其罪,原本无可厚非,只是余沧海行事太过狠辣,实非正道中人的手段。”心中却暗想:“若是余沧海当真能够将你满门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再夺了辟邪剑谱,我也未必会来管这档子闲事。你全家是生是死,与我何关?我只怕岳不群重蹈覆辙而已。”
当下林震南隐去忧虑,重开宴席,诚挚地酬谢岳兴。
林平之经过此事之后,心中大为沮丧,总觉得在岳兴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虽然自己样貌俊美不弱岳兴,但是男子汉的气度与本事,则要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兼岳兴是岳女侠的哥哥,自己心慕岳女侠,便是犹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般。
桌上杯盏交欢,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平之的异样,惟有林夫人心念爱子,时时关注着他,见他余光不时地偷偷瞄向小茹,心中登时明亮。此时余沧海已被击退,岳兴又对林家并无恶意,但看小茹明眸皓齿、娇憨可爱,若是能将她娶进门来,一来能够遂了林平之的心愿,二来也能教林家找一个大靠山,实则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林夫人心中暗自想着,却也有些犹豫不决。先前她尚不知晓岳兴是岳不群的公子,但经余沧海一说,也已明了岳兴的身份。从岳兴兄妹处便可看出华山掌门岳先生的风采,实在不是他林氏夫妇可以比拟的。以小茹这般天之骄女的身份,又怎么会下嫁一个平庸小子?林平之除了容貌俊美,其余实则配不上小茹。
林夫人心中犹疑,不过终究还是想试一试,将此事提出来,便是不成,也好教林平之死心。当下抿了一小口酒,忽然笑颜如花,对小茹说道:“岳女侠容颜绝世,便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看得心神摇曳,不知岳女侠那个……可曾……婚配?”
林震南手里的酒杯一晃,撒出些酒水,连忙咳嗽掩饰,目光中含着不解望向林夫人。林夫人对他不理不睬,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小茹。
林平之正胡思乱想,闻言身子一怔,俊脸微红,神色甚是紧张地偷看着小茹。岳兴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归于平复,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小茹脸上笑容不绝,似乎为林夫人称赞她容颜绝世很是感到开心,只是亮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垂下的左掌紧紧握在一起,冲着林夫人甜甜一笑,道:“没有呢,爹爹说小茹年纪还小,还要再宠我几年再……再……”
林夫人与林平之顿时如释重负,齐齐吁了一口气,便是林震南也放松了许多。林夫人端倪着小茹两眼,见她答完之后便专心对付美食,又瞧了瞧岳兴,见他对此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咬了咬牙,一狠心,又问道:“岳女侠,你看我儿平之如何?”
此言一出,桌上的几人顿时悄然无声,惟有小茹仍忙活于各色菜肴之中,又尝了两口青蔬之后,斜眼瞧了林平之一眼,小脸一本正经地道:“你儿子呀,人长得十分俊俏,就是太脓包了点,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像个小丫头似的。”
林平之如遭雷击,霎时间脸色变地苍白无比,眼中蓄了一层晶莹的泪水,低垂着脑袋,胸口阵阵剧痛。
林震南夫妇对望一眼,均感到惋惜失望,又为林平之感到忧心可怜。若是寻常女子,以他二人的本事,自可设法为儿子娶来,但小茹身份非同小可,他夫妇二人也无计可施。当下林夫人勉强地笑了笑,道:“岳女侠出身名门,人又娇美无双,日后定能寻得一个顶天立地的绝世英豪两厢情悦的。”她这话虽是赞美小茹,实则是说给林平之听的,意在告诉他小茹身份高贵,出身名门,不是他们小小林家可以攀附的。
小茹似乎终于听出了林夫人话里的意思,白皙秀美的脸庞飞来一朵红云,更添三分娇艳,只见她眸子里眼波流转,娇羞地瞥了一眼岳兴,垂着脑袋吃吃笑了起来。
一时间宴席之上气氛变地尴尬起来,岳兴见状便道:“多谢林总镖头夫妇款待,眼下我兄妹俩已然酒足饭饱,这便告辞了。”
林平之脸上忽然露出急切之色,眼光微微触及小茹,随即弹开,恳求地看向林震南夫妇。林夫人知晓他舍不得小茹就此离去,只盼着能多看她一眼,与她多相处片刻。当下心中长叹一声,实在不忍心冷硬回绝爱子,便起身道:“岳大侠何必急在一时?目下艳阳似火,着实热得很,不如在府上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也好让我夫妇略尽心意,以飨岳大侠高义。”
岳兴瞧了瞧外间的阳光,确实甚为灼人,又看了看小茹,见她仍专心于桌上的美食,毫无打算离去之意,当下抱拳道:“那在下两人便多加叨扰了。”
撤了宴席,林夫人着人将岳兴与小茹带到房间休息,直到酉时时分,众人又进了晚餐,说谈片刻,岳兴与小茹各自回房安歇。待到了亥时三刻时分,天地万物俱寂,倏地一声惨厉的叫声自林家宅院中发出,刺破宁静的夜。
第三十五章 失窃
凄厉的叫声响起之时,岳兴刚刚打坐完毕,还未褪去衣衫入睡,当下心中一惊,抢身跃出,身子一闪,鬼魅一般奔向响声处。
不多时,便见林震南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僵硬不动,便如死了一般。林夫人在他身侧不远处,斜倚在一根圆柱上,胸前的衣襟布满血迹,昏死过去。
岳兴抢步而上,在林夫人脖颈间与手腕处搭了下脉搏,知她受伤虽重,但一时三刻之间倒也无性命之忧。又跑到林震南身子前,他俯身趴在地上,岳兴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脉搏,时有时无,甚为虚弱,堪堪只剩一口气吊着,当下不敢延误,连忙以左手抵在他的背脊,一道道精纯已极的真气沿着他的督脉缓缓流转于经脉之中。
倏地一声怒斥从岳兴背后传来:“住手……你……你在作甚!”声音又是惊恐又是不忿。
岳兴听得是林平之的声音,心中稍定。林震南命在旦夕,况且岳兴对此事也不甚清楚,当下便没出口多说,默运真气企图挽回林震南一命。
林平之绕过岳兴,忽然见到林震南俯卧在地,生死不知,岳兴则伸手拍在林震那的背脊上,顿时心神巨震,只道岳兴害死了林震南,当下心中悲愤交集,吼叫道:“你……你杀了我爹爹?”说着胸中升起一股勇气,朝着岳兴冲了过去。
岳兴眉头皱了起来,眼中划过厌恶之色,右手袍袖一卷,运了三分力道,朝着林平之的身子斜上扫过去。林平之功夫稀疏平常地很,此时又是心神震荡,被岳兴狠狠扫在小腹上,顿时跌倒在地,痛苦地哼唧起来。
岳兴轻哼一声,继续以真气为林震南疗伤,不多时见他眼皮一阵颤动,脸色好转许多,这才慢慢收功。恰好此时林平之爬了起来,怒发冲冠地瞪着岳兴,满含悲愤地吼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爹?”
岳兴对他不加理会,倏地一把扯烂林震南背后的衣衫。林平之悲恸叫道:“畜生,住手!”
岳兴脸色一冷,右手一挥,啪的一声,扇了林平之一个耳光,森冷说道:“要想你爹活命,就给我闭嘴到一旁老实地呆着。”
林平之怒气攻心,哪能听得进岳兴的话,兀自愤愤地叫道:“你……你杀了爹爹和妈妈,有本事你连我也杀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岳兴感到不耐烦至极,这愣头青犯起愣来,不怕打不怕死,当下身子一闪,欺到他身旁,左右开弓,甩了他几个大耳刮子,又点了他的穴道,这才回到原处,直直地盯着林震南背后的乌青掌印。
“摧心掌!”岳兴神色冷厉,伸出食指在掌印上轻轻触碰,顿时一股阴寒之气从指尖传来,随即食指如电,绕着那掌印点了一圈,又将林震南慢慢扶起坐直,左手放于他的胸口,右手放在后背掌印处,凝神运气,以先天功精纯神异的真气来为林震南治伤。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岳兴额头上已经汗水密布,头顶一条如烟似的细线笔直升腾,显是他内力已运到极处。林平之在一侧看的睚眦欲裂,只道岳兴正在对林震南的尸体施展什么妖法,当下心中不停地咒骂。
又过了片刻,林震南背后的乌青掌印渐渐消散,岳兴又点了他胸口的几处大穴,扫了林平之一眼,袍袖一挥解了他的穴道,在他尚未说话之前,便说道:“你爹中了余沧海的摧心掌,眼下经我内力疗伤,已无大碍,不过你切莫去翻动他的身子,嗯最好去熬些强心的汤药来,等他醒来便给他喝下去。”
林平之惊疑不定,跪倒在林震南身前,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放于他的鼻前,顿时感到一阵阵微弱的呼吸,当下欣喜若狂,兀自泪如泉涌。
忽而岳兴一声大喝:“不好!”旋即拔腿飞奔而去,朝着小茹的房间而去,心想余沧海阴狠毒辣,他奈何不得自己,说不定便会向小茹施毒手,便是不害她性命,但让她吃些苦头也极有可能。
当下来到小茹屋外,扒开窗子大声唤道:“小茹,小茹,你没事吧?”
小茹似乎睡得极熟,岳兴大声叫唤两声,方才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伸手撑在床上,半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说道:“是要吃饭了吗?唔,我……我不吃啦,我还要睡觉。”
岳兴听得她的声音虽然慵懒,但底气十足,绝未受伤,当下心中一宽。星月光辉之下,忽然见到她脖颈间缠着一条鹅黄的丝带,系着胸前的肚兜,精致的锁骨在月光之下如玉石一般晶莹润泽,倏地脸上一红,急忙回过头去,道:“没事……你睡吧。”
小茹无意识地嘟囔两句,又睡了过去。岳兴在窗外悄立片刻,将窗子关好,又折身回到林震南处。
进去时,林夫人已经醒来,在林平之的搀扶下坐在林震南身旁,双眼泪水朦胧,见了岳兴前来,顿时情真意切地恳求道:“岳大侠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岳兴摆摆手,搭了搭林震南的脉搏,虽然无力,但也稳定,当下说道:“林总镖头已经无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当下伸出食指在林震南身上点了十多下,过了少许时候,林震南幽幽转醒,甫一睁开眼,便怒斥道:“余沧海你这畜生不得好死。”只是他中气不足,这话说得十分绵软。
林夫人母子见林震南醒来,顿时喜极而泣,不停地唤道:“老爷,老爷。”
林震南回过神来,见了妻儿,顿时心中悲戚,道:“夫人,平儿你们也被余沧海那畜生害死了吗?”
林夫人见丈夫无事,心中大为放松,此时见他胡言乱语,顿时觉得好笑,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胡说些什么呢,我们让岳大侠给救了,还没死呢。”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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