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城不知是肚不疼了，还是给这手麻醉掉，真就一时感觉不到疼痛。他声音切近在耳边又响，温存了许多，“是不是？”
“可能，是……”管他是不是，只要他手捂在那儿就好！
他没再移开手，想会儿，问：“是不是喝红糖水管用？家里有吗？”
“没有。”
“以前疼过吗？”
“没有。”
他声音又冲，“是吧？还是减肥给折腾的！”
悔。她干嘛不说疼过！还好，没出现她担心的情况，他手没抽走。而且。另一胳膊也穿过她脖颈，揽住她，后背，也给他贴上一层温暖。
好舒服！楚青城心里一热，眼角凝上一丝雾气。稳着颤声，吐出一字，“若……”
“疼？”
“……不，我……”
“嘘！睡！”不疼，他就放心了。其他，不想再听，那声音太缠，缠得心里一紧，一澎湃。十几日的渴望忍不住往外冲撞。不要了，这小东西看来这几日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可恨的笨东西！他心里又憎恨一句，忍着欲望更捂紧些她的小腹。嘴里没好气地冒出一串儿，“笨猪！没脑子！笨死！快睡！”
仿佛楚青城的肚子真的能在欧阳白若的手心里麻醉，一晚很算安宁。
楚青城又给痛醒时，已是天亮。欧阳白若已不在床上，手，自也不再在她腹上。
越来越痛！给人团着肠子打着结乱拽一般，有些不可忍受。她抱着肚子下床，脚下蹒跚着扑去卫生间。卧室门处，又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欧阳白若并没走，客厅里“看”新闻，等门铃响。他又叫了外卖。
听到楚青城的叫声，急奔来，楚青城已给奇痛袭晕。
“青！”欧阳白若惊叫一声扑过去。眼中的楚青城瞬间模糊。模糊中他抱起来，辨着门口方向冲去。
194 一团糟糙（VIP）
楚青城得了急性肠膜炎，有一些绞痧症状。在急救室救治半天后给送入观察室，一会儿护士又来给打上了点滴。
楚青城大脑神经早就恢复意识了，可其他感觉给疼痛打击的还有些麻木。此时，也慢慢都恢复。睁开眼睛，眼前人从隐约到清晰的过程中，欧阳白若已经从欣喜又到气恼。最后脸上冷怒。
楚青城便也怔怔地望着他，不敢乱问话。
他站起来，气恨，“你个笨猪！白痴！你自己的肚子你自己不清楚？是不是来例假你分不出来？”这样的绞痛可能是和例假一般的痛吗？竟忍一晚！忍了一晚……
想到让她经过的那一晚，和晕倒的早晨，欧阳白若的心血狂炸，完全说不清是怒是疼，是气自己还是恼楚青城。这笨女人明明疼也能给他一句说不疼了！蠢死了……
楚青城的肚子还脆弱中，身体与各样神经也是。眼里不禁往外滚委屈。
欧阳白若的气恼涩在唇内，有些再拖不动。
他的电话又响。在楚青城还听觉麻木着时就响过几次，都为九点半与视频互动的直播节目，那边正厉兵秣马的只等着欧阳主播。
他敛着眉宇又接起，还是为一样事。
“主任你到了吗？”从来训练有素的助手也有些急。
“还有几分钟。”
“五分钟。”
这时间至少欧阳白若已经走进导播间才行。可他还在几公里的医院！欧阳白若本来二十分钟前想的是，看看再走不开就另想办法，换主播。却刚才护士一来输液，把他这心思混忘了。
他懊恼，问：“吴扬他们谁在班上？”
助手不是太清楚，“我问一下……”
电话一顿后直接换了人。任康的声音，“欧阳老师，吴哥出外景，其他人也都有任务。方老师今天休班，可要赶过来应该也来不及……”
欧阳白若下决心，“你上。”
“我？”
“你不是知道情况吗，别罗嗦了，赶快和小波准备下。我赶不过去了……”
看来只能这样！“噢。”
楚青城等他放下电话，道：“你忙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没事个鬼！”他能让她一个人！“少说话，别烦我！”欧阳白若没好气地丢去一句。担心直播情况，眉峰紧促，考虑事情。
楚青城看着那张黑脸又委屈。怪她耽误了他的工作！她又不是成心耽误他！他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医院不放心吗？还有他不放心她的时候嘛！？好吧，不让你做恶人，让你走得理直气壮好了吧？
胸里鼓着气，按下了信号灯。信号灯的轻鸣，引回欧阳白若的心神，刚要问她干嘛叫护士，护士已进来。他先止住，身体与脸都微微回避开，拉开与楚青城的距离。楚青城又敏感到他这一动作：他这么怕人看到他和她在一起！
护士问：“怎么了？”
楚青城努力稳着声音，还是带点哽咽道：“对不起，我没带手机，用下你的手机行吗？”
护士没想到是这事。怔一下，掏出来，递去。
楚青城打给的是展佳木。“佳木，我在医院……”
电话打完，护士离去。这为楚青城忙碌一早的护士，楚青城和欧阳白若还都不认识。她是，孟婧然。
楚青城侧身朝里面去，含泪低语，“你放心吧，佳木很快就来，你走吧……”
欧阳白若有些气结的感觉。这笨东西……她！好，不用他在这儿正好！扭身出去。
欧阳白若黑脸暴目，门外立会儿，终，忍不住，门玻璃处又往里望。楚青城以为他走了，室内独一人，无所顾忌，不再忍着委屈，抽搭得身体一颤颤，细细的啜泣声从门缝里往欧阳白若的耳里挤。
心里也挤。
手往门把上一扣，要进。却见展佳木风火火赶来，又抽身回避。
展佳木四下一观望，然后直冲进观察室。“青！”
见到展佳木，楚青城的委屈更破壳的石榴籽般往外滚，两只大眼里有点狭路拥堵。
“青青，怎么了……”展佳木声音发颤。她们这才几天没见呀，怎么憔悴虚弱成这样。
楚青城没回答，只泪水一波波回应。
欧阳白若便也心里跟着一道道涌潮，眼睛门玻璃外望着，手握在门手上，一阵阵想进去。
楚青城哭起来竟是止不住。展佳木一行行帮她擦泪，也泪水陪下来，自责，“对不起青青，我这几天太忙了，没看看你去，你一直病着吗？怎么这个样了……”
楚青城摇摇头，还是抽泣。
鬼东西，你还哭！欧阳白若很受不了，手上用力，又要进。耳边有声音，“欧阳？怎么在这儿？”
欧阳白若紧收住脸上的表情。不用看，也听出了是展研锋。托辞，“我来开点药。看佳木好象在里面……”
“嗯。青城可能有点不舒服。”展研锋没多管他，匆忙进去。“佳木，青城怎么样了？”
展佳木眼里挂泪，看他一眼，摇摇头，“老哭……”
展研锋走近楚青城，温和询问：“青城，怎么了？”
楚青城在展研锋面前情绪略有收敛，细碎地抽噎着，说：“没事，肚子疼，真的没事……佳木你和展大哥都走吧……”
听到如此说，展研锋松口气，向佳木道：“你去吧，我在这儿。别耽误了。”
楚青城一听，泪眼看去，“佳木你有事？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要不是那家伙觉得只留她一人走得不够仁道，她是不惊扰她的。
展佳木也不是很愿意将楚青城托给展研锋照顾，可一时没有其他办法。“对不起青城，今天我接的那案子开庭……我就路上电话打给哥哥了，让他过来。对不起。我……”
楚青城更汗颜，“佳木你快走吧，我没事！噢，展大哥陪我呢，没事。你走吧！”
展佳木无奈，叮嘱一句，离开。
楚青城是劝展佳木放心走，才说让展研锋陪她。看床边凳上真就坐下来展研锋，抹净泪水，说：“展大哥，我没事了，我有事叫护士就可以，你忙去吧……”
“我不忙。”
“我没事……”
“傻话，没事怎么躺到医院来了？平时吃饭都不认真吧？”
楚青城无话。
“好了，先睡会儿吧。”展研锋不忍心再责备她。叹气，不想，回到单位，天天在她左右，竟也可以忙得几天没时间照面！
殊不知，有些时候是楚青城故意不与他照面。他电话找她几次，总是她正“忙”。其实是怕让展研锋影响她意欲一蹴而就的减肥计划。
楚青城双眸闭上。一滴含在眼角的泪，给挤下来，留下浅浅泪痕。一路，划在展研锋心里。手伸到她额上，试下体温，又抚到头顶。
楚青城感受到的是种来自兄长的宠爱，很温暖了下，也很软弱了下，不争气地又滚下一颗泪。
展研锋拇指触到脸颊上，将那滴缓流下的清冷，抹于指瑞。隐着声音里的疼，问：“昨晚就疼了？”
“……嗯。”
“怎么不打电话？”
“……”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有事了，不舒服，都可以给我……给佳木打电话，千万别自己太忍着。”
“嗯。”
“自己来医院的？”
“……嗯。”楚青城翻身，向里面去，回避他的注视。
展佳木出去时避开的欧阳白若早又站回门外。看着里面，目光越加凝重：展研锋对楚青城绝非兄妹关爱，朋友之情！
欧阳白若注视自己未必有这么清楚，但他的眼睛看展研锋，看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那份感觉，足够清晰。展研锋那手的动作，太暧昧多情！那弯下的背部，伏着种压下去的渴望。也许，他正忍着不亲到那脸上吧？
欧阳白若在不为楚青城知道的门外，等着她打完针，给展研锋护在臂弯里，离开。
不远不后，一路追随，跟进广域国际。
一路郁闷。欧阳白若简单像个傻瓜一样，做这样无谓的蠢事！放着那么多要命的工作不管，像个锅贴一样，跟着。跟着干嘛？他又近不得她的身，轰不去展研锋。
欧阳白若将车放于比较隐避处，等着展研锋离开。等得他心焦气躁，熬煎到两面焦糊，终于看到展研锋的车，开出小区。
其实展研锋呆的时间并不长，离开得也几分郁闷。楚青城固执地不要他送上楼，立在楼外等他走后，再回。
“有事打电话。”展研锋无奈。
“对不起，展大哥，我想……回家睡觉。”楚青城也觉得自己过分，没道理非得拦住展研锋进家门。可，顾虑里面会不会有欧阳白若，或者他的东西。早上那种情况下离开，她不敢保证。欧阳白若谨慎，她也只得陪他慎重。
展研锋轻勾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很是宽容。也可以体谅到些她想一个人不受干扰的休息一下的心情。可听她是要回家立即睡觉，道：“等会儿再睡，我给你买点饭回来，吃了睡。睡得也安稳。”
“不不，家里有吃的，我会吃的。你不要再麻烦了！”
“傻丫头！”展研锋叹一声，也搞不太懂她一下和他客气成这样为哪般。望着那清落憔悴，小了一大圈的脸着实心头不忍，没多说什么，轻抚下脑壳，道，“进去吧。”
楚青城垂着头，几分汗颜地进门，进电梯。到家门。
才知，她身无他物，除了她自己。既没进得了家门的钥匙，也没打得出去的电话。空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人来开门。肯定了欧阳白若是不在！
嗯——她如泄气的皮球，蹲门口，郁闷地又想用头撞门。
电梯门有开动声，走下一人。她抱着脑袋没动，直到脚步声走到她身旁。抬头望。
天人！
欧阳白若！
欧阳白若绝对俯瞰的角度扫视她一眼，那高度，那气势，形同天人。
而天人似的欧阳白若更是来解救她的，身，心，都因他的到来，完全安定，平静。欧阳白若再怎样对她，让她再怎样一时委屈，出现在她眼前时，还是能带来全世界的光茫。
欧阳白若用钥匙打开门，伸手召向还窝他脚下的楚青城。
楚青城没有站起来，忽视他手的召唤，眼睛继续望住他。欧阳白若那似乎一张与平时一样的冷脸，不是平时一样的冷意，是楚青城很少见到的神情，凝重，严肃。或者，叫痛。因为他脸上的感觉直接印进她心里，楚青城清晰地感觉，胸口划伤似的，一痛。
欧阳白若俯身，将耶一团糟糙的小东西抱起来，进门。放沙发上，重回门口换鞋子。再回来又抱起她，往卫生间走。静静的，两人间没一句对话。
直到楚青城不得不说，并一边用胳膊压住自己的睡裙：“你干嘛！”
“脱衣服！”
楚青城看出他要脱她的衣服，可问题是他把她放在卫生间脱衣服干嘛。噢，忽然明白。她头顶上方正是淋浴喷头，莫非让她洗澡？“我自己来。”
欧阳白若不容分说，继续给她脱。一身洁白细嫩到底让他给晾出来。楚青城垂头闭眼，有些羞。这样赤身立在他面前，是第一次。他将她拢在怀里温暖着，伸胳膊把沐浴头打开，调好水温。
他将她推入水下，水流喷她身上，水珠，四溅着，迸他一身。他没管，压了把洗发液要往她头上抹。
楚青城又推，“我自己来……”
“别动。”
“你身上都湿了……”
无所谓！发液窝在他的手心，与他的手一起，压她头上。很快，给她戴了一顶庞大的贵冠。他无视眼里的滑稽造型，认真地，给她抓揉。
清香的泡沫，暖暖的水流，他并不熟练轻巧的手法，一样样，顺着她的发丝，和脸，往下流走。
楚青城心里一汩汩的也涌，有些激动。让她忘了赤身面对他的羞涩，闭着眼任他给洗。
洗得很快。此时的楚青城有他说不出的脆弱易损，怕时间长了冻着她。拿浴巾来从肩上裹住，又拿一条从腰上缠住。吩咐，“出去吧，穿好衣服。”
楚青城眼睛看向护肤液。不抹，脸上一干紧绷的感觉。“那个，给我……”
他拿到手，直接拧开瓶，倒手心一些，又往她脸上一通乱抹。“好了！”
楚青城出去。
门铃响起。
楚青城看看自己，不管什么人，这副模样应然都见不得。忙往卧室跑，找衣服穿。
欧阳白若从卫生间出来，踏下一路湿痕，去开了门。再水淋淋走回来时，楚青城正穿好干净睡裙出来，几分不解地看着他。既疑惑不知道让他打发走了什么人，也有些意外，他竟然敢去开门面对来人。
欧阳白若告诉：“订了点餐，刚送来。”
楚青城明白，原来他心中有数。
欧阳白若进卫生间，水声又响起。接着洗。
一身水声里，欧阳白著似乎听到又有门铃响。将淋浴关闭，襄上浴巾。听得楚青城已去开了门，门口有对话声，听不清楚内容。但足够知道来者是个男人。
195 谁的味道（VIP）
又房门关闭，室内安静。欧阳白若走出来，问：“谁。”
楚青城低了头，“展大哥。”
“干嘛。”
“送了点饭来。”楚青城惭愧，她又没让展研锋进门。
欧阳白若没多问，进卧室换了衣服回来，拿两个碗，准备吃饭。看楚青城不动，吓，“坐下！”
“我，不饿，能不能不吃……”
“不能！我这可是想半天才给你想到的饭。好消化，又对肠胃好。好好喝上两碗。”欧阳白若盛出两碗小米粥，又拿些红糖倒她碗里些。自己开了一袋，拿出小饼和小菜来吃。
楚青城看眼米粥里的红糖问：“你买的？”
“让和饭一块送来的。”
“人家好象，那个，产后才喝这个……”
“笨嘛，产后都能喝说明有营养，对身体好，当然这样也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