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走廊的椅子上却坐着展研锋。
“展大哥！”楚青城小心叫了声，走过去。
展研锋没吭声，还是那么半垂着脑袋，没其他反应。
楚青城坐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有酒气，“你喝酒了？我给你倒杯水去……”
展研锋手一垂，握到她手上，意思似乎不用。楚青城便没动，可展研锋也没再放开她的手，握着，越发火烫。传递给楚青城，点点伤感，“展大哥……”
展研锋放开她的手，又胳膊一圈，将她环到自己怀里。头，放到她肩上。一句话没有。
一种沉重，绝不只是她肩上的份量。那点点伤感从心头往眼里溢，“展大哥……以后我不离开医院，一定好好陪着佳木，一点也不让她出事。”
展研锋抱了会儿，放开，低哑的声音问：“回家休息吗？”
“不，我在医院。”
“好，睡去吧。”
楚青城点头。道：“展大哥你回家休息吧。”
展研锋嗯一声，望向她，“辛苦你了！”
楚青城摇头。
展研锋笑下，“去吧，趁着佳木睡着，也快睡，不知哪会儿她又醒了。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楚青城点头答应。展研锋却眼光留恋在脸上，身体没紧着动的意思。楚青城不再等他，垂了眼睛站起来，回病房。
清晨，楚青城出了病房门走去卫生间。
刚进入洗手间部分，后面一个冷怀一扑，将她圈到，后面反手关了门。
楚青城微一受惊后，接着便知道是欧阳白若。不禁担心卫生间里有无他人，往男女厕都张望。很安静，不知里面有无他人。
欧阳白若将她身体转过来，嘴往她脸上压。她倾身躲避，“人……”
管他有没有人，确定此时里面没展家的人便一切无所谓。
扎进唇间纠缠会儿，身体又揉挫在一起。楚青城受不住，推到他胸上，“我要上厕所。”
欧阳白若脸上浮出一丝讥笑，放开她。回身将门插起来，自己没出去。
楚青城愣眼，“你不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
“这是……”
“快点快点。”他烦她浪费时间，推着进女厕。
楚青城瞟他眼。无奈，进去，关上门。
再出来，直接落进欧阳白若怀里。她又推，“我洗手。”
他胳膊一抬，将她两臂都夹到腋下，更抱紧了些。看着道：“别对我这幅腔调。我现在心理十分脆弱。”
“怎么了？我什么腔调对你了？”
“不耐烦的样！”以前这样吗？欧阳白若感觉胸里不争气，一阵类似委屈的情绪涌动。将她的头抱进自己怀里。
楚青城听几声凝涩的心跳，身体伏贴，依他怀里呆了会儿。又劝，“出去吧，你觉得这里面舒服？”
“能抱着小笨猪的地方，都舒服。”
楚青城心里一热，却嗔，“可这是公共的地方，人家要用……”
“不管……”他放过她的脸来，往唇上又去。
楚青城又闪，“我没刷牙……”
欧阳白若心里涩动下：以前的楚青城从不考虑这个问题，无论是不是清晨没起床时，任何时间，她都快乐地接受。他脸狠一下下去，满嘴压上，吮吸。
慢慢，生涩的感觉又飘走。怀里身体柔软顺从，在他的亲吻里一阵阵轻吟。
一股情绪蓦地凝上来，他离开她的唇，将她狠劲往怀里揉。欧阳白若知道了，所有的不出息都来自一个方向。他怕了！他再不想失去她！“宝贝，一会儿回家趟好吗？”他想在一个特殊的地点和时刻，对她说一句话。
楚青城急着摇头。
“那，晚上回去？”
那就更不行！她再也不能和欧阳白若一块回到那儿。在那儿，她心头的一切责任和承诺，都便很难坚守。
256 牵手同行（VIP）
他拧眉：“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楚青城认真地看着他，道，“阿若，我想以后陪着佳木，直到她好起来。”
“一直陪在医院？”
“她在医院我就陪她在医院，她在家我就陪她回家。直到她好！”
“那，她睡的时间，有别人陪着的时候，你也可以回家会儿的！”
可要只是为了回家“会儿”。怕是他不会这般主张她回去！
楚青城看着他，没答。坚定地摇头。
“是一刻也不离开她？哪有二十四小时的护工？”欧阳白若瞪眼心急。
“她现在这样，一点离不了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状态。展阿姨还要照顾家里，奶奶也得用人，她忙不过来的。而且，我觉得我陪着佳木，和她说说话对她有好处。昨晚她都叫我青青了。”
“是吗？”欧阳白若也高兴，展佳木见好，对他们任何来人来说都是福音。可是，“你也不用二十小时候盯着吧？白天陪着了，晚上可以回家的，明早可以早来嘛，是吧？”欧阳白若很认真地和她探讨的样。
楚青城更认真，“我二十四小时不睡也愿意！佳木已经因为我丢了一个孩子了，现在，这更是她和南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她和宝宝再出点事，我一辈子都会恨我自己的。”
欧阳白若轻叹，那追究起来还是他的罪过喽。不是他，小笨猪也不会让展佳木为她失去一个孩子。“可是，那要总不好……”
“不会！”楚青城急着打断，“佳木就是一时受刺激，脑子有点不清楚，很快会好的！”
欧阳白若闭了嘴没再说。看来，医院里也只好如此。至于出院后，再说。不急着现在和她搅不清。
楚青城趴进怀里。又道：“阿若，我们以后先不要这样了好吧？都等佳木好了再说。”
“……什么这样？”
“就是这样……偷偷见面嘛。”
“谁愿意偷偷躲在这鬼地方见面！出去。”欧阳白若拉着她往外走。
楚青城觉得他没正确领会她的意思，往后挣，“不是！是都不要见面。不要这样。就平时很正常的见面那样……”
欧阳白若早听明白，是心不爽，故意不明白。只偷偷给他抱下亲下就够郁闷了，还说要等展佳木全好了，那要真等很长时间呢？他丢开她的手，瞪眼，“楚青城你确定不是回来折磨我的？你天天睡在别人家里，在别人眼皮底下，我却摸不到，还看都不想让我看了！你……干嘛不杀了我？”
听着这抱怨，楚青城心里却花一样一漾，绽开。手爱怜地抚到脸上，轻嗔，“谁不让你看了。”
“在别人注视下那叫看？”
“这时候展大哥心里已经很难过了，我们不要给他再添不痛快……”
欧阳白若一听展研锋心里又不客观，“我不痛快你怎么不管？”
楚青城眼一夹，道，“不管！谁让你坏！”
欧阳白若脸上一恶，却，笑容抑不住地穿透出来。声音温存了，轻声讲理，“宝贝，你想想，你刚才那话是很没道理的，我们偷偷的怎样，展研锋怎么会知道嘛！”
“可是我知道！”
“什么意思？”声音又冲。
“我会觉得对不起展大哥。”
“你……没觉得对不起我？”欧阳白若又急。
“没！”楚青城利落地回一声，又扎进他怀里。
欧阳白若心里又一松，叹。不是楚青城回来折磨他，而是他在承受自己造成的这一后果。
欧阳白若也想明白，正是他之前的隐匿，才让楚青城把本该投注在他身上的某些情感需要移给了恰又极力挤进来的展研锋。不是他的极力隐匿，也不会让她受那些委屈伤痛。
谁让欧阳白若不够智慧，竟不知道，从那一开始，这笨东西就像投进他生命里的一道灵光，让他，再无法自抑。
竟还自以为是，以为即使有不舍有疼痛，欧阳白若还是可以做到割舍！
事实上，割去了楚青城，欧阳白若也再剩不下其他。
欧阳白若得为自己的冥顽不灵承担后果，再不要，只让这笨东西左右为难烦恼。软声又商量，“那十分十分没人时还是可以抱会儿的吧？”
楚青城想想，答应，“只一会儿！”
只一会儿！这吝啬小心劲，施舍给他多大面子一般。欧阳白若的反省两分钟内又结束。拧眼。竟今天沦落到近她一点身也这么低声下气！
楚青城给“一会儿”提了醒，看向门口，“好一会儿了吧？”
欧阳白若又不禁咧嘴笑。
“嗯～”楚青城敲他，“你快出去。”就知道一粘到一起，就会无法控制地将那“一会儿”延伸到宇宙大。
“急什么。”
“大早上人家肯定好多等着用。”
“其他楼上又不是没有。”
“那你不觉得这样很可耻？”
“不可耻。你这样不人道地对待我才可耻！”
“嗯～”楚青城要打。
他又将她两胳膊央到腋下，一块束抱住，亲吻。楚青城推着，“真好长时间了，佳木……”声音又被他掩进口中，久久纠缠不开。
一只热手不知不觉已进入她的内裤，握住她的臀瓣，提着往上。
“不要……”楚青城去拽那手。
他在她耳边吟喘，“小东西，我听你的。就摸一摸……”
楚青城感受到自己体内也强烈的回馈信息，觉得这样下去，真就陪他疯在这儿。“我我，你……你等下……这儿不行！”
欧阳白若喜：到底是忍不住了！没松手，又舔在耳边，诱引，“那去车里？我就想使劲抱抱……”
楚青城压着心跳，都应，“嗯，你先走……”
欧阳白若又犹豫。万一一放，这笨东西又凉了怎么办？真想攥着她手一块飞跑出去。“宝贝……”
楚青城下手狠推。他迟疑中，手上力道不坚定，给她推开。
楚青城转身便躲进女厕，闭门上锁。“你快出去！”
“小笨猪！”欧阳白若已感到上当，压低了声音吼。
“你不出去我不出来！”楚青城说完再没声。
“笨东西，那你最好别出来！”欧阳白若恨着，也无奈，往外走。
外面，等久的又别处去了，还有后到的两人在等。尚不很清楚这门关了多久。
欧阳白若略表歉意地点点头，走开。
楚青城也找个合适时间出来。
病房里欧阳白若和佳木妈妈一块照顾着展佳木吃饭。展研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见楚青城进来，深望一眼。望得楚青城差点红脸低头。
展研锋确定不了楚青城刚才干嘛去了。据婶婶说是去卫生间了，可时间严重地超长。不过，长，也可能说明她有不舒服的地方。轻声问：“你没事吧？”
什么事？她眼望向他。
展研锋淡淡笑个，“婶婶说你去卫生间了，呆这么长时间，不是肚子不舒服吧？”
“没，……有一点！没事。”楚青城到底给说低了头。更确定自己想法的正确性，老要这样粘“一会儿”，展研锋心里明镜似的人，怎么可能不猜疑？
欧阳白若那儿不禁拧眉头。这展研锋！还真当自己事似的，搞没搞错！搞得和抓奸情一样！
展怀西带饭来的，是展母在家做的。他看着女儿安静的笑脸，也开心，听到耳边侄子与楚青城的对话，扭头向楚青城笑道：“陪在医院里肯定是不舒服，辛苦了青城。看佳木这样子。说不定几天就顺过来了……”
佳木妈妈一声叹，顺过来也免不了又一场熬煎。南方不在了，他们女儿能顺妥妥一下就过去这劲？可，多想不得那些，还是得先顺过眼前去，让人正常过来再说。
一天一天过去。
展佳木一天比一天状态稳定。不知道以前的展佳木的人，看不出现在展佳木有多大不正常。
欧阳白若很尽力，每天都来，不来都提前打好预防针。楚青城很尽心，身前身后，细述当年的开心事。
展佳木不再动不动狂躁，转眼怕见不到人。只要细细叮嘱好了，她会一直在某一处等你回来。乖乖的，温和的，像个安静省心的小孕妇。
只是，展怀西夫妇再看不到蹦到他们怀里撒娇的女儿，看不到偶尔会一番大论，为某一事物愤愤不平的展佳木。
展佳木对家人和之前熟悉的事物似的反应，还是让谁也有点摸不准她是清楚还是不清楚，或者，是这会儿清楚还是那会儿又不清楚。对楚青城是记忆最为准确的一个。对欧阳白若最亲近，可，显然，又最陌生。完全的，还是当他彦南方。
春节将至。
展怀西征求了医生意见，决定暂和女儿出院回家。
在医院也不能很有效的用药治疗，医生也分析，展佳木受伤痛刺激脑子一时失常是一方面，还有心理作用，她不想面对。
楚青城认为也是，面对彦南方已经罹难，这对于展佳木来说，太艰难。
再住一晚，准备回家。
晚饭后，天暖无风。
欧阳白若眼波划过楚青城后，定位到佳木妈妈这儿，“带佳木出去走走吧？今天外面挺舒服，一点风没有。”
这主意本就不错，又是欧阳白若提出，那更没说的。佳木妈妈笑，“好好，你们去吧。我收拾下。”
这正是欧阳白若要的结果，问向展佳木，“佳木，出去散步吗？”
展佳木当然高兴，“嗯。”
楚青城跟后面也一块去。
外面，华灯初上，月亮很好，一半清辉，一半灯明。
展佳木居中，欧阳白若楚青城一左一右，步履缓慢地走出医院，人行路上，西行。
走着，楚青城身后一手伸来，碰撞到她的手，握上。楚青城微一犹豫，没反对。
两手牵在展佳木身后，很紧。前面两张脸，都笑着很甜润。虽然中间多了个展佳木，第一次外面牵手同走，还是有份说不出的幸福激动。
展佳木注视着欧阳白若脸上幸福的笑容，也高兴，扭头看眼楚青城，楚青城更扩一下嘴角，回她一笑。
展佳木又看向欧阳白若，道，“南方，以后我们每天傍晚都出来走好吧？”
欧阳白若使劲攥下楚青城的手，点头，“嗯。”
展佳木手从欧阳白若腰部拿下来，要握他的手。有点空，低头要找。欧阳白若急忙另一手伸过来，抓到她手。对她笑笑。展佳木不在意哪只手，也笑，“南方，你想好名字了吗？”
想来，应该是彦南方生前说过要好好为孩子想个名。欧阳白若此时心情高兴，逗她，“你不是说叫小南方吗？”
“咯咯，那也好，放上姓呢？叫彦小南方？”
楚青城也忍不住哧得笑。
欧阳白若又道，“要不，就叫小笨猪吧。将来长得肥肥的，屁股大大的……”
“不要！”展佳木噘嘴。
“鬼见愁？”
“嗯～”展佳木更不满。
“笨笨，猪猪，小呆子，哪个都好嘛……”
“不好！”
楚青城那边抿嘴一通闷乐。
欧阳白若那手拽着，把楚青城拽到自己身边来。两手交换场地。这边又握上楚青城，另一边，也安抚着展佳木。
楚青城悄然换位，展佳木并没发现，继续不满，“我不要宝宝叫那些名字！”
“嗯。”欧阳白若心思已走，应付一声。攥着楚青城的手，又移她腰上，揽着走。
“再说嘛，叫什么？”展佳木又催。
“嗯……”欧阳白若似乎在想。
楚青城不喜欢他这般对待智障似的敷衍应付展佳木，掰他的手下来，让他认真回答。
欧阳白若手又握到楚青城手上，回头看向展佳木，“等我再认真想想，一定想个特棒的名字。”
展佳木又开心的咯咯笑。
楚青城为了不让展佳木太看到她在这儿，落后小半步，看着展佳木仰头笑向欧阳白若的脸。也欣慰。
目光一垂，落到中间的两手上，有点恍。那是欧阳白若与展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