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兴中的办法却很简单,那就是:断了施颖的所有经济来源。对她说,只要她不乖乖出国留学的话就不给她零花钱,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自然就会服软的。
施老太太却有点不相信只用这样的手段就能让施颖主动服软,她狐疑道:“颖颖又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她每月的零花钱都不少,压岁钱更是多,这么些年的攒到一起,出去租房单过几个月都够了,你这法子真的对她有用?”
施兴中却非常有把握:“肯定能行!别人不了解她,我还不了解我的女儿么?颖颖她花钱素来都是大手大脚的,当月的零花钱总是不到月底就花完了,能攒的住钱就怪了。再说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我还没给她添置行李的钱,她现在不肯理我,明面上也说的是不再出国了,但是她私下里肯定会自己偷偷的买出国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的,只要你们把好了关不给她钱,她只花自己的储蓄,没多久肯定会钱包空空的。”
想到自家孙女的性格和花钱如流水的程度,施老太太终于信服了:“好吧,就听你的。”
挂断施兴中的电话之后,施老太太又将自己和儿子的通话内容给老伴讲了,施老爷子做事很干脆,直接在当天晚上施颖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明确的告诉她:她在老家住的这些日子里,自己和她奶奶不会给她一分钱的零花钱,直到她主动认输,同意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并且乖乖出国留学为止。
施颖当时表现的很傲气,直接说她不要爷爷奶奶的一分零花钱钱,她自己存下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剩下不少呢——当然,施颖并没有自大到对爷爷奶奶说她连住宿吃饭都不需要两位老人帮忙。
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施颖虽然吃住都在爷爷奶奶家,却真的向她所说的那样,没向两位老人要过一分钱,她再添置的新衣服新东西,都是花的她自己的储蓄。但是,施颖历年来存下的钱虽然不少,却禁不住她一件又一件大牌衣物化妆品香水的买,这些物件花钱都是大头,却是施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她又喜穿新衣,在百货商场里逛的时候,见到好看的衣服,往往都是不考虑自己存折上的钱数,头脑一热的就买了,于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存折上原本五位数的存款很快就见了底,甚至不够她买一瓶香奈儿的香水钱了。
嘴上虽然很强硬的跟长辈说着她不会出国,要破罐子破摔,但是施颖的心底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她一直等着施兴中主动来接她回家。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不仅施兴中到现在为止都没一点的表示,爷爷奶奶甚至也对她的财务状况漠不关心。
于是在又一次,施颖无法控制住自己购买欲的时候,她终于对爷爷奶奶张了口,索要零花钱。因为之前和儿子约定过,施颖的爷爷奶奶当然不会给施颖一分钱,甚至还苦口劝说她,不让她再和自己的未来,再和施兴中置气了,希望她能跟自己父亲认个错,好回家去。
施老爷子老太太两人本来是一片好心,希望自己孙女能够懂事点,不料施颖却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别意:她见爷爷奶奶不肯给她零花钱,甚至还让她去跟父亲道歉,于是就以为自己也遭到了爷爷奶奶的嫌弃,然后一气之下甚至和爷爷奶奶吵了起来,还连夜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去了朋友家住。
施颖的爷爷奶奶又是无奈又是叹息的给施兴中打了电话,说是施颖生了他们的气,去了朋友家借住了。这两个月来其实施兴中一直都和父母联系着,所以对女儿现在的反应完全不感觉到奇怪,他只淡淡的说了声:“随她去吧。”就挂了电话。
施老太太也明白这是孙女和儿子之间的别扭战争快走到了尽头,只要再熬几天,施颖肯定乖乖的回家来,但终究是心疼孙女,担心她在外吃苦,就一直给施颖打电话,可是施颖却直接给她来了个关机,让她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如果说长住在自己爷爷奶奶家,还是理所应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话,借宿在朋友家怎么好意思住长呢?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家借宿了三四天,感觉到朋友的母亲已经起了狐疑,经常用话试探自己,想打听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离家出走后,施颖咬咬牙,干脆从这个朋友家里搬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借口,去了另外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借住。
同时,看着自己不剩一分钱的存折,施颖也开始后悔自己以前花钱有些太过大手大脚了——但是她却完全不想回家去,连爷爷家也不想回去了,因为一旦她主动回去,就意味着她在求饶,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施颖就将自己的状况给一个要好的朋友偷偷讲了讲,并且在她的帮助下去了一家快餐店找了兼职,期望着能够自己挣点钱,一方面供自己花销,一方面以后也好跟父亲还有爷爷奶奶炫耀:看,她也是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了!
施颖将自己的打工生涯想象的很美好,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如此。在第一家快餐店,她干了不到一天之后,就嫌弃那里每小时工资太低,辞职不干了。然后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找了第二家店,是家咖啡馆,却在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客人的手上,被辞退了……如此又来了第三家,第四家店,不是她嫌弃人家工作太累工资太低,就是她做不好犯了错,被辞退。到最后一家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和挑她不是的饭店领班吵了起来,大闹了一番,摔碎了饭店的不少东西,结果她被扣了身份证,饭店领班说要告她故意捣乱影响饭店做生意,要么她赔钱了事,要么就扭送她去公安局,让警察来管管她。
赔钱,施颖是没有的,但她也决对不想被送进公安局去,那样的耻辱绝对比她给家里道歉要丢脸多了。于是她终于服了软,给家里打了电话,沈素梅和施兴中立刻赶了过来,给饭店的经理谈了会儿话,赔了不是,然后将施颖给领了回去。
那一天,绝对可以列入施颖平生最耻辱的日子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出去,把更新先放上。
PS:施颖虐完了。对于她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生长在不全家庭里的孩子,在长辈的溺爱下,养成了骄纵的脾气,要什么有什么,然后突然有一天要的东西得不到了,不仅没想开,反而偏执的走了牛角尖,这样。要是想开了的话也没这么多事了。
下面要留学了,然后就是表白啊在一起啊神马的。这个点我觉得完结最好……先打预防针,两人婚后生活,霍家反映之类的,我觉得添加在正文里有点化蛇,以番外形式呈现?还是写到正文里?反正对我来说两者是一样的,不过对童鞋们来说,有的可能喜欢正文多点,有的可能喜欢番外多点。
42、不做包子
被沈素梅和施兴中接回家里的施颖,在刚回到家的时候,就低着头,不情不愿得对着沈素梅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然后就跑回了卧室,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施兴中看着施颖飞快的从自己面前消失,连句话也不肯跟自己多说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了客厅沙发上,面色复杂。
沈素梅这时才怀了三个月左右的身孕,孕像还不明显,跟平时无异,只是行动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一点。她笑了笑,坐在了施兴中身边,轻声道:“孩子现在也大了,不是小的时候吵一顿打两下就能把坏脾气改掉的年岁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理敏感的时候,你能做的也做了,再严厉只会招致孩子的反弹,快别叹气了,以后咱们慢慢教就是了。”
施兴中苦笑道:“我倒是想慢慢教来着,横竖她才十九岁,也不算太晚。可是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去了,到时候鞭长莫及,我还怎么管?学现在一样不给她生活费,逼着她去国外打工养活自己么?今天在饭店里那阵势你也见到了,要不是咱们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了,她是真的有可能被扭送到派出所去了,虽然不会被拘留,但是肯定要被问问话,查查身份证,这对她该是个多大的打击!而且,我也担心她如果在国外真的没钱花了,会走上歧途——”拂了把脸,施兴中又说:“到底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真那么狠心对她?现在能让她明白我已经不指望了,就希望以后她也做了母亲的时候,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
沈素梅也跟着在心中叹了口气,陪着施兴中在客厅坐着,默然无语。
别的不说,最起码从施颖回来后,这个家差不多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和完整。沈素梅忙着备孕,每天看些胎教的书,清晨和傍晚的时候会由苏夏或者施兴中陪着,出去楼下花园里走走,锻炼身体。施兴中一边忙工作,一边忙着去家政中心聘请保姆,月嫂。要选那种经验丰富,人又可靠的。
施颖在家则当个隐形人,要么就出门去一天不回。苏夏快要出国了,一边准备整理着自己行李的同时,一边担心着母亲——她走了之后,施颖也差不多该去澳洲了,如果两个人一起出国了,到时候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叔叔,母亲会不会感到寂寞?家务事什么的保姆会及时做好不用她费心么?但如果她走的比施颖早,平时施兴中一去上班,家里只剩下母亲和施颖,没自己看着,万一施颖觉得母亲是软柿子好捏,给她气受,让她身体变得不好怎么办?孕妇怀孕期间的情绪变化,可是直接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和未来性格的。
苏夏每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简直感觉自己都快要得忧郁症了。好在很快的保姆和月嫂就选好了,也定下了她们来帮工的时间和薪酬——人却不是施兴中选的,想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懂的选好月嫂呢?人是苏夏拖了王奶奶帮忙,又加上沈素梅面试,三个人忙碌了一个多星期,才敲定的人选。保姆从下个星期后就会住在施家帮忙工作,而月嫂会在沈素梅临产期前半个月就入住进来——因为到时候苏夏和施颖肯定都不在国内了,施兴中因为工作的缘故也不可能每天都呆在家里陪着老婆,一个快要临产的高龄孕妇,从生产前就需要月嫂的悉心照料的。
某一日施兴中陪着沈素梅出去百货商厦采购婴儿出生后需要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保姆陪着一起去了,苏夏因为有行李要打包,就留在了家里,罕见的,施颖当天也没有出门去。
在房间内忙碌过一番之后,苏夏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刚把电视打开看了没几分钟,就见到施颖也端着一杯果汁,从二楼那里走了下来。两人碰了个面对面,同时都是一愣——她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说过一句话了。
苏夏淡淡的将脑袋转过来,看着电视。施颖却不避讳,直接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对苏夏上下周身好一阵的打量,突然冷笑道:“我现在虽然在这里住着,但是人人都当我是个隐形人——恭喜你,这个家终于是你的,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的了。”
“首先,我们没把你当隐形人,是你自己这么觉得的。”苏夏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淡淡道:“其次,这个家不只是我的,你也有份,只是你从来不觉得罢了。你的父亲我抢不走,他终究只是我叔叔,不可能变成我爸爸——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施叔叔的钱,未来都是你的,我不稀罕要,我以后继承的自然只有我母亲的那一份,所以不用将我想的跟灰姑娘的继妹一样,好似随时都在算计你。”
施颖一开始听苏夏讲话,还是在冷笑,但是听到苏夏那句“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的时候,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有失落,有茫然,也有不忿。
施颖表情的变化,苏夏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有些体会。她虽然不知道施颖是不是真的在乎施兴中这个父亲,但是有一点很肯定的是,施颖是个感情洁癖症患者,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她觉得她所希望的某段感情是只属于她的——就比如说是父爱。
施颖觉得既然她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了,那么施兴中的关心呵护就只能属于她,不能分给别的人,可是事与愿违,父亲先是结婚,后来又有了继女和亲生的骨肉,他的爱被分的越来越散,这让施颖受不了——或许正是因为施颖一直在追求着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爱,所以她才会对霍亚宁那样的偏执。可惜,同样也失败了。
“我爸爸的财产以后自然是留给我的——”施颖抬抬下巴,自傲道:“或许那个未出生的还能分一份,不过,你肯定是没有的分的。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苏夏被她这强调主权话语给逗笑了,浅浅押了口咖啡,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澳洲?”
施颖挑高眉毛:“我有说过我一定会去澳洲留学么?我预备着再复习一年,重新去美国呢!”
“然后再当一年的无业游民被人养么?”苏夏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我都知道你最后不可能不去澳洲的,你又在这里说什么大话?难道你这么说了,我就会真的觉得你很有骨气?”
“你!”施颖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冲着苏夏倾斜过来。
苏夏心中叹气:又是这一套!她也学着施颖,将咖啡杯举高,和她对峙着,嘴里却笑道:“你确定你真的要泼我?你杯里的是温凉的果汁,我杯里的可是刚充好的滚烫咖啡——这话虽然你一早就明了了,但是我也要再对你说一遍。你送我什么礼物,只要我不准备接受,那么我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施颖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的盯了苏夏一眼,将果汁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杯子因为不稳,倒倾斜出来不少橙黄色的液体。她冷笑道:“一直以为你是个小白兔,没想到肚子里居然是黑的。那么多人都看走眼了!你等着,我会向亚宁戳穿你的!!”
苏夏淡笑道:“你以为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在他心里没准会比你说的更坏。”她懒懒的伸了个腰:“如果你找得到他的话,欢迎去戳穿。”
施颖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你也想你母亲能在家专心安胎吧?这样,你答应我从此不见霍亚宁,以后也不会跟他符合,我过一两个星期就乖乖去澳洲,不到毕业不会回国,这样的话,这个家全留给你母亲和我爸爸,他们想怎么过怎么过。否则的话,我呆在家里,你母亲要操心我的事,忙碌来忙碌去,心情肯定不好,孕妇心情不好,胎儿的心情就肯定也不好,小心会得忧郁症呢。”
如果说之前施颖的那些激怒挑拨之词,苏夏是当做笑话来听的话,她这句话一出口,苏夏就被戳中了软肋:居然来拿她的母亲做挡箭牌和筹码,施颖啊施颖,你还可以再不择手段一点么!
深吸口气,苏夏不怒反笑:“难道不见霍亚宁了,你就能跟他修成正果?追了这么些年你都没追到,难道这还不能让你看清楚现实?你的妄想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施颖自傲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撬了我的墙角,我和亚宁早就好了。”
苏夏嗤笑道:“我们在一起了多长时间,又分手了多长时间,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搭理过你一次——不要为你的失败在他人身上找借口。”
施颖恼羞成怒。
苏夏决定干脆将事情在今天做个了结,于是干脆道:“先勿论你那些‘霍亚宁其实是喜欢你的,你们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论调’,只说其他的因素,你是不可能嫁给霍亚宁的。”
“怎么可能!”施颖不信:“我的长相,家世,学习,哪样配不上他?!”
“我倒从不觉得爱情里有配得上配不上这种说法,只有是不是真的喜欢罢了。”苏夏淡淡道:“不过说句实话,是和霍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