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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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前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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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郁殊则回敬了一句,暗指平郡王不要痴心妄想,皇位终究是太子的。
  历朝历代,在面对皇位的诱惑时,总伴随着无数的阴谋诡计,所有的亲情全都变得不堪一击,子弑父、父杀子、屠戮兄弟姐妹,此类惨剧不胜枚举。当今皇室,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一样在延续着前代的残酷,暗地里早已是山雨欲来之势。
  如今的昭熙皇帝子嗣不盛,自成亲以来先后共生了四个儿子。皇长子为前慈圣皇后所出,既是长子又是嫡子,无论立长还是立嫡,均是太子独一无二的人选。到了昭熙四年,皇次子及皇三子相继夭折以后,整个皇室为之震动,生怕皇朝正统血胤就此断绝,于是群臣上书请立八岁的皇长子为太子。
  至于皇四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平郡王,则是在昭熙六年,由如今的谢皇后所出,同样可以算作是嫡出。一般来说,太子之位既定,其余皇子再无机会染指皇位。然而随着谢家实力逐渐壮大,以及部分幸进之徒的推波助澜,包括谢皇后在内的很多人都动了心思。平郡王又不是圣人,如何挡得住皇位的吸引,自然毫不迟疑地跳入到夺嫡的斗争当中。
  由于一同参与了针对房家的密谋,皇太子得以和郁、颜两家结交,并进而结识了两家家主郁千煌和颜霸禅。能坐到太子这个位置上,又岂是平庸之辈?一番周旋下来,郁、颜二人都对太子颇为欣赏,随后出于各自的种种考虑,颜霸禅决定全力支持太子。至于郁千煌,恪于祖训不便对外表态,但暗地里还是给予了不少支持,这么一来,郁家就成了平郡王一方的眼中钉。
  只是郁殊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在刚踏进万邦城的第一天,平郡王居然亲自出马,难不成局势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承蒙郁大先生过奖,书桓自当尽心竭力做事,绝不敢辜负朝廷和百姓的期望。”平郡王何等厉害,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话题转过,心知多说无益,当即露出浓浓的杀意:“我今早刚刚接到消息,说郁大少爷曾在夕州高德府一带,劫杀过八大商行的商队?”
  其实,平郡王本来只想通过谢叙谦教训一下郁殊,挫一挫他的锐气,免得下个月汝王府送聘礼时闹出事端。不想两年多不见,郁殊一下子变得老练了许多,非但没有低头,反而借郁家之名彻底扭转了局势。平郡王一面大骂谢叙谦无能,一面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亲自来收拾局面。
  究其本意,平郡王并不想这么早与郁家发生正面冲突,只是今天给郁殊就这么离去,谢叙谦在京城子弟当中的威信便会大打折扣,于公于私都是不能接受的结果。不过他也很清楚,他这一出面,事情便不可能轻易善了,所以在出言阻止郁殊离去时,已然作好了准备,打算以劫杀商队一事发难。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郁殊瞪大了双眼,一副惊讶之色,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他知道,这等事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杀再多人也没关系,但是此刻由平郡王嘴里说出,那就可大可小,是以打死都不肯松口。幸好,类似的事情他以前没少做,这时说起瞎话来当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高德府呈文,还有夕州总督衙门的大印,难道郁大少爷还想抵赖不成?”
  “有官府行文怎么了,本来就没有的事,你叫我如何承认?”直到这一刻,郁殊纨绔子弟的嘴脸才彻底亮了出来,百般抵赖死不承认,还不忘倒打一耙,咬牙道:“我还要告公谓泫,告他诬陷良民,栽赃嫁祸,损毁我的声誉!”
  “哼哼,人赃俱在,你以为就能赖的掉么?”平郡王终归是皇子,平日里见得不是谆谆有理的大臣,就是唯唯诺诺的宫人太监,何曾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不由声色俱厉。
  “什么人,什么赃?”郁殊愈发惫赖,眼睛一翻:“拿出来看看?”
  “放肆!”平郡王身旁一名侍卫倏地站了出来,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第四十八章 密谋
  “当初,太祖起兵时便与我郁家祖上击掌盟誓,夺得天下后又赐下丹书铁券,言明非谋逆不得入罪。”郁横渠冷哼一声,郁家死士当即出来三人,只往前面一站,便压制住了平郡王手下一众侍卫。
  平郡王自然知道郁家死士的厉害,虽不至于惧怕,却也知道这一动起手来,必然会有死伤,到那时就再无挽回的余地。而刚才那名随从出言训斥,只是为了维护他应有的颜面,所以并不为过,待见到郁家不肯就范,唯有暂且罢手。短短几息时间,平郡王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稍一权衡即有了计较,摆摆手召回一众侍卫,寒声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你们扰乱法纪的凭仗,做错了事还是要受到国法制裁!”
  “夕州总督府说我们劫杀八大商行,但是据我所知,牧轲一行今早已进入夏州地界,何来劫杀之说?”为了以防万一,郁横渠一直命人暗中监视牧掌柜那个商队,此刻正好拿来撇清,当下侃侃而谈,“况且,王爷虽则在今年年初参赞政事,毕竟没有实授官职,拿人这等事恐怕也还没有资格。”
  这便是郁横渠的老练之处了,刚才面对平郡王的严词逼问,郁殊只能耍赖,却没想过从正面反击。郁横渠先是轻飘飘把责任推到一边,然后转而谈到职权问题,正好击中平郡王的软肋。他虽贵为皇子,却没有权利随意缉拿他人,更何况要对付的还是世家嫡亲的公子哥。
  “我身为皇子,既然知道有人犯法,就当扭送罪犯见官,这么做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抓人?”郁殊插嘴道:“若是光凭公谓泫一面之词,那当初他纵容天术宗袭杀灵诀府弟子一事,又该怎么说?”在东拉西扯胡搅蛮缠方面,郁大少爷自有一套心得。
  “好,你既然要凭据,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平郡王不动声色,淡然道:“只是郁公子身负嫌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是请勿随意走动,安心呆在府里休养为妙,免得让人误会成畏罪潜逃,可就不好了。”
  “我家少爷正好要静养一段时间,就依王爷所言,我们随时在府中恭候。”郁横渠自不愿就此和平郡王翻脸,对方既然肯让步,也就没有再硬顶的道理。于是语气一软,顺着台阶往下下,等于给对方也留了面子,这才拱拱手退回到郁殊身后。
  “郡王爷,我先告辞了。”郁殊依足礼数施了一礼,面色阴沉地看了看谢叙谦,调转马头朝自家府邸而去。
  整个过程,顾东篱都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些权贵间勾心斗角,实在令人厌烦,不由暗想:“等我见过郡主,问明白以后,便去渤都山脉寻找祖师爷,安安心心修道,再不理会凡尘俗事。”
  经过适才那番争执,郁殊心情大恶,一路无话,倒是当天夜里戌时过半,皇太子微服来访。两个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半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到亥时三刻太子离去时,郁殊已是笑容满面。
  第二天一大早,郁殊把顾东篱请来,一边吃早点一边谈事。
  “昨天夜里,太子殿下来找我。”
  “哦?”顾东篱颇为吃惊,没想到郁殊竟然毫无隐瞒,不由心中一动。
  “现在,京城里的局势很微妙。”郁殊叹了口气,露出凝重之色,“平郡王自前年开府建衙以来,就在谢家的暗中支持下,开始拉拢士子、朝臣以及修真者,短短两年时间,声势已经直追太子。而最令人猜不透的,是皇上的态度。”
  “按理说,历朝历代对于这种皇子夺嫡的行为,都十分戒备,一个处置不当就容易引发皇室动荡,乃至影响到朝局的安稳。然而,皇上对平郡王的所作所为非但不加训诫,反而在今年年初允他参赞政务,这就愈发增长了他的贰心。”
  跟着,郁殊很细致地把平郡王的为人讲了一遍,又把皇太子着实夸了几番,边说边观察顾东篱的神情,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到最后终于失望了。他本想说些不相干的事,等到顾东篱心浮气躁开口询问秦州郡主下落时,再顺理成章托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使他心甘情愿地按照预先设计的步骤去做。然而,顾东篱竟然出奇地冷静,由始自终都是侧耳倾听,不曾说一句话,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趁着下人收拾碗筷,重新沏茶的功夫,郁殊脑子一转又有了计较。
  “其实,宫里头那些事情本来和我们郁家无关,若不是牵连到表妹身上,我也不可能和平郡王翻脸。”郁殊换了个说法,果然见到顾东篱露出关注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续道:“我们郁家有祖训,不得参与皇室之争,而家父曾和皇太子打过一些交道,对太子的风度颇具好感,却不想因此犯了平郡王的大忌。”
  “树大招风,这可真是无妄之灾!”郁殊大为感叹,只不知是因为卷入到夺嫡风潮而叹息,还是因为连累到秦州郡主而愤慨。
  顾东篱自然知道郁殊的牢骚当不得真,心中微微一笑,依旧一言不发。
  “平郡王年轻气盛,行事略显操切,他背后的谢家尽管这几年冒得很快,可是根基太弱,是以并不为人看好。”别看昨天被平郡王当众落了面子,可是郁殊心里却真的不大看得起这位皇子,只要不是皇帝出面,就凭一个羽翼未丰的皇子,是不可能动得了他的,倒是另一方势力不容小觑,“真正叫人忌惮的,实另有其人。”
  “郁大少,你说的可是汝王一脉?”
  “没想到你修为大涨,对大局也看得如此清晰,我都忍不住想要猜测你的来历了。”郁殊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东篱一眼,不无得意地笑道:“看来这次和你联手,确实没错。”
  “这有何难?”顾东篱对郁殊的话中之意不置可否,淡淡回道:“昭熙二十年五月发生的那件大事,已然将灵诀府、朝廷、颜家和郁家都绑在了一起,短期内绝无可能再闹出什么事端,不然白白便宜了天术宗、地势门两家。舍此之外,能让你们郁家都感到忌惮的,整个瀛洲大陆除了汝王府,还能有谁?”
  “不错!”郁殊一拍桌子,接口道:“汝王府绵延至今也有两三百年,历代苦心经营,金银满山奇珍异宝无数,可谓富可敌国。而上两代的那位老王爷历南慕,被人尊为一代‘贤王’,死了几十年,至今仍为无数士子推崇。再加上现在的汝王世子历书梧,更是拜在高著天君门下,其势愈发不可小视。以汝王府的积累,就算是生出些许念头,恐怕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高著天君?”顾东篱闻言一惊,急急问道:“你是说,汝王世子拜在了仙人门下?”修道之人,通常都称作法师、真人、尊者之类,只有修为达到散仙程度,才可称作真君。至于天君、神君、神尊、明王等称号,非仙人不得如此。
  “哼,这位高著先生号称‘卓然千古’,自诩为千百年来散修第一,日后定能飞升仙界。所以僭越自称‘天君’,着实胆大,也不怕仙界降下符诏贬斥。”郁殊笑过一阵,转而道:“不过此人确有真才实学,自创的一套太薇玄景妙法,丝毫不输于灵诀府的诸多法诀,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据说,当年蓝二先生曾和高著交过手,结果不分胜负。”
  “哦?”蓝二修为如何,顾东篱知之甚深,听郁殊这么一说,登时将高著天君四个字牢牢记在心间。
  “人的野心总是随着实力不断增长,汝王府有今天这等地位和实力,难免会生出些想法,所以他们开始插手皇位之争。”其实,这一点上郁殊并没有说实话,汝王府之所以站到前台,固然有静极思动的因素在里面,关键的一点却是三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剧变。
  在汝王看来,连千年世家都难逃灭门之祸,朝廷若是想要收拾汝王府,不一样可以手到擒来?他自知做了不少犯忌的事,难保不会传到皇帝耳中,索性硬着头皮站出来,拼着身家性命搏上一把,胜则成就拥立之功,退则可保子孙富贵,进则还有可能问鼎江山。而他选的时机也非常好,刚好在朝廷收拾完房家和顾家不久,正是看准了短期内朝廷再不敢生事,以免动摇国本的弱点,于是和谢家一拍即合。
  “你知道么?”郁殊怒道:“汝王为了表明立场,取得平郡王一系的信任,才会在太后万寿之时,极力为历书梧求娶表妹。”这也是因为秋?眉本就是皇上的私生女,可碍于颜面非但不能明说,还得在太后和天下臣民面前极力隐瞒,结果成了有苦说不出。不然的话,哪有同宗结亲的道理?
  “汝王这么做,是何目的?”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总算说到了关键点。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本来不应该跟你说,但是不说,兴许会在日后害了表妹。”郁殊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顿道:“其实,表妹是当今皇上的亲骨肉!”
  “啊?”顾东篱大为诧异,可是把相关信息全都串在一起,便隐隐约约显示出,似乎只有这个结果,方能解释发生在秦州郡主身上那么多的异常。
  一个连世家大族旁支都算不上的少女,就算是有一位仙人师父,有一位世家大族族长的长辈,也不大可能在孩提时代,就得到一国之君的关注甚至是宠爱。再者,秋?眉的父母均默默无闻,也没立过什么功劳,如何能获封郡主?尤为离奇的是,她入京时所接受的礼遇远超规制,其后,终身大事更是牵动了太后、皇上、汝王这些顶尖权贵。若不是这个原因,如何能解释得通?
  “表妹自幼在我家长大,我们两个真正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一直没有言明,但是彼此的心思早已明了。”郁殊旁若无人,似乎沉浸在往日回忆当中,此刻倒不是有意要在顾东篱面前炫耀,实是真情流露。
  “郡主一直在郁家长大不假,可是也并没对他显露出什么情意,待见到郡主时再问个明白。”顾东篱闻言难免心烦意乱,旋即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中方定。
  “如果没有当初梦魇魔那场意外,我原本陪表妹进京以后,就会由家父出面提亲,可惜这一耽误,反而让汝王府横插一手。”郁殊沉思良久,才愤愤道:“我想迎娶表妹这件事,皇后、谢元礼和汝王他们都知道,可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纠葛,硬要生生拆散我们,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真正说起了,汝王府硬要把秦州郡主抬进门,除了向平郡王一系表明态度,还想多一层佑护。日后就算事败,有秋?眉这层关系,总归能多一点回旋的余地。至少,若是秦州郡主生下个一儿半女,汝王一系的血脉也能多一个保障。
  “历书梧这些年仗着家世显赫,有一个散仙修为的师父,在外面闯出了好大的名头,连皇太子的声名都不及他响亮。”郁殊重重哼了一声,长叹道:“其实,这个人不过是个心胸狭隘之徒,就凭表妹和我一起长大这一点,他就必然耿耿于怀,表妹若真是嫁给她,日后绝不会幸福。”
  “汝王世子虽不像他说得那样不堪,但是郡主若不愿意,嫁过去定然不会快乐,可如果她愿意呢??”顾东篱不禁泛出一股酸楚,不论郁殊如何贬低汝王世子,他总要亲口问过秋?眉才会做出决断。
  “所以,为了表妹的终身,咱们一定得想个办法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历书梧做掉,以绝后患!”
  第四十九章 刺杀
  “好!”两人之前就隐约提到过暗杀的法子,顾东篱对此倒并不意外,只是他早有防范,自不会轻易上当,当即抚掌道:“你们郁家高手如云,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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