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说:“那病人还不都耽误了。”
卓力一拍大腿:“大爷嘞,猜错了,这医院病人的死亡率比平时下降了百分之三十。这可是真事,现在庸医太多,就知道让病人花钱,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全他妈骗人的。”
刘大爷也感慨道:“是啊。”
卓力又说:“光子给我打电话了安排了,咱们不怕花钱,就怕糟蹋钱,没病花钱看病算什么事,大爷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是这个理儿。”
“这样,大爷,我请了个专家朋友来,是省医科大的博士,让他帮您看看,咱也吃个定心丸,您说行不?”
“这个……”
“您放心,都是朋友,不花钱。”
“那行。”
卓力一摆手,身后过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按了按刘大爷的腹部,试试额头的体温,又拿出针筒抽了一管血,说:“这个要回去化验一下才行。”
卓力说:“那好,咱们先回去,大爷您慢慢溜达。”
从小花园回来,正好刘母也回到了病房,正好遇到卓力,卓力又让大妈拿出T片子给自己带来的人看了,那人仔细看了一遍,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卓力心中有数,起身告辞,刘母看到墙角放了一大堆礼盒鲜花之类的,又忙不迭的道谢,卓力说:“大妈您别客气,光子不在,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兄弟应该做的,那啥,光子可能明天就回来,您别担心,啥事没有。”
辞别刘母,卓力带人来到停车场,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问道:“怎么样?”
眼镜男子说:“从临床特征来看,确实有白血病的迹象,市立医院的技术水平还是可以相信的,陈主任是我师姐,治疗恶Xing肿瘤是省内数的着的专家。”
卓力脸色有些Yin沉,说:“拿到验血报告再说。”
一行人上车走了,医院门口树荫下停着的大旅行车里,一个特工用电话请示上级说:“他们采集了刘父的血液样本,要不要进行干预?”
很快他就得到回复,毋须进行任何干预。
验血化验是在别的医院做的,整个过程卓力全程监视,拿到报告之后,医生说从血象上分析,也是很不妙的,当然要最终确诊还要进行很多的检查,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病人的情况很不理想。
卓力听了之后,默默的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子光的卫星电话。
“光子,查出来了,不是误诊,情况不太好。”
“我知道了,谢了。”此时的刘子光正坐在一架喷气式飞机上,舷窗外是茫茫印度洋。
……
胡清凇的这架专机是最新款的湾流G550远程公务机,可在在不加油的状态下持续飞行一万一千海里,是刘子光赶回家最便捷的工具。
飞机是从西萨达摩亚圣胡安国际机场起飞的,在机场负责援建任务的有关部门安ha的人员报告说,亲眼看到刘子光登上了这架飞机。
按照飞行速度来估算,飞机并没有在中途停靠任何机场,直接走国际航线从青藏高原进入中国边界,飞机进入中国领空后,在有关部门的强大协调下,兰州军区和成都军区的空军雷达站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全程接力监视飞机的坐标、地速和高度。
空军某部的两架苏27战机也紧急起飞,一直尾随这架湾流公务机,空对空导弹进入待发状态,雷达锁定了目标,只要领导一声令下,就能让客机化作万千碎片,任凭机上的人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发射导弹的命令一直没下,战斗机完成跟踪任务,把目标交给北空的两架歼十战友后就飞回去了。
湾流上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飞机风尘仆仆的降落在首都机场
胡清凇在首都机场有自己的机库,当飞机滑到机库附近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那点不对,忽然机库门大开,十几辆涂着迷彩的轮式装甲车冲了出来,首先截断了飞机的退路,炮塔上的ZPT90式25毫米机关炮瞄准了机身,这种威力巨大的自动武器可以在瞬间将铝合金的机身撕成碎片。
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黑压压的涌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舱门,几分钟后,舱门打开,飞行员和乘务员战战兢兢的挥舞着白色的餐巾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是高举双手的胡清凇和几个随员。
他们立刻被拿下,黑布头套蒙头押走,然后特战队员们互相掩护着冲上飞机,一番仔细的搜索后,宣告没有抓到目标。
“给我仔细搜,不可能没有人!”坐镇机场指挥的谭主任大发雷霆。
但是任凭他们把飞机拆散了也搜不到人,刘子光确确实实没在这架飞机上。
谭主任立刻提审胡清凇和机组人员,在使用了测谎器讯问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刘子光确实上了这架飞机,不过是来送胡清凇的,在机上谈了一会就下去了。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谭志海大为懊丧,但可以确信的是,刘子光即使不在这架飞机上,也一定在其他前往中国的交通工具上。
谭主任的智囊团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分析中去,从西萨达摩亚到中国的交通方式有很多种,但是最快捷的还是飞机,刘子光最可能采取的方式是从圣胡安搭机飞往邻国,再乘国际航班前来中国,或者飞到中国相邻的国家和地区,比如巴基斯坦,斯里兰卡,越南、泰国、香港,再转机飞往江北。
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他采用什么办法,目的地总是一个,那就是江北市,鉴于江北方面的力量薄弱,谭志海当即下令,专案组人员立刻搭乘专机飞往江北,同时进行空中管制,任何妨碍专案组飞行的民航班机都必须让路。
……
五个小时前,伊斯兰堡飞往乌鲁木齐的航班在地窝堡国际机场降落,一个长头发戴眼镜,浑身散发着艺术家气息的日本籍游客提着他简单的行李转机飞往江东省城。
边检人员查验了他的护照,又扫了一眼电脑上的通缉令,很明显,这个稍微猥琐的日本人绝非国安部正在找的那个叫刘子光或者刘锦荣或者其他什么狗屁名字的人,这个人叫船越斋男,护照上盖了很多戳,是那种喜欢天南海北到处旅游的闲的蛋疼的有钱日本人,这种游客边检人员见过很多。
船越斋男的时间卡得很准,一小时后他就上了飞往江东省城的航班,数小时后抵达机场,下了飞机直接打的去火车站,买好票之后,打了一个回伍德庄园,问道:“怎么样?”
李建国答道:“刚和胡老板通过电话,一切正常,大概是你神经过敏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刘子光挂了电话,提着行李进了火车站,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火车站对面的人工湖倒映着霓虹灯,格外美丽。
12…72 义不容情
凌晨时分,刘子光走出江北市的火车站,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幕上依旧星光熠熠,出站口上方的昏黄的灯泡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广场上,看到出站口有旅客涌出,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和小旅馆服务员们如同苍蝇一般围过来,但是没有人搭理他这个一身外国游客打扮的人,只有几个拿着纸牌子的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冲他招呼着:“南泰县,南泰县长途车,上车就走啊。”
刘子光并没有立刻去医院,而是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辆没有运营证的黑车去了五号码头,直到七点半才从码头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长发飘飘,身穿半旧灰色涤纶西装,看起来就像是个农村外出务工者。
八点十五分,正是上班高峰期,大街上满满当当全是车流,路口拥着大量的电动车,绿灯一亮,汹涌而出,市立医院大门附近,新增设了一排摄像头,还立起一个新的报亭,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卖东西心不在焉的,整天盯着医院大门。
市立医院正门临街,后墙靠着一条巷口,三米高的围墙上玻璃碴子林立,野猫都不敢在上面走,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走了过来,瞧瞧远处电线杆上的摄像头,那是市立医院保卫科的财产,早就失效了,挂在那里只是威慑毛贼而已。
这人脱下西装外套团成球状拿在手里,退后几步,猛然发力疾奔,双脚在围墙上踩了几下,抓着外套的手竟然扒住了墙头,借力一窜,身子就越过了高墙,稳稳的落在医院里。
刘子光曾经无数次出没于市立医院,对地形无比熟悉,他径直进了住院部大楼,从这里横穿两座大楼可以抵达急诊科,混杂在早晨排队的病人和家属们之间,不用担心摄像头的监控。
路过电梯口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喊:“刘子光!”
回头一看,竟然是周文,胡子拉茬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样子晚上没睡好。
“来看病?”两人同时问道。
“老岳父脑溢血住院了,我来陪护。”周文指了指楼上说。
“安排个公务员来帮忙就是,还亲自来。”刘子光随口道。
“那不一样的。”周文勉强笑笑,看起来心身疲惫,他提起饭盒说:“你先忙,我去给老头儿买早点。”
“你忙,我来找个熟人。”刘子光和周文告别后,一路来到了急诊科,在观察室门口他却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里面的情景。
老爸躺在病床上,老妈坐在一旁,床头柜上放着饭盒和不锈钢碗,还有一塑料袋包子,两个老人正在吃早饭。
混到现在,也算家大业大,衣食无忧,可是竟然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父亲一生艰辛,临了还没怎么享福,就患上了绝症,想来真是悲从心来。
“你这在门口,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呢?”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子光蓦然回首,正看到方霏推着小车站在眼前。
“咦,大叔是你啊,怎么头发这么长了。”方霏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刘子光推开观察室的门,侧身让方霏进去,然后跟了进去,老爸老妈看到儿子回来了,满脸尽是欣喜,招呼道:“吃早饭了么,这里有包子,小方也吃点吧。”
与此同时,医院墙外旅行车里,监视人员正坐在电脑前吃油条,忽然瞥见屏幕里的身影,慌得丢下油条,抓起电话通知指挥部。
指挥部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此刻谭主任正在召开调度会布置工作,秘书匆匆忙忙拿着电话进来,向谭主任报告了情况。
谭主任立即宣布会议中止,全部出动执行任务,特工们如同弹簧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涌进电梯下到停车场,清一色的军牌黑色奔驰轿车,车顶上放着蓝色警灯,呜哇呜哇怪叫着冲出停车场。
但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江北市又在进行市政建设,道路狭窄车辆拥堵,就算鸣着警笛也冲不过乱麻般的车阵,谭主任大怒,一边紧急协调交警疏导,一边下令现场监控人员出动,把目标控制住。
电子监控车里有三个人,医院门口的报亭里有两个人,其中有三个是外勤特工,他们收到命令后,立刻丢下手头的东西,不约而同的向医院急诊科狂奔而去。
急诊科观察室,门突然被推开,几张陌生的面孔出现,虽然是普通便装打扮,但是身上那种长期供职于特殊部门所养成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刘子光!”
刘子光回头,平静的说道:“出去,给我十分钟时间。”
来人哪里会听他的话,冲进观察室向刘子光扑来,大有将其生擒活捉的架势,前面三人是外勤特工,虽然不是突击手级别,但三个受过良好训练的专业人员对付一个身高体重都一般的成年男子,还是很占优势的。
三个特工在扑过来的同时掏出来家伙,手枪、手铐、电击器的前端闪耀着噼里啪啦的蓝色火花,刘子光坐在椅子上就腾空而起,飞起一脚将正面一人踢飞,整个人横着就出去了,撞在门框上落下来,拿枪那人刚要扣动扳机,套筒已经被刘子光握住,他就觉得手中一松,手枪脱手而出,然后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胃疼的翻江倒海,蜷缩在地上就看到手枪零件七零八落的掉在眼前。
另外一人眼见两个伙伴被制服,却没有丝毫犹豫,依然猛扑上来,刘子光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板,电击器打在自己身上,顿时一阵抽搐,小便失禁瘫在地上。
门口一男一女两个技术特工傻眼了,女特工慌忙拿出手枪瞄准,刘子光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任何一个稍有自尊心和职业素养的外勤特工都不会使用这种64式样手枪,这两位毫无威胁Xing可言,他迈步上前,一把就将手枪抢了过来,两个特工惊恐的看着他,忽然转脸就跑。
这熟悉的一幕落在眼里,方霏如遭雷击,突然之间所有逝去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从医院初识,到雨巷自行车,省城翘家,非洲惊魂、还有无数难忘的经历,如同电影快进镜头般在眼前闪过。
刘子光回头,发现方霏正瞪深情望着自己,眼中竟然饱含了泪水。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刘子光说。
方霏却咬紧嘴唇扑过来死死抱着刘子光,再也不撒手,泪水打湿了刘子光的衣服。
急诊观察室里的刘子光一家人全明白了,方霏恢复了记忆。
“好了好了,不哭了。”刘子光轻轻拍打着方霏的后背,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方霏抬起头,坚定地说:“我们再也不分开!”
警笛声越来越近,刘子光抚摸着方霏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嗯,不分开,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用不了很久,你照顾爸妈,有事找卓力他们。”
方霏用力的点点头:“等你回来!”
刘子光又对父母说:“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安心养病,我过两天再过来。”
说完将三个昏倒在地的特工拖了出去,仔细的关上了观察室的门,父母对自家儿子这套行径也是见惯不怪了,只是摇头叹息,并没太大担心。
出了急诊科的大门,医院里依旧人来人往,人群中伫立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垂手而立,封住了刘子光所有的去路。
“老赵,上官,关野,大家聚到一起,不容易啊。”刘子光说道。
没有人答话,大家就这样站着,互相凝视着,良久,赵辉才道:“刘子光,我奉命逮捕你,请你配合,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刘子光说:“奉的是谁的命令,罪名又是什么?”
“有关部门下的命令,你涉嫌谋杀、绑架、拒捕以及私藏武器等罪名,罪证确凿,这是你自己签字的逮捕令,你大概没忘记吧。”上官谨亮出一张逮捕证,上面赫然有刘子光的签名,还是上次抓捕他的时候签的。
刘子光笑了:“有关部门连动脑筋罗织罪名的工夫都省了,一招鲜吃遍天啊,好啊。”看看四周,停车场上只有两辆警用摩托,看来大部队还没来到。
“你可以抵抗,可以拒捕,我们未必能困的住你,但是你要想明白,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的家,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事业,全都在这里,除非你能把他们全都带走,带到我们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但是,你能么?”
赵辉说这番话的时候,很缓慢,很严肃,很苦涩。
刘子光想了片刻,说:“好吧,我服输,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赵辉道。
“给我家人最好的医疗条件,不要难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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