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难以抉择
那天蓝彩玉回到家中，久久不能入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一片红肿。蓝夫人吓了一跳，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
蓝彩玉见瞒不过，就把昨天陈文蕙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蓝夫人半响说：“文蕙郡主真的是对你很好，给你找的这个路真是好极了，比我和你父亲为你找的路好。”
蓝彩玉一惊，瞬间明白了，问：“母亲，你们早就知道王家要倒台了？”
想想也是，这样的商业大事件，作为大商人的蓝家怎么会不知道？何况，蓝家可是小陈家的附属家族，比一般的商人家庭知道的更多，何况蓝家还在一直和白家做生意，来往很多，自然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蓝彩玉忙问：“那父亲和母亲怎么不和女儿说？”
蓝夫人叹息一声说：“你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王家，我们怎么和你说？要是事情不密透露出去，我们蓝家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其实，王家有这一天也怪不得别人，都是他们自己嚣张跋扈惹的祸。你表妹王瑶珍，当年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呢？早就眼睛长到头顶上，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亲戚。我们蓝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是你看文蕙郡主一大早还给我们家回帖子，还回赠了一些礼物呢。我们家人去京城，小陈家的家主陈远恒大人和夫人都热情接待呢，就是我们在白家族地做生意，和族长都是经常见的，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一点倒是，蓝彩玉想到昨天陈文蕙苦口婆心的劝慰，心里也感动。
蓝夫人脸色变冷的说：“可是王家呢？王家眼里早就没有我们蓝家了。他们这几年和我们往来了吗？你弟媳妇生孩子，他们家随礼了吗？我们倒是礼数周全，可是他们呢？更不要说是怎么对你的了。想想都让人生气。光是对我们不好也就算了。我们也不计较，可是你看他们家为富不仁的事情少干了吗？”
蓝彩玉身为蓝家嫡长媳，对于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王家发迹之后，强买强占的事情可是没有少做。别的不说，光是在江南，京城周边买田地，就发生不少的事情，灭别人的门都不知道灭了多少。现在王家可是良田一望无际，家产雄厚。
至于王家父子干的坏事，强抢良家妇女，沾花惹草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王家的后院女人都能赶得上皇宫的女人多了。这也是蓝彩玉不能忍受的地方之一。
蓝彩玉沉默了，这么算起来，王家的覆灭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蓝夫人说：“我和你父亲知道了这些之后，也为你担心。我们怕王家的事情连累了你。所以，借着这一次你弟媳妇生孩子，把你接回来，也是为了商议一下你以后的事情。我们的本意是让你和王家和离了，你带着孩子们住进蓝家也行，我们给你在青阳城再买一个宅子住也行。将来你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再婚吧。要是没有合适的，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年过去，也能活个老封君了。”
蓝彩玉明白了，父母亲是要她回娘家。可是，她回娘家没有问题，还有父母在呢。就是将来父母不在，哥哥弟弟们待她也都好，嫂子，弟媳们也都不是不容人的人。她一定能生活的安稳。在蓝家的庇护下，起码不会发生当年她见到的万淑慧遭到调戏那样的事情。
可是，她的儿子怎么办？将来女儿出嫁怎么办？顶着和离母亲的名头，女儿怎么出嫁？自己的嫁妆养活孩子是没有问题。可是将来女儿出嫁嫁妆就不能有她的丰厚了。儿子们的聘礼也不能有那么丰厚了。毕竟她一份嫁妆分给三个孩子，必然会薄一些。就是父母再贴补一些，她还怎么好意思要？作为蓝家女，她没有为蓝家做贡献，反而拖累蓝家这么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蓝夫人说：“可是，我们的想法没有文蕙郡主给你安排的好。她这样安排多好啊。要是她将来把小陈家交给王家的豆油生意交给你管理，我们帮帮你，你的能力也不差，一定能管好的。那可是一个大生意，王家这几年光是顾着银行倒是把这个给荒废了。你要是发展起来，一定也是一们大生意。将来，你的儿子们一定能凭着这个建立一个比现在的王家还要风光的大家们。说不定比我们蓝家还要富裕呢。”
蓝彩玉点点头。作为商贾之家出身的人，她母亲都能看到这里面蕴藏的巨大商机，她还能看不到。其实，她的能力也不差，很小就帮着母亲管家，也帮着父亲看过蓝家生意上的账目。当年在王家还没有闹翻的时候，主持王家的中馈，还有管着一部分的生意，一样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一点就是公公婆婆都称赞过的。
想到这里，蓝彩玉不由得又想起来昨天陈文蕙和她说的万淑慧的故事。那是真人真事。其中一部分情节她还亲身经历了。对比之下，她觉得万淑慧比她的情况可是惨多了。可是，你看人家，那么自强不息，在命运的最低谷，还走出了今天的辉煌。已经成为一个需要仰视的对象了。
可是，她呢？她一再的退让，一再的隐忍，结果就成了今天的模样，拖累蓝家，还拖累朋友，连比她小的黄语嫣，陈文蕙都要竭尽心力的为她打算。她真是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蓝彩玉又想到了昨天陈文蕙和她说的，她是怎么对待她婆婆的找茬的。跟陈文蕙比起来，她更是差劲了。当年，她的夫君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可是，后来随着她一次次的退让，甚至主动给他纳妾，甚至赔上了自己的好姐妹一条性命，可是换了什么？
蓝彩玉一会儿悔恨，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咬牙切齿，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蓝夫人见女儿这个模样，叹息一声，嘱咐丫鬟们好生照顾着，就去前院找蓝老爷去了。不得不说，陈文蕙给女儿的这条出路实在是太好了。要赶紧告诉老爷，这个事情可是个大事情，蓝家人需要好好的抓住机会筹划一番，不能再让女儿浪费这个大好机缘，反而去给马上就要沉船的王家陪葬了。
蓝家蓝彩玉顾不上明天的聚会，可是曹家万巧珍接到帖子高兴的不得了。
如今已经是为人母的万巧珍因为一直顺风顺水的环境，还是一副娇憨的模样。她兴高采烈的跟夫君说：“开看，这个是文蕙郡主给的帖子，还有严大奶奶，就是黄巡按的嫡女给的帖子。还送来了这么好的福橘。我们家和文蕙郡主是姻亲，我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我是不是要回个礼，回个帖子？”
万巧珍的夫君曹林祥说：“是要回一份礼物，你去上房和母亲说一下。我们正好在青阳城办事，本来是要过上十来天就回去的。这下子你就不用喊无聊了，可以和你的好姐妹聚会了。”
万巧珍很是高兴，这一次她们一家子来青阳城，是来参加婆婆娘家的一个喜事的。她夫君的一个表妹出嫁，她婆婆带他们一起来送嫁的。真是巧了。
万巧珍的婆婆对万巧珍十分好。因为万巧珍聪明漂亮，嫁妆丰厚，乖巧，最是难得的是进门没有多久就有了身孕，还顺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成亲几年了，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这样的媳妇哪个婆婆不疼爱。
听到媳妇这么一说，再一听是江南最大的官，黄巡按的女儿下的帖子，还跟着当朝最传奇的女子文蕙郡主下的帖子，她可不敢怠慢，忙利索的叫人备下了两份厚礼，一份给了严家的黄语嫣送去，一份给了还住在客栈的陈文蕙送去。
礼物刚送过去，万巧珍正在盘算着，五日后再见面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反正陈文蕙就在青阳城，自己是不是明天打扮一下，备上一份礼物，亲自去看望一下。心里想着，她就去和婆婆说了。
她婆婆说：“论道理，你是应该去一下的。不说你堂姐嫁到小陈家是小陈家的嫡长媳，是郡主的亲嫂子，就冲着你们小时候的情分你也应该去一下。何况，我们都知道，要不是文蕙郡主照应着，我们曹家的瓷器生意怎么会加入到海贸中去，我们家的家产怎么会这几年翻出这么多倍？文蕙郡主是我们的恩人。按理，我都应该去拜访的。不过，想来文蕙郡主往来的都是官宦人家的贵妇，像我们这样商贾之家，就礼到人不到就行了。”
万巧珍点点头
她婆婆又说：“可是，你是不同，这可是她先给你的帖子。所以，你去看看望你一下郡主是应该的。不如你递个帖子，另外备上一份礼物，明天去拜访一下。”
万巧珍觉得婆婆安排的很对，正要答应的时候，突然丫鬟拿着一张帖子进来说：“大奶奶，郡主下的帖子，还有妈妈在外面等着回话。”（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有福之人
万巧珍不敢怠慢，忙一叠声的叫进来看茶，一面惊疑不定的看了帖子，只见帖子上写了，因为蓝彩玉已经在青阳城，所以，想把聚会改在明日，已经定了庆和楼的水阁了。
万巧珍这一喜，忙把帖子给了婆婆看。曹夫人看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明天就要赴郡主的宴会了。恩，这显得我们失礼了。不如这样，一会儿，郡主身边的妈妈过来，你跟妈妈说一声，下午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时间，你去拜访一下她。这样才不失礼。”
万巧珍知道婆婆对于这些人情礼节比她懂得的多，忙乖巧的点头，正要说话，丫鬟已经把一个穿着酱紫色茧绸褙子的妈妈领了进来，那个妈妈规矩极好，先是给曹夫人和万巧珍都行了礼，问了好。曹夫人也像郡主问了好。妈妈都答话了话，规矩中不失亲切。曹夫人不有的暗暗点头，这大家子出身就是不一样，这郡主身边的老妈子都穿戴打扮，规矩，办事说话都是极好的。
曹夫人说：“承蒙郡主的盛情。我们真是失礼了。郡主是我们曹家的恩人，又和我大媳妇是手帕交，这关系也不一般。我大媳妇想要今天就去拜访一下郡主，不知道，郡主有没有空？”
那个妈妈笑着说：“要是郡主知道曹大奶奶今天就要去见她，一定高兴坏了。可是，今天白天，郡主和我们二爷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去一个地方看看。要是说有闲空也要到晚上。要是曹大奶奶不嫌弃，可以晚上去见一见。”
万巧珍忙向曹夫人看去。曹夫人说：“晚上也好，那就晚上吃过饭后过去拜访吧。不过不恭了些。”
那个妈妈忙说：“我们两家都是亲戚，郡主从小就和曹大奶奶要好，哪里还讲那些规矩。请夫人放心吧。”
曹夫人很满意，叫人给那个妈妈赏了一个上等的封子。那个妈妈大方得拿着，含笑的到了谢，就出去了。
那个妈妈走了之后，曹夫人对万巧珍说：“今天晚上你去拜访郡主和林祥一起去。你拜访郡主，林祥也应该去拜访一下赵大人。赵大人可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将来必定要权倾天下的，现在结交，以后好处可是多了。”
万巧珍不禁再一次的佩服起婆婆来，这哪里是个女流之辈，就是公公的见识都不一定及得上她。
这边万巧珍在准备晚上去拜访陈文蕙的事情。陈文蕙则是和赵崇义一早就了青阳城外的山水田园里游玩了起来。
两个人走走停停。陈文蕙也没有做马车，而是穿着箭袖的骑马服，和赵崇义并辔而骑，缓缓的游览，江南的山水明媚，娇柔，十分的喜人。
两个人玩了一整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饭后，万巧珍要过来，这一喜可是非同小可，忙吃了饭，准备见万巧珍。
饭后不多久，万巧珍夫妇一起前来，自然又带了很多礼物。
陈文蕙见到万巧珍虽然是妇人打扮，可是，一脸的明媚，和蓝彩玉的一脸忧伤不同，显然过的很好。再看万巧珍身上穿着一件翠绿色的妆花褙子，肩膀上披着云肩，还缀着珍珠，裙子是水红色的百褶裙，头上戴着明晃晃的赤金首饰，趁着人也富贵精神起来。而且，杏脸含春，脸上不时闪现娇憨的颜色，还没有开口，陈文蕙就觉得，恐怕姐妹几个，就万巧珍嫁的最好。
再看看万巧珍旁边的曹林祥。玉树临风，稍微有些瘦弱，不过皮肤白皙，五官轮廓还是很深的，看起来就很养眼，不过那一双眼睛不但含着笑意，还闪着智慧的光芒。
陈文蕙不有得暗暗点点头。
四个人见面，万巧珍夫妻给陈文蕙夫妻行礼，陈文蕙夫妻一早就阻止了，然后，赵崇义带着曹林祥去了偏厅喝茶，陈文蕙则是吧万巧珍带到了花厅里喝茶。
陈文蕙说：“我们在客栈里，不比在家里还是比较局促的，你就包涵一下，不过，这茶可是我自己从京城里带过来的。自己府里做的果茶，饭后吃很是相宜。”
万巧珍看看周围说：“这个客栈可是青阳城最好的客栈了，比较宽敞，其实，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住我们家在青阳城的宅子里，方便的多。地方又大。”
陈文蕙很喜欢万巧珍这样一点隔阂都没有的样子，说到：“我们的事情多，就不去打扰了。其实在客栈里还挺好的。这屋子里的布置都是我自己带来的，这么一收拾就俗了。我看你过的很好，你夫君，你婆婆待你可好？”
一说到这个，万巧珍就笑着说：“我姐姐常常说我是个有福的。我这样觉得。我婆婆是个能干的，很强势，可是，我一进门就有了我那个大小子，接着又有了二小子，两个儿子一生，婆婆可是待我比待我的小姑子们还强。家里万事不用我操心。还有，上一次我找你把我们家的瓷器生意弄去做了海贸，几年时间，我们家的家产翻了几倍。公公婆婆，整个家族都把我当财神一样的供着。我能过得不好吗？”
“还有，我婆婆非常能干，我觉得她的见识，手腕比我公公都强。很多生意上的事情，我公公都要询问她。她还把家里家外都管理的好好的。一开始，她看我带着大笔的嫁妆嫁进来，就怕我夺了她主持中馈的权利，可是，我一开始就怀孕，然后接着生孩子，哪里能主持中馈？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连带孩子都是我婆婆包办了。现在，我更是懒了，借口带两个孩子，不插手家务，不抢夺权利，她还不更喜欢我？”
陈文蕙笑了，万巧珍说的这个姐姐就是陈文蕙的大嫂万美珍了。万美珍可是无数次说过，万巧珍是个有福的。确实有福气。别人要是摊上一个强势能干的婆婆还不定会给磋磨成什么样呢？可是，万巧珍性子娇柔，天真，还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儿子，哪个婆婆不喜欢。而且，万巧珍本来就不喜欢管家这些东西，进了门也不跟婆婆抢主持中馈的权利，她婆婆能不喜欢？
陈文蕙说：“姐姐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哎，跟你比起来，彩玉姐姐更显得可怜了。”
万巧珍听了皱起来眉头说：“彩玉姐姐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那个王家真是可恨，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他们家那么坏的？自从彩玉姐姐回到安城居住之后，我也经常差人去给彩玉姐姐送东西，写信给她。她也经常给我送东西，每次都写好长的信，可见生活过的很凄苦。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这份气也难以下咽啊。”
陈文蕙一听，万巧珍和彩玉也经常联系，不由得心里暗自赞叹，姐妹中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