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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话。”范岱肃然地警告道,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再四下一瞧,见前方有一株茂密的大树,立刻拉着范小鱼纵了上去,蹲了下来,“藏好不要乱动,屏住呼吸。”
范小鱼疑惑地皱了皱眉,欲待发问,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拿她开玩笑,便依言屏住了呼吸,往下面看去。几乎就是六七秒的功夫,那个大风**处就疾快无比地冲出两个手持钢刀的身影来,如烟般从树下掠过,直冲向前方,其轻功的速度竟和范氏兄弟不相上下。
“走。”他们二人一过,范岱就极低地道,并立刻拉了范小鱼跳下树,往大风穴洞口奔去,故意在洞口处踉跄了一下,踩了两个脚印,然后带着范小鱼拔地而起,跃到一丛灌木之后。
满头雾水的范小鱼才跟着蹲下,什么都还来不及询问,就见刚才那两个身影已返了回来,箭一般地冲上了那棵大树,然后同时跃下,站在树底。
“没有。”
“奇怪,前面也没有痕迹。”
两人各说了一句,又互望了一眼,突然默契地向洞口这边冲了回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在洞口一停,又冲了回去。
等他们进洞,范岱马上拉了范小鱼奔向风穴寺。
“二叔,到底怎么回事?”一口气跑出两三里后,范小鱼这才呼了口气,挣开了范岱的手。
“也没事,只是碰到了两个讨厌的家伙。”范岱先是回了一下头,确认了对方应该没有跟来,脸上顿时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二叔,我不是傻子。”范小鱼顿住脚步,瞪着他,“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全部事实。”
“真的没什么。”范岱嘿嘿地笑,企图蒙混过关,“我只是无意中打扰到了他们而已,谁想到他们就像疯狗一样地追了我十几里。”
“哦?是吗?”范小鱼挑起一边左眉,素手一伸,手上已多了一块布条,冷冷一笑,“那二叔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不但让一向讲究光明磊落的二叔你蒙脸,而且居然还能削掉你的发髻?让你落荒而逃,不要试图对我撒谎,你知道我能分辨出你有没有骗人。”
“什么落荒而逃,你二叔我是那样窝囊的人吗?那是你二叔我不想惹事好不好?我的发髻也根本就不是被他们削掉的,是我自己解开的,你手里的布是我的头巾。”见范小鱼误会自己,还用了“落荒而逃”四个字,范岱顿时犹如受了奇耻大辱般跳脚道,还拉起头发让范小鱼检查。
头巾?范小鱼低头一看,呃……好像是自己给他做的头巾,不过现在已经撕成两半了。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得罪人家了?你要真是无意中打扰到人家,为什么又要事先蒙着脸?”刚才这头巾可是就蒙在他脸上的,这可赖不掉。
“这个……这个……”范岱语塞,又回头瞧了瞧来路,忙抓会范小鱼手里的头巾,胡乱地把自己的散发拢了起来,道,“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范小鱼眯了眯眼:“回家说也可以,但你必须要先告诉我,你有没有被人家认出来?”
“没有,保证没有。”范岱立刻发誓,“要不是不想和他们打照面,你叔叔我用得着跑吗?”
这点倒没错,以范岱的性子,就算身手不如人,只怕也宁可重伤也要大打一架才肯溜的,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范岱不打反跑呢?
“乖侄女,你就先别问了,冬冬呢?我们最好先回家吧!”范岱见范小鱼一脸狐疑,忙又抓了范白菜来做挡箭牌。
“好吧!”一提到范白菜,范小鱼果然就先放了他一马,“我们回去再说,对了,空色师父的药锄呢?”
“哦,在这里。”范岱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把小锄头。
“幸好你没丢掉,否则那两个人要是捡到锄头找到空色师父头上,就连累到别人了。”范小鱼舒了口气,立刻向风穴寺走去,范岱今天的举止太奇怪,让她不由不怀疑事态的严重性,风穴寺离那个山洞这么短的距离,实在不安全,还是先离开再说。
回到寺里,范小鱼先去找了空色,把药锄还给他,却见空色还是一副惊弓之鸟般的神态,而且还特别地请范小鱼答应,如果有人问起他的话,一律说没见过。
范小鱼疑惑地应了,只是她心中虽然好奇空色的反应,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也懒得多管别人,立刻去厨房找范白菜,可范白菜却不在厨房里。一问之下,才知道范白菜送完菜后就一直留在那三个客人的房中,罗亶不放心,就过去看了,结果两人似乎都和那三个客人聊得很开心,小狐狸贝贝也在那边。
如果是在之前听到这个消息,范小鱼心中一定十分高兴,可现在计划却被范岱给大乱了,而比起结交未来的文豪,显然是眼下未知的危机更为重要,便直接跑了过去,打算去叫范白菜和罗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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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初交
“这孩子真是机敏聪慧可爱,小小年纪就有一颗纯善之心,将来长大必是国家一个栋梁之才啊。”
还没走进客房,范小鱼就听得屋中传出一句真心的称赞,说话者应该就是欧阳修,不由地微微一笑。
“是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介寒门幼学,却有如此上进之心,永叔,次子与你当年倒是颇像。”又一人赞道,语气中宽平和,想来是最年长的那位姓杜的。
“小弟弟,我问你,刚才那个道理是谁告诉你的,你的先生么?”欧阳修笑问道。
“不是先生说的,是我姐姐说的,我姐姐虽然没有念过书,不过她好聪明,常常我念几遍姐姐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范白菜骄傲地道。
范小鱼在外头顿时听得汗颜,她哪里聪明啊,只不过是以她这种成年人的思维要去理解几句几岁孩子所学的东西相对来说容易的多而已。
“嗯,你姐姐确实厉害,今天这顿斋菜做的更是十分可口,更难为她竟能想到以鲜花点缀,真是令人食欲大开,心情舒畅之极啊。”姓杜的赞道。
“嗳,佳肴之美味还是其次,我最佩服的是这位小弟弟的姐姐虽才是女子,节气却十分高洁,她答应住持代为烹煮是善,不愿为狗官独厨是真,单就是这一番性情,就足以令我等钦佩。”这个声音最为明亮,一听就是那个性子直爽的李姓青年。
我汗,范小鱼额头上黑线越发刷刷而立,虽然她确实是不大情愿为那些贪官污吏做菜,可是那纯粹只是个人喜好而已,对方就把她夸的像朵花似的,这也太囧了,难道古代人就这么容易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产生这么多好感吗?难怪文人之间常有那么多神交了。
还是赶紧把人叫出来吧,再听下去她可就真不好意思冒头了。
范小鱼对身后早已笑得跟什么似的范岱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后退了一段距离,才假装刚来似的呼唤道:“冬冬,冬冬?”
“姐姐,我在这里。”范白菜忙高呼了一声,跑到门口兴奋地挥手道,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飞快地从他脚下窜出来,扑向了范小鱼。
“冬冬,你在这里啊,姐姐有事找你。”范小鱼站在原地,笑着对范白菜和随后就出现在他身边的罗亶招手。
“什么事啊,姐姐?”范白菜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润之色,显然是和那三位相处的十分开心。
“嗯,我们先回去,回家再说。”范小鱼摸了摸他的头,微笑了一下,对罗亶道,“亶儿,走吧。”
“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啊?”范白菜明显露出失望之色,同时不舍地回头看向客房,哀求道,“可是姐姐,我还在跟大哥哥们说话呢?能不能晚点再回去?”
“大哥哥们?”范小鱼故作不知。
“原来这位就是冬冬的姐姐。”说话间,里头的三人已闻声走了出来,杜姓青年微笑道,拱手道,“在下杜濂之,这位是李况贤弟,这位是欧阳修贤弟,我等今日承蒙姑娘格外款待,得享如此丰盛美味,实在荣幸之至。”
“是啊,姑娘你做的菜真好吃,我从来不知道斋菜也可以做的这么好。”那位名叫李况,曾经二度回头看过范小鱼的大眼睛青年毫不犹豫地夸道,眼睛半点也不掩饰地看着范小鱼,虽过于直率目光却十分坦诚,让人生不起厌恶之心来。
“李兄说的没错,姑娘做的素斋确实也是我所吃过最好的。”欧阳修也微笑着拱手道。
那只是因为我的做法你们以前没见过而已。范小鱼心道,也微笑着福身还礼:“三位相公谬赞了,只是几个乡村粗野的小菜而已,不足挂齿。”
“咳咳……”才你来我往地说了一句,身后范岱就开始干咳了。
“二叔,你怎么啦?”不明就里的范白菜奇怪地问道。
范岱催的这么急,一定是刚才那件事情并不轻,范小鱼心中一沉,不等对方再开口,已抢先一步笑道:“对不起,家里还有点事,失陪了。”
说着,向三人点了点头,也不等他们发话,就招呼范白菜和罗亶离开,范白菜忙转头挥手:“三位大哥哥,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三人齐声道,看着他们离开,不由互望了一眼,然后洒然一笑,返身折回屋中。
他们三个人回屋之后,对于今日之事有着一番怎样的评说自是不提,且说范小鱼等人和住持打了个招呼,让小沙弥把药锄还给空色之后,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就匆匆地另择道离开。
一进密林,范岱就把范白菜背了起来,好加快速度,四人借着树林的掩饰,很快地就跑出了风穴山,然后才以正常脚步回到家中。
……
“亶儿,你沿着去镇上的路打听一下我爹在哪里,如果看见他,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让他立刻回家来。冬冬,你就在村里找,没有的话就先回来。”一回到家,范小鱼立刻安排道。
罗亶和范白菜虽然稀里糊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从范小鱼的神情中知道事情一定有些严重,忙一起出门去了。
“说吧。”打发走两人,范小鱼直接走向厨房,一边熟练地开始补做午饭,一边询问,头脑异常地清晰。正经事要谈,饭也要吃,越有事越需要冷静,她不能因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先自己乱成了一团。
“好吧,我说。”范岱早已习惯了把范小鱼当作思想成熟的成年人看待,拉了条矮凳坐下,想了想,道,“我今天在洞里发现了一个绿林窝点,而且规模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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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范通的顾虑(求粉红票)
绿林窝点?范小鱼的脑中顿时闪过以前范岱所给她讲的江湖常识。5ccc
众所周知,自从赵匡胤皇袍加身建立宋朝之后,先是用一场宴席释了众将的兵权,紧接着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削弱了地方势力来加强皇权的集中统治,在官员的任命上,除了安抚使用武人外,其他几乎都是由文臣担任的,之所以如此,怕的无非就是别人有一天也会用这个“武”字再夺赵家的江山。
而当年曾经跟随他打天下的有不少都是出生草莽,也就是所谓的江湖中人,除了曾经手掌大权的将领之外,他所忌讳的对象之中,自然也是包含所有的武林人物。因此,从他统一天下四海安定之后,明着改制,暗地里也开始清理江湖,能以各种名利相诱的,就收归己用,不服管教的,就一律清理,而后,太宗皇帝和真宗初期都继承了这种“清贼寇、稳朝纲”的铁血政策。
那些忠肝义胆、笑傲江湖的各类武林人士面对这种屠杀,初时还奋力反抗,可他们就是再英勇也毕竟双拳四手,更何况是要和统治整个国家的朝廷作对,就算他们当时能杀开血路,却止不住已叛变的鹰爪们的告密和追踪。再者,江湖人虽说来去潇洒,可真正无所牵挂、单身孤独的毕竟少数,绝大部分人都是有家属亲眷的,这一场屠杀一开始,那些不懂武功的眷属就成了最大的弱点。在其后地斩草除根的剿杀之下,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而且就连死后还要被冠以山贼流氓之名。致使世代蒙污。
渐渐的,那些曾经叱诧沙场、受万民景仰,到后来却几乎犹如丧家之犬惊弓之鸟的高手们,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日渐安定的世界已不再是他们纵横时代的现实。在其后的二三十年里,百姓们所常见的那些江湖游侠,甚至山贼大盗,几乎都选择了埋刀藏剑,改名换姓,再不谈干戈,也不显露武艺。民间也再不见那些标志各异的帮派教团,一时间,乾坤也确实“清净”了不少。
可是身为武人,几乎天生都有一种桀骜不驯地性格,而且,祖辈的光荣历史和“英雄传说”是永远不灭的。纵然父祖辈曾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年月,可在子孙后辈的眼中,他们同样也曾有过光辉灿烂的“英雄时期”,尤其是对于一些总寄望通过武力立足、出头、傲视群雄的武人后代来说,宋之前的那个无比动荡的乱世年代。才是他们真正向往的既充满暴力、血腥,同时也极其自由无拘束地天堂。
这种心理,说白了,也就是两个字:征服!
因此随着岁月流逝、朝廷慢慢地放松了对武人的警惕的情况下。曾经的江湖又如星星之火般,开始点点闪现,并以一种十分低调和谨慎地姿态重新慢慢地崛起,悄悄地,在朝廷所没有关注的角落里。再度形成了一个江湖,当然,既然是江湖,就少不了勾帮结派。而既然有帮派,彼此之间就免不了会勾心斗角、逞凶斗狠,争夺什么所谓的高手位置、类似武林盟主之类的领导地位。
范家兄弟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起来地,不过,和大部分野心勃勃的武人所不同的事,这一对有丰厚武学家底的兄弟却是个异数。
从范岱不愿意接受那位姓赵的披霞郡主的情况来看。不用说,她家的祖先一定是和这个赵家皇族大宋朝有仇的,可是,范小鱼却是敢拿生命担保,她这个老爹和二叔,心中其实丝毫没有所谓的复仇之心。他们更注重地是祖祖辈辈所传下来的一个“侠”一个“义”字。这一点。从范通过度善良的性格中就可以窥得一二。
“二叔,你能确定他们真的没认出你来吗?”快速地在脑中分析了一下当前时局之后。范小鱼再次严肃地问道。
不管那些绿林豪客秘密地聚集在大风穴洞之中的时日已有多久,总之现在他们发现这个原本绝佳的聚点已被人发现,就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查出这个人。而他们地村子离那里又是如此地近,若是查到村里来,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范岱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道:“应该没有,当时我无意中发现他们之后,就立刻蒙了脸,而且我还披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