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解。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眼里闪着决心,定要朝廷成为弯月教的大靠山。
对于这点,她有信心说服祁浅月。
'待他帝位巩固之后,我就退出这朝堂。'他望着身边的少女说。
她笑着拿起酒壶斟酒,'其实,这朝堂虽说没有江湖的自在,但同样的危险。为官,更有势力罢了。'
闻言,他笑了,她倒是很清楚其中的分别。
'这次会呆多久?'
她望着淡黄|色的酒,看着白烟消散在空气中,'不肯定。你知道,珩州就在龙城旁边,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到达。'
他挑了挑剑眉,'你不回西北吗?'
她笑笑,'不了。懒得再走,反正还不是要去。'
'那好,你在京城这些日子,我抽空陪你玩。'他淡声说着。
她耸了耸肩,'先摆平那个家伙再说吧。'
那家伙,欧阳凤雏微微的笑了,是祁浅月。
从慕月镖局出来,赫连瑾领着莫雪在铺满雪的街道上走着。
'五公子,天色不早了,回客栈吧。'莫雪跟在她身后。
拉了拉身上的貂皮,赫连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空气让自己的精神为之一振。
()
'再走一会吧。'她轻声说。
莫雪沉默了一会,'公子,有心事?'
她微微一怔,自己有心事吗?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不用担心。'自己能有什么心事呢?
'嗯。'莫雪应了一声。
天色开始暗下来,街道上行人渐少,显得有些冷清。两旁的民居亮了灯,看得人的心温暖起来。
赫连瑾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是她离开弯月峰最久的一次,都三个月了。
这一路下来,都是莫雪在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而很多事情,都得由她亲自去决定,没有人可以让自己依赖。
她觉得,经过这一次,自己长大了不少。
摸了摸怀里的铁面具,她淡淡一笑。
戴上面具的赫连瑾,摘下面具的赤瑾,其实都是她啊。何时,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天下人:赤瑾就是赫连瑾呢?
也许,没有那个必要吧。
'下个月初十是公子的生辰……'莫雪开口:'你要在龙城过了才启程还是?'
她的生日啊,赫连瑾微微的笑了,十三岁了啊。
过去七年,都是赫连廷陪她过完那天最后的一个时辰。今年,她得一人过了吧。
'不用庆祝了。'她淡淡的开口,拐了个弯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可是……'莫雪知道赫连冠每年都会给这个女儿举办一个浩大的庆生宴,今年应该也是一样,只是主角不在教内。
在没人的地方,赫连瑾戴上了铁面具,'出门在外,这些形式能省就省吧。'
听她这么说,莫雪也不再坚持。
二人走进了客栈,在掌柜轻轻点头下,上了楼。
晚点,夥计来报,楚陵睿二人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客栈,除了吃饭如厕之外都呆在房里。
'公子,你猜他们躲在房里干什么呢?'莫雪好奇的问。
赫连瑾耸了耸肩,'干什么都好,不要给我节外生枝就好。'
听她这么说,莫雪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赫连瑾就在房里练功。出来这么多天了,寒冰掌的进度都落了下来。
携手同游人间 开幕 皇帝
章节字数:6324 更新时间:08…09…26 20:26
皇帝
新春早,春前十日春归了。春归了,落梅如雪,野桃红小。
老夫不管春催老,只图烂醉花前倒。花前倒,儿扶归去,醒来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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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秦娥》杨万里
京城的冬天很长,到了三月才开始融雪,五月才是春天。
只是,京城处处可闻梅花香。
靠在窗前,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精神一振。赫连瑾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喜欢迎着风的感觉,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来了,她戴上了铁面具。
同时,门被推开,走进两个人。
'让赫连公子久等了。'祁浅月望着那个白色的背影,那绣着银色弯月的衣袍随着冷风飘扬。
那个背影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欧阳凤雏觉得眼前这个赫连瑾有些陌生。
缓缓的转过身来,赫连瑾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祁浅月。虽然已见过一次,但这一次他是以皇帝的身份来与自己见面的。
'我也只是刚到。'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让欧阳凤雏微微皱起了剑眉。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祁浅月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你我已见过面,你何必戴着面具?'
她笑了,以手指轻轻括着面具,'皇上今天要见的是弯月教宗执法赫连瑾,而不是赤瑾。'
'哦?'他觉得有趣的挑了挑好看的见面,'怎么说?'
'两位请坐。'她伸了伸手,跟着径自坐下。'如是赤瑾,那么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若是赫连瑾,那是一个邪魔歪道。两者,大大的不同。'
祁浅月笑着坐下,'但也是一人,都是你。'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
欧阳凤雏沉默的坐下,给祁浅月斟酒。
赫连瑾只是笑笑,'皇上今天见我,所为何事?'
'你知道的。'祁浅月拿起一杯酒,看了她一眼。
'皇上既然点明,那我也不跟你含糊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她淡淡的说:'皇上想我怎么做?'
他浅尝一口酒,不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那朕就明说吧,朝中百官都认为你们弯月教之心,路人皆知。'
她冷冷一笑,'这江湖事,倒也成了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棋子了。'人心啊,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他继续说:'虽然朕不这么认为,但是难堵悠悠众口啊。'很聪明的孩子。
他没这么认为吗?她冷笑,身为一国之君,段不会如此的简单。
'赫连瑾以项上人头保证,弯月教绝无谋反之心。'她望着皇帝,傲然道。
闻言,欧阳凤雏的心一颤,猛地望向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女。
望进那双棕色的眸子内,祁浅月微微一笑,坦荡荡的。
这个孩子啊,举杯喝光里面的液体,他才说:'朕相信你。闻说,弯月教的总执法赫连瑾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君子。'
她把玩着腰间那弯月形的佩玉,'现今,皇上身边危机四伏,这民间怕是无法顾及。弯月教可以为皇上代劳。'
闻言,他微微眯起眼,'条件呢?'这个孩子能当上总执法,总有些本事的。
'皇上英明。'她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除非弯月教作反,否则朝廷都不得干泄我教任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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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爽快的答应。
'我也不会让你做亏本的生意。'她笑着说:'你要暗中除去什么人,让欧阳跟我说一声就行。'
祁浅月望着她,这孩子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那就最好不过。
'好,朕该天给你弯月教一道密旨。'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在此代弯月教上下谢过皇上了。'
'那我现在可以见见我的朋友,赤瑾了吗?'祁浅月笑着问。
她微微一愣,发现他自称'我'而不是'朕'。'有何不可?'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略带英气的俏脸,五官精致,摆在一起却奇异的显得不甚起眼,但自有一番奇特的味道。
望着这张脸,祁浅月却觉得有些熟悉。
他微微的笑了,虎父无犬子,赫连冠将这个孩子教得很好。
也许,赫连瑾会青出于蓝。
欧阳凤雏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个铁面具,虽然打造得很薄,但拿在手里还是有些份量的,就不明白她怎么受得了这重量。
'这个月,你跑到哪去了?'祁浅月拿起酒壶给那个白衣少年斟酒,'让欧阳去找你,他就说找不到。'
赫连瑾笑了笑,'有些事情,去了河间。'看了看欧阳凤雏,那小子依然冷着一张俊脸。
'去医门凑热闹?'他好奇的问。
'我要是去了医门,很有可能被燕观海踢出来。'她半真假的笑着说。
'怎么?'他挑了挑剑眉,不认真的笑问:'你曾经抛弃过人家啊?'
这话,她为之失笑,连欧阳凤雏也忍不住嘴角在抽筋。
举杯喝光里面的酒,她笑着说道:'不是,曾经有一点过节。若不是我的护卫出现得及时,我差点就伤在她手下了。'
欧阳凤雏看了她一眼,那神情淡然,不像在说谎。
点点头,祁浅月拿了一粒花生,'该是你去拆了医门,而不是她会将你踢出去吧?'
她笑了,拿了一把花生,开始剥壳大业,'这个啊,跟我家大哥有关啦。那女人看上我家超级帅哥大哥,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而我,当然是努力破坏啦。'
闻言,欧阳凤雏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报复的方法,绝啊。'
'当然,我是谁啊。'她得意的昂昂头。这模样,有些孩子的心性。
摇摇头,祁浅月笑问:'那她怎么知道是你在破坏的?'
'明人不做暗事。'她笑,有些嚣张,'我让人去跟她说清楚明白啊,这辈子啊,她是没可能成为我大嫂的啦。'
不是燕观海,她的心微微一痛,也会是别人。
'你这人啊……'祁浅月笑着摇头又叹气,'够嚣张,也够目中无人了。'
欧阳凤雏笑了笑,'得罪你的人怕是没有好下场的。'以前怎么觉得她做事很有分寸呢?其实也只是个任性的孩子罢。
她笑,往嘴里扔进一粒花生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来犯,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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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喜欢。'祁浅月点着头。
她瞟了他一眼,'好歹你也是一国的皇帝,这些江湖草莽之气,你还是不要沾上才好。'
他朗笑一声,'在这儿跟你们谈天说地的只是一个叫祁浅月的男人,不是什么皇帝。'有时候,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一件快乐的事。
欧阳凤雏看了他一眼,望着赫连瑾说:'也跟你学了,有两个身份。'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唉,谁叫我的魅力无边呢?有人模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二人看着她,有志一同的叹气,随即笑了。
她也笑了,跟他们相处得很轻松。可以忘了自己是谁,只是一个叫赫连瑾的女孩,不是什么总执法。
'小瑾啊。'这是祁浅月对她的称呼。
她应了一声,'嗯。'还可以接受啦,比起明漾的。
'有空就来京城看我吧。'祁浅月看着那个将花生米精准扔进嘴里的少年,笑着说:'你知道,我这皇帝当得多郁闷啊。'
欧阳凤雏完全无语了,他在整那些王爷大官不知道整得多爽,哪里郁闷了?至少,他就没看到。
'祁大哥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正在干什么,哪有空呢?'她可没错过他眼里那抹笑意哦。
皇帝嘛,都不是吃素的人。
唉,祁浅月有些郁闷的看着那个少年,就知道这孩子聪明过了头,不好骗啊。
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欧阳凤雏裂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成分多一点啦。
离开穹苍楼,欧阳凤雏伴着赫连瑾步行回客栈。
祁浅月有大内高手保护,他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望着灰蓝色的天空,赫连瑾吐出一口气,看着那白烟随着冷风飘散。
'这江湖与朝廷扯上了关系,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她叹着气,'这事,我自作主张,教主定会怪罪下来。'
欧阳凤雏抿了抿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笑了笑,知道这个别扭的少年在安慰自己。刚才看到他笑,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冷吧。
别过欧阳凤雏,她戴上面具回客栈,莫雪早等在楼下。
'五公子。'莫雪迎上来。
脱下身上的貂皮,赫连瑾一边上楼一边问:'今天有什么特别事情吗?'
莫雪摇头,'楚陵睿二人跟昨天一样,没有出去,只留在房中。送饭去的夥计说,闻到淡淡的药味。'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教主那边有消息吗?'
两人踏上了二楼的地板,莫雪答:'教主与一干堂主已经离开了巴岭,进入郡城境内。'
'速度还蛮快的嘛。'她一边推开门一边说。
莫雪笑了笑,'教主应该还会在郡城逗留一段日子,那医门需要人来管理。'
她点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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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吃些东西吗?'莫雪将貂皮放在一旁的屏风上问道。
转头看了看那个绿衣少女一样,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好好的少女成了一老妈子,'不用了,刚才跟祁大哥他们吃过了。'她淡淡一笑说。
莫雪有些奇怪的看看她,'公子与祁公子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叹了口气,'你就是冰雪聪明啊。这事,我会亲自跟教主说。'
'总执法,你为何坚持唤他为「教主」呢?'莫雪将白布弄湿,再拧干才递给她。
接过盖在脸上,她闭上了眼睛,好久才听到那有些闷的声音:'莫雪,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撇了撇唇,不过莫雪也没说什么,这个丫头虽小但心思却不输给高深莫测的教主。
拿下脸上的布,递给莫雪她才说:'你去跟楚陵睿说一声,过几天就启程吧。'
接过白布,莫雪应:'是。'
挥了挥手让她退下,赫连瑾才脱下身上的衣服,随手丢在一旁。
伸了伸懒腰,她才爬上床练功去。
从龙城到珩州的岳阳楼只需半月的时间,让她再怎么拖也延长到一个月,离四月还久得很。
晚上,红秋来找她。
'红姑娘,有事吗?'右身靠在门上,赫连瑾望着那个红衣美人。
那冰冷的面具在幽幽雪色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可怖,让红秋微微缩了缩肩膀,随即挺直腰肢迎视那双棕色的眸子。
她递过去一个盒子,说:'这是门主新制的药,让你先试一下。里面,写明了用药的成分,解药也有。'
接过盒子,赫连瑾微微一笑说:'你们门主倒是很识时务。代我谢过你们门主。'这两人的动作还蛮快的嘛。
红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自会。'
微微勾了勾嘴角,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盒,'赫连瑾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说罢,当面关门。
狠狠的瞪了那扇门一眼,红秋才忿忿不平的转身离去。不过是个小鬼嘛,神气什么啊!
望怀里的盒子,赫连瑾正烦恼着找什么人试药呢。
龙城没有医门的分坛,她很是可惜的想,不然找他们来试药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还有什么帮派吗?
她想了很久,结果发现龙城最大的帮派是朝廷,其次是风头正盛的慕月镖局;没理由找自己人开刀的嘛。
叹气,她再叹气,这不等于英雄无用武之地吗?
将盒子随手丢下,她开始脱衣服。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有两个身份是很麻烦的事情。只是为了不走在路上随时会被人追着来砍的危险,她只能这样选择了。
脱得只剩下里衣,她就爬上床,拉着被子盖过头睡觉去。
这些日子来,她发现自己的身材慢慢的在改变,有些少女的雏形了。想来不出多久,就再也不能扮作少年了。
这样也好,她等着让那些名门正派人士喊自己'妖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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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昏暗的帐顶,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教主大哥现在怎么了?
只有在这时候,她才允许自己去想他。
有时候,人必须要理智一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可是自从发现了赫连廷的心思后,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平静的面对他,心里总是多了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她不敢去多想。
戴上面具,是不想他看着自己而继续陷下去。但她知道,那是很难的,所以这一次才会离开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