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像个纯粹的家庭妇女一样一边带着妹妹,一边带着儿子生活,只是没想到,夏波清会为她安排的那样好。
当年,她没有去巴黎,转飞了拉斯维加斯,那是夏波清年轻时学画的地方,听说,他和聂倾城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在那边,她不叫慕千雪,叫josie。夏波清为她重新安排了学校,重新攻读法学硕士,还为她请了两个菲佣专门替她照顾小雨和想想。
这三年她过得很充实,因为忙所以没有时间去过多的伤怀旧事,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左手,耳畔总会响想那一句:慕千雪是太阳,宋天杨是地球,地球绕着太阳转!
原来,没有了太阳,地球其实也可以转的更好。
某些东西一直沉淀在心头,不碰是因为不能,不触是因为不敢,可她独自回国的这一夜,看到自己空空的手指,也会在想,那一对戒指,他是不是早就扔了呢?
一定是扔了的吧!
苦笑间,她关了花洒,包着浴巾出了卫浴间,累了一天,她几乎沾床就睡。
半夜里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她chuang边,亲手替她吹干了枕上的发,像以前每一个熟悉的夜晚一样,他用五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指尖触着她的头皮。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脸上油走,轻轻的,像是蝴蝶的轻吻。
下意识地捉住那双手,拖到脸下贴紧。
粗砺的指腹带着记忆中的温暖,她舒服地一叹,满足地蹭了又蹭。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思念之情,那些尘封在记忆中的缠绵片断,一经撩拨瞬间倾巢而出,她在梦里落了泪,滚落的泪珠印在梦里的大手上,透过指缝滑落,染湿雪白的枕。
那斑斑点点的湿痕,如同她心头刀割过一片一片的伤。
她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梦语呢喃…………
“宋天杨!”
………
慕千雪认chuang,一向不会睡太沉。
可昨晚上她却睡得特别的安稳,尤其是梦里的那个人,那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国了的原因,离他近,心里的感觉就越清晰。如同早上起来要刷牙,晚上睡觉要洗澡一样,想念一个人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一但染上了,就怎么也改不掉。
坐在chuang上有些发怔,许久才记起来还要赶飞机。
下chuang的时候,突然眼尖看到地上有零零落落的几支烟头,慕千雪眉头一拧,第一感觉就是这酒店的服务太差了,打扫卫生怎么能连烟头都扫不干净?
瞬间感觉这床也是脏的,逃进浴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恶心坏了,总感觉胸口有些疼,那程度可耐受她也没怎么理,直到脱下睡衣打算换衣服,慕千雪眼睛一痛,愕然发现左胸上有红红的两个点。
那种程度的紫红色,很像是………
吻痕?
瞬间又想到了刚才chuang下的烟头,还有昨夜那双梦里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从脚一直凉到了头。这里,不会有那种‘脏东西’吧?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慕千雪几乎是逃出的酒店,出了酒店的门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暗暗在心里记下这间酒店有问题,这辈子也不要再来住。
一回头便撞上夏波清秀致儒雅的笑脸,她心里的慌乱顿时也去了一大半:“干爹,不是让您不要来的么?”
“不送你我怎么放心?”
人都来了,再拒绝也有些刻意,慕千雪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那一层,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空落落地打不到底。
那个梦………
虽然这间酒店给她的印象那么差,可那个梦,很美!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慕千雪心里还是空落落地,说不清心里在纠结着什么。
这里不是京市,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可是………
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一切,夏波清跟她说话,她也总有些提不起兴致。慢慢的夏波清也说话了,她便扭头看着窗外一路倒退着的风景。
k市的变化很大,也不知道京市变得如何?
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这些,慕千雪低低一叹,闭了眼,假装睡觉。
没过多久便到了机场,夏波清送她进机场大厅,两人又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句话,刚要道别,耳朵里不经意便闯入了一个声音。
下意识地抬头,魂萦梦牵的那个身影在巨幕的滚动下已稳稳撞入她的视线。画面里的男人五官分明而深邃,刀刻般的轮廓,犹如古希腊的雕塑般俊美。原本幽暗的冰眸子,此刻温温柔柔地半垂着,将其狂野不拘的气质,悄然掩盖。
他的视线落在怀中的小女人身上,嘴角那一抹笑意淡得似乎看不清,但又能让人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最热的头条,最劲的头条,最八卦的头条,宋家三少又要订婚了,未婚妻是某国际航空公司董事长的掌上明珠。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离得越远,反倒看得越清楚。也让她越发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终于,她成功地僵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的打量着巨幕上那个曾经令她痴迷疯狂的男人。
岁月似乎不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依然英武不凡,俊美得不似人间所有。也正是这种近乎于冰冷的俊美,曾几何时,让她欲罢不能!
隔着屏幕,失了锋芒的男人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地盖在眼睑上,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低下头,十公分的距离,他怀里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正仰着脸冲他甜甜地笑,那张脸很美,那笑容也很美,只是,刺得人生疼生疼!
微冷的眸光,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点点掠过他的眉心,而后是宽阔的额,挺拨的鼻,直至最后,缓缓停留在那紧抿着的薄唇上不肯离去。记忆中的火热,痴缠着的那些过往的点滴,透过他噙着笑意的唇,一点点倒涌回她的记忆,慕千雪的脑中似炸开一道白亮,眼前恍惚,只剩下那些【旖】旎的画面,还有刻进骨血的疯狂旧事。
倏地,他的目光自大屏幕里转过来。
从她的视线望过去,恰对上他雪上冰顶般的冷眸,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颤了又颤。
她不是嫉妒,只是,心又疼了!
在国外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关于宋天杨的花边新闻,不是她故意要注意,实在是他过于折腾,闹的太狠。她离开三年,他换了至少三十个女朋友。
从小明星到嫩模,从熟女到少妇,从白领到【幼】齿……
他素来就是个爱玩的性子,可早些年也没有这么厉害,慕千雪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可她也不愿意自以为是地觉得宋天杨是因为自己太受打击才会自报自弃。
只是,看他那样乱来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不及这一次。三年了,她第一次看到他在镜头前如此的‘正儿八经’,身旁的小姑娘小鸟依人,长得清清透透一幅小公主的模样,看上去也不过是20出头的年纪。
老牛吃嫩草,还能看上去这样般配。
心里的那根刺又生了根发了芽,慕千雪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简单地跟夏波清道了个别后,便逃也似地奔进了登机口……
………
飞机平稳地起飞,慕千雪却心潮翻涌。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该,可有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住地朝外钻。问空姐要了杯冰冷水,喝下去后心里还是烧的难受。
起身去了洗手间。
盥洗台前,慕千雪拼了命地往脸上浇着凉水。
香槟色的衬衫勾勒出她妖娆的曲线,铁灰色的包臀裙更是让她看上去纤腰臀满,裙身很长很直,只露出在外的一截小腿。在她飞快撩动凉水的辐度里,整个身体弧线优美地律动着。
倏地——
脖子凉凉的,哪里来的风?
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已大青大白。精致的盥洗镜里多了一个面色冷厉的男人,帅气笔挺的机长制服也没能掩住他满身的冷戾。不得不说,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宋天杨都是个优秀得让人难以抗拒的男人。
镜子里,眼神交织。
男人粗砺手指突然伸了过来,一点一点刮过她光洁白希的脖颈,顺着摸到了她的耳珠。头凑近她的耳侧,声音里似下了蛊,催得她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
看了个笑话觉得特别搞笑,于是改成了想想的小剧场:
*****
宋老爷子发微信给小孙子想想:你惨了!赶快躲起来,老师因为你逃学,现在来家里找你了!
想想回:太爷爷,你赶快躲起来才对!我今天向老师请假,说太爷爷你过世了,所以才没去上学的。
宋老爷子:………
这时,老师已进了宋家大宅的门。
看到宋老爷子,老师很惊讶:“您老是?”
宋老爷子:“今天头七,我回来看看!”
老师:⊙﹏⊙‖∣°
 ;。。。 ; ; 慕千雪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形象狼狈,不顾一切地伸手向前,慌乱接住仰面倒下的他,两个人同时倒地。
他压在她身上,很重,很沉……
“宋天杨……天杨………”
眼泪糊花了眼,她在自己的掌心里看到大团大团鲜红的颜色,他黑色的大衣敞开,她看清他暗色的衬衫上清晰的两个血洞,那里,离心脏的距离不过一公分。
大批的医生护士跑过来急救,宋妈妈、姑奶奶,还有好多好多的宋家人,看向她时都是吃人般的可怕眼神……
有人拉开了她,有人咒骂着她,有人甚至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眼冒金星,她看不清来时的路,只是死死握着手中已染上一片鲜红的人工流产证明,那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夏波清说的话。
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放手的…………
呼啸声,嗡鸣声,还有挥之不去的救护车呜笛声。
她踩着大片大片的血红,在那刺目的颜色中看到了自己阔别以久的父母,他们的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正笑米米地看着一个男人笑。
慕千雪看不清男人的脸,于是拼命地揉着眼睛,没有眼镜看只看到朦朦胧胧的片,甚至连男人的笑都那样不清。他听到父母说要带着那个男人一起走,那个男人便伸手去牵那个小孩子。
他说:“想想,爸爸和你一起走。”
终于,似拨开了眼前的重重云雾,她看清男人的脸。宋天杨那颠倒众生的眉眼依旧,只是唇角还带着抹之不去的一片血红。他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却只是不说话。
那一眼万年的伤,是她心口沉沉落落的石。
疯了一般地扑了上去,她紧紧捉住他的双手,求他不要走,求他不要离开,可他只是看着她笑,用一种陌生到近乎拒绝的眼神。心里的空洞感越来越大,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心口缺了一个大洞,透明的洞口越开越大,直到那种撕裂的痛意漫延至全身…………
“不要,不要走…………”
她大声的哭喊,在梦魇中不肯醒来。有人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甚至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麻麻的痛意刺激着她,可她却还是紧紧抓住宋天杨的手,死也不肯松,死也不肯松。
“小雪,你做噩梦了,快醒醒!醒醒!”
实在叫不醒,许初见急得额头直冒汗,最后没有办法,扔了块浸了水的毛巾到慕千雪的脸上,冰冰的感觉太刺激,她一个激灵终于刺激到醒了过来。
猛地坐起来,跳下chuang就往外跑,许初见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惊喝:“小雪,你要干嘛?”
“我要去看他,看看……他……”慕千雪头还晕着,可一心掂记着宋天杨的伤,根本不肯听人劝。只是,劝自己的那个声音太耳熟,一抬头,她的脸色更是青红交加:“许阿姨?你,你不是……”
知道她又误会了自己,许初见似是习惯了一般,解释道:“我不是许虹,我叫许初见。”
“…………”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在她是人是鬼的感觉中反应不过来,可她突然否认自己是那个人的时候,慕千雪却根本就不相信。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有像成是这样的吧?虽然面前女人的衣着打扮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就是许虹,是那个为了干爹能不顾一切的许阿姨。
许初见自是不懂慕千雪的思量,见她看到自己反倒平静下来了,心里略略安慰,又劝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医院,凌云医院那边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就算见不到我也要去,至少应该守在那里,至少应该等他醒来。”
闻声,她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如果他醒不来了呢?”
“……………”
如果他醒不过来了呢?
慕千雪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眼看着又要倒下去,许初见却紧张地护住了她。扶着慕千雪坐到沙发上,又给她亲自穿好拖鞋,才又安慰道:“没事的,有四少在,他不会有事的。”
“许阿姨,我怕…………”
“别怕!别怕!啊?”
看着她这样子,许初见直摇头。
在医院的时候她简直就已经痴了,要去看宋天杨的情况宋家的人不许,她就一直守在那边,怎么说也不听,怎么劝也不听,整个人也不哭也不笑的,就那样痴立着。
是怕她刺激太过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夏波清最后才找了三四个护士强行将她带离医院,送到了她这里,结果一进门她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一直昏昏沉沉地叫着宋天杨的名字,直到现在被她强行叫醒,却还是在闹着要过去。
许初见心里暗自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
昨天宋天杨动的是大手术,宋家在最短时间内调集了能立刻赶到这里的所有顶级医生,凌云医院更是倾巢而出,整个医院的气氛都格外紧张。宋家三少聚齐,就连宋老爷子和宋家姑奶奶也一直守在医院里,夏波清担心那边有情况不能及时传达回来,放别人在那边也不放心,只能自己,照顾慕千雪的事情,便落在了她一个外人的身上。
其实,许初见是被夏波清绑来京市的。
这中间她还逃了两三次,可次次都是刚逃出去没多久,就又让他抓了回来。按理说她是应该恨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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