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倒的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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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倒的hero-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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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说着这伤势的由来,更让她感到惊心动魄,原来他在战场上发生这么恐怖的事;他从来不说,不说也就算了,连她这个“妻子”都这么不关心自己的丈夫,他从战场回来那将近一年的岁月,她竟然都没发现,没发现自己的丈夫除了身体上的伤,心理也受了伤。
  “……别担心,已经好几年了,你不提,我自己都忘记了。”拨弄自己的无名指,“除了戴戒指的时候比较麻烦,不注意的话会掉下来,其他时候也还好……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戒指好戴的。”
  离了婚,也就没有戴戒指的必要,那只婚戒,他收在美国的家里,那个与她一起共同居住过许多年的家里,卧房的抽屉里最角落的位置。
  这些年,他知道戒指在哪那里,却不敢拿出来看。
  他总告诉自己,思绮的离开时上天对他这辈子最大的惩罚,惩罚他的懦弱与无知,惩罚他屈从自己的软弱。
  听到他说这句话,罗思绮的泪水掉了下来,撇开头看向其他地方,肩膀却不停颤抖,是因为冷,是因为心冷……
  “Rose……”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
  “至少那时候,我是你的妻子啊!”罗思绮转头,眼眶的泪水未干,“我好希望你能跟我分享你的心情,不要一个人闷着……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为什么?是因为我不配吗?”
  听着,忍不住揽着她的肩,尽管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他依旧有这个冲动,愿意提供自己的胸膛供她歇息、哭泣。
  只要她不推开他,他愿意……
  罗思绮当然没有推开他,依照她的心意,她也不可能推开他。
  “不要这样讲,错都在我,不是你的错。”叹息,“我不想让你心里有压力,那些事都不是什么好事,讲了只是多一个人难过而已。”
  “可是我愿意帮你分担,你一个人难过,自己怎么撑得住?两个人难过,至少有人可以分享,每次我有生气的事、高兴的事,我都会跟你说,因为我想跟你分享……”
  安德鲁眼眶红了,“对不起……”
  罗思绮正眼看着他,“安,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告诉我,你在战场是怎样了?为什么会你会酗酒、吸毒?”
  凝视着她,感觉自己整颗心融化了,再也无法坚持,尽管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离婚了,他依旧因为她的每个表情、每句话而融化。“我杀了人……”
  罗思绮摇头,“上战场怎么可能不杀人,这不是理由,要是不想杀人,你就不会去当军人了。”
  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到后来,事情根本不受控制,身为一个军人,我根本没有能力抵抗上面的命令……”
  “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脑中的思绪,看看要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这些年,他对战争这件事真的改观了。
  军校刚毕业时,谁不是雄心壮志的,总想上战场杀敌;可是真的上了战场,这才发现原来地狱不是宗教里虚拟的世界,而是真实的地方。
  下过地狱的人才会懂得那种恐怖的感觉——那是一个不把人当人的地方,你看到的一切统统可以杀了,什么都可以不留;没有人性,也不需要人性,因为追求人性的下场就是自己先丢了性命。
  “我杀了很多平民,老人、小孩、妇女,甚至还有怀孕的母亲……”他的声音平淡,音量小声,但是听得很清楚。
  “什么意思?”
  “有些是自杀炸弹客,没办法,为了自己保命,只好杀了他们。可是……”安德鲁声音略微发抖,“有些我也不确定,只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看到陌生的人靠近,怕他们身上带有炸弹会发动攻击,我还有我的弟兄都会因此伤亡,所以……我就先开枪杀了他们。”
  说到最后,安德鲁几乎转成泣音,甚至隐约发抖,“甚至有几个,我后来确定他们不是,是我太紧张,弄错了!可是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人都已经死了……来不及了……”
  罗思绮静静听着,不知该怎么说,这些年原来都是传说,传说联军在伊拉克滥杀无辜,尽管上面的大头一再否认,可是现在听着安德鲁亲口说出来,她这才肯定,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最恐怖的是……”突然顿住。
  “是什么?”
  “到最后,连我也麻痹了,上头交代看到可疑的人先发制人,开枪击毙,我甚至变得很习惯这样做,甚至连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流逝,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当他回到美国、回到家中,偶尔想起,这才冷汗直流,痛责自己不是人,竟然将杀人视为理所当然,不以为怃。
  “有一次,有个小女孩当成自杀炸弹,绑在车子前方的引擎盖上,车上装满炸弹,朝着哨站开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可是我没有办法,只好开枪杀了那个小女孩……”
  第8章(2)
  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他不断发抖的手,她这才了解,难怪他回来后那一年整个人都变了,瘦了一大圈,也不爱笑,整天只会发呆,甚至晚上回做噩梦,会不断说梦话。
  原来他心里背着这么多恐怖的记忆,脑海里不断上映那些恐怖的画面,即便已经离开战场,依旧难以真正的摆脱。
  该说他傻吗?谁教他想这么多?那该为这场战争负责的人不知逍遥到哪里去了?真正站上前线,出于百般无奈执行命令的人却要背负着这么恐怖的自责与歉疚,终日哀伤,哪有这个道理?
  难道他当下抗命?不做英雄就是死!这是什么选择题?又或者要他慈悲为怀,看着那些自杀炸弹客逼近而不做反击,让自己壮烈成仁?
  “我知道那些人很可怜,他们没有错,却因此丧命,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歉疚,你也没有错。”又是泪水,“可是我也没错啊!你没有把我的丈夫带回来,我又能怎么办?我有做错什么吗?我在家里等了两年多,每天都盼望着我的丈夫回来,可是最后,我有等到吗?”
  她哭着发抖,声音也频频颤抖,甚至泣不成声;他跟着心痛,只能再度伸出手紧紧揽住她,给她这迟来的安慰。
  “安,放下吧!都过了这么多年,你付出的代价也够了,够了……”她也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
  点头,“我已经放下了。”
  “没有再碰了吧?”
  摇头,“有时候觉得很孤独、很茫然,那时候会很想碰;可是戒掉了就戒掉了,我没有再碰过。”
  “过程很辛苦吧?”
  “是啊……很痛苦,我的毒瘾深,特别难戒。我差点没死在勒戒所,不过幸好,撑过来了。”
  “我知道你可以的……”罗思绮轻声说着,想要压抑自己的颤抖,“很抱歉,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他凝视着她,突然一阵冲动,低下头吻住她;她没有躲,也没有一丝不悦,仿佛如此自然,态度大方。
  初始只是轻吻,随即深深吻入,像是想要倾注所有感情;吻得深入,又挑拨,两人都意乱情迷——这三年的分离突然消失,彼此以比光还要快的速度向彼此接近。
  突然,安德鲁惊醒了,他赶紧退开,看着她一脸茫然的眼神,他的心里一紧,也想起小威曾经说过的话,突然他觉得很自责。“对不起……我……”
  罗思绮想说什么,突然在水桶里睡着的小洁醒了,喊着好冷;安德鲁赶快解开绳索,下了木板,发现水退了许多,高度只到他的膝盖上方。
  “我去找条干净的毛巾。”赶紧离去。
  罗思绮看着那被他解开的绳索,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突然她又觉得一阵凉意袭上身。
  她什么话也不说,他的吻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夜晚而意乱情迷,但她的吻却是出自真挚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真切,没有一丝虚假。
  整整一个晚上的狂风暴雨,终于在隔天早上平息,大水逐渐退去,从一开始淹到成年男子胸部那么高,退到仅有脚踝高度。
  下了木板,解开绳索,把小洁与小治从水桶里抱起来,一起走到外头看,真是一片狼藉、不忍卒睹。
  庭院里,所有东西都漂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堆泥沙;大门还被洪水冲坏,难怪昨天安德鲁要进门还得用撞的。
  可是小朋友们竟然都笑得很开心,因为淹水可以放假,而且最重要的是,爸爸跑来保护他们。
  左邻右舍哀鸿遍野,家家户户全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展开清扫工作,直称真不敢相信,这一带从未淹水这么严重,这一次竟然发生了。
  小洁踩在水里还摇摇晃晃的,她说搭了一个晚上的船,有点“晕船”;小治不会,但有样学样,也晃来晃去。
  罗思绮没时间胡思乱想,赶紧带孩子把身体洗干净,再用家里所剩无几的干毛巾帮孩子擦拭身体。
  自来水供应正常,没停水,不过糟糕的是只有冷水,而且热水器又坏了,幸好还有瓦斯,只好用最克难的方式,烧了一桶热水,对着冷水,帮孩子们洗澡,再换上放在衣柜较上层,没被洪水淹到的干净衣服。
  趁着空挡,安德鲁拿起工具开始清扫家里,趁着积水尚未完全退去时,将水混着泥沙往外扫,以免水全退了后,泥沙反而更难清理。
  小威看着,也在一旁帮忙,父子两人通力合作,但是看着那些大型家具占着空间,没搬出去也不是办法。
  “怎么办?”小威看着,完全举双手投降。
  这还真是灾难,一夜之间,家里所有东西都坏了,什么都没有了——电视坏了、音响坏了、电风扇坏了、冷气坏了,台灯大概也不会亮了……
  “小威,这些桌椅洗一洗还可以用,留着等一下再来清理;至于这些家电,还有沙发,大概不能留了,先搬到外面去吧!”
  小威只能听父亲的吩咐,将电视等电器,还有最麻烦的大型沙发统统搬到最外面去,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父子两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完成这项工作。
  接着父子俩再把那些要清洗的家具搬到外头,拿着水管接起水龙头,拿起抹布开始擦洗这些家具。
  罗思绮带着孩子走到客厅时,讶异的看着眼前的空旷,她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安德鲁带着孩子,这么迅速的完成了一大半的清理工作。
  客厅里其实原本家具就不多,可能许多电器泡水过后只能丢掉,一些家具清洗之后还能使用。
  小洁跟小治冲到屋外,看着爸爸跟哥哥在忙,他们也嚷着要做事,于是安德鲁让他们帮忙洗几张小椅子,算是让他们有点参与感。
  罗思绮没有出去帮忙,反倒是在厨房整理,她先将那块供他们避难整个晚上的木板拿了下来放在一旁,再将餐桌往客厅推,餐桌上面也都是泥沙,等一下也要冲洗。
  回头看向橱柜,打开来,里面果然流出泥水,看着,她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老天这是要考验她吗?
  她蹲着身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迅速分成两堆,可以清洗的需要拿出去洗一洗,不能清洗的像是食物,只能丢弃。
  安德鲁这个时候走进来,“思绮,你赶快去把衣服换下来,不要感冒了。”
  “你身上也湿了,怎么办?”
  他笑了笑,“没关系,我是男人,我不觉得冷,你赶快去换衣服。”
  “我的衣服都泡水了,没得换了。”
  安德鲁皱眉,“不然……”拿起扔在一旁的那个水桶,“赶快把衣服放在水桶里泡水,不然等泥沙干了就难洗了。”
  “可是我们家的洗衣机被大水冲走了。”
  “啊?”
  老天啊!这什么啊?
  哭笑不得,气氛却很轻松,安德鲁想了想,还是说:“不管,先把衣服拿出来泡水,我再想办法。”
  罗思绮听话的抱着水桶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衣服、三个孩子的衣服统统整理出来,果然是惨不忍睹,每件衣服都泡过污水,上头都有着泥沙。
  安德鲁跟小威一起将餐桌、椅抬到外头,再吩咐小洁进来接替妈妈的工作,将柜子里的东西分成可以清洗的,跟不能清洗的两堆。
  小洁很开心,像个队长一样带着小治一起投入“重建工作”,除了要将东西分类,还得阻止小治将脏东西吃到肚子里。
  “要吃……”
  “好啊!你吃啊!等一下你拉肚子,给你打针喔!”
  “不要……”
  “那就乖一点,姐姐很忙。”
  罗思绮将一大桶衣服搬出来,小治看到了,立刻兴匆匆的跑过来帮妈妈抬着另一边。
  罗思绮很意外,也很高兴,现在连小治都长大了。“谢谢小治喔!”
  “嘻嘻嘻……”
  来到庭院,看见安德鲁带着小威不断清洗着家具,其实屋内除了厨房,还有房间已干净多了;多亏了安德鲁,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迅速恢复,果然是军人出身的,凡事讲求效率。
  她拿起水龙头对着桶子里注水,看着衣服泡在水里,果然漂出许多泥沙。泡了泡衣服,将衣服换到另一个桶子,然后将泥沙水往外倒掉。
  再回房内又装出一大桶脏衣服,重复这般动作,跑了好几趟,气喘吁吁;事实上,全家每个人都很累。
  “女儿啊……”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呼喊声,是罗父、罗母。
  而开车送他们来的就是何信宏,他们住的地方灾情不太严重,所以看到电视说罗思绮住的这一带大淹水,水深几乎让一个人灭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过来看个究竟。
  罗母想,女儿这个家没个男人,昨天晚上是怎么过的?老人家手里提着吃的喝的,赶过来看看女儿需不需要帮忙?
  孰料,才走进,就看见这副景象,连何信宏也看在眼里——
  罗思绮忙着清洗衣物,那个外国男人带着小威清洗着大型家具,连小治都在旁帮妈妈的忙,小洁跑了出来问她还能做什么?
  罗母很讶异,也很不好意思,竟然让信宏看到这一幕。毕竟,这个画面实在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这就是一个家庭。
  看向罗父,“这个‘阿斗仔’昨天晚上就过来了吗?”
  罗父很讶异,看着那男人,瞧他一身狼狈,也是湿透,应该不是一早才到的,看来他昨晚就赶过来了。
  昨天晚上狂风暴雨,而且新闻不是说这里从昨晚七点就开始淹水吗?那他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涉水过来的吗?
  何信宏也看着,原本他以为那个外国男人不会赶过来,毕竟谁能料到淹水会这么严重?以为只是一夜风雨,天亮就雨过天晴。
  所以他没赶过来,没想到,这个男人赶来了……
  原本还想公平竞争,现在看来,他没机会了——在危急的时刻,如昨晚,也要亲自过来一趟,这个男人肯定也爱着思绮。
  更或许,爱得更深……
  第9章(1)
  洪水过境,一切都变了,景观当然变了,安德鲁带着孩子们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将家里全部打扫干净,里里外外,由大到小,统统洗过,这才恢复以往的整洁。
  洪水退去之后第二天,家里总算稍微恢复整洁,清出了许多要丢弃的电器,家具,还可以用的家具则清洗干净,搬回原处。
  安德鲁跟小威出劳力,毕竟是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两个男人;至于小洁则带着小治,拿着干抹布将家具擦干,也算是有所贡献。
  洪水所到之处果然留下惊人的泥沙,洪水一旦退去,泥沙却留在原地,真是让人伤透脑筋,只能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冲洗一遍又一遍。
  衣服也是,一堆又一堆的衣服摆满了整个庭院的地上,等待着清洗,可是家里的洗衣机早就被洪水不知冲到哪里去,罗思绮只好动手洗衣服,一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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