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士兵,都躲在山里的各个角落里,等待着迷糊的羔羊。
一个香炉,被拿到了城墙之上,北冥晨亲自点上,笑着看着城墙下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姓。
“跑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姓们四下散开,朝着山林中奔去,不论那个北国王子是不是在骗他们,这次,总归是个机会。
当最后一个百姓没入树林时,城门打开,数匹骏马一涌而出,咻的几声,几支利剑射了出去,穿投了远处几名百姓的肩膀,顿时一片哀嚎。
杀吧,杀吧,让本殿玩的尽兴点。阴柔的男子眼睛微眯,望着那片哀嚎声此起彼伏的树林,直到天边出现了一抹余晖……
“瑾。”白芷看着身旁的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脖颈上围着的白色,“现在是春天。”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这个男子怎么还戴着她织的围巾呢。哪知道,沐瑾低头笑了一笑,“下一次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前方的承恩好奇地往后望着,原本以为沐瑾脖颈上的是熠国服饰的装饰,这下看来好像不是。只见一团银白从白芷的袖中钻出来,咕隆咕隆爬到她的肩膀上,学着那围巾的样子用尾巴把白芷的脖颈围了起来,整个软绵绵的身子就那么挂着。
白芷的嘴角有些僵硬,“原来小貂喜欢做皮草。”
那毛茸茸的尾巴抖了抖,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沐瑾脖颈上的白色,似乎在比谁更好看。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颜色,承恩不由得警觉起来。
他们为了不惊动百姓,特意分成几队,从不同的方向出发,选择了偏远的山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那么一大队的人马,白芷和沐瑾也注意到了前方出现的人群,顿时慢下了进度。
几千人的队伍渐渐靠近,白芷他们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些落魄的百姓。每个人的肩膀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脸的风尘好似赶了许久的路。
那些百姓看见前方出现的军队,顿时停下了步伐,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的承恩他们。
“只是一群百姓。”马背上的承林看了白芷一眼,思索着捋了捋白须,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逃难。
沐瑾看着他们的穿着,好似麟国的人。
这里恰巧是四国的交界处,难道说,麟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百姓要舍近求远,逃往这个方向。
有的妇女搂着脚边的孩童,看着白芷身后那些拿着兵器的士兵,眼中露出了厌恶,当目光移向队伍的领头人时,不由得愣了一愣。
皆是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为首的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笔直地从从他们身旁穿过,每个士兵都好奇地望着他们,看那身形,似乎不是北国的士兵。
“请问……”有一名壮年男子冒着风险拦住了最靠近他的承恩,“请问,你们是熠国的士兵吗?”
只是,不管是哪一国的士兵,都会有兵旗,为何这一支军队没有?
“熠国的士兵?”那些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麟国正逢战乱,熠国的明月将军率兵增援,对于熠国,麟国百姓是十分有好感的,如果这支军队是熠国的,或许他们愿意收留自己。
“我们不是。”承恩很平静地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此话一出,所有的百姓全部紧绷了身子,白芷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敌意,“那,你们是北国的?”
白芷与沐瑾对望一眼,看来,麟国与北国,已经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美丽女子淡淡一笑,“我们看起来,有那么低级?”
所有的百姓被这个笑容震飞了魂,那一身从容的气质,绝色的面庞,淡淡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北国的人呢?不少百姓心虚地地下了头,他们好像觉得,方才的话,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是一种亵渎。
一名老人骑着马匹慢慢靠近,和蔼地看着为首的那壮年男子,“我们是凤军。”
凤军?那又是哪一个国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一表人才,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在这里,除了四国,还有一些附属的小国,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况且这里地势偏远,不少人已经将白芷他们当成了熠国附近的小**队。
“前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人指了指那些百姓来的方向。
那壮年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我们,是麟国的人,想去熠国避难。”那男子咽了咽口水,那表情好似回忆了什么不堪的往事。“我们是从麟国边境的望城逃出来的,联城和望城都已经被北国控制了,那北国王子不是人,屠杀了联城的所有百姓。”
屠城?!承恩的眼睛顿时瞪大,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冒出来。
有的妇女听到这,已经难掩其眼角的泪水。
“大批尸体烂在了河水里,被污染的河水流到了我们望城,结果,几日前城里的百姓便得了一种怪病,我们这些幸存的人,不得已才逃了出来,一来是怕被染上怪病,二来,是怕那北国王子来屠城。”男男子不由得哆嗦了下身子。
那么就是说,前方的城镇有瘟疫,还有北国的士兵。
这可不好办了。承林皱着发白的眉头,他们选的这条路,是最近的,必然要经过望城,如果现在掉头,那就要浪费大半个月啊。
老人犹豫地望向身边的女子,白芷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沐瑾,却伸出手去拉住了白芷,“小芷,你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沐瑾的话让承林为之一愣,沐公子难道是想……
白芷轻叹一口气,“那,走吧。”脚下轻轻一蹬,白马便慢慢地迈开了步伐。
“白姑娘,可是那里……”承林急忙喊着,前面有瘟疫,还有北国的士兵,他不能让凤女冒险啊,承恩却拦住了老人的去路,“爷爷,有百姓至于为难之中,凤女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其实,白芷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沐瑾翻身下马,从袖子拿出了一块令牌,交予那壮年男子手中,“拿着这个,去熠国吧。”
捧着那价值不菲的玉牌,所有的百姓们望着眼前穿过的军队,还有为首的那几名神仙般的人,不由得跪了下来,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啊。
凤军的士兵们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对白芷和沐瑾肃然起敬,更加坚定了他们为凤女效力的决心。
天色渐暗,凤军安扎在隐秘的山林间。
“公子。”一名黑衣人默默地出现在营帐之内,沐瑾打开黑衣人送来的信件,微微点了点头,“告诉秦叔,多带点药材。”
药王谷的速度无人能及,今日沐瑾刚刚传出去消息,谷中运送药材的暗影马上就追上了他们。
白芷和老人研究着附近的地形,承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沐公子,麟国与北国开战了?”承林猜测的没有错,沐瑾微微点了点头,“明月将军,此时在耀城。”离这里不远,不由得看向那低着头专心研究着地图的女子。
白芷抬起头来,就发现沐瑾正看着他,轻轻闭上眼摇了摇头,她知道,他是想询问自己,是否要与方顾之联系,只是现在,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皇甫华手中的那瓶药上,四国开战又如何,她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
此次,只是顺手收拾一下北国而已。
承林扯了扯承恩的衣角,示意他离开,屋里就只剩下白芷与沐瑾两个人。
“小芷,明日你带着小队,绕开联城,随后我会与你汇合。”沐瑾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白芷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据探子回报,那北国二王子也是个狠辣人物,此次难免会碰上,还有联城此刻已经瘟疫横行,他不希望白芷碰触那危险之地。
慢慢握住他的手,白芷微微笑了笑,“瑾,我说过,你在哪,我就在哪。”踮起脚尖轻吻了下那削瘦的脸颊,这个男人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刚要张口,便被白芷的食指捂住,拉起他的手掌,轻轻在上面写上四个字,“生死与共。”
心中一暖,沐瑾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将眼前的人儿揽进怀中,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发鬓,“嗯,我知道了。”
这种安心的感觉,让沐瑾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脖颈上突然一重,低头望向胸前的一块玉佩,一双小手轻抚着他的胸膛,“现在,瘟疫伤不了我,这避毒玉,我先借放在你这,等出了联城,你可要还我。”
这避毒玉,可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无奈地笑了笑,沐瑾低头在白芷的额头上深情一吻,淡淡一声,“好。”相拥的两人,透过烛光,剪影在营帐上,帐外的男子久久地看着那重合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孩子。”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承恩浑身一震,转过身去,便看见了承林那张慈祥的脸。“爷爷。”心虚地低下头去。
眨眼间,自己的孙儿,也懂得了儿女之情,可惜,凤女,却不是他能企及的。
“承恩……”老人别有深意地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承恩打断了老人的话,转过身去,看着那温情的影子,“我永远比不过沐公子,可是,我也从未想过和他比。”他只是想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了。
她赐给了自己一双健康的眼睛,让自己可以再睁眼看见自己生活的村子,感受这真实的生活。而自己,就要为她创造一支强大的军队,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明白就好。”自己的孙子真的长大了,懂得了取舍,这点,真的是比承名强。原本他是打算将承名带在身边,以防他又有什么动作,可是仔细一想,这个人狡猾多端,只怕拖累了凤女的大事,于是便将他关进了谷中的牢狱里,只让留守的村名每日送饭即刻。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
“真他妈晦气!”城墙上,北国将领捂着鼻子,整个人暴躁无比,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百姓,心中一阵恶心,其他的人倒好,跟在二殿下身边,吃香的喝辣的。
“将军,不如,我们撤退吧?”一旁的副将小声地在那将领耳边说着,却被迎头一拍,“你想死吗?让二殿下知道了,你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可是……”副将嫌恶地看着那些浑身上下长着脓包的麟国百姓,“再这么下去,我们只怕也会……”
“呸!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好话!”他又何尝不急,可是二殿下迟迟不肯下命令放弃联城,他们只有这么耗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二殿下下令屠杀了望城的百姓后,这里便得了瘟疫,难道是老天爷,有心把他们赶走?
城墙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街道上快速出现的人影。
“城里的艾草就要烧完了,到时候瘟疫会更历害,将军,不如我们拉个替死鬼留在这里?”副将灵机一动,让将军豁然开朗,这,还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要让谁来做这个替死鬼?
两个人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觉得四周好像不太对劲。
“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安静了许多?”副将一提醒,那将领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怎么没有那些烦人的呻吟声了?
两人奇怪地往街道上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本街道上的百姓,全部不见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诡异的吗?方才还躺着一些要死不活的百姓,现在,居然好似消失了一般,还弥漫着淡淡的白烟。
两人不由得脊梁骨发寒。
“你,你,你,下去看看!”将军点了几名身旁的小兵,觉得这事实在蹊跷。
只见那几名小兵快速下了城墙后,在街道上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便齐齐进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许久没有再出来。
城墙上的两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终于,那些小兵出来了,每个人都低着头,很快便跑上城墙,“报告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见鬼了不成?
此刻街道上的白烟越来越浓,整个安静的联城,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将领大声喝道,“再去给我查一查!”
然而,那些小兵居然无动于衷,“你们,你们没听见吗?”副将奇怪地一掌拍向最近的士兵,突然身后传来几声闷哼,不少北国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每个人脸色青紫,表情僵硬。
“这,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任这两名北国将领见过何种大场面,都掩盖不了内心蔓延的恐惧。
“你们,快去查啊!”一掌拍掉一名还站着的士兵的帽子,只见那青紫色的脸上,两道血痕从眼眶里溢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两名将军。
一种巨大的恶寒和恐惧将两人吞噬,望向其他的士兵,居然每个人都和那个士兵一样,面色青紫,眼眶溢血。
他们以极其不自然的扭动朝着两个将军挪去,“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妈呀!——”两声动天的哀嚎顿时传遍了整座联城,那两个将领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城门,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数十名诡异僵硬的人站满整个街道,他们穿着的,分明是麟国的盔甲!
两个人的脑海中顿时闪过同一个念头,二王子作孽太深,麟国的亡魂,来索命了!
几乎是疯了一般逃出了城门,“救命啊——”两个将领无比狼狈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城墙上的几名士兵转过头来,看着彼此的脸,“妈呀,你也太恐怖了吧!”“我呸,你不看看你自己的脸!”众人纷纷嫌恶地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鸡血,卸掉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铠甲。
那个小巷子里,几名被扒光了的北国士兵被五花大绑,脏布条捂着嘴,发出呜呜呜的挣扎声。
承恩看着眼前的一切,算是彻底对白芷改观了。
不错,扮鬼夺城,就是白芷的计谋!不能怪她恶趣味,而是这些北国人自己心里有鬼,他们屠杀了一城的人,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疙瘩,只是白芷把他们内心的不安通过这种手段放大了而已。
“凤主,下次,能不能换个直接点的方式?反正这城里也没啥北国的士兵了,我们光明正大地拿下,不挺好的吗?”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脸上的骇人妆容还未完全擦干净。
白芷笑了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什么意思?”那士兵不由得一愣,他只会打仗,不会读书。
“哈哈哈,白姑娘说的好,你呀,等你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老夫就升你做个副将。”承林轻轻拍了下那士兵的肩膀。
确实,他们这一次,没有耗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联城,实在是白芷的计谋用的妙,还让他们看见了如此精彩的好戏。
白芷点了点头,便朝着老人的身后望去。
“沐公子此刻,正和药王谷的人在一起,在给城里的百姓们发药材呢。”承林一眼便知道白芷在想什么不由得感慨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了,白姑娘,为何要放走那两个北国将领?”
白芷微微挑眉,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因为,我要送给那北国二王子,一份大礼。”
“白姑娘,这些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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