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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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完结)-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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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何事。墨书见时候不早,趁机告辞:“只怕到时候路上结了冰,更难走。”

二人主仆多年,有些话已经不必多说,自然也不用那套虚礼。沈紫言就个嘱她:“你路上小心些。”墨书笑着应了,待出门时正遇见杜水云,忙立在一旁行了礼。杜水云也不过是胡乱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墨书回头见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由有此担心起自家小姐来。

送着她出门的秋水见着杜水云面色不善,也有些担忧,和墨书使了个眼色,待到私下里无人时就说道:“我们府上最近颇有些不太平,小姐心里不好受,你得闲了常来陪小姐坐坐。”墨书忙不迭点头,随即叹息:“我倒是想早些进府来。”

秋水笑着打趣:“你若是现在进府,林姐夫指不定怎样着急呢!”墨书双靥就生出了一团红云,“你就会乱嚼舌根。”秋水笑嘻嘻的,似笑非笑的瞥着她,“我可是听说林姐夫待你是没得说的。”墨书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默默无语。

二人又走了一路,墨书才突然幽幽说道:“若是当日夫人还在,那就好了!”秋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墨书眨了眨眼,眼眶微红,“我娘当日怀着我小妹的时候,一直念叨我外祖母,人同此心,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多半也会念起夫人。”

秋水苦笑了笑,“这话你可千万别同小姐说起。这些日子不知出了多少事,小姐焦头烂额的”墨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拿你当今知心人,和你说说罢了。小姐跟前,我哪里敢露出丝毫消息。”

秋水松了一口气,想想墨书说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径直送着她出了门,才折转回来。

“你们都下去。”杜水云一进门,立刻吩咐在一旁伺候的白蕊几人。沈紫言愣住,见到白蕊投来的询问的目光,暗暗点了点头。白蕊这才带着小丫鬟们推下去了。杜水云一直看着屋子里众人散去,惟剩下她和沈紫言二人,才缓缓开口,“三嫂嫂,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口气很是焦灼,眼里隐隐透着几分伤心。

沈紫言已然明白过来。

杜水云多半是从哪里听到了一些流言,说起杜怀瑜的不是,她作为小妹的,无处可问,这才想到了自己。作为一般来说,自然是要遮掩过去,可有此事情,注定是纸包不住火。悠悠众口,越是想要遮掩,越会弄巧成拙。

沈紫言忍不住暗自叹息。

对于作为杜怀瑾的大哥来说,要让她的小妹来亲自发现这些丑闻,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沈紫言看着眼前杜水云眼里泛起的泪光,自然无法提起杜怀瑜和二夫人之间的私事,可这件事情可以混过去,杜怀瑜杀人一事,却是迟早都要暴露出去的。

与其让杜水云从下人们口中听到些风言风语,不如让沈紫言开诚布公的,亲自和她提起。想到此处,就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来问我,想来也该是听到了一此闲言碎语。我也不瞒你,大哥在去山西的时候,失手杀了落山书院院子彭老先生的独子。”

杜水云身子微微一颤。

她来此之前,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又听说杜怀瑜被福王狠狠打了一顿。她心里顿时就不是个滋味,再也无心准备嫁妆,只呆呆坐在一旁出神。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从小到大,杜怀瑜在她面前,总是一个威严的长兄。

二人之间虽然甚少说话,可杜水云心中一直暗暗将他当做尊敬的长兄。

杜水云就紧紧攥住了沈紫言的袖口,“现在如何了?”沈紫言看着她的模样,忐忑不安如同当初的自己。苦笑道:“彭家是清流之首,这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完。”看着杜水云犹显稚嫩的面庞,沈紫言也不知自己就这样说出来,到底合不合适。

可是人,总是要在伤痛里,不断成长的。

哪怕贵为郡主,也有许多不遂意的事情。

人生难得十全十美。

沈紫言就缓缓说道:“我们福王府权势虽大,可高处不胜寒,有些时候也不能做得太过”杜水云突然郑重的点头,“三嫂嫂这些我都知道。我们食君之禄就要为君分忱,不可贪图权势,为非作歹”沈紫言微微颔首。杜水云养尊处优不假,可也不是傻子。

“那,大哥和二嫂”杜水云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只是面脸绯红的问了一半接下来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沈紫言心里微跳,忙急急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谣言!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这还是沈紫言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刮斥她。

杜水云面色胀得通红,急急辩解:“三嫂嫂我也就是隐隐听着些传闻”沈紫言明知无风不起浪,可这事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想不到府上传的这样快,看来得找个机会和杜怀瑾好好说说才好。

“不要说这事是没影的,就是真有这事,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到底是有此不妥怎可胡言乱语?”沈紫言携了杜水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哥杀了人不假,可有人编造和二嫂这事就是别有用心了。”

杜水云又羞由惭,郑重其事的望着沈紫言,“三嫂嫂,我知道了。”沈紫言就拍了拍她的手背,“三人成虎,你是闺阁里的小姐听到的消息,也都是那些婆子们传来传去的,中间不知道多少人添油加醋,又有人只捡着人家话里一星半点的来说。”

一席话说得杜水云垂下了头。

沈紫言送走了杜水云,默默在窗前坐了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晚间,传来消息,杜怀瑜死了。

沈紫言坐在这内室,看着窗外明亮的一片雪地,风吹过,便有雪花迎风飞舞,如同一片片梅花。而沈紫言心里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只知道一阵阵刺痛,有如蠕动的虫子,在心间乱窜。

一刹那间,她想到了杜怀瑾。

出了这事,作为亲弟弟的杜怀瑾,又会如何?

昏黄的烛光下,杜怀瑾站在杜怀瑜已经渐渐冷去的身体旁,长长久久的沉默。

茫茫然,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寒冬,格外的冷。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骤然得知杜怀瑜死讯的关系,沈紫言当晚做了个破碎的梦,醒来时衣衫满是冷汗,让她在暗夜里生生打了个寒战。窗口是皑皑白雪映出的光芒,沈紫言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何时。忙唤醒了守夜的秋水,草草用热水擦拭了身子,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只是,再也无法入眠。

沈紫言骨子里满是一阵阵寒意,有如江潮拍打着岸边,几乎要将她吞没。

身边空荡荡的,叫人觉察不到一丝暖意。

沈紫言心知肚明,杜怀瑾必是在杜怀瑜处守夜。或许是这无边的夜色将人变得十分脆弱,又或许是沈紫言的悲痛压抑了许久,她埋首在这被中,低低的抽泣了起来。原本她对杜怀瑜没有任何好感,总以为他在对待大夫人一事上,没有尽到最基本的责任。更不必说身为世子应该尽的义务了。

可是,心里有一角,还是止不住的悲痛。她已经不敢想象福王妃知道此事以后的反应,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悲痛,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知晓。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杜怀瑜是被福王亲手打死的。

这才是人世间最为残酷的事情。

亲生父亲,杀死了亲生儿子。

沈紫言相信福王并不是有意,当时必定只是怀着一颗愤怒的心,想要惩戒这令他失望的儿子。可是却没有想到造成了这种结局。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沈紫言一开始就想过杜怀瑜的结局,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甚至连这个冬季也没有过完。

就这样匆匆撤手人寰。

距离年关,也不过还有几十日。

沈紫言一颗心,凉成了一片。

这必然会是最难过的一个除夕。

自知欠更不少,只能慢慢来还。最近课程多,为了出版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熬夜码宇,身体有些挨不住,于是请了两天假,特地用来补更。也不敢许诺如何,突然事件实在太多,只能说会一点点还。

由此也警戒子夜,新书一定要存稿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散去(四)

杜怀瑾默然立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已经无暇去分辨到底是谁的脚步声,只是一阵长久的静默。过了许久许久,才从身后传来一阵叹息。似是无意识呢喃,又似是带着无尽的伤痛。杜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是福王。

或许是来得太过匆忙,还来不及披上斗蓬。白皑皑的雪披了他满身,福王背对着门立在那里,身影渐渐有些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面容在暗影里,一瞬间,萦绕着无尽的落寞和神伤。

杜怀瑾微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心里溢满了说不出的苦涩。杜怀瑜品行不端不假,可也是陪伴他长大的大哥。往事历历在目,杜怀瑾似乎还能听见多年以前杜怀瑜在风中的嘱咐:“三弟,你当心些,便乱跑!”

一声一声,似水波一样,荡漾了在他的心头。

少年时的记忆,太过清晰,刺得他心头鲜血淋漓。他想起了得知七皇子被诛杀的那个夜晚,夜空里没有一刻星星。过了没多久就有倾城大雨扑面而来,那时他独自立在窗前,半边身子被大雨淋湿。丝毫不觉得身子有何不适,只是心头冷成了一片。

连绵的秋雨,似是倾泻到了如今。

雪纷纷扬扬,杜怀瑾目无焦点的看着门外的苍茫一片,眼里泛起了水光。若是旁人害死了他的大哥,他说什么也要讨回公道。可是偏偏,他的大哥,是死在了他的父亲手上。不久前沈紫言还温声细语的宽慰他,他甚至想好了法子,能叫福王妥协,亲自命人去传太医。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了。

人死不能复生。

昨日,杜怀瑾亲眼看着杜怀瑜的身子一点点冷了下去,而那点微弱的呼吸,最后也消散在了这屋子里。他不知该去怨谁,亦不知该去恨谁。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念头,只是事情发生的一瞬间,他突然不知该告诉谁。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想到了沈紫言。于是匆匆和阿罗说了几句,过了没多久,就见沈紫言扶着秋水急匆匆的过来了。他又是心痛又是怜惜,也不知自己第一个告诉她,到底是祸是福。

彼时正是黄昏时候,天空苍黄如同飘零的黄叶,沈紫言陪着杜怀瑾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直静静的坐了两个时辰。外间北风呼呼刮过,沈紫言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了一丝暖意。

而杜怀瑾一直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沈紫言很想提醒他准备后事,只是话到了嘴边不知该从何提起。这种近况让她一句安慰之语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真正到了如此压抑的时候,任何言语都觉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可是她愿意就这么陪着他。

眼见着杜怀瑾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沈紫言心里有如细线划过一般,瞬间便刺痛不已。暗暗动了动微僵的双腿,便站起身来,走到杜怀瑾身边,将他的头抱入了自己怀中。双手放在他肩头,轻轻摩挲。

她的体温和幽香,终于让出神的杜怀瑾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然而看清来人,又温顺的环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也不知过了多久的功夫,杜怀瑾心中的理智一点点回归。忙微微推开沈紫言,站起身来,揽住了她的腰,“你来了多久了?”

当时是他亲眼看着她进来的,到如今却问这种莫名的问题。沈紫言也不过微微笑了笑,“来了有一阵了。”杜怀瑾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惜和愧疚,摸了摸她的头,“你暂且回去歇歇,这里我来守着。”

人死去的当晚,必须有至亲的人在一旁守夜。

沈紫言环顾这昏黄的屋子,只觉得没有一丝暖意。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爹和娘?”杜怀瑾的身子僵住。沈紫言暗暗叹息。几乎可以想见福王和福王妃得知此消息以后的痛苦。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在根本无法遮掩下去的情况下,与其还想要瞒着,不如就这样利落的说出来。也许一开始会有剧痛,可这远比那种绵长的阵痛,要慈悲得多。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一时痛一痛,日后就算记得,也不至于受尽折磨。

杜怀瑾长睫微闪,衬着烛光,如同两只蝶翼在面上扇动。

“娘刚刚昏厥过,现在自然是不能说。爹那里杜怀瑾艰难的启口,只是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杜怀瑜是怎么死的,二人心知肚明。可这事叫福王妃知道,才更是残酷。念头闪过,沈紫言就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胸口,“我们不妨和娘说,大哥是跌了一跤出的事。大哥过世,横竖他身边的小厮们也要自寻出路,你不妨随意指上两个人,让他们在娘面前认了罪,然后私下里给几百两银子,让他们回乡买块地,也算是有脱身之所了。”

一亩良田,所耗费也不过是十来两银子,几百两银子,是不小的数额了。

只不过这点小伎俩,也不知是否瞒得过福王妃。即便是能瞒过福王妃,又哪里能骗过福王!可沈紫言有她自己的想法,若是福王妃得知杜怀瑜是因为福王一顿打就此命丧黄泉,依她的性子,夫妻之间只怕会就此埋下隐患。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而目前不得不考虑的是,福王妃在得知杜怀瑜死后,若此刻又得知福王是罪魁祸首,是否能承受这种悲痛。

若还能流泪,还能着恼,那还是比较乐观的处境了。怕的就是埋下心伤,一发不可挽回。沈紫言可不想在福王妃病着的时候,雪上加霜,又在本来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洒下一把盐。

沈紫言所想,正是杜怀瑾所想。

只是,当局者迷。方才他也不过是浑浑噩噩,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

打击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现在沈紫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也让他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机智。想了想,说道:“这事等到天亮了再挑破,此时娘只怕已经歇下了。”沈紫言微微颔首,也能理解杜怀瑾的心情,现在这种噩耗,他自然想能拖一时是一时。

横竖也不过是一晚上得功夫,更何况天大寒,福王妃也该睡下了。此刻去说,只会闹得阖府不宁。沈紫言也没有别话可说,点了点头。杜怀瑾瞥了她一眼,说道:“到时候不如当真娘的面,让小厮去说,大哥想要见爹。在路上再和爹说明此事。”不管在哪里说,都比当着福王妃说来得好。

只是沈紫言想到明日会发生的惊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寒冷的夜晚,看似平平静静,却隐藏着无数的暗波诡谲。

杜怀瑾咬了咬牙,眼里满是悲痛,“娘那里,由我去说。”沈紫言默然,感觉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寒意,心里也是微微一颤。过了今晚,这福王府的局势.只怕是要大变了。

顿时油然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或许是立身局外,沈紫言却更能清楚的看出一些隐藏在背后的事情。

譬如,为何二夫人会突然去福王面前直陈,而杜怀瑜,又为何会杀人。杜怀瑜虽然和二夫人有私情,品行有缺,为人诟病。可沈紫言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发现他并没有旁的陋习,甚至可以说,他的脾气十分温和,也透着几分懦弱。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说他杀了人,哪怕是他自己承认了,而杜怀瑾也查实了,还是叫沈紫言一时之间难以相信。更何况,杜怀瑜虽然去了山西,可又不至于贸贸然去落山书院挑事。谁人不看在他是福王府世子的面子上给他几分体面,事事必然也能容忍几分。

死去的既然是彭先生之子,彭先生又是清流之首,对待自己的独子,必然也是严加管教。也不见得就会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与杜怀瑜动手。即便是动起手来,杜怀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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