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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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完结)-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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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忍不住,捂在被子里吃吃直笑,又恐杜怀瑾看出什么端倪,强自抿紧了嘴唇,不肯泄露半点声音。杜怀瑾坐在床边,不明所以,只看着她双肩微微抖动,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紫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说着就去掀被子,又去摸她的额头。

不过是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叫沈紫言渐渐收敛了笑意,回味着他话里的焦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定定的看着他:“我没事。”杜怀瑾一瞬间松懈下去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听她如此说,杜怀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这一次,沈紫言没有避开,眼睁睁的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自自己眼皮底下滑过。杜怀瑾摸着她微凉的额头,嘴角绽放了一丝笑意,斜眼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甚少有笑得这样妖媚的时候,俊美的侧面令沈紫言微微一出神,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杜怀瑾揉了揉她的头发,“就是刚才,你肩膀一抖一抖的,是怎么了?”沈紫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脸上也浮现戏谑的笑容,眉梢微挑,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眼,“那是想到好笑的事情了”

杜怀瑾就将她连人带被子紧紧抱住,在她脸上一阵乱啃,沈紫言一面推他一面笑,“别舔得我满脸口水。”杜怀瑾眉梢高高挑起,眼里划过一道邪魅之色,“是么,那就”话未说完,内室外就传来墨书有意踏重的声音,“少爷,夫人,王妃过来了”

杜怀瑾和沈紫言对视一眼,慌忙扯过屏风上的天青色外袍往身上套,才收拾妥当,林妈妈就扶着福王妃走了进来,见着杜怀瑾立在床头,眼里一道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杜怀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总不能告诉福王妃,刚才自己正急匆匆穿衣裳来着吧,大白天的,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常色,嘻嘻笑道:“这里日头好,站着晒晒太阳。”福王妃哪里信他的话,斜了他一眼,坐到床边,握住了沈紫言的手,“现在可好些了?”沈紫言忙笑道:“多谢娘挂念,现在已经好多了。”福王妃打量了她一眼,不似之前不省人事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柔声嘱咐:“先好生将养着,半个月之内都不必晨昏定省了,得闲了出去走走就是了。”这话可正是说到杜怀瑾心坎上去了,他正寻思着和福王妃说让沈紫言这几日不必早起去问安,可巧福王妃就说了出来。

沈紫言心里掠过一丝丝感动,轻轻唤了声:“娘”却又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福王妃了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养好身子是大事,我们家也不拘那套虚礼。”一旁的杜怀瑾见着,眼里有了浅浅的笑意,也在福王妃身边附和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平日里多孝顺些就是了。”

沈紫言鼻子微酸,还未说话,福王妃就说道:“你可得赶紧养好身子,云儿的嫁妆可指着你帮忙看着呢。”沈紫言连连点头,“娘放心,云儿的嫁妆,我会多多留意的。”福王妃原本打算在先帝驾崩之前将杜水云嫁出去,当日时日仓促,但事出有因,许家也默许了。只不过没想到先帝去的那样突然,许家还没来得及下聘礼,就被搁置了下来。

先帝撒手西去,全天下一年之内不得有喜乐之事,杜水云出阁的日子,最迟也得等到明年夏日。算一算,翻过年,杜水云就十六岁了,真真正正成了大姑娘家了。沈紫言想到自己出阁的时候也恰巧是十六岁,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待嫁,对嫁入福王府之后的日子,既怀着一丝期盼,又有一丝不安,就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得婆婆和夫君的喜欢,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想到此处,眉宇间浮现了一抹温馨的笑意。

杜怀瑾见她笑得温馨,心里不由一荡,嘴角也噙着一抹微笑,静静的看着她们婆媳二人说话。福王府眼角余光看着杜怀瑾含情脉脉的模样就开始抚额,刻意忽视了他的目光,只一心和沈紫言说话:“你病了一场,常日里吃些清淡的,只怕也是不好受,我叫人去寻些时令鲜果来让你开开口味。”

以福王府的地位,一些鲜果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难为福王妃这番心意,沈紫言感激的应道:“多谢娘。”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墨书在帘外说道:“夫人,大太太来瞧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阑珊(三)

沈紫言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

这屋子里没有谁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变化,屋子里的空气顿时一滞。

杜怀瑾默默的看着沈紫言,就想起,这么多日子以来,似乎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沈大太太和沈大老爷,甚至连沈二老爷,都极少提起。而她的大姐沈紫诺,往来也不十分密切。唯一在他主动跟前提起过的,唯有她十二岁的幼弟,每次说起他时,她脸上总是浮现着温和的笑容,而对于沈家其他人,几乎是讳莫如深的态度。

不知为何,杜怀瑾眼前就浮现少年时在慈济寺,二人初见的情形,那时候她安静得好像静静开放在山谷里的幽兰,那时他不过是一瞬之间的惊艳,只觉得她的美灵动脱俗,就此惊鸿一瞥。只不过,若是没有杜水云闹出的那件小事,他自己可能转头就会忘了沈紫言这个人。他生于贵胄之家,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沈紫言虽然是他见过的美人中拔尖的,可也没有在她心上划下多少印记,只不过是那样一件小事,就叫他深深记住了她。

日后偶然居然还会想起,那时她在被泼了一裙子茶水时,温和,明媚的笑容。让他的心,一瞬间沉沉浮浮,有生以来第一次,很想亲近一个人。很想和她说说话,只是礼法在前,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后来就是在空明寺中的偶遇,那时一眼瞥见许熙将她遮在身后的小心翼翼,心里有一角骤然掀起了一阵恼意。

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在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居然是嫉妒又失落的。

再后来就是在王府花园的相遇,其实也该感谢杜水云无心的漏嘴,不然,他怎么会刚巧在那里喝茶。只不过这件事是要一辈子埋在心中的,若是就这样说了出来,岂不是被人取笑上好一阵。那时与她对弈,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已欢乐得想高歌,只是不能,也不想吓着对面的女子。

沈家是书香门第,读书人世家,若是他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情,说出什么逾越的话,面前的小妹杜水云可能不会在意,可要是就此在沈紫言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糟了。毕竟他有意无意的,听见母亲似乎有向沈家提亲的意思。

在此之前,他也自己的婚事迟早拖不下去,父亲那里可以拖一拖,母亲那里却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只是他心里有深深的失落感,这几年,他不知多少次见着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这两对夫妇之间的貌合神离,对于自己未来的婚事,有着说不出的郁结。甚至,还有些恐慌,害怕自己一觉醒来,身边睡着的是妻子,却也是陌路人。

那时候西晨风就常常取笑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这事上,怎么婆婆妈**和小女人似的。他只是苦笑,冷眼旁观着大哥二哥的生活,觉得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只不过是一抬眼,就看见对面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好似夏日里的阳光,一瞬之间,就灼伤了他的眼睛。一壶桂花酒,他看见她醉融融的神色,白皙的面颊上浮现了一团红云,几乎透明一般。那时他就想,若是此生,能和她一起度过,那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譬如在一起饮酒,一起下棋,或者,一起玩笑。

他终于如愿娶到了她。也正如他所想,他的夫人,聪明大气却又迟钝害羞,这样矛盾的一个人,却叫他欣喜若狂。

杜怀瑾出神的功夫里,大夫人已走了进来,瞧见沈紫言半躺在床上,而她床边坐着一位华服妇人,只是一个背影,也看不出是谁,立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诧异,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这是怎么了?”

在福王妃和杜怀瑾面前,沈紫言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婆婆,一个是夫君,也不好在他们面前摆脸色。只是对大太太一肚子的怒火,实在亲不起来,也不过淡淡说道:“偶感风寒罢了。”

大太太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生怕被传染到的模样。

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杜怀瑾微垂着眼睑,心里更是抽了一抽。她的夫人,少年丧母,回门那一日可以见得,她继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姐是个懦弱的,现在大伯母又是个这样的人物。又看了沈紫言一眼,见她脸上是少有的淡漠,他心头似有刀尖划过一般,暗暗叹了一口气,眼里更多了几分怜惜。

福王妃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自己做婆婆的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做伯母的就一惊一乍,这是要给谁看。

一时间屋子里静静的,落针可闻。沈大太太神色微僵,对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一身大红色刻丝褙子的沈佩夏从沈大太太背后探出头来,甜甜的的叫了声:“三堂姐”只是始终不敢靠前,在离床边将近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沈紫言看着她满头摇晃的金钗,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乎要晃花了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回避了光线,眨了眨眼,眼泪几乎要被刺得掉下来,微垂了头,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来了。”

沈佩夏笑得十分殷勤,“我们姐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母亲惦记着你,常常说起你,这次好容易得闲,特地带我来看看你,我们姐妹也”最后半句话突兀的咽了下去。她本身要说好好说说话,想到沈紫言风寒在身,自然不愿多靠近,自然也不会说下去。

福王妃听着,暗中蹙了蹙眉头。转念想到这是沈紫言的大伯母和堂妹,无论如何也要给三分薄面,不然,叫她在那些惯会看眼色的下人们面前如何做人岂不是只当她轻瞧了她们沈家的人了?

心里虽对大太太十分不喜,看不惯她的作风,还是打起精神来,从床边的绣墩上站起身来,笑着打招呼:“可巧我们紫言病了,您就过来了。”大夫人顿时一惊,万万没想到坐在沈紫言身边,握着她的手的妇人居然会是福王妃。

一惊之下,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笑容满面的说道:“您待我们家紫言可真是体贴”这就好比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福王妃眼见着沈紫言病着,而她做大伯母的也不上前问候一声,反倒是在他跟前讨好,心里自有三分不屑。这些年在她面前讨好卖乖的不知有多少,哪一个是真得了她的喜欢

福王妃脸上笑意淡淡的,也看不出喜怒,只是没有大太太想象的热情,“入了我们杜家的门,就是我们杜家的人”说得十分隐晦。大太太却已是受宠若惊,哪里想得到福王妃话里的深意,只扬声吩咐床上的沈紫言:“王妃待你如亲身女儿一般,你可不能恃宠而骄,也要孝顺淑德”竟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起沈紫言来。

福王妃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杜怀瑾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屡次想要出去,又怕沈紫言在大太太跟前心里不舒服,强耐着性子听大太太说话。

而沈佩夏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瞟向杜怀瑾,见着他一身天青色衣袍,整个人风神如玉,俊美无双,心里怦怦直跳。双靥微红,自信没有什么比不上沈紫言的地方,又见着杜怀瑾始终不冷不热的站在沈紫言床头,并未走近半步,在心里冷笑不已,嫁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夫君欢心,这样想着,大着胆子朝着杜怀瑾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杜怀瑾虽垂着眼帘,眼角余光却无时不刻不挂着沈紫言,只是对面沈佩夏的目光太过火热,久而久之,他也有所察觉,不由抬头顺着目光的来源望了一眼。那边沈佩夏见着杜怀瑾望过来,心里乐开了花,冲着他嫣然一笑。

杜怀瑾微微一愣,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佩春只当杜怀瑾是被自己方才的笑容所迷,心里更是得意,眉宇间就多了几分自得,初来时的拘谨烟消云散。这一幕自然被站在福王妃身边的林妈妈尽收眼底,她眉眼也没有动一下,依然神色如常的听着福王妃说话。

殊不知杜怀瑾是被沈佩夏的大胆惊了一惊,他出身在福王府,与福王府来往的都是些大家,所见到的女子也都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见了陌生男子,避之不及,哪里会有这样暧昧的笑容

有其女必有其母,杜怀瑾对大太太不喜的心情就更添了三分,眼见着沈紫言默然不语的坐在床上,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灵动和活泼,他心口隐隐生痛,立刻抬头朝林妈妈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林妈妈在福王府服侍了这么些年,对杜怀瑾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见他脸色不好,想到他对沈紫言的维护,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就暗中看了眼璎珞。璎珞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不多时就有小丫鬟来报:“三夫人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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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飞花(一)

福王妃一听这话,立刻就打住了大太太的话头:“紫言要吃药,我们这一屋子人在这里杵着,也妨碍她休养。”说着,不待大太太说话,璎珞已扶住了大太太的胳膊,“太太,我扶您出去。”大太太虽不知道璎珞是何身份,但见着她衣饰华美,想必也是福王妃跟前有头有脸的丫鬟了,见她亲自来搀扶着自己,也觉得颜面有光,颇为自得的跟着福王妃出去了。

唯有沈佩夏,眼见着大太太出去,恨得直跺脚,又舍不得眼前叫人挪不开眼的杜怀瑾,咬咬牙就留下来了。大太太和福王妃说着话,见沈佩夏没有跟出来,想到方才杜怀瑾也在内室,脸上就笑开了花,对于这种结果,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沈紫言和沈佩夏根本无话可说,彼此看彼此都觉得不十分顺眼,只觉得要这样坐着说话简直是一种折磨。在杜怀瑾跟前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横竖他迟早也会知道自己沈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也是沈紫言内心深处早已将杜怀瑾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也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原是能说会道的人,如今在沈佩夏跟前一言不发,自然是不想说话了。杜怀瑾方才就见她一言不发,心疼得心都在打颤,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在怀中好生安抚一番才好。眼看着沈佩夏在眼前杵着,只觉得十分碍眼。他原是不羁的性子,只不过顾忌着大太太是沈紫言的大伯母才没有发作,此刻见福王妃和大太太已经离开,唯有这沈佩夏还不知好歹的站在这里,丝毫也没有好声气:“我们夫妻二人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四小姐回避回避。”

沈佩夏一听这话,头上有如一盆冷水淋过,在这些人面前,他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想要撵她走么?方才还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变了脸色?想到这里,忿忿然的看了床上的沈紫言一眼,她雪白的一张脸,不施粉黛,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沈佩夏又垂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串,艳红的指甲,精致的大红底面绣花鞋,无一不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心里也甚为满意,和眼前的沈紫言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珠子转了转,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我就先出去了。”话虽是这样说,还是依依不舍的连看了杜怀瑾好几眼。

杜怀瑾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帘,眼角余光关注着沈紫言的神色。待沈佩夏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沈紫言的脸色明显有所好转,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一抬头见到的就是杜怀瑾幽深得不见底的眼眸。

她自己好像要迷失在这一汪深潭里一般,杜怀瑾已在床边坐下,一伸手就将她揽在了怀中,抚摸着她的头,久久没有说话。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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