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吴罡当即傻眼了。他是绝对不会参和到二秦之间斗争中去的,虽然如今的朝堂局势看起来秦天德极不占优,但秦天德从白身道五品朝请大夫更是兼任太子谕德只用了两年时间,来到临安后更是掀起了数股风波,又有谁敢说他就一定斗不过秦桧?
第三三五章 变天前奏之变数再起
对于秦天德提出的要求,吴罡自然为难,可令他更为难的是,相府的护卫们听到秦天德的要求后,纷纷围了上来,围在了秦天德官轿周围。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居然开口替秦天德说起了话。
“吴大人,秦大人如今贵为天子近臣,官轿愿意停放何处就停放何处,你怎敢随意质疑?”
“就是,秦大人也是你能招惹的?”
“别以为秦大人只是五品的散官,如今秦大人的权势仅在相爷之下,你若是不识趣,难保不会踏上万俟卨的覆辙!”
“怎么,吴大人,莫非你真打算跟我们相爷作对,要将公子的官轿抬走?”
吴罡是赵构的心腹,这一点相府的护卫中,那些秦桧的贴身护卫都知道,因此对待他的态度自然用不着客气,将来若是让秦桧知道了,他们说不定还能混到些奖励。
吴罡心中大恨,如今他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那个也得罪不起,就连相府的那些护卫,他除了喝骂对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不过这种起不到什么实际效果的喝骂,他不愿为之,免得因此恶了秦桧。
反倒是秦天德出言替吴罡说话,只不过说出的话让吴罡恨得牙根痒痒:“看来吴大人很为难啊,那本官就不让大人难做了,本官的官轿还停放在这里,本官也不离去,若是官家怪罪下来,自有本官一力承担!”
作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皇宫门口的秩序井然是其中的一个职责,若是等到散朝,文武百官发觉道路被阻,传到赵构耳朵里,赵构如何惩处秦天德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赵构必然对他的能力产生不满。
因此他只能在进行最后的尝试:“秦大人,您这是何必呢?不管怎么说您与相爷也是一家人,何必让外人看了笑话?”
“什么一家人!”秦天德突然翻脸,“若是一家人,本官才几日未来,地方就被人占去了,这是一家人应当做的么!吴大人,既然你不肯替本官做主,那本官就请官家来做主,看看究竟谁对谁错。至于你么,少管闲事,免得将来头顶乌纱不保!”
被秦天德这么当中数落一番,吴罡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不敢在做停留,生怕一会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留下了一队侍卫看守这里,自己带着另一队侍卫快步返回了皇宫。
他现在只希望在自己将此事禀报给赵构之前,双方不会打起来,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希望了。
朝会终于散了,率先走出宫门的自然是右相秦桧,看到门前被一顶官轿所阻,秦桧的脸上露出了不满,可是当他看清官轿旁边站着趾高气昂鼻孔冲天的秦天德后,脸上的不满旋即消失,只是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绕过秦天德的官轿,走向自己的轿子。
秦熺是第二个出来的,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秦天德,发觉秦天德竟然敢用官轿阻路,当即就想发怒,可是看到前面的秦桧并未言语,他也只好作罢,只是在经过秦天德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秦天德一眼。
秦天德自然也不会吃亏,秦熺那怨恨眼神投来的时候,他抬起脚示意了一个踹的动作,让秦熺回忆起去年他大闹相府时曾经对秦熺施加的“恶行”。
秦桧父子既然不作言语绕行离去,随后出来的官员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向秦天德的眼神皆为怪异,私下里也在不停的嘀咕。
等到百官散去,没过一会就有小黄门前来传话,赵构有旨,宣秦天德御书房觐见。
来到御书房门口,秦天德站在门外等候着,可这一等就是个把时辰,期间有些官员前来受召觐见,从御书房走出后总会怪异的瞥一眼秦天德。
若是赵构有正事,让秦天德等上这么久倒也无妨,可让秦天德受不了的是居然还有太监宫女捧着差点进入,摆明了是赵构饥渴,开始吃东西了。
日头渐渐高升,御书房外的秦天德已经站的腿脚有些发软了,毕竟他一夜未眠,从昨晚到现在又是水米未进,眼下再站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有些支持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赵构终于宣他觐见了。
“微臣参见官家,祝官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秦天德新换的祝词让赵构一愣,一时间没有琢磨过来其中的意思,不过却听到了秦天德肚子里的叫声,失笑道:“你可是饿了?”
看着赵构面前摆放着的精美茶点,秦天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赵构一挥手,示意旁边的太监将糕点送去,摆在了秦天德面前的地上。
秦天德也不推辞,当即盘腿坐了下来,抓起盘中的糕点一口要掉半个,嘴里含糊的说道:“官家,可有茶水?”
对于秦天德的放肆,赵构也不以为意,又让身边的太监送去了一壶茶水,然后示意御书房内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退了出去。
长侍奉在赵构身边的太监都明白,这是赵构又要跟秦天德密议什么了,赵构对秦天德的宠信并没有因为万俟卨的倒台而又半分衰减,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消息很快就从部分太监口中流传了出去。
秦天德此刻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赵构面前是否失仪,他只知道自己腹中饥渴难耐,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就是来像赵构效忠的,而自认为手中已经握住了他脖子上绳套的赵构自然不会因此过多责怪他。
果然,正当秦天德吃得尽兴的时候,赵构开口了:“秦天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更是以官轿阻路,挡在皇宫门口,你可知罪!”
“微臣之罪,不过此事实在不能愿微臣,求官家明鉴!”秦天德慌忙丢下手中的糕点,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残渣,快速站起身来。
赵构斜了他一眼,说道:“就你借口多!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么?我就不信吴罡没有给你禀报,也不信你看不出这其中的含义!
秦天德抬头看了眼赵构,有快速低下头,委屈的说道:“回禀官家,微臣的官轿一向停放在那里,可是秦熺此人仗着秦相撑腰,目空一切,居然趁着臣这两日身体不适,占了微臣官轿停放之地。微臣看不惯他小人得志藐视官家的行为,因此上前理论,哪知道相府的下人实在是太没规矩,居然想要拔刀威胁微臣,足见秦相不仅御下无方,更是教子无方。。。”
接下来秦天德就开始不停的数落起秦桧的缺点,将一切可能想到的贬义之词,也不敢适不适用全都套到了秦桧的头上,而赵构似乎很感兴趣一般,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出言打断。
赵构,差不多了,你该提昨晚的事情了,再说下去我就没词了!
终于在秦天德言辞用尽,开始用同样的词义数落秦桧的时候,赵构开口了:“你也莫要说的旁人,朕且问你,万俟元忠是怎么回事?”
“啊?官家,什么怎么回事?”秦天德装傻充愣的答道。
“今日早朝,大理寺卿上书,说是万俟元忠昨晚被人刺死在牢房之中,而在此之前就只有你一人去过,你会不知?”
“官家,微臣冤枉,微臣真的不知,此事跟微臣无关啊!”
“住嘴!”赵构猛地一拍龙案,大声呵斥道,“有人亲耳听见,你等进入牢房后不久,万俟元忠就发出了惨叫之声,等你离去后,他们就发现万俟元忠已死,你还敢说跟你无关!”
秦天德心说正戏开始了,然后脸上露出惶恐神色,慌忙哀求道:“管家赎罪,实在是那万俟卨太狠微臣,见到微臣后与图不轨。微臣为求自保,只能错手杀了他,这应当算是正当防卫,不能怪罪微臣啊!”
正当防卫?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赵构细细品味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你说你是迫于无奈,可谁能为你作证?朕派去的侍卫何在,为何不见他来向朕禀报此事始末,是否被你杀了灭口?”
“微臣不敢,微臣之罪,求官家恕罪!”秦天德脸上的惶恐之色大盛,慌忙跪倒在地。
赵构此刻却显出了帝王的宽仁守信:“起来答话,朕曾许你见君不跪,莫非你要陷朕食言?”
“微臣不敢!”秦天德站起身来,继续哀求道,“官家,微臣自知身犯死罪,只求官家能看在微臣对官家向来忠心的份上,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愿戴罪立功,以后官家指哪儿,微臣就打哪儿,绝不敢再犯。”
指哪儿打哪儿?赵构错愕了一下,说道:“朕何时说你有罪?如今万俟元忠死因未明,朕岂会轻下断言?朕且问你,朕派去的侍卫如今何在?”
秦天德心中只想骂娘,赵构是在逼迫太甚,自己都已经按照赵构的剧本倾情演出了,怎么赵构就是不肯按照剧本收尾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微臣有罪,将犯官岳鹏举之子留在身边,使得其擅自谋害人命,辜负了官家的信任,求官家开恩!”
赵构终于从秦天德口中逼出了他想要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说道:“既然如此,你虽有罪过,但却不重,朕看在你替朕忠心办事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依大宋律例,杀人者死,凶手你却包庇不得!”
秦天德愕然抬起头来,诧异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赵构,心中大骂:尼玛,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原先的剧本应当不是这样的啊!
第三三六章 变天前奏之赵构的如意算盘
虽然不知道赵构又遇到了什么新问题,不过秦天德是绝对不会看着岳霖被问罪的。
“官家,微臣斗胆,替岳霖求情,他年轻不懂事,希望官家能够看在微臣的份上,饶他一命。”
“为何你要替一个犯官之子求情呢?”赵构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可知你本又有大好前程,若是替他求情,会误了自身?”
没完了是吧?秦天德心中不停腹诽,嘴上继续替岳霖求情道:“微臣有罪,贪恋犯官岳鹏举之女容颜,故斗胆向官家求情。恳请官家看在岳鹏举曾经的功劳以及微臣对官家的赤胆忠诚上,饶他无知小儿一命吧!”
“怎么又牵扯出一个犯官之女来?”赵构的神情越发的惊讶,“秦天德,朕且问你,岳鹏举家眷,究竟有几人被你私藏?”
这就是秦天德曾经最担心的问题。岳飞被害后,家眷被发往涔南,如今却堂而皇之的留在临安,岳霖更是成为普安王府侍卫,这种事情若是不严加追究,也就没事,可一旦严查,都是大罪。
就像现在,赵构早就知道岳银瓶在他手中,可却装出了一幅一无所知的模样,偏偏他还不能直接跟赵构说,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你以前不还提醒我,让我带岳银瓶去见太后么?
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答复赵构的问题,岳家究竟有几个人落在自己手中。以前他对外一向是坚称岳家有四人落在他手中,岳飞最小的两个儿子都不知去向。
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曾经被府中下人误认为是他私生子的岳震岳霆,恐怕早已经落入有心人眼中,其真实身份绝对隐瞒不了,赵构自然会知晓。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明白赵构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自己了。
“回禀官家,岳鹏举家眷六人皆在微臣手中,其妻岳李氏现在微臣钱塘家中,次子岳雷如今是淮阴县尉,其余四人皆在微臣京城的宅子里。”
“你倒当真是个情种。”赵构评点了秦天德一句,眼中却是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早已知道一切了,“你可知,若非是你,但凡换成其他任何人,人头掉三次都不够!”
“微臣之罪,求官家开恩,微臣必定做牛做马以报官家大恩!”秦天德脑中已经渐渐猜出了赵构的意图,应当是为求稳妥,再一次抓住他的把柄,好让他能够全心全意的卖命,跟秦桧在朝中形成二秦并立的局面。
可是赵构的一句话却让秦天德逐渐清晰的头脑再度糊涂起来:“你以为一句开恩,就能抵得了你所犯的所有罪孽么?”
那你还想让我怎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对赵构这样不停的卖关子,秦天德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府中还有一个岳银瓶需要安慰,若是回去的晚了,万一岳银瓶真的一时冲动,带着岳家兄弟离开,他要到哪里去找?
本来他以为进宫之行会很简单,尤其是他在宫门外又跟秦熺杠上了,等到赵构召见,装模作样的责问一番,恫吓一番,展现皇帝威严,他在表现的唯唯诺诺祈求宽恕,赵构就应当顺坡下驴,并且将他擢升为左相,让他跟秦桧在朝中继续斗下去。
可是事情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赵构居然有追问起了岳家后人这件几乎在临安城中众所周知的秘密,而且事情似乎向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呢?
“回禀官家,微臣只有烂命一条,若是官家认为微臣对官家再无任何作用,大可砍了微臣的脑袋,就算连累亲朋,微臣也绝无怨言。”秦天德实在是受不了赵构不停的恩威并用,直接顶了一句,不过为了防止把赵构顶得太狠,在最后又加了一句,“微臣即便一死,到了地府,也会日夜替官家祈祷,祈祷官家福体安康万寿无疆。”
“你。。。”赵构的确是被秦天德起先的话顶得有些恼火了,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也明白秦天德的性格如此,不能逼得太过分了,因此他迟疑了片刻,说道:“看在你对朕忠心不二的份上,这些罪过朕暂时先给你记着,不过你却要先替朕办好一件差事。”
终于说道正题了。
秦天德已经明白,之所以简单的事情被弄得这么复杂,多半就是因为此事,只是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
“你听好了,朕命你主审御史汪勃、余尧弼二人参劾四川宣抚副使郑亨仲贪污一案,大理寺辅之,若是你能将此事办好,朕不但不追究你以往的罪过,还将你擢升为左相,可听明白了?”
秦天德愣了片刻,抬起头诧异的看向赵构,失声道:“秦相对郑大人下手了?”
“你不知此事?”赵构略作狐疑,旋即想明白这些日子秦天德躲在家中的事情,不过他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此事?”
遭了,秦天德暗叫不好,明白自己失言失态,连忙补救道:“微臣这几日在家养病,对于朝中的事情的确不知,只不过郑大人经略四川,政绩显著,微臣对他也有所耳闻。”
郑亨仲,姓郑命刚中,字亨仲,婺州金华人,绍兴二年以第三名进士及第,也就是常说的探花。
他任职不久后,因为政绩显著,得到了秦桧的赏识,经秦桧之荐举,任刺令所删定官,其时政要务见解受高宗赏识,不久即升任宣义郎,不过一年,又兼授太常博士。
由于他是文官出身,所以有统兵的资格,后入蜀为官,主理一方。期间行屯田,免杂征;严教训,重积聚;整军旅,强武备,金兵不敢犯。时有“宗泽猛虎在北,刚中伏熊在西”之称。
在宋金签订绍兴和议后,升任四川宣抚副使,经略四川。由于早年是被秦桧举荐,因此曾被视作秦桧的党羽。
不过在秦桧对胡铨等人忠直大臣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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