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
龙野淡淡一笑,呆立无语,心中忖道:“可不必记住恩惠,只要不报仇就是额外施仁了。”原因是龙野虽不惧怕老者武功深厚,但总觉得有点麻烦……无事生非。
老者续道:
“你年龄至多才及弱冠,但凭刚才所露一手,足可与老夫颃颉相抗,确令老夫衷心羡慕,不过异口老夫再睹天日时,你将万难跟老夫匹敌,故特意望你今后痛下苦功好好锻炼一番……”
龙野听到这里,不由矍然动容,此老性情怪僻,简直怪得不近人情,但却具有爽朗气概,再则身囚禁狱,每日受着毒气煎熬,别人自顾已恐不已,他却尚且自傲武学,心想其中定然另有缘由!
“老夫珍惜你为人威武不屈,必然前途无量,不愿亲眼看你为老夫所毁,但杀徒之仇是必定要报的,是以不惜违忤誓言,将老夫武功会精进的秘密揭露出来:以警示你自奋上进,将来才能与老夫相抗衡,以了此番恩怨。”
“百余年前,遁世前能与剑鹰帮周旋数十年,不露败象的原因,并不是遁世门武功能和对方并驾齐躯,而是本门在对敌现不支之象时,乃有最后一着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刹那,对方就是最怕这一着,才不敢过度猖獗,大举倾师相犯。”
“不过剑鹰帮主赤木子石一堂当年被贵派前辈洛一谷剑掌俱施,毫不留情的打伤这后,从此息隐,未再出岛,一面运功疗伤,一面苦研破解本门这一着拚命煞招之法,老夫师妹得此消息,极为惊恐,因为老魔头赤木子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定然先和本门来一次殊死决战,假如果真被他悟出破解之法,便能稳占胜数,再之那斯百年苦修,养精蓄锐,武功必定更有精进,就是贵派洛一谷再出,难像往年那样轻易胜他,是以他不出则已,一旦让他出岛,本门将大受威胁。”
“这两点原因,使得老夫师妹竭尽心力,思索却敌良策,于是获得千古奇学之“潜劲流毒”奇功,这手奇功称得上盖吉凌今,毒绝天下之学,乃是以活地狱这种苦磨方法,修炼出十八位万劫不化的高手,如是剑鹰帮再厉害,亦万难再度中敝派争雄,不过老夫师。”
妹心思缜密,远虑后果,若正式传扬出去,剑鹰帮必定要重创新学,或是前来破坏,因此挂名活地狱,表示处治判徒的场所。”
“但是要达到最高境界,必须历五十年的苦练,本门一流高手有的是真正犯罪,但大多数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为数不下二百多位,如今虽仍在不断增加,人数却只剩九十多位,原因是这种功夫修练时间愈久,面孔逾发红润,中毒越深随之性情也愈戾难忍,自杀者不计其数!”
谢清风老人说到此处,蓦然眼光仰天高视,露出不可一世的雄风道:“勤天下无难事,万事起头难,虽然活地狱已埋葬了本门百多位精华之家,但不出三年,遁世门将出现十八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绝世高手啊!”
“孩子,你想那时老夫一身武功能增进几倍?”
龙野是何许人,听了谢清风所言,一点便透,霍地仰天长啸一声,响澈云霄,宛如暮鼓震锤,回荡不绝。
谢清风正自骇,龙野面孔一板道:“小可以为邪不胜正,天缕武学将永世长辉!”
谢清风霍然放声大笑道:“使得,使得,老夫正虑重出江湖之时,人人畏惧,闻风走避,缺乏刺激,如此一来,到时侯老夫就不愁无对手了!”
龙野诧异地问道:“入狱众人受判时期不等,怎能训出这么多高手,高如练成潜劲流毒奇功须化十年功夫,但像陆前辈仅判一年,如此岂不是半途而废,有何成就可说?”
谢清风嘿嘿一笑道:“这是疑兵之计,受判一年,期限快满时又藉口说他不守狱规重判三年,当然永远不能出狱,将非功夫成功,同时殿主根本亦无解药啊!”
龙野霍然旋身,四顾一眼怒发冲冠而起,惊怒交加,痛恨阴魂姑娘仅个人私欲,不惜牺牲大量人命,其情可恶,其心可诛,惊的是她果然诡谋多端,计施连环,引敌入内,竟以白衫老人为饵,诱自己跟毕天寒赌,若两人分出胜负,二人之间无论任何一人进狱,在她无疑是多了一把杀人凶器,致于三百招之约,何尝不是得与不得,干脆毁约,再借狱中毒气暗算自己祖孙两人,难怪白衫老人骂自己行事草率,中了鬼计。”
他转身再转向谢清风道:“请你寄语给阴魂姑,叫她别妄想再重争天下,莫说你们这点武功未必就能够独霸武林,纵然是到了当世无敌的地步,天下英雄亦未必能久服她这种非人行为?”
清风老人心头一震,徐徐立起,面罩寒霜,阴沉沉的道:“老夫刚才那番秘密,除了老夫和段主及护狱师妹三人,还无他人知晓,望你发誓绝对保密。”
老人突然面色一沉,双目露出凶光,道:“否则,老夫将……”
龙野正色应诺,忽听来路之处,远远传来一阵震人耳膜的笑声,苍老的声音,蕴含着一种慑人的雄劲。
龙野心情突然紧张起来,身形如风,飘身而退。
且说北神龙天翔运用内功,以真元之气抵逼寒气,二人时间之后,苍白的面色渐自现出血红的颜色,须臾,宛如烧得通红的铁鬼,鼻孔白气腾腾冒出……
眨眼间,体内那些毒气已被假苦练一甲子以上的三味真火,随着白光丝丝逼出,面上颜色也恢复正常,错非他功力深厚经验丰富,见机得早,如换别人根本就只有束手待毙一途。
龙天翔传然岸立,心中怒极反而仰天大笑……
笑声宏亮之极,宛如平地旱雷暴响,把周围花木震得起翻摇撼。忽见龙野如风卷来,脸色紧张之极,但只消一瞥龙天翔神情,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全身始松驰下来,恨恨地述出了中阴魂姑诡计暗算,但依然化上保守狱中秘密。
龙天翔听得热血攻心,目皆俱裂,他自出道五十多年,就未曾僵在幽冥岛这般连番受到暗算,当下乃道:“走!”率先飞夺而出。
这一声断喝,有如狮子怒吼,龙野心头一震,意味到祖父已怒至极点,心中暗喜道:
“传闻爷爷一身神剑,威猛无比,震惊天下无有出其名,但我仅仅耳闻而未目睛,谁知今日居然有开眼界的可能。”他一想及此。满心兴奋,脚下奔驰得比平日更加迅速。
眨眼间已到了楼下,回头一看,那屋只是一片花海绿良,看不出什么异状,求会知道它意蕴藏着殿林中危机。
龙天翔身形一幌,直如云中神龙,飘落平台之上,这一刹那间,冷云姑忽然惊骇万分,龙天翔猛一回头,颔下银须飘忽,双目逼露神光怒视着他,不过对方乃是妇人这辈,龙天翔是一代宗师,不愿落人口实,眼光仅瞥视了她一眼,急又滑溜而过。
冷云姑是何许人物,先前惊愕之情,仅是惊讶他们竟能安然而归,不怕活地狱十八种植物的巨毒而感到意外,并非震惊对方武功超凡,名播寰宇,这刻儿见他眼光旁视,误以为龙天翔脾视,心中不由冒火,嘿嘿笑道:“龙大侠迟延了入狱时刻,应如何处理。”
微风飒然掠过,龙野自天而降,只因他比北神起步较晚,是以落足较迟。
龙天翔凝寒霜,满脸怒气,斩钉截铁地道:“要老夫如何赔还。”
“简单之至,请阁下把长剑留下……”
龙天翔断喝一声,有如裂帛!“这样就够了么?”
冷云姑阴阴一笑,道:“我会将它挂本岛最高峰,使得航海之人过目……”
“这样很好,老夫恭身洗剑以待。”
龙天翔剑眉向蹩,威风飒飒地解开系结,双手平捧紫龙宝剑,凝重的瞧着对新动作。
龙野星眸射出奇异眼光,越发不是味道,茫然凝视,忽然满天云雾,露出一丝阵光,暗道:“爷爷这般行动,莫不是早怀计划,这妇人要是妄自伸手接剑,便可藉口闹翻。然面事实并不是这样,决不能无缘无故就打人家!”
冷云始面色一沉,冷冷道:“小女人对不起了……”说话间,已然运气遍全身,目光阴鸷如狼,唇边挂着一丝冷笑,缓缓前追。
龙天翔心情异常沉重,一生英名眼着将在此时蒙瑕垢。时间生像顿时凝结了一般,漫天黑云,把一切都笼罩住,龙野屏住呼吸,虎口巨睁,瞬也不敢瞬地注视着两人的动作。
这时冷云始缓缓地将手下沉,指尖堪堪要接触紫龙剑进,忽然掠住不动,敢情龙天翔那种镇静如恒,安详神气魄,使得冷云始心头冬冬鹿撞。
这刹那间,龙野也看出爷爷果真要以紫龙剑赔偿超过的人狱时间,因此大为不满,爷爷这种举措,想他一生以剑驰名寰宇,日后若有遁世门人口中传出此事,江湖皆知他的宝剑被扣留在幽冥岛,一生英名,岂不就此一败涂地?”
第二十回 幽心仙草
龙天翔仰天长啸一声,只见天空中,迷迷茫茫的云雾,被啸声冲激得翻滚旋转,可是那只闪电即逝的缝隙,过后仍是阴霾翔重。
“护狱使者,你就拿去吧!老夫不原愿落人口实,披上不守信约的罪名……”
须知龙天翔是武林道上最敬畏的人物,后望崇盛,超过原时间仅升个时辰,在别人看来也许甚为平凡,但在他的心中却是重大的过失,是以只好忍痛割爱赔剑补过。
冷云姑沉住那张满月似的脸庞,凝眸瞧着这个发须花白而英风不减的老头子,心里不由一阵紊乱,因为龙天翔翻如此豪气,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乃是幽冥岛上第一交椅人物,精纯的武功,养成她自傲自尊。从不讲理论情的孤僻性情,除了她的师妹教主阴魂始之外,从不理会任何人,但现在却为龙天翔的豪气所震慑,岂不可怪。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龙野已自急得团团直转,最后实在忍不住爷爷英名为此屑事受损,大喝一声吼:“阁下未免欺人太甚。”飒然微风声中,欺身劈出一记强弩神箭直奔冷云姑撞去。
龙天翔见状之下,勃然面变,眉目间隐泛怒意,大喝道:“龙野你敢来!”左手持剑,右手劈生平最得意的雷霆掌。
他内力深厚,随手一击之下,威势就非同小可,看似轻描淡写,力道却是强猛已极。龙野蓦感拳风一空,就知不妙,顾不得再攻击冷云姑,立即抽身向后飘退。
就在他疾速后退的身形,触及栏杆之际,那股强猛暗劲,己自挟着雷霆怒呜的潜响直撞过来,龙野暗叫一声:“厉害!”急忙一提真气陡然又腾空而起,猛向前面欺去,轻飘飘地落在龙天翔身后,但闻一声巨响过后,那片栏杆已遭余劲波及,少跨了一角。
龙野暗下乍知不已,抗声道:“爷爷,那妇人这般苛刻作为,焉能真怪孙儿无礼。
龙天翔怒道:“胡说!凡事该长则长,该短则短,咱们理亏,当然接受人家提出的条件,至于罚得或重轻,自有他人去衡度,你如此胆在妄为,一旦扬言开去,岂不落了个以强欺弱,蛮不讲理之名!”
此言一语双关,正面是指责龙野不该动手,反而却在表白心意给冷云姑,意思是说:
“咱服输把佩剑赔偿前过,并不是怕你,而是亏理。”
冷云姑又不是傻子,焉有听不懂之理,不禁沉吟起来,此刻她若再强持下去,虽不怕天下人奚落她心胸褊狭,不能容人,但对方即如此慷慨,使她心中总有点窘困。
但若是轻易放过对方,一语既出,重如泰山,万不能够反口失言,出尔反尔,正在游称不决,眼角突然瞥见剑穗飘飘,心中登时一动,暗想本门目前各誊凋零殆尽。风闻此老单剑挫败剑鹰帮三位那二代堂主,我若能居然将此老打败,本门威名岂不一振万丐!思念及此,当下乃大声道:“阁下既然如此大方,小妇已感心满意足,不过泼水难收,今日难以就此终了,异日小妇当宣布天下群雄知晓,正面与你过指,如你战胜,不但这笔帐从此勾消,而且小妇亦遁影隐迹,反之,恕不客气,没收此剑。”说完踱步下楼,隐没不见。
龙天翔怔得一怔,陡然仰天一阵惨笑……
锵的一声,紫龙剑脱鞘而出,但觉剑气森森,万道紫光犹如神龙冲霄而起,令人不寒而悸。
龙野不禁失声赞道:“好剑。”忽见龙天翔身形一展,似一团轻烟似的揉升到那根奇高的石苟,挥到如笔,石屑飞扬,四散迹溅,刻道:“中原龙门第四代掌门人龙天翔三败于此。”
字迹苍劲有力,人石半寸,纵是风吠许洒变不会腐没。
龙野看得鼻也发酸,差点替这位了不起的祖父痛哭出声来……
陡然钢牙一挫,痛下决心,凌空一跃,轻巧如燕一般飞上另一根石笱,劲贯指尖,破石而书:
“天缕传人龙野誓破此岛。”龙天翔回头一看,不觉放声大笑,神情顿时变得甚是矍铄,刚才那番神伤之态早已飞散殆尽。
……
是日,天高气清,惠风和畅,海滨之上,但见海为集,波平浪静,一叮孤舟轻如白云缓缓靠岸。
龙野脚步一踩砂滩,心中突然一动,回头道:“爷爷,鸥如果身中散血水,腐髓化骨丹,日阳月华鸟之涎,等三种奇毒,尚有方法施救么?”
龙天翔听出乃孙这话问得太过古怪,反而沉吟道:“龙野,你问这个是干什么?”
龙野也是机警绝伦,情知爷爷是个老江湖,撒谎反会引他起疑,于是坦然道:“爷爷,请你老人家宽怒孙儿一次,孙儿曾跟人家定约,不能透露原因!”
龙天翔微笑颌首,道:“没关系,走江湖方最要紧就是“守信”两字,我绝不会责怪你掩饰秘密。说话间,脚步并没停止,径自走出十几步。
龙野忽然觉得爷爷心情异常沉重,因为砂滩上那深深的脚迹,已足够把爷爷心中情绪表露无遗,于是他不敢再发问,闷闷地追上去。
龙天翔倏然停止脚步,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他现在连想起来,已充份明白剑鹰帮真正力量,的确不同凡响,这位满腔雄心,自信绝艺无敌于天下的老人,也无必胜信念,再者另个威震一方的遁世门,自负能够与剑鹰帮一争长短,而且还大有想力夺天下群雄而执武林牛耳之势,当然自有超今拔古的绝艺,因此他不得不再度考虑自己的实功,究竟能够制服得上他们的第一高手“冷云姑”不能?
同时他更考虑到这位刚认不久的爱孙的安危,当年洛一谷扫荡剑鹰,把赤木子石一堂扫了一记“蓝天星火掌”,这事使得赤木子大大震惊,遁这东海,潜修苦炼,这一笔血仇非同小可,龙野将来只要被赤本子碰到,非被他立下毒手杀死不可,诚然,龙野那身武功跟他一比,不想而知,还差着一大段距离。
再者!极毒派此际已东山再起,力谋发展,目前他们实力虽难跟剑鹰帮,遁世门这两派相比,但他们掌门人韦恨天乃是东海武林的总盟主,若给他们扇动东海武士相犯中原,其波浪之巨,可就难靠有几位正义人士何能压住,况且他还有一位师姑韦妇静在世,谁敢保证她不会帮助师侄,重振家门,而且极毒门的宿仇又是天缕派,故此这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人,心中竟然惴惴不安起来,想带龙野隐匿一段时间,苦炼武学,但龙野提出这种问题,显然,不容他敛择,而且还会揭起巨大风波。
海风吹得龙天翔衣袂飒飒作响,皓发银须飘扬不定,却吹不开他胸中沉重的心情。
这时的龙野亦急得转个不停,他已瞧出爷爷必定晓得能够医治活地狱中那群囚徒中毒之法,但此刻他老人家却好似暇的闭目休息,他却不敢出声打扰。
原来龙野计算遁世门敢如此猖獗,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