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道:“唉!哥哥,无怪你经年蛰居南荒,孤陋寡闻,你道这“玉龙幽岩”是人人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啊?”
那男的被她妹妹一说,缄口不语,暗自沉吟。
当他们二人说话之时,其余十多名大汉,全都垂手直腰,神态之间,对他们兄妹二人甚是恭敬。
那男的隔了一会,终又开口道:“好妹妹,你说吧!我听你的话就是!
女子得意的妖笑一声道:“哥哥,你也向我屈服了!”
男的哼了一声,沉声道:“洞别来调唐了,快说。”
女子道:“我说不要急猴猴的,才是作战上策,看你上次少林寺的失计,结果“绿玉佛牌?却叫别人拿走了……啊!好了,好了,我的聿掌门,不要把脸扳得那么长,你且听我说,要进人“玉龙幽岩”前,倘若没在事先调好气息,冒然而人,那无异自投死地,功力高的当然不需此等捞什子玩意,但像我们这种功力,还是先把真气运行周天吧!哥哥,你愿意把你的生命当儿戏吗?
这一男一女正是极毒门掌门人韦恨天以及他的妹妹“三眼妖尼”韦兰花。
韦恨天被韦兰花说得哑口无语,当下默不作声,倚靠着斜麻纹石,闭目调息。
极毒门一干手下,陇左云一平等人,也是潜运内力,运行全身,以待第下一鼓作气破水人洞。
斜麻纹石的另一方面,正是夏漱如隐藏在那儿,韦恨天兄妹们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芳心暗暗一震,心道:“隽哥哥啊,隽哥哥,你怎么只冲一时血气之勇,硬闯水幕,唉!假如他事前能先运好气,也不至于命丧水瀑之下,啊……这都是成不好,我下该说出硬啊!唉!爹爹如果知道隽师哥埋骨清渊,不知要如何的伤心……隽哥哥……”
她下自觉又哭泣起来,泪水像珍珠般,一颗一颗,排在芳草之上。
突然,她赶忙压住了饮泣了之声,暗道:“我怎的如此糊涂,石前那一没人是友是敌,尚未可知,如此轻易哭泣,定会被他们发觉,那……”
她念头尚未过去,韦恨天已然发觉,猛喝一声:“有奸细!”从斜麻纹石底部,一式“苍龙升天”,全身拔高一丈余,单足站立在石上端。
夏漱如惊叫一声,姓要飞逃,韦恨天大喝一声,全身如一只大鸟般,从纹石顶端扑了下去,快如鹰隼,一门之掌,武功艺业果然不同凡响,决非江湖上泛泛之辈可比,云一平虽也发觉有人潜伏,但起身,飞跃,全比韦恨天迟了一步,此时会同三眼妖尼韦兰花往截夏漱如后路。
韦恨天随着急落的身形,双掌十指箕张,往夏漱如头顶扣下。他这一式“苍鹰搏兔”正是南海绝学,极毒掌门人韦无良的得意绝技——“五禽六合掌”
韦恨天承袭乃父衣钵,领遵极毒一门、其父武功也学了十之八九,加以近年不出南荒,潜验修练,谷功已达一流高手境界,无奈出师不利,首人不原,即告败绩,故对夏漱如一抓,迅捷异常,不敢忌慢。
夏漱虽出身名门,身受其父太阴弧光剑夏日炎的调教,但究竟全无对敌经验,此时一见韦恨天扑了下来,慌忙中,纤一杨,直印韦恨天胸口。
中原正宗绝学,究竞非同蛮夷,一招发出,隐隐含着凛凛正气,威凌迫人。
韦恨天验头一凛,暗道:“怎的中原武林道上,全是如此扎手人物,连小孩子,女娃儿,全都十分难惹!”
当下立施极毒门绝学,掌掌如惊虹迅雷,纷乱而至。
刹那间,夏漱如已被圈进了强劲的掌风之中。
掌风四迫,斜麻纹石石屑四下飞杨,岑寂的山岭,平空添上了一道杀代气息,雏鸟儿也被这杀气所惊,停止了悦耳的啼音,拍翼而飞。
韦恨天全力出手,势同排山倒海,夏漱如左撑右挡,对于韦恨天雄浑的掌力,已渐告不敌。
三眼妖尼韦兰花妖叫一声:“哥哥,留点力气,待会还要冲入“玉龙山岩”哪,那时高手济济,要打不迟,对付这个妞儿,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云一平,把“紫蟾蟋”放出来。”
陇左云一平垂手称是,顺手解下背上一只巨形乌黑麻袋,放在地上。
韦兰花突又叫道:“云一平,免了,那妞儿已经擒住了!”
夏漱如跟韦恨天二人功力上本就差了一截,何况韦恨天全力出手,而她缺乏杀搏经验,无法以精妙招式,弥补功力之不足,是以十余招过后,接连被韦恨天点中了“关元”“曲池”“华盖”三穴。
这人身三十六大穴道的任何一穴如被点住,即将动弹不得,何况夏漱一连被点了三处,娇嘤一声,立时萎倒。
韦兰花冷嗤一声,道:“点中一处穴也就是了,哥哥真是小题大作。
韦恨天横了他妹妹一眼道:“你懂个什么,这妞儿出手招式,全是中原正宗绝学,若非我先行下手,只怕大家是不是她的对手!”
韦兰花气鼓鼓的道:“我都不懂,就只有你懂!”
韦恨天道:“好了,算我的不是,该到“玉龙幽岩”去吧!至于这小妒子,交由你全权处理好吧!不过妹妹你可得当心些,这小妞的靠山大概来头不小——”
韦兰花不理韦恨天的嘱咐,转身对那一干大汉道:“今天一战,极毒门在江湖上的胜衰,关系密切,众人址须全赴,如这一战,能够歼灭对方,个后问鼎中原,易如反掌,那时东海遁世门堪与咱们一拚,共余的均不足畏,剑鹰帮虽有碧目神隼,但却被咱们南荒制产的“紫蟾蜍”克制,所以极毒门今后在江湖一兴盛,衰亡,全看“龙玉幽岩”这一役,而且对方在“血泪潭”曾经折损了二名手下,实力不开影响,只要诸位勇往上前,力战不懈,定将痛击对方,为我极毒门扬眉吐气!”
众大汉轰然应喝,声震林表。
韦兰花又道:“云一平,你要特别注意使用“紫蟾蜍”,不要为敌所伤,因为日后对付剑鹰帮尚须借用“紫蟾蜍”的大力。
云一平恭谨的答道:“公主说的是,属下自会小心应付!”
极毒门在掌门人韦恨天率领下,刹那间,十余名高手已至“玉龙幽岩”水澡之前,雄伟匹练,经旭日一映,幻出五颜六彩,绔丽得很。
韦兰花手抱夏漱如,当先一纵,飞身人瀑,她的武功,在极毒门中乃是顶尖高手,此时手上虽然多抱了个大姑娘,但身子仍旧如穿飞燕般轻灵,身子经过水瀑,只降低了一下,立时穿越而入。
韦恨天手一招,云一平等极毒门高手,相继跃人:“玉龙山岩”之内。
但见水瀑之内,是个阴晦古洞,洞中虽然不大,但却挤满了高手,韦恨天等人自是武林上一流高手,目光如电,古洞虽暗,却仍视如白昼,他从古洞左首逐一望去,但见今日要找的正点子“豪勇左臂剑”郑详云朗然端坐,而那些单臂剑客全肃然坐在他后头。
郑祥云旁边是个面目丑陋无比,“风刀琴剑铃”五兄弟中的琴声怪影白剑雄。
紧接着血影寒刀,一丝三光剑,至二老大旋风一佛,以及五老弟惊天铃,全在血泪潭上丧命了。
血影寒刀脸上阴睛不定,不时望望郑祥云,不时又望望白剑雄。
韦恨天目光扫处,越来越是心寒,崆峒告子中的白修子和赤成子也来了。中原名家太阴弧光剑夏日炎也来了,此外尚有少林寺僧,以及一些不相识的武林豪杰,把个不太宽敞的古洞,塞得满历。
韦兰花看了这番气派,心中着实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已方才十几个,而对方连少林寺僧都请了出来,可见事情于已大大不利,然而此时已如骑上虎背,中途难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韦兰花的这一猜想,当然错了,试想郑祥云是个何等倔强老成的人,决不肯邀请别人助拳,何况拳勇名甲天下的嵩山少林憎更是向来不肯过问是非,那有强替别人出头之理,至于“风刀琴剑铃”五兄弟,更是与郑祥云有着一段未解之梁,绝对无帮郑祥云拼搏极毒门之心。
菊花公主韦兰花本是心思慎密,无奈一刹那间,看到这一干名震寰宇的武林赫赫高手,一时之间,不觉愕住。
这时,太阴弧光剑夏日炎身旁一名俊美少年高叫一声:“如师妹——”
韦兰花一见那名少年,剑眉飞扬,星目生辉,心中暗自一笑:“年青人好浮躁,看到心上人被人家制住,就不顾一切,要冲过来!”到底夏日炎是个大行家了,此时把那名少年按下,自己走上前来,对着韦兰花一揖道:“韦女侠风采依旧!”
韦兰花回了一礼道:“好说!好说!”
夏日炎干咳一声,望了一下韦兰花手中抱持的自己爱女,当下道:“不知小女如何冲撞了韦女侠?”
韦恨天接口道:“咱们商讨帮中之秘,却叫令媛听了,是以略微屈了夏姑娘,韦某不知她乃夏大侠爱女,不知者不罪,韦某这厢陪罪。”
夏日炎哼了一声:“你们商讨帮中事宜,也有在半路上的吗?而又连点小女身上三大要穴,此三大要穴,如不即时施救,将落个终生残废,你如此挟技炫耀,不觉锋芒太露么?”
韦恨天暗暗叫苦,原来这名小妞儿,竞上中原武林遇上,名头响当当的太阴弧光剑夏日炎的女儿,此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道:“妹妹,快把夏小姐送还夏大侠。”
韦兰花也是精灵之人,心想此时众怒难犯,这一干少林僧和夏日炎交情不错,如惹上了,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可不是好应付的呢,当下素腕扬动,纤指连伸,解了夏漱如身上被封三大穴道。
夏漱如秀图一张,看到了爹爹慈祥的面容,但觉满腹委屈,不觉哇的一声,倒在夏日炎怀中,哭泣起来。
夏日炎惟有这一女儿,心中宠爱万分,此时伸手轻轻拍着夏漱如的背,慈霭的道:“受了委屈吧!不要哭了,快擦干眼泪,你看,这里的伯伯叔叔都在看你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夏日炎越是温语安慰,夏漱如越是放声痛哭,隔了良久良久,夏漱如才抽泣的道:“爹爹,隽师兄,他……他……”
夏日炎道:“隽兄他怎么了?”
夏漱如想到了杨隽召不幸坠落深渊而亡,芳心尽碎,泪水又籁籁落下。
夏日炎摸不着头脑的道:“如儿,咱们先退回去,这儿形势甚是紧张,一触即发,咱们两人站在这让人笑话,你,隽师兄的事待会说不迟!”
夏漱如脚一跺,哀声道:“爹,隽哥哥,他,他……死了!”
夏日炎愕了一愕,随即哈哈大笑道:“如儿,你受了委屈,有些糊涂了,你看那人是谁?”
夏漱如依照她爹爹手臂指处,但见晦暗的古洞内,一条高大俊逸,而又有些朦胧模糊的身影,依稀是她认为已经掉到渊底,毫无生存之机的师哥。
会洞之内一隅,突然响起一冷涩之音,道:“夏大侠,该说的说完了吧!人家的正事等着呢!”
夏日炎电目一扫,说话之人,正是“风琴刀剑铃“东海五友中的血影寒刀,当他正待回话,血影寒刀之旁忽然铮铮纵纵的弹了起来,琴音朗朗,宛若长空秋雁,拂窗杨柳,使人心中一片平和,斗狠争胜之心,刹那间全化成乌有。
夏日炎再本想的以唇相讥,但琴音绕耳,心中毫无杀伐之心,掉头走回自己坐位。
琴声怪影五指一划琴玄,戛然而止。
不久琴谙余音,也逐渐在古洞中消失——
此时,成洞之中,虽近三十名武林高手,却毫无一丝声响,这几拔人马,齐聚幽岩之内,众人间的恩恩怨怨,纷乱如麻,狂风暴雨般的大战,逐渐的接近,而众人间的迟迟不肯动手,全是在心中存着隔山观虎斗的心理,不肯贸然向对方进袭,此时的岑静,正是绝大拚击的前兆。
众人心房中,正遭受着紧张气氛的压迫……
古洞之处,阳光悄悄的射出炫人的金光,装扮着那苍翠的山巅,洞内众雄,却觉得像是过了漫长一年。
良久——土沉重佛号划破了宁静如死的空间。
少林寺悟玄大师缓缓的道:“唉!虽然老衲一再避免演出惨杀,但是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却无法消除,我看少林寺僧亦将为夺回“绿玉佛牌”少卷人这场狂热的浩劫了,我佛请恕弟子无能,没能消弥杀劫于事先,唉!罪过!罪过!”
忽听一个童音道:“大师力挽狂澜,精神可佩,可是此时,形势已如箭在玄上,不得不反了,况且对于邪魔外遇,须加以迎头痛歼,不必姑息。”
说话之人,正是“豪勇左臂剑”的小主人郑祥云。
悟真大师低叹一声道:“杀劫已起,开法避免了!”
这时进人古洞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三眼妖尼韦兰花开口:“郑祥云,咱们平日间的思仇,此时作个了断!”
她话才完,蓦地一声冷哼响起,韦兰花秀目一转,但见少林诸高僧中,一少年俗家弟子朗然挺坐,认得那正是在嵩山后崖黑雾谷内以少林正宗绝艺,一掌劈死华云海的少林后起之秀孙大真。
但见孙大真也是目光炯炯,注视着韦兰花。
韦兰花心知今日一战,定将惨烈万分,为了保存实力起见,当然不肯在这时,和张大的少林派挑起战火,故只在鼻端冷哼一声,滚着侧转,目注郑祥云。
郑祥云年纪虽小,但面临这大场面,仍旧保持着他一贯的老成作风,此时从从容容的站起,环顾众雄一周,道:“诸位武林前辈,先祖父郑南伯仙逝后,祥云无能,领遵先祖父之后人,继续祖父一贯宗旨,任侠江湖,奔波武林,吾辈只是欲维武林间之平静,而非想在江湖上炫技耀威。”
郑祥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方又遭:“豪勇剑本着任侠行义宗旨,除恶去奸,当然结仇不少,今日极毒门从南海迢迢而来,欲与在下诸人相斗,然而在下此时尚须与血影寒刀,琴声怪影诸前辈说明他们与先祖父间的一时恩仇,假如在下侥幸得以拘残性命,当奉陪韦女侠之请。”
他这番话说得面面周到,少林二老悟玄真不觉点了点头。
血影寒刀双目之中,泛出一片杀芒,只是一下子就消失了,琴声怪影丑陋的脸上,毫无表情,可是内心却激的烈翻涌着,极不愿回忆的往事,又清晰的浮上眼前,他可以看到一个雪衣姑娘,那雪白的罗衫像真珠般的发出淡淡的光辉扬双瞳漆黑,脸颊上永远挂着一个醉人的酒窝……
而血影寒刀脑海中也幻出同样这个带着酒窝的雪衣姑娘。
二人并肩坐着,同样追忆着相同的姑娘,而彼此之间,却没觉查出来。
韦兰花怒哼一声,道:“反正你没了命,你手下也有几个,可抓来祭祭,本姑娘还怕你们飞上天?”
血影寒刀性情本就计狠异常,这时怒哼一声,站了起来。
韦恨天不甘示弱,越步上前,道:“阁下想见真章么?
二人架式一拉,怒目相视,就要拚斗。
此时战火一但点燃,洞内立即爆发一场炽烈残酷的搏斗。
韦恨天潜运极毒门独步江湖的毒功。
血影寒刀凝神屏气,虎视极毒掌门韦恨天。
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血腥的火花,已开始迸溅!……
第三十四回 豪勇剑客
就在韦恨天和血影寒刀正要出手之际,突然嗖嗖数响,由洞外又驰进数条人影,身手全都矫捷异常。
二人不由住手回预这批新客。
韦兰花冷笑一声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东海的稀客,幸会,幸会!”
原来这一批人,正是东海倾巢而出的遁世门,最前二人正是“地狱美人”阴魂姑和冷云姑,文武两殿判主紧跟于后,接着是谢清风率领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