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立烽还没到，她也只能求着小护士再等等，并且说了一大堆的好话，那名小护士才肯松口，离去前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赶紧催催，收费窗口要下班了！”
晓月象征性的应付了几句，等到那名小护士走远了后，全身像虚脱了一样，靠着墙壁颓然的滑坐在地上，四肢都不停地哆嗦着。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环抱住自己，把头埋得低低的，那股无助与恐惧，逼得她失声痛哭起来……
就连脚步声再度靠近，她也浑然未觉。
忽然，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脑袋。
埋首痛哭的晓月愣了一下，继而抬眸，满脸的泪痕立即映在立烽的眼里，看到眼前的人一身狼狈，让他不觉有些难受，眉心紧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晓月抽抽噎噎的说道，“小、小五为了救我受伤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立烽朝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望了一眼，然后将晓月从地上提起来，语气凝重道，“地上冷，别坐着。”
就在这时，那名小护士又板着脸过来催缴款，“陆小姐，请问你的押金准备好吗？请你先到收费处交纳本次手术的费用，并且办理住院的相关手续。”
晓月还没开口，立烽回头问道，“在哪里交钱？”
小护士表情突然一愣，目光直直的盯着立烽瞧。
；。。。 ； ； 低姿态的乞求丝毫没有换回一丝同情。
护士长只是冷漠地挑开她的手，扯回自己的衣袖，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一脸爱莫能助的说，“这里是医院，不是善堂，我们已经破例，在没收到任何的押金情况下，就提前安排给伤者做手术了，这已经是仁之义尽的了。
你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先付了这一万块钱的手术押金，否则按医院的规定，我们只能暂停一切救治的措施！”
这就是标榜着“救死扶伤”、“一切为人民服务”的三甲医院！
晓月眼里含泪，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透过泪水看着眼前这一个个面孔冷漠的白衣天使，心也跟着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一直冷到骨子里。
整个人就像被瞬间抽空了灵魂一样。
她一手捏着何小五的病历单，一手紧握着从何小五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一个手机，一个钱包，还有一串钥匙，脚步虚浮且麻木走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她曾笑说，这就是出门三件套，眼前又晃过中午一起出门的画面。
如果……
如果真有如果，她宁愿被他拖到医院去挂号看感冒，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恍惚间，有一股力量从后面冲上来，直接将她撞了个踉跄。
晓月脚跟不稳，转瞬便跌倒到地上，手中的东西顺势全飞散了出去。
撞到她的那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人太多了，有没有撞伤你？”
晓月的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劲的只顾着捡回地上的东西，他见状也跟着蹲下来帮忙捡回飞出老远的物件，递给晓月时，看她脸色不对劲又问了一次，“你没事吗？”
“谢谢……”晓月护着何小五的东西，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谢。
那人盯着她看了一会，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尖的他瞥到她怀里的那份病历单——何小五。
他怔愣了一会，刚想说什么时，抬头，晓月已经消失在人来人往中。
******
远离了喧闹的医院挂号大厅，晓月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安静的长廊只剩她的脚步声，远远的望去，手术室外的那盏灯还在不停的闪着刺眼的光芒……
何小五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你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先付了这一万块钱的手术押金，否则按医院的规定，我们只能暂停一切救治的措施。”护士长冷淡的话语一遍遍的回响在她耳边。
她不知道还能上哪去找钱，偌大的城市，只剩她孤单一人在无助地挣扎，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医院中止了救治的措施……
思绪混乱中，她忽然想到了他，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手指颤抖地拨出了那个号码，在等待接通的信号声中，她的心里闪过一百种想法。
“喂？”立烽略显惊讶的口吻从电话那头传递过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晓月的鼻子又是一酸，带着哭腔的嗓音飘进立烽耳朵里，“是我……”
；。。。 ； ； 她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启动的，她也听不清楚他们究竟问了她些什么，她甚至没有印象自己的怎么回答的，最后连警、察是什么时候下的车她都没有察觉……
她只知道眼里是一片刺目的红，整颗心早已揪成一团。
守在何小五身边，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的脸，颊边的血迹尤为明显，那些血仿佛是从她的心头蔓延出来似的，好像自己的四肢百骸深处，都有无法阻止的剧痛在蔓延。
睫毛轻颤，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如果他当时不冲过来推开自己，那他就不会挨下陆东伟那一棍，现在也一定不会躺在这里。
她甚至宁愿现在昏迷不醒的人是她自己！
轻轻地抓起那只没有知觉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他掌心的微凉，晓月小心翼翼的在他手上印上一个吻，而眼泪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一样，一直没有停过……
直到救护车停下时，她才恍然回神。
跟着医护人员推着昏迷中的何小五，直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经过吵杂的挂号大厅，空荡荡的长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耳边回荡的是仓惶的脚声，以及手术床的轮子在光滑地面滚动的“隆隆”声，那把声音听在耳朵里越是嘹亮，砸在心头上就越是沉重，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到了手术室门口，晓月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小护士一手端着手术刀具盒，一手挡在晓月面前，语气凝重道，“伤者正在手术中，你不能进去，请在外面耐心等待。”说完，推门进了手术室。
嘭~！
两扇刷着白色漆的厚重大木门，重新被重重的关上，将她隔在了外面。
晓月颓然地望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门上那盏红通通的光线，此刻却像极了一簇火焰，燃烧着她脆弱的视觉神经，心里蓦然腾起一股类似生离死别的恐惧感，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残存的意志和信念。
渐渐地，她蹲下、身子，用双臂紧紧地抱着不停瑟缩发抖的自己，脸色一白，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撕扯开来。
她好怕，好怕这种折磨人的等待，好怕到最后医生说尽力了，好怕何小五会从此醒不过来……
这些不好的预兆像个漩涡一样，在她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极力地摧残着她紧崩的神经。
身后忽然飘来一记没有起伏的询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麻烦跟我到前台办理入院手续和登记。”
晓月木然的回头，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双腿竟有些发软。
她抹掉脸上的泪痕，迈着步子跟随护士小姐去前台办理何小五的入院手续……
填完基本资料后，被告之三个小时之内需要先交纳一万元的押金。
“可是我一时之间没有这么多的钱，你们先救救他，缓几天，我一定把钱补上，绝对不会赖的……”晓月一脸凝重地拉着护士长的手乞求着。
她的钱之前全给了陆东伟，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付给医院。
；。。。 ； ； 主治医生一上来，就先检查了何小五头上的伤势，然后用医用听筒按在他的心口处，听他的心跳频率。
没一会后，他突然拿下听筒器，对着何小五的人中使劲的掐着。
“张医生，怎么样了？”在一旁帮忙的另一名医生见状问道。
“伤者头部有伤，导致脑部缺氧，引起休克性昏厥。”
脑部缺氧？那是意味着死亡吗？
仿佛浑身笼罩着在一股浓烈的恐惧中，晓月只觉得自己抖得厉害，喉咙像哽住一样，发不出一个音来。
张医生对着何小五的人中用力一掐，没一会，便听到一声虚弱的嘤咛，那是他的潜意识反应。
晓月紧张的看着他们的一列系抢救措施，心脏好像被狠狠攫住一样，痛得她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此时除了在心里向老天祈祷着，求它保佑何小五之外，一切都无能为力……
只是这虚弱的嘤咛声一过，何小五便没有其它的反应了。
张医生转而做其它的检查，一手翻开何小五的眼皮，一手向后摊开，“李医生，手电筒。”
李医生连忙递上手电筒，又唤来其他的医护人员准备好担架。
张医生握着手电筒，用强光照着何小五两边的瞳仁，抬头，他对其他医护人员吩咐道，“伤者失血过多，脑部有缺氧的迹象，需要氧气罩，心跳频率偏低，必须马上安排手术……”
医生的几句话，就像是把她打入冰窖一样，全身寒冷刺骨，她泣不成声的握着何小五的手。
看着小护士替毫无生气的何小五带上氧气罩的时候，晓月的情绪差点崩溃，死揪着医生的衣袖，“他流了好多血，是不是会有事？是不是？”
张医生粗略的说了一下刚刚的检查结果，“依目前看来，伤者头部曾遭过钝物袭、击，而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性昏迷，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问题，要等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才能最终确定。”
晓月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可怕的后果。
这时，几名穿着便衣的警、察上前问道，“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我是他女朋友……”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颤抖的嗓音，细如蚊蝇，有那么一瞬，晓月竟然没有了任何的思绪。
“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录口……”便衣的警、察话还没说完，张医生便指挥了几名医护人员合力将何小五抬上担架。
身后被仓乱的人撞了一下，晓月才恍然惊醒。
顾不得警、察还在说着些什么，她已经冲了上前去，跟着担架走，“我哪里也不会去，我要守着他！”
她慌乱的擦掉眼泪，双手紧紧的握着何小五的手，似在叫醒他，又似在提醒自己，“小五，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来到救护车边，不管医护人员怎么阻止，几名便衣、警、察如何将她拽离，晓月就是不肯松手，最后没办法，只好让她一起上了救护车，而便衣、警、察也只能一路跟着录供口。
；。。。 ； ； 顾不上疼痛，筋疲力尽的她，几乎是爬到何小五身边的。
楼起何小五，晓月才知道他早已昏厥过去了，只是血还在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衣领，也染红了她的衣袖。
“小五，小五……，你醒醒呀，何小五……你别吓我，醒醒呀……”晓月摇着怀里的何小五，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着周围的众人嘶喊着，“求求你们，报警呀，叫救护车呀……”
齐风波在几名手下的搀扶下，勉强站着。
他五官扭曲，不停的喘息着，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手臂上正淌着血，被晓月咬过的地方血肉模糊，她几乎是发了狠劲地要把他手臂上的那块肉给撕咬下来，齿印深可见骨！
“老大，没事吧……”一小马仔扶着他的手，关心的问。
许是碰得用力了，齐风波突然嗷叫一声，全身痉挛，抬起没受伤的左手，对着小马仔发烂渣，狠狠一巴掌拍过去，气愤的咒骂，“你他娘不会轻点啊？”
小马仔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掴到地上，捂着脸呜呜直哼着。
齐风波目光狠戾，痛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次奥，把陆东伟那死扑街带、带过来！”
话音一落，也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老大，那扑街货趁乱跑了！”
“跑了？”又是一记怒急攻心的怒吼。
晓月应声抬眸，抹掉一脸的泪水，确实没在人群中找到陆东伟的身影，心下一想，那混蛋竟然跑了，那眼前的这群人更加的不会放过她了！
面对这一场飞来横祸，她该怎么办？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护着何小五，不能让他再受一点伤。
齐风波转瞬向她投来一撇。
晓月眼神戒备的盯着这群一脸凶狠、不怀好意的家伙，她紧紧的抱住昏迷中的何小五，双手护着他的头部，“你们要干什么？”
齐风波狠辣的表情，向发了怒的野兽，指着晓月，咬牙切齿的道，“给老、老子……废了这贱、人，把她的牙齿全、全打下来……，再打断她一条腿！”
阴狠的话语一出，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一直安静的躲在远处，围观整场打斗的群众，顿时骚动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沸腾而混乱。
“老大，怎么办？”小马仔们围着齐风波问。
齐风波忍ren着痛，马上朝前方人头躜动的地方东张西望了一会，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而深沉，恨恨地冲晓月丢下一句狠话，“妈、的，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们走！”
说完，在几名手下的搀扶下，快速逃离了现场……
没一会，人群中自动退开了一条通道，在几名穿着制、服的保安的引导下，警、察叔叔和救护车的医生姗姗来迟了。
晓月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们的衣袖，发了疯般的乞求道，“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不管她怎么叫着，喊着，摇着，何小五就像没了知觉般，一动不动，身体完全脱力了的倒在她的怀里。
；。。。 ； ；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陆东伟眼前一亮，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飞扑向晓月。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扯住晓月的手臂往回拖，神情期盼的说，“波哥，你不是挺喜欢我妹的吗，我就把她押给你，算是抵了那一万块……”
“你发什么疯啊？”晓月扭着手挣扎着，满脸怒气地吼道。
何小五眼疾手快的抓住晓月另一条手臂，他猛得一拉，将晓月从陆东伟身边扯到自己身后，“谁都别想动她！”
“你他妈是哪位啊，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回头看到是何小五，陆东伟又恢复了那副气势磅礴的样子，边说还边动手去推搡他，一脸样衰地骂道，“再多管闲事，老子废了你！”
何小五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愤怒的精芒，举起拳头，狠狠地朝陆东伟脸上抡上去，咬牙切齿的骂道，“你配当她哥哥吗？简直畜、生不如！”
陆东伟的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整个人摔到一米以外，齐风波站着的地方。
何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