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哥嘴里应是,心下一阵发凉:奶奶的,你活生生整的人肩关节脱位,另一只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不能动弹,这还叫小小教训,要是大大教训一把,估计连命都要交待在你手里!
不一会儿,庆昌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一脸惊疑,看着郑翼晨,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他,他……”
二狗哥没好气说道:“你舌头租来的吗?喘口气再说话,都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庆昌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抑下心头震惊,开口说道:“高导演说了,这个人确实是他请来剧组的贵客,还叫我们快点把他请到里面去。”
二狗哥闻言一愣,脑袋空白一片,他虽说按照郑翼晨的要求,派人去找高灿森,其实心里想着这个年轻人十有**是在插科打诨,不料他竟然真的是受到高灿森的邀请而来。
他心里后怕不已,要是中年人刚才那一棍真的打中了,伤了这个导演请来的贵客,自己这帮人肯定都要受牵连,卷铺盖走人。
他一念及此,对中年人的痛恨无以复加,险些让这个鲁莽的家伙砸了自己饭碗,恶狠狠冲上前去,重重往中年人的肩膀踢了几脚,口中骂骂咧咧,作为对他的惩罚。
其他几个人知道这是向郑翼晨发布信号,向他示好,同时和中年人撇清关系,这样一来,郑翼晨就算不满,也只会告中年人一个人的状,自己就能明哲保身了。
想通这一层,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围着中年人反复踢踹:“叫你瞎了狗眼,不看清人就胡乱动手打人……”
不一会儿,中年人全身都布满了脚印,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泥人”,他再也没有半点脾气,用一种哀求的目光望着郑翼晨,仿佛在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郑翼晨见几个人腿法精湛,本想再欣赏片刻,见中年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才摆手说道:“算了,不要再打了,我不会跟高导演告你们的状,放心。”
几人知道卖力的演出终于收了成效,大喜过望,急忙收腿退到一边,二狗哥腆着脸走到郑翼晨面前:“嗯,小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高导演。”
郑翼晨示意他再等一下,扶起伤痕累累的中年人,一言不发,伸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手抵在他腋下,一手抓住他的手肘,一挤一推,只听一声喀喇的骨响声,脱臼的关节,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中年人肩膀的疼痛登时减轻大半,低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谢。”
郑翼晨摇头说道:“你的肩膀,本来就是我弄脱位的,重新接回去,也是分内事。我情愿你怨我恨我,用不着你感激道谢。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你要是不改改脾气的话,见一次,我就打一次,决不手软!”
他说完这番话,这才叫二狗哥在前面带路,二狗哥已经被郑翼晨神乎其技的正骨手法惊吓到了,生生扯脱一个人的肩关节,这种手力已经骇人听闻,轻描淡写接驳好脱臼的关节,更是匪夷所思,难怪会被高灿森导演引为贵宾,这个年轻人,有两把刷子!
他满面堆笑,极尽殷勤之能事,点头哈腰,一面带路,一面说道:“小哥看上去不像是电影圈的人,这手正骨手法那么俊,应该是……一个骨科医生吧?”
“我是医生没错,不过是针灸推拿医生,骨科方面,也有涉猎一点。”
二狗哥暗暗乍舌:“只是涉猎一点,就能有这水平,那作为本职的针推医术,不是更加神奇,吹牛的吧?”
郑翼晨见他神情,猜破他心中所想,也不准备辩解,闭口不言。
二狗哥带着郑翼晨,东拐西弯,穿过几条胡同,到了一个高约四米的大门面前,推门而入。
郑翼晨知道,这是一间祠堂,是乡下人祭拜先人的一个地方。
进入祠堂,空荡的内堂不见半个人影,隐隐听见人声从偏门传来,两人掀开布帘,走入左侧的偏门,视野大阔,人声鼎沸,一个拍戏的场景,呈现在郑翼晨眼前。
一大群穿着民国服饰的演员来回走动,正根据剧本要求,在镜头前卖力演出,一个头戴白色鸭舌帽,戴着墨镜,看不清面目的人坐在一张木凳上,聚精会神看着镜头,一边出声指导演员们做出相应的肢体语言和神情变化。
二狗哥指着鸭舌帽男人,小声说道:“那位就是高灿森导演了,这里不是我们这些小保安可以呆的地方,我先走了。”说完匆匆离去。
郑翼晨望着鸭舌帽男子的背影,心生感慨:“几番波折,终于见到你了:‘鬼王’高灿森。”
第194章 闻声辨病
高灿森的着装有些奇怪,天气渐转炎热,大部分人都穿上短袖衣服,他还穿着一件长袖的白衬衣,更奇特的是脖子居然还围着一条围巾,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就像是看到一个人穿着棉袄洗澡一样。
郑翼晨心下暗道:“举凡出名的导演,都有一些怪癖,或许穿成这个样子在片场工作,能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吧。”
既然高灿森在忙碌,郑翼晨自然不好意思过去打扰,二狗哥走后,也没人过来招呼他,他干脆抱着一片好奇心,四下打量。
除了正在拍摄中的工作人员之外,幕后的人也没有闲着,有的在打灯光,有的高举录音筒,还有的按照高灿森的要求切换镜头。
“原来,这就是拍摄的过程。”
郑翼晨也是个电影发烧友,电影的拍摄场地与过程,在他想来,定是神圣无比,神奇异常,今日一见,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略失所望:“看来,还是后期的强大制作厉害,能把一堆零散的镜头剪接成片,确实是一个技术活。”
一个道具组的年轻人满脸汗珠,在几个老前辈的指引下,搬抬着道具东奔西走,十分忙碌,郑翼晨见他眉清目秀,虽说没有李轩那么帅气,也只是稍逊一筹,心下暗道:“娱乐圈就是娱乐圈,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都能有这种样貌。”
还没有轮到戏份的演员,正在看剧本默诵台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只有一个白发白须,穿着青色长衫的老人,飘逸出尘,卧在一张躺椅上休息,左手拿着手机刷微博,右手五指灵活翻动,一根长烟杆在他指控下飞旋不休。
郑翼晨见他的模样,心头暗笑,心想这个老人家倒是走在时代的前列……线上,连刷微博这种**零后的专属技能都学得活灵活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人发现有人注视,侧头冲郑翼晨挤眉弄眼,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郑翼晨忍俊不禁,点头说了一句:“大叔,您好。”
“别把我喊老了。”老人轻声一笑,放下手机和烟杆,摘掉头套,露出一头乌黑的短发,“假眉毛,假胡子就不扯了,粘回去太麻烦,我年纪和你差不多。”
郑翼晨也从那人脸上看出了不同于老年人的勃勃英气,忍不住对化妆师的水平赞赏不已。
“你不是我们剧组的人员吧?”那人打量郑翼晨一身装束,出声问道。
“嗯,高灿森导演今天约了我,我是来赴约的。”
那人蹙眉思索一阵,面上动容,从躺椅上跳起来,撞翻了放在旁边的烟杆,他也没去拾起,走到郑翼晨面前:“你该不会是李丽珊小姐认的那个干弟弟吧?”
郑翼晨点头说道:“就是我没错。”
那人伸手和他紧紧相握:“这几天老是听她提起你,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还以为女人年纪一到,就会成为话痨,就算是她这样的美女,也不能免俗。”
郑翼晨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道,知道这人的激动是发自肺腑,并不是做样子而已,也有了几分好感:“是吗?我珊姐说了我些什么?”
“说你虽然年轻轻,但是医术一流,连国内首屈一指的老专家都要向你请教,她的断腿,就是你在一个星期内治好的,还有就是人品好,医德好……”他眉飞色舞,说了一通,未了添上一句,“当然,她还夸你长得一表人才,很帅气。”
郑翼晨缓缓摇头:“只要不是聋子,也听得出你最后一句话是胡编乱造的,你们这个剧组帅哥多如狗,哪里有我一表人才的立足之地?”
那人大笑一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李云飞,在这部电影里担任男二号,和丽珊小姐有很多对手戏。”
“久仰久仰。”
李云飞笑道:“这回轮到你满嘴乱放炮了,我才刚刚从北影毕业,这部电影是我的处女作,你能从哪里久仰我了?”
郑翼晨讪讪一笑:“这就叫礼尚往来,我俩互不相欠。”说完和李云飞相视一笑。
两人年纪相仿,说多几句,已然十分熟络,郑翼晨这才出声询问道:“怎么没看到珊姐?她去了哪里?”
李云飞指着旁边一个紧闭的门户说道:“她在工作间里化妆,准备补拍昨天的一场戏,这个剧组的条件比较有限,就只有她一人有工作间,连高灿森导演都没有。当然,我们没有半点怨言,她可是女神,值得我们供养。”
说起李丽珊,李云飞一脸仰慕:“她就像是天生为演戏而生的,息影多年,演技还是那么精湛,这段日子,在她的教导下,我也学到很多。整部戏就靠她张弛有度的演技撑着,她的腿摔断住院那一个星期,整个剧组都是一片愁云惨雾,险些要拍不下去。还好她及时出院,才安抚了浮动的人心,让剧组的拍摄工作,再次进入正轨。”
他说到这里,目光灼灼,望着郑翼晨感激地说道:“仔细说来,治好她断腿的你,可是我们剧组上下的大恩人,没有你的回春妙手,我们这部电影,就拍不下去了!”
郑翼晨的事迹,仅限于几个剧组的核心人员才知,李云飞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保安只是负责看场子,连剧组工作人员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知道,所以才造成那种误会。
二狗哥虽然从郑翼晨娴熟的正骨手法,猜出他是一个医生,却也没有细想,仅仅当他是贵客看待,不然的话,指不定要怎么奉承拍马屁呢!
郑翼晨才知自己单纯为了给聂老排忧解难的举止,在无意之间,竟能促成这么大的影响,有些始料未及,谦逊一笑:“我是一个医生,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事罢了。”
两人谈笑正欢,一阵芳香袭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耳旁陡然响起:“弟弟,你来了。”
“是啊,珊姐。”郑翼晨知道是李丽珊走了过来,转头一看,着实被她的装束惊艳到了。
只见她一身古典美人的打扮,一袭白衣,长衣飘飘,宽袖当风鼓起,脸化淡妆,用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直达腰臀,如同一个从广寒宫私自下凡的谪仙一般。
李丽珊嫣然一笑,摊开双手,原地转了个圈,衣袂翻飞,长发飘扬:“怎么样?好看吗?”
郑翼晨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微笑点头。
李丽珊冲李云飞使了个眼神:“云飞,你没有欺负我弟弟吧?”
李云飞举手喊起冤来:“借我个天做胆,我也不敢欺负他。”
“别人都在背台词,就你一个人偷懒,吊儿郎当,跑这儿和我弟弟闲聊。”李丽珊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
李云飞露齿一笑:“该背的台词,我都记在脑子里,从电影开拍至今,你几时看过我因为背不出台词ng?”
“还显摆上了。”李丽珊淡雅一笑,指着李云飞对郑翼晨说道:“这人一肚子坏水,脑子灵光,剧组里的人没少被他捉弄,你和他交谈,可要长点心眼,别轻易相信他的话。”
郑翼晨心说,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他鬼话连篇,要不怎么能昧着良心说我帅气呢?
他张口准备回话,突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陡然响起:“卡!很好,大家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下一场戏的演员,准备就位。”
喊话的人,正是导演高灿森。
镜头前的演员们齐齐松懈下来,回复本色,笑谈着退到一边休息。
郑翼晨听到高灿森这声吆喝,不由得皱起眉头:“高导演的声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中医讲究四诊合参,望闻问切,其中“闻”诊,不仅是指用鼻子闻出病人身上气味,辨别某些病症,也包含着“听”的含义,高明的医者,能从病者的嗓音,听出气血,虚实,寒热等变化。
高灿森的嗓音,表面上听起来中气十足,实则外强中干,后劲不足,如细丝悬挂重物,摇摇欲断,只有精血俱虚,寒凝瘀阻的人,才有这种嗓音。
只不过,郑翼晨擅长的主要是望诊,对于闻诊,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心中虽有疑虑,也不能百分百确诊,只能等认真观察高灿森的面色,才能得出无误的诊断。
道具组的那个俊俏年轻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躬身弯腰,涎着脸望向李丽珊,讨好的意图十分明显:“李小姐,这是您的道具,下一场戏要用,请收好。”
他说完话后,双手捧着一根碧绿温润的七孔玉笛,递到李丽珊面前。
李丽珊伸手接过,客套一笑,随口道了一声:“谢谢。”
年轻人呆呆望着李丽珊的绝美笑容,直挺挺定在一边,没有动弹,直到李云飞看不过眼,轻轻咳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脸色通红,跌跌撞撞走开了。
郑翼晨见他因李丽珊的一笑,魂不附体的花痴模样,心下雪亮:“看样子,又是一个珊姐的裙下之臣。”
第195章 你是天才
李丽珊手持玉笛,款款而行,走到高灿森身边,耳语几句,想来是在知会郑翼晨到来的消息。
高灿森转过头来,他的大部分面容都在墨镜和围巾的遮掩下看不真切,郑翼晨自然也无法观察到他的面色是否异常。
他冲郑翼晨点点头,沙着嗓子说道:“郑医生,不好意思,我要拍完这场戏,才能招待你。”
郑翼晨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您先忙,我可以等。”
高灿森拍戏的怪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人尽皆知,一旦开始开工,他的屁股就像粘了强力胶一样,不会在坐着的板凳挪动半分。
有一次,他恰好肠胃不适,硬是强忍了九个钟头,拍完当天最后一个镜头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向厕所的一幕,也成为了导演界的笑谈。
郑翼晨一开始站在那里毫不起眼,直到李丽珊凑过去和他交谈,剧组的工作人员才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已经感觉到郑翼晨的不凡之处。
及至高灿森主动转身和郑翼晨说不好意思,可吓坏了剧组中的其余工作人员,目光唰地聚焦在郑翼晨身上,再也无法移开,打破他们的脑袋,也想象不到,一贯以孤高冷傲形象示人的高灿森,居然会对郑翼晨和颜悦色,而且第一句话就是跟郑翼晨表示歉意。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一个演员惊愕过度,撞倒了椅子也不自觉,双眼直愣愣看着淡定自若的郑翼晨,一屁股坐倒在地,摔得屁股生疼,四肢朝天。
李云飞叫人搬来两张靠背竹椅,和郑翼晨并排而坐,兴致勃勃和他见解道:“接下来这个镜头,演员只有一个,就是李丽珊小姐。你看,她已经吊钢丝到五米开外了,有没有注意到后边的蓝幕,后期会有电脑加工,她是站在千仞高峰,翩然下落,在下落的过程中,会有数不清的萤火虫闪耀萤光,如繁星点缀,环伴左右……”
在李云飞生动的语言描绘下,郑翼晨充分发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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