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针王的多年经验,能够入他法眼,选来折磨郑翼晨的病人,治疗难度可想而知,
也正是难度悉数大,才更能体现出《灵针八法》的价值所在,倒是让郑翼晨感到物尽其用,心满意足。
他虽是心里暗爽,面上不露端倪,与针灸科的医生们见面之前,总要费尽心机,装扮一番,画个黑眼圈,涂个白粉底,揉乱发型,逢头垢面,看上去不堪重负,萎靡无神。
顾明高看在眼中,喜在心头,自以为奸计得逞,偶尔还会装出体恤下属的样子,叫郑翼晨不要太过劳累。
每当这个时候,郑翼晨就会摆出一副惊怒交加的神情,假装对顾明高怀恨在心,心里却是默念了一句:“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短短半个月内,郑翼晨对苍龙九针的运用,对《灵针八法》的体会,乃至《望气篇》的望诊,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这一日,明媚的阳光倾泻在窗台边,两盆盆栽在阳光的沐浴下,仙人掌绿油,向日葵金黄,长势喜人。
此时的郑翼晨,正陷入一种尴尬苦恼的境地之中。
他惶然说道:“小姐,请你自重一点。”
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妙龄女子,撅着粉嫩双唇,翘起一条修长的美腿,双手张开,一脸狂热,想要熊抱郑翼晨,郑翼晨百般遮拦,左右逃窜,十分狼狈。
这个女子,名叫张菲,是郑翼晨的一个病号。
她一开始来治疗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好的活力,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门,自述近半年来,一直头晕眼花,走路轻飘,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定要人搀扶,才能勉强走一段路。
更可怕的是,张菲的一双美目,居然成了斜视眼,左边的眼珠,偏往右下角,右边的眼珠,偏向左上角,看上去十分古怪。
就因为得了这怪病,未婚夫如见鬼魅,十分嫌弃,借口家人不同意,彻底忘光立下的海誓山盟,脱身走人,本来已经谈得七七八八的婚事就这样告吹了。
郑翼晨经过诊断后,得出了结论,张菲是先天禀赋不足,肝肾亏虚,导致肝风内动,筋失濡养,这才出现了眩晕,立足不稳,目不正睛的症状。
因此,郑翼晨用了肝肾补法,补益亏虚的肝肾,经过七次一个疗程的治疗,终于使她不再眩晕,走路也有劲,不需要用轮椅代步。
至于斜视的问题,则是在刚刚的一次针刺治疗完毕后,才彻底治好。
张菲原先眼珠位置怪异,看上去没什么两点,现在眼珠回复正位,立刻促使少女整张脸活力绽放。
郑翼晨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治疗了半个多月的病人,五官标致,眉清目秀,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他双眼一亮:“看不出她还是个潜力股!”
就是这个眼神,才惹来了祸事。
郑翼晨纯粹只是欣赏的眼神,落在张菲眼中,却有了另一种意味,误以为郑翼晨对她有意思。
她得到郑翼晨的治疗,身体完全康复,对郑翼晨的感激无以复加,再加上几次的相处,早已被郑翼晨人格魅力深深打动,情愫渐生。
于是乎,郑翼晨的一个眼神,就成了点燃炸药桶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
张菲于是死缠烂打,一个劲地求交往,愿意以身相许,从此常伴君侧,做一个贤内助。
郑翼晨不胜其扰,为了断绝张菲的念头,只好把心一横,信誓旦旦推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孩子都已经七岁,会打酱油了。
他见少女一脸的不信任,只好故作老气,喟然长叹:“唉,你别看我长着一张年轻人的脸庞,实际上我一直三十五岁了,人称‘医界林志颖’的不老神话,就是我了。”
张菲初时不信,转念一想,恍然大悟:“我就一直在奇怪,你那么年轻,没有道理医术那么高超,原来已经三十五岁了。”
郑翼晨沉痛点头:“所以,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没有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遇上我。”
张菲讷讷说道:“你二十三岁的时候,我才刚读小学四年级啊!遇到也没用。”
郑翼晨鼓掌表示认同:“你说得对,人生总有很多无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是其中一种了,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们要听从才对。”
第264章 再见了,晓桐
张菲眼泛泪花,悻悻离开,临走前,饱含神情望着郑翼晨沧桑的眼眸:“其实,我不介意做小三或者备胎……”
郑翼晨回敬了一句:“一直以来,天底下的好男人就只剩三个,文章,黄海波,还有我。现在文章出轨了,海波****了,我虽然觉得无比的孤独寂寞,还是觉得要坚守感情的防线,和我的老婆白头偕老,永不出轨。”
张菲听到这番话,终于彻底死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掩面痛哭而走,走廊外候诊的病人看着奔走流泪的少女,纷纷指着那个低矮的门户猜测片刻之前,诊室内发生的一切。
“这女的,该不会和里面的医生是恋人吧?”
“还是说,这个医生兽性大发,看病人漂亮,想要霸王硬上弓。”
“好怕啊,我都不敢去上厕所了,要是经过的时候被掳进去怎么办?”
“嘿嘿,你不用担心,那个医生的口味不会重到这种程度。”
“就算他真的对你有企图,以你的体型,那道门肯定进不去。”
郑翼晨自然不知道病人们的热烈非议,心中还在为气哭张菲,庆幸不已。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讲这句话的人,实在是太有才了!”
抵挡少女的如火热情,比辛勤工作一天还累人,郑翼晨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端起桌上的水杯,大口灌了一口水,休息了十多分钟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一看手机屏幕,展颜一笑,接听后说道:“珊姐,你不用忙着拍戏吗?”
打电话给他的人正是李丽珊,她对郑翼晨的问题避而不谈,语气嗔怒:“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姐姐啊?”
郑翼晨被她责问,有些糊涂:“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李丽珊道:“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我舅姥爷,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通过入职面试,到针灸科去上班了呢。这事怎么没听你告诉我?”
郑翼晨这才知道,李丽珊语气不快的缘由,赶紧低声下去,自承错误:“是,是,是,都是小弟的错,改明儿一定负荆请罪。”
李丽珊哼了一声,这才放缓语调说道:“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有重要的事,我们这部电影明天就杀青了,准备在两个月后举行首映。”
郑翼晨衷心说道:“是吗?恭喜了。”
杀青其实指的是拍摄工作完成了,之后还有剪辑、配乐、混音、配音、电脑特效等后期工作,但是这些已经不需要演员参与,李丽珊就可以歇息了,除非高灿森不满意某些镜头,要求重拍。
李丽珊接着说道:“我代表我们剧组,邀请你出席两个月后,在京都举行的首映仪式。”
郑翼晨吃了一惊,呐呐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我又不是你们剧组的人,哪有资格参与这种重大场合?”
首映仪式,声势浩大,出席的成员,都会聚焦于镁光灯下,只有那部电影的重要参与人员,才有出席的资格,有很多为幕后付出心血的人,都没有这个机会,郑翼晨一个外人,贸贸然出席,难免会招人嫉恨。
李丽珊不依不饶说道:“瞎说,你没有资格的话,谁还有资格?我和高导演,可是最清楚你对剧组做出的重大贡献,你先是治好我的腿,后来又消除我腿上的伤疤,让我能够补拍最重要的一组镜头,可以说没有你的话,这部电影的拍摄进度,肯定会耽搁很久,哪有可能那么快就进入杀青阶段?”
郑翼晨还是有点疑虑:“这,这……”
李丽珊说道:“你就别想法子推辞了,叫你参加首映礼,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实际上是高导先跟我提出来,我才有这个设想。”
郑翼晨心中一动:“也就是说,你来邀请我,也是高导的意思?”
李丽珊不假思索说道:“没错,我可从来没见他那么有诚意的邀请一个人。”
郑翼晨有些无语:“他都没亲自开口邀请我,这也叫有诚意?”
李丽珊捂嘴偷笑,压低嗓音说道:“高导这人脾气怪,他对某个人没什么感情的时候,什么话都敢当面说,如果他真的在乎一个人,最怕被那人拒绝,至少要郁闷十天半个月。所以他明明很想亲自邀请你,还是要委托我作为中间人。”
郑翼晨忍俊不禁,心头暗自想道:“原来他的心灵是玻璃打造的,难怪没法拍片的那段日子,虽然志气未消,内心却是郁郁寡欢,才搞到阳气隔绝,弄得半人半鬼。”
李丽珊见郑翼晨陷入沉默,误以为他在怀疑自己的话有没有可信度,振振有词说道:“他还告诫我说,要对你客气一点,必要时还要放下身段,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郑翼晨被她高亢嘹亮的嗓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心下直嘀咕:“这也叫低声下气?明明就是趾高气扬,咄咄逼人啊!你语文老师死的早吗?词语别乱用行吗?”
李丽珊一声娇笑:“呵呵,我觉得高导这样说,真是太小瞧我们的姐弟情谊了。我已经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邀请到你去参加首映仪式,你应该不忍心看到你姐失信于人吧?”
郑翼晨急忙说道:“不敢,我去就是了。”
“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郑翼晨附和着傻笑几声,突然想起一事,开口询问:“珊姐,你上次要我赶制两盒回春膏,到底拿去做什么用了?”
这个疑问,长久以来,一直缭绕在他心头,照道理李丽珊已经祛除手术疤痕,根本没必要用到回春膏了,又何必一下子赶制两盒那么多?
李丽珊避而不谈,反而聊起药膏的功用:“你上次给我的两盒药膏,成分好像不一样,我做了试验,发现一种对除疤的效果更好,另外一种,则是养颜的功效更佳。”
郑翼晨若有所思:“回春膏一开始的功用,就是去腐生新,也就是除疤,养颜疗效好的那盒,应该就是掺合了阿胶的改良版了。”
“珊姐,你还没说拿药膏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丽珊故作神秘说道:“我都拿去送人了,等忙完首映仪式的事,我再告诉你详情。”
既然李丽珊不愿明说,郑翼晨也无谓勉强,转移话题,问了几句生活上的琐事,说笑几句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都已经十一点半了,是时候去吃个饭,补充一下能量。”
郑翼晨脱掉白大褂,锁好诊室的门,刚刚走过笔直的廊道,就在拐角的楼梯口处,与一人迎面撞在一起。
那人被撞退几步,看清是郑翼晨,柳眉倒竖,尖声骂了一句:“郑翼晨你个混蛋,走路不长眼睛吗?”
郑翼晨对她的恶劣态度不以为意,开口笑道:“原来是你啊,秋玲,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外科的护士黄秋玲,她揉了揉生疼的胸口:“废话,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郑翼晨看她兀自怨气未消,逗趣说道:“其实我受到的冲撞力更大,你自备了安全气囊,我可什么安全设备都没有。”
黄秋玲疑惑不解,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再一看郑翼晨伸手在胸前比了个波澜起伏的手势,才知道他说的“安全气囊”的涵义,脸上一红,顾左右而言其他:“晓桐今天晚上就要搭八点半的飞机去美国了,她专门叫我跟你说一声,你今晚去不去送机?”
郑翼晨这才知道她带来的是这样一个消息:“原来她今晚就走,我肯定去送机,我们一起出发还是?”
“没问题,不过晚餐就包在你身上了。”
下午下班后,郑翼晨去外科和护士们会合,到附近的餐馆吃完晚餐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飞机场。
路上交通状况不是太好,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六点四十分出发,到机场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分了。
晓桐的航班,是晚上八点半。
没有搭过飞机的邓苏英心里焦急,害怕晓桐已经进了候机厅,错过了送机的时候,倒是经验丰富的邝雅芝一脸淡定,说航班晚点是基本行情,她搭飞机不下二十次,从来也不见航班准时过。
她刚刚说完,机场大厅内的广播就响了起来,提示八点半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航班延迟半小时开启,让人不得不惊叹于邝雅芝的先见之明。
国际航班的登机口设在机场三楼,宽敞的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一些外国人,有的深目隆鼻,虎背熊腰,那是战斗民族俄罗斯人,有的脸上缠着黑纱,遮住样貌,那是阿拉伯的妇女,还有的长相魅惑,喉间顶着个硕大的喉结,嗯……那是泰国的人妖。
一班小丫头好奇打量着机场设备,不时举起手机拍几张漂亮的照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班人正准备出国旅游,要不哪来那么大的折腾劲?
郑翼晨四下张望,询问黄秋玲:“晓桐有没有说在哪个登机口上机?”
黄秋玲翻看了一下手机信息,回答道:“在k15入口。”
一行人照着指引的路牌,绕过i区和j区,终于来到了k区的出口外,出口外的座椅坐满了人,仓促间可看不出晓桐在何方,四下搜寻好一会儿,陈玉霞终于看到了晓桐的身影,像中了彩券一样开心,欢呼雀跃,指着方向,带领众人走了过去。
晓桐正和一对中年夫妻坐在一块,男的那个,容貌和她有八分相似,看样子就是晓桐的父亲了,此时他正满脸不耐,看着一旁的妻子。
晓桐的母亲,长得白白胖胖,一脸老实相,像个与世无争的传统妇女,像她们这类人,一生墨守陈规,如果去了国外生活,肯定无法适应。
或许按照她的本意,她也是不想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秉承着夫唱妇随的原则,自己丈夫既然去了,她纵有千百般的不愿,也要抹干净脸上泪珠,跟随在他后头,做一个贤内助。
她正在和几个来送机的亲戚话别,发出嘤嘤的哭声,嘴巴没停,说了一大堆话。
她平时讲话就不是很利索,现在心情激动,说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喋喋不休反复讲了半个多钟头,无非就是几句话的反复念叨,也难怪一贯擅长快刀斩乱麻,感情内敛的父亲,会觉得不耐烦了。
晓桐静静坐在一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双腿并拢,她的好闺蜜王佳慧坐在搂着她的手臂,眼睛肿的厉害,妆也花了,看样子刚才哭得十分厉害。
两个人并没有在交谈,晓桐两只手攥着皮包拉链系着的一个流氓兔布偶,将玩偶拧巴的不成模样,似乎十分焦虑。
她时而坐下,时而起立,不时张望,蓦地双眼一亮,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外科的护士们还有郑翼晨,才终于止住焦虑的情绪,露出一个温情舒心的微笑。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晓桐站起身子,迎了上去,笑着和每一个护士拥抱,轮到郑翼晨的时候,郑翼晨本想着晓桐会跳过自己,来个视而不见,谁知她毫不犹豫,照例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郑翼晨摊开双手,抱了个温玉满怀,对于晓桐的热情,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晓桐搂的很紧,紧到郑翼晨起了一种窒息的错觉。
护士们嘻嘻哈哈,七嘴八舌说道:“瞎说,就算是断了腿,我们爬也要爬过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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