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一听就不乐意了,眉头倒竖,一声令下,驱使哈士奇冲向那对母女,对着两人一顿狂吠,作势欲扑,本意也是想吓唬吓唬她们,不要多管闲事。
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立刻吓得嚎啕大哭,刚巧老杨巡逻路过,他跟这条狗可谓是苦大仇深,见它居然连小孩子也敢吓唬,火冒三丈,冲上去举起警棍,丐帮绝学‘打狗棒’在他手下重新大显神通,每一棍都分毫不爽,打得哈士奇夹紧尾巴,灰溜溜跑到了主人身边。
这下大款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爱犬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打得屁滚尿流,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这个小区混?
凑巧他和保安队长王小宝也有点交情,立刻阴沉着脸,打电话叫他过来处理。
老杨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由得他去叫人,本想叫那对母女先行离开,但她们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主动要求留下来,为老杨作证说好话,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王大宝轻咳一声,阴阳怪气说道:“杨叔,你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完全不把我们小区物业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你知道现在社会上怎么批判你们这类人吗?熊……老人!”
他刻意拖长语调,讽刺意味分外明显,听得大款和二奶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来。
老杨斜睥他一眼,怒气冲冲问道:“我犯了哪条规章,哪条制度了?你倒是说说看。”
王大宝指着那条哈士奇,痛心疾首说道:“我们员工守则第一条写得清清楚楚,要把小区的住户当成上帝一样敬重,一样呵护,你居然对住户的宠物大打出手,难道还不是违反了规章制度吗?”
老杨闷声顶了一句:“我打的是狗,又不是他,要是他能承认这条狗是他们俩生下来的,我也能把这条狗当成耶稣一样敬重!”
大款怪目一翻,如同被人踩了痛脚一般,高高跃起,让人惊叹他臃肿的身形,竟会有如此轻盈的身手:“说什么话呢?你这不是在侮辱我们吗?我和我老婆一起,能生出这玩意出来?”
小女孩的母亲在旁开口了,语调平稳:“保安队长,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王大宝不耐烦挥挥手:“有什么话,快点说。”
她淡淡问道:“我也算是小区的住户,按照规章制度,你们也应该把我还有我的孩子,当成上帝一样敬重吧?”
王大宝讷讷说道:“理论上说,是这样没错。”
母亲微微一笑,还没等开口,小女孩止住哭声,脆生生说道:“这样的话,保安爷爷就没有犯错了,刚才是那个坏大叔和坏阿姨先要放狗咬我们,保安爷爷为了救我们,才打那条狗的,他为了上帝打狗,没有错!”
俗话说,童言无忌,小女孩的声音清纯嘹亮,完全发自本心,听得王大宝三人脸上发烫,看着小女孩清澈澄明的眼睛,竟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母亲忍住笑意,先是责怪小女孩不懂礼貌,居然给叔叔阿姨添上一个“坏”的头衔,举手假装要打她,接着一本正经看着王大宝说道:“我想,一个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王大宝无奈说道:“嗯,杨叔没有犯错!”
大款惊怒交加,眼珠一转,蓦地大笑说道:“好,那我跟你算另一笔账,不管你的动机好还是坏,还是不能改变你打了我的狗的事实,我要你赔!”
二奶双眼发出亮光,拍手笑道:“没错,要他赔,赔到他倾家荡产!”
“杨叔,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王大宝摇头叹息,伸手想要轻拍老杨的肩膀,以示安慰,老杨侧身一闪,他这一拍落了个空。
王大宝也算机灵,赶紧伸出另一只手补救,双手互拍,“啪”的一声,似是扼腕不已:“人家的狗,可是名种,是爱斯基摩犬与西伯利亚犬两种名犬交配孕育而成,举世罕有,赵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姓赵的大款会意,沉声说道:“没错,我当初可是花了三十万才买到这条狗的,它身上一根毫毛,都能抵你半个月的工资!”
听到这话,那对母女都面有忧色看着老杨。
老杨轻蔑一笑,瞥了一眼那条哈士奇:“你们耍我玩是吗?我虽然书读得少,被人说是‘睁眼瞎’,但我眼睛可没真瞎。你们说说看,有那条名犬,。能长成它这副德行?”
哈士奇一身毛发,东秃一块,西少一块,看上去确实寒碜的可以,听了老杨的反问,小女孩乐呵呵笑出声来:“妈妈,这狗长得真丑,比姥姥乡下养的那条土狗还丑。”
王大宝辩解道:“这狗刚好到了换毛期,才成这副样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狗不可貌相,血统的高贵不能从外貌上看出来。”
赵大款连连点头:“没错,这条狗老贵了!我还指望它配种赚钱,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打那几棍,没准已经给它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得了不举的毛病,还怎么配种?赔钱!”
老杨明知两人是在胡说八道,却偏偏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气得身子直打颤。
就在这时,一个从容高亢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虽然对狗没什么研究,也知道所谓名犬,最注重血统的纯正,你既然说这条狗是两种不同种类的名犬杂交而成,就是说它血统不纯正,只是一条杂种狗,值不了什么钱,这位赵先生如果真的花三十万买了它,除了能证明他是一个冤大头之外,证明不了其他东西!”
郑翼晨一边说话,一边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路灯晕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印出神光湛湛。
老杨面上笑容大作:“臭小子,原来是你,看我被人欺负,一直在旁边等着看我笑话是吧?”
郑翼晨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向来只有你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你,要真有人那么不长眼,欺负到你头上,那么……”
郑翼晨振振有词,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那他也得先过了我这关!”
王大宝这才注意到郑翼晨,赶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笑容:“原来是郑先生,郑先生最近可是我们小区的红人啊!这两天都没见到你……”
郑翼晨摆手说道:“队长,我只想问你,我刚才说的话,对不对?”
王大宝笑容一滞,无奈点头:“你说的对,这条狗,值不了几个钱。”
赵大款固然得罪不起,但是郑翼晨近来名声大噪,在小区中威望很高,可比赵大款危险多了。
要是他一声令下,没准那些可爱的‘上帝’,都会蜂拥而上,把自己大卸八块!
两相权衡之下,王大宝充分发挥自己‘墙头草’的本性,转而支持郑翼晨了。
郑翼晨故作沉吟,大方说道:“虽然说不值钱,但毕竟是我们打狗在先,该赔的还是得赔,老杨,你说是吧?”
老杨表示同意:“没错,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然要赔。”
他从口袋掏出一叠钱,抽出三张一百块,攥在手心,顿了一顿,又拿走了一张,将两百块钱递给大款:“给,快点带你们的狗去看宠物医生,包扎一下。”
王大宝也劝说道:“是啊,赵先生,快点带它去看一下,别耽误了伤情。”
大款心恨王大宝的见风转舵,脸色变得很难看,成了一种猪肝似的酱紫色:“放屁!这条狗跟我们一起久了,血统是否名贵,暂且不说,但是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家庭成员,它在我们心中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你别想用两百块就打发我,至少给个二十万!”
二奶秉承着夫唱妇随的光荣传统,在一边附和道:“没错,要是不赔钱,我们一定去法院告你们!”
郑翼晨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自顾自对老杨说道:“老杨,我今晚过来,是有事找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老杨看着狗急跳墙的大款和二奶,眉头一皱:“这事还没解决,哪里走得开,没听到他们还在瞎嚷嚷吗?”
郑翼晨从容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觉得这里的狗吠声太吵了,听声音,似乎是一雄……一雌。”
大款气得鼻子都歪了,面色扭曲:“好啊!居然敢骂我是狗!”
大凡男人,在另一边的配偶面前,总会显得分外有男子气慨,大款从一开始就被老杨和郑翼晨压制着,在二奶面前丢尽脸面,早已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这时怒火攻心,再也按捺不住,对着哈士奇犬发出指令:“给我咬死他!”
哈士奇精神抖擞,四蹄生风,龇牙咧嘴,怒冲向郑翼晨,小女孩见到它一脸凶相,立刻捂住眼睛,嘴巴一扁,又准备放声大哭。
第319章 老子不干了!
老杨心下大急,手持警棍护在郑翼晨身前,却被郑翼晨直接拨到一边,郑翼晨面对“草原王者”的牧羊犬,尚且游刃有余,又怎么会惧怕一头杂种的哈士奇犬呢?
他避过哈士奇一扑,伸手如爪,抓住它颈部的肥肉,任它撕咬扑打,也不能伤到自己分毫,等狗挣扎累了,将它抡了个圈,调转方向,放在地面。
郑翼晨斜睥一眼大款,另一手食中二指,在哈士奇眼上一寸的部位轻轻点按,接着放开了对哈士奇的束缚。
哈士奇突然发出一声疯狂的嚎叫,极尽凄厉惊怖之能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根本无从想象,一条狗居然能发出那么富有情绪的嚎叫声!
哈士奇一边嚎叫,一边笔直朝前行进,前方正是它的两个主人。
它如同中了邪一般,任大款如何发号施令,也不予理会,毫不减速,冲向前撞到他的小腿,顿住身形,不假思索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狠狠咬住不放!
“啊,笨狗,快住手!”
大款一声惨叫,顷刻间小腿被咬得鲜血淋漓,本来想着害人的人,这时却自食其果,杯具了。
老杨看到这个变故,心下狐疑,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郑翼晨,心下直犯疑。
很显然,哈士奇犬的倒戈相向,绝对是郑翼晨动了手脚。
问题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一头训练有素的狗,转而将獠牙对准自己的主人呢?
就算是一个世界级的驯兽师,也不能做到在几秒内,就使得一只家犬攻击养育自己多时的主人,狗这种生物,本就是以忠诚著称的。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实际上,老杨还是过于高估郑翼晨的能力了,郑翼晨能做到这点,并不是在驯兽方面,有多深的造诣,他让哈士奇失去理智,咬伤大款,是使了一点小手段。
他点了那条哈士奇犬的穴位。
中医的理论,与古老的华夏哲学思维一脉相承,最注重天人交感。
但是,并不单单只有万物之灵的人类,有着与天地,宇宙感知的能力。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能与天地交感。
人体交感天地,沟通阴阳后,能化生阴阳五行,气血经络,生长在这个世界上的动物,植物,体内也有着对应的阴阳五行,气血经络。
换言之,在动物体内,也同样存在着特定的腧穴,狗自然也不例外。
郑翼晨刚才出手,用截脉的点穴手法,点了哈士奇犬的穴位,暂时阻滞它身上的气血濡养双眼,导致哈士奇犬出现了失明的症状。
这招手法,说来简单,如果不是对经络腧穴,已经熟悉到见微知著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狗的身上,寻找出相对应的腧穴。
给狗点穴,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郑翼晨能有这种奇思妙想和探穴功力了。
一个正常人,陡然间双眼一黑,视线全无,都会惊慌失措,更何况是一条只有低等智商的狗?
所以,哈士奇犬丧失视力之后,立刻理性大失,它双眼瞧不见,而且惊慌过度,任何接近身体的物体,都被认为是一种敌意。
为了自保,它碰触到大款的小腿时,采取了本能反应,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大款也应该庆幸,他最先碰到哈士奇的身体部位,不是‘第三条腿’,没有变成一个太监。
大款痛得眼泪鼻涕直往下流,惨叫声凄厉高昂,引起了楼上住户的注意,人人打开窗户观望,看到他被狗咬,一个个指着他臃肿的躯体,幸灾乐祸大声嘲笑,没有一个人表达出同情的意思。
由此可见,大款和二奶平日里在小区的人缘,确实是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哈士奇犬咬了十多秒后,视力逐渐恢复,这时大错已经铸成,它松开口,倒退几步,抬高前蹄,拨了几下脑门,神情又是疑惑,又是恐惧,垂下头,神气全无。
在哈士奇发疯撕咬大款小腿时,二奶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远远躲开,见到爱犬恢复理智,这才一脸戒备,小心翼翼蹲到大款身边,颤声问道:“亲爱的,痛不痛?”
说完掏出一张湿纸巾,想要帮他擦拭血迹,二奶自从被包养以来,床上技巧日益精进,倒是日常洗涮的劳作,生疏了许多,用笨手笨脚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她下手不知轻重,疼得大款直冒冷汗,脾气一上来,甩手就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tm的傻啊?被咬成这样子,能不痛吗?”
二奶脸上厚厚的粉底,被这一记耳光刮下了三两有余,脸颊青肿,嘴角流血,却不敢反抗,眼前这人,可是她赖以生存的支柱,是她金钱与物质的来源,万万得罪不得,就算牙齿被打落,也只能和着血水吞到肚子里去。
这就是她身为二奶的宿命了。
二奶忍气吞声,半蹲在大款身边,小心帮他包扎好伤口,大款在她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来,怒视一眼哈士奇,出脚狠踹狗的屁股,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楼上人的奚落声,也让他心烦不已,高仰起头,破口大骂道:“有什么好看的?快点给我消失!”
楼上的人笑得更欢了,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回答大款道:“我们就是在看好看的戏。”
“狗咬狗一嘴毛。”
“你个死瘸子,都走不动了,还敢那么跩。”
“你要是爬得上楼梯,我站着不动任你打,我在十三楼,不见不散。”
大款面目狰狞,歇斯底里说道:“草你妈的!谁敢再多说一句,我明天就叫人放火烧死他全家,我说到做到!”
市井小民,好事是天性,怕事也是天性,听到这句话,个个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大气也不敢吐,关上窗户,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郑翼晨在大款惨叫,引出这帮邻居观望时,立刻闪身躲到一个阴暗背光的角落,不然他们发现自己的踪影,知道确信他们都各自回屋后,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站了出来。
郑翼晨看着大款的伤腿,摇头叹息道:“真可惜,咬你的狗,是你自己养的,找不到人赔偿,医药费只能你自己垫付了!”
大款嘴角抽搐,眼神怨毒:“我的狗平时很乖的,从来不会不听我的命令,肯定是你动了手脚,才让它变成那个样子!”
郑翼晨耸耸肩膀,双手一摊:“你要搞清楚,刚刚那条狗也差点咬到我,我可是受害者,你要是真的不服气,想要告我的话……”
他指着路灯下冒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你放狗咬我的丑态,都已经录在监控视频了,我相信,就算真的到法院对峙,吃亏的人,一定,必定是你!我掌握这份证据,随时都能告你蓄意伤人。”
大款气势大失,结结巴巴说道:“你,你……”
郑翼晨故作大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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