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地址,我立刻过去!”
“不着急,你都几天没睡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没必要……”
“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你快给我地址!”
郑翼晨报出地址后,刘宫熙立刻起床,手忙脚乱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夺门而出,留下一个守着偌大空床的老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一脸怨念。
当刘宫熙如同一阵风一般闯入练功房时,郑翼晨与雷动嘴角各自叼着一根香烟,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止住了交流,齐齐望向门口方向。
刘宫熙出现了,他一贯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现在却衣衫不整,连扣子都系错了几颗,整个人大汗淋漓,仿佛刚刚被人捉奸在床,惶然逃跑出来一般。
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目不转睛盯着雷动,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
郑翼晨顿时讶异,心想自己跟雷动相处那么久,也没见老人家有什么人格魅力,怎么在他眼中看来淡定酷气到了极点的人物,一见到他就大失常态?
前有管家蔡远山,后有刑警刘宫熙。
看刘宫熙这副模样,就跟现今小学生见到偶像tfboys没什么两样,合着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昂藏汉子,竟也有一个追星的少男心。
雷动眉头一挑,指着陷入魔障一般的刘宫熙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再合适不过的陪练人选?跟白痴似的!”
郑翼晨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怪你老人家气场太强,把好好一个人都震坏了,你给点时间,等他缓过来。”
他急忙走上去让刘宫熙把自己的仪容仪表整理的焕然一新,笑着说道:“刘队长,你都三天时间没合眼了,不累吗?”
“不累,不累,我精神好着呢。”
刘宫熙口中应话,双眼须臾不敢离开雷动的身影,眼中神光湛湛,几可直冲斗牛,恨不能现场出现一只老虎,供他三拳两脚打死,以佐证自己的言辞。
郑翼晨见他一副打了鸡血似的神态,再望了望雷动,这才知道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就这样一个十多分钟前还疲惫不堪的汉子,转眼间就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
“那就好,嗯,过去跟你的师公打声招呼,别在这里傻楞着。”
刘宫熙站在雷动面前,半张着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是举起手,对着这个心中标杆般的传奇人物行了一个有生以来最为标准的军礼!
他不敢称呼雷动为师公,心里固然为自己与雷动沾亲带故喜不自禁,又觉得这样的人物,与自己有一丁点的关系,都是一种对雷动的亵渎。
雷动冷眼望着他足足一分钟,刘宫熙如同雕塑,一动不动,敬礼的手臂始终没有放下。
雷动露出一丝笑容,朝刘宫熙伸出了右手。
军神……军神他老人家要跟我握手?
刘宫熙心情激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忙不迭伸手和他相握。
下一刻,豆粒大的泪珠从他的眼中一颗接着一颗滚落。
郑翼晨顿时眉头大皱,刘宫熙见到雷动,激动兴奋可以理解,可是流泪流成这幅德行,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却不知此时的刘宫熙却是有苦自知,心中反复吟念的,并不是对雷动的敬仰之情,有且只有一个字:痛!
真痛!
真******痛!
雷动的手掌就如同一块红的发烫的烙铁,不断紧箍,紧贴着他的手臂,穿透皮肉,直入骨髓,这种剧痛是他从军多年以来不曾经受过的,恍惚间似乎都能闻到皮肉烧焦的臭味。
有一个瞬间,他真想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挣脱雷动的手臂,可他忍住了,毕竟这是来自偶像的考验。
雷动与郑翼晨初次见面,就是用一手漂亮至极的鹰爪功擒住公车小偷,算是他的拿手功夫之一,他有心试探刘宫熙,使出的力道自然与擒拿小偷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金刚钻也能变成绕指柔,如果没有武术的良好根基与异于常人的意志,血肉之躯很难支撑的住。
过了数秒,雷动嘴角拉起一丝上翘的弧线,主动松开了手,做出点评:“骨头挺硬的,你通过考验了,我认你这个徒孙。”
刘宫熙大汗淋漓,像生了一场重病,听到雷动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发自肺腑说了一句:“原十三军,卫教官门下刘宫熙,向师公请安。”
郑翼晨见他手掌通红,五根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纠结绕在一起,这才知道刘宫熙刚才遭受怎样的酷刑,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赞道:“你可真硬气,雷大叔的鹰爪功能捏碎三颗铁核桃,这都能忍得住。”
雷动冷哼道:“在军中待过的人,要是怕苦怕痛,成什么样?怎么保护老百姓?他刚才如果开口求饶,我直接废了他的手,绝无二话。”
刘宫熙道:“师公教训的是。”
郑翼晨吐吐舌头:“还好我没当过兵,还是受保护的百姓。”
他拉过刘宫熙的手,用正骨手法将脱臼的手指一根根驳正,只听得噼啪的骨响声此起彼伏,刘宫熙脸色不免又难看了几分,好处是双眼更加炯炯有神,看样子就算雷动加持的偶像效应失去效果,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精神不振。
刘宫熙连跟郑翼晨道谢的基本礼貌都省下,恭恭敬敬到了雷动跟前,叙说了一番敬仰之情,提及了老人年轻时做的几件惊天动地,足以改变华夏近代历史进程的大事。
一个人不管年轻时多了不得,立下多少丰功伟业,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避免不了年老体衰,因此老人总会追忆一下似水年华,感慨时不我与。
这是人之常情,雷动自然不能免俗。
不过他隐居之后,平日一直和董爱玲朝夕相处,也不好在她面前吹嘘,免得被她反过来奚落嘲讽,徒弟卫道唐想的是将来超越师父,偶尔拜访时,更不可能会提起过往。
后来认识的郑翼晨与李轩,倒是不介意拍一下他马屁,奈何对老人昔日的功绩了解的不多,无从拍起,更担心拍错地方,一不小心马屁没拍到,拍成了马腿,那可是要挨踢的。
种种因素,导致了雷动许久没听人说到这些,这时听刘宫熙娓娓道来,心情那叫一个快意,仿佛多日困扰的便秘一下子通畅无阻,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对刘宫熙的好感大大提升,暗暗后悔刚才下手未免太重了一些。
他拍拍刘宫熙肩膀,赞许道:“你小子不错,以后一定要常来做客,多和我聊聊天。”
刘宫熙呵呵傻笑,心里盘算着这件衣服被雷动碰过,也算是圣衣战袍,回去要记得脱下来,当成传家宝流传下去才行。
雷动听的爽,刘宫熙说的欢,两人其乐融融,郑翼晨被晾到一边,可不乐意了,出声抗议道:“喂喂喂,刘队长,你知不知道我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你不是叫我过来交流吗?我现在不就在跟师公交流中吗?没错啊。”
“我说的是拳脚上的交流,不是嘴皮上的交流,我可不是叫你来举行粉丝见面会的,适可而止,注意点影响。”
刘宫熙一怔:“拳脚上的交流,你是指……”
“在不久的将来,我要遵守约定,和你的教官,也就是我的师兄打一场,现在需要你帮个忙,陪我练习,用他的那套拳法。”
雷动补充道:“简单的说,就是要你做他的人肉沙包。”
刘宫熙喜道:“等你说这句话很久了,这哪里能叫帮你的忙,明明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既能学会卫教官最得意的拳法,又能与师公见面,做人肉沙包,挨几下打又算得了什么?”
郑翼晨笑道:“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武痴,绝不会拒绝一个能让你的功夫进一个台阶的邀请,你要好好回报我才对。”
刘宫熙握紧拳头:“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于是乎,郑翼晨为了与卫道唐一战而进行的武术特训,就此拉开序幕。
第641章 鬼迷心窍?
这一击若是打实了,郑双玉不死也得重伤,郑翼晨情急之下,扔出手中的车钥匙,势若流星一般,打在了李茂荣的左膝盖的犊鼻穴。
李茂荣膝盖一软,成半跪的姿势,蓄满全力的一击也落了个空,凳子在水泥地板上砸成了一堆烂木头,距离郑双玉的身体不到五公分!
郑翼晨一个箭步向前,趁李茂荣还没站起身子,将他两手反擒在身后,压在地上,李茂荣使劲挣扎,力道大的出奇,如果郑翼晨不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早就被挣脱开了。
“姑姑,你没事吧?”
郑双玉见到郑翼晨,双眼一亮,仿佛在沙漠中迷路三天三夜的人,陡然间见到眼前横亘着一片绿洲一般,急切的道:“翼晨,你……你快阻止你姑丈,别让他把这间屋子的房产证拿去赌!”
李茂荣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看上去如同厉鬼:“这间屋子是我赚来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个贱人管得着吗?”
郑翼晨眉头大皱,几个月不敢相信原本老实端重的姑丈,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眼前这个形容狰狞,满口污言的人。
“你个臭****,要是惹恼了我,我把你卖给夜总会去,让你……”
郑翼晨没法听不下去了,一记掌刀劈在他脖子上,李茂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郑翼晨过去扶起郑双玉,细细察看了一下,发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触目惊心,不过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饶是如此,郑翼晨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姑姑,只要你一句话,我把他废了给你出气!”
郑双玉泪珠涟涟,捉住郑翼晨的一条手臂:“不,不要伤害他。”李茂荣在郑双玉身上施加的暴力,足以让郑翼晨对他原有的敬意荡然无存,甚至打算来个以暴制暴。
李茂荣辱骂殴打的人,可是他的姑姑,他爸的妹妹!
郑双玉却抓住他的手臂,不但不让郑翼晨打自己丈夫,还示意他帮忙把李茂荣抬到床上去。
郑双玉坐在床头,两手合拢握住李茂荣的掌心,口中不住说道:“好好的人,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好好的人……”
郑翼晨本想问清楚李茂荣的事,见郑双玉情绪还没平复,也不忍打扰,悄声走出房间,关上门,这才发现自己的堂弟李泽辉还无助的坐在地板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郑翼晨心下叹息,这个堂弟从小到大,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习惯了父母的给予,从没经历过意外变故的考验。
一个不留神,原本舒适的别墅没了,丰富的物质条件没了,父慈母爱的和谐融洽,变成了吵闹和撕打,无异于从天堂落到地狱,心理落差实在太大,远不是他这个无忧少年能承受的,吓懵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郑翼晨知他是受惊过度,气息涣乱,这个状态维持太久的话,很容易留下病根,走到他身后,虚掌轻轻拍打他后枕部的天柱穴,劲道绵柔深透,起落有度。
“泽辉,没事了,放心,放心……”
这一招是他在内经中学来的祝由招魂术,专门用于受惊过度,惊则气乱,魂不附体的病人,使人体逆乱的气息重新凝聚,魂魄归体。
内经中祝由术是一个独立于医学体系的分支,把祝由术说的玄之又玄,甚至可以沟通人鬼两界,与死者通话,卜算吉凶祸福,郑翼晨只对医术感兴趣,没想过做一名算命大师,所以对祝由术不太上心,只学了一点皮毛,也就是招魂术。
在他看来,招魂术并没有所谓聚拢魂魄的效果,而是类似于近代催眠学的心理导引,能使一个情绪失常的人在短时间内回复稳定的情绪。
李泽辉惊惧的表情逐渐平静,放大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大小,扭头望了望一脸淡笑的郑翼晨,茫然的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急事,着急的道:“哥,快阻止爸,他要打妈!”
说到这里,他眼眶一红,又准备哭了。
“放心,有哥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爸在睡觉,你妈在房间里陪他。”
他安抚好李泽辉后,笑骂道:“收起你的眼泪,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今晚如果我没来,你就准备看着你爸打你妈,在客厅哭一宿?”
“我,我爸力气大,我打不过他。”
“有些事,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就不去做。应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你阻止不了你爸打你妈,还是能勇敢的把你妈护在身后,这才是男子汉的作风,明白吗?”
李泽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明白了下次我爸再打我妈,我一定会保护我妈。”
“这就对了,这才像个带把的爷们儿。”郑翼晨笑容凝结,“不过,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郑翼晨叫李泽辉拿来工具箱,和他一起把坏掉的门简单修理好,在沙发上摆个舒服的坐姿后,让李泽辉详细说起李茂荣的事。
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李茂荣作为个生意人,难免在外面和人应酬,经人介绍,认识一个叫登叔的连锁书店老板,有过几次业务往来,合作还算愉快。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络,登叔开始邀请李茂荣赴一些赌局,一开始李茂荣自然是拒绝的,可登叔邀请的次数多了,老是拒绝总说不过去,李茂荣只好勉为其难参加了。
李茂荣虽是个赌场的雌儿,运气倒是不错,每一次都能小赢个三五万,但他也没因此就喜欢上赌博,只当是消遣,每次赌完钱回家,在饭桌上都不忘告诫李泽辉千万别去赌博。
没成想,李茂荣最后还是对赌博上瘾,每天就想着在赌桌上度过,也没心思管理厂里的工作,赌的越来越大,而且再也没赢过。
他开始输,输的一败涂地,把厂和别墅都赌输了,还不知悔改,仿佛只有在赌桌上才能找到自己,所以每天就想着找钱,输钱。
在这赌钱输钱的循环中,李茂荣整个人的性情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他开始变得暴躁,动辄骂人打人,不看亲疏,让同屋子住的郑双玉母子饱受苦头。
郑翼晨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亲友,要自己忍受?”
“妈说,我们不能让人同情,还有,爸的情况让人知道的话,多年来的好名声就毁了!”
“到了这步田地,姑姑还护着他!”
李泽辉小声说道:“哥,我总觉得,爸的情况有些古怪。”
“哦,怎么说?”
其实郑翼晨也觉得李茂荣的变化太过突兀,才追问李泽辉这些事,听到他这样一说,不由自主就坐正了姿势。
“就在他赌博上瘾的前几天,他还跟我说起赌博的危害,过了几天,就变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赌鬼。而且他个性很谨慎,常跟我说,要学会分散投资,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就算真的染上赌瘾,也没理由会把所有的钱都砸在赌桌上。”
“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是的,一定是染上脏东西,鬼迷心窍!”
李泽辉抓住郑翼晨的肩膀,指甲都陷入肉中,激动的说道。
郑翼晨让李泽辉镇定下来,揉揉满是指甲痕的双肩,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直觉,你爸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他站起身来,走向房间:“中邪也好,鬼上身也罢,我今天就要来做一做驱鬼诛邪的天师,让你爸变回从前!”
房间里,李茂荣兀自昏迷,郑双玉守在旁边,脸上泪痕未干,见到两人进屋,赶紧用手胡乱擦了擦脸,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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