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只听一声闷响,一盆盆栽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支离破碎。
如果不是有人施以援手,他肯定会被盆栽砸中,脑瓜开瓢!
郑翼晨惊魂甫定,望着那个将他拉到一旁的中年人,十分感激:“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估计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一看就是正直的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一笑:“不用客气。”说完和郑翼晨擦肩而过,走入七栋的大门。
郑翼晨本想多说几句话,表示心中的感激之情,见那人的举动,知道他不喜欢客套虚伪,望着他的背影无声一笑,踏上那条幽静凉爽的道路,离开了小区。
第149章 不速之客
大蓬烟雾从艾箱中冒出,顷刻间,诊所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艾条味。
云姐俯卧着身子趴在推拿床上,背部放着一个艾箱,正在进行艾灸。
她面色青紫,明显寒气过甚,嘴上发着无声的呻吟,随着艾条热力渗入,晦暗的脸部,终于有了些许神气。
她皱着眉头,用手捂鼻,轻咳两声:“翼晨,这个艾条味未免太呛鼻了吧?味道太重了,整个诊所都是这个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的了。”
郑翼晨没好气的说道:“废话,所以我一直没在这里用艾灸,早叫你安装个排气扇,你又不听。”
云姐哼了几声,回答道:“经费不够,我的钱,都用来装潢柜台和橱窗了,要分清主次啊,我开这个店,是为了推销安利的产品,又不是真的要靠你的针灸推拿赚钱,你就是一个营销的工具。”
“你说的那么直白,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郑翼晨白了她一眼。
云姐昨天带儿子去登山游玩,夜里陪他一起吃了一份冰淇淋,恰逢她经期忌生冷,再加上山顶罡风猛烈,风寒入体。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还活蹦乱跳,她自己却病倒了。
她拖着病躯,赶过来开诊所的门,郑翼晨到了之后,一眼就看出她身子不妥,指出她是风邪入表,寒邪入宫,要驱风散寒,温阳暖宫。
云姐向来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见郑翼晨对她的病征说得分毫不差,自家既然有个医生,也不需花钱去医院看病,能省一笔是一笔,点头同意让郑翼晨治疗,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
绝对不能用针刺的方法给她医治!
云姐是一个最最典型的恐针人士,几乎在毫针入体的瞬间,她就会起生理反应,两眼一翻,就地晕厥。
据她本人描述,之所以这么怕针,缘于童年的阴影。
当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有一回妈妈专门带她到医院,说要打针,她第一次听到针这个词汇,还以为是一个人的名字,眨巴着一点都不可爱的大眼睛问妈妈:妈妈,针做错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打针?
妈妈笑而不语,把她带到医生面前,当针扎进她屁股时,突然袭来的剧痛,才让她惊觉一件事:不是我打针,明明是针打我啊!
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云姐由此落下病根,加入了恐针的行列。
她的这个要求,自然难不倒郑翼晨,针灸,针灸,本就是针刺加艾灸的意思,自古也有“针之不及,灸之所宜”的说法。
艾灸在对付偏虚偏寒的病症时,本就有独到的疗效,云姐的病,用艾灸治疗再好不过了。
只是艾灸时散发出来的烟太浓,味道也很重,诊所也没有排气扇可以排掉这些烟味,郑翼晨也不想做艾灸时会熏到那些做治疗的老人,于是跟那些前来就医的老人说了声抱歉,叫他们过多半个钟头再过来。
诊室里,就只剩下郑翼晨和云姐两人,嗅着艾条味,低声交流。
郑翼晨对这个味道倒是觉得亲切,他闻惯烟味,艾条味也就不算什么,平时家里蚊虫过多,他都会烧艾条熏死。
烧艾驱蚊虫的风俗,由来已久,古时候的人们,都会在某些节日,在家门口挂上艾叶驱邪防蚊。
只不过,艾条温阳作用显著,燃烧后散发的烟,吸收到体内,也有很好的温阳功效,吸入过多时,难免会导致阳明热盛,也就是便秘。
云姐做艾灸之后,感觉身体的不适减轻了许多,但是那股艾条味,让她诸多抱怨,忍不住出声叫郑翼晨想办法处理一下。
郑翼晨找来一块硬纸板,将浓烟煽到门外,屋中视野登时开阔许多,烟味也淡了不少,云姐如蒙大赦,松开捂着鼻子的手掌,大口呼吸着空气。
熏完腰部之后,郑翼晨又叫她翻转身子,仰面躺好,将艾箱放在她下腹部,继续温阳暖宫的治疗。
十分钟后,当云姐自述腹部热烫难耐时,郑翼晨知道大功告成,撤去了艾箱。
云姐从推拿床上一跃而下,整个人焕然一新,与原先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刚才腹痛如刀割,现在下腹部就像用一个火炉烘烤一般,十分舒服,禁不住对郑翼晨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大姐果然没看错你,不愧是我钦点的合作伙伴,咱这就叫慧眼识英雄了。”
郑翼晨见她夸耀自己时,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摇头笑道:“想不到我升级的速度那么快,刚刚还只是营销的工具,现在又变成合作伙伴了。”
云姐面色一红,旋即恢复正常,一脸平静:“翼晨,你一个爷们,就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和我一个无知妇孺斤斤计较,大姐答应你,明天就叫人来安装排气扇。嗯,这烟味那么浓,看样子要装两台才管用。这个艾灸真是好东西啊!你要好好开展才行。”
郑翼晨缓缓点头,淡笑不语,心里腹诽道:“刚刚还在夸自己慧眼识英雄,转眼又变成了无知妇孺。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云姐嗅出空气中还有些许残余的艾条味,皱了皱眉头,不想在诊所呆下去,对郑翼晨说道:“好了,现在整个人一身轻松,我要回家看一下孩子,他还等着我煮鸡蛋给他吃呢。”
郑翼晨挥手道别,送她到门口时,一大群陌生人不期而至,堵在门口,像是木桩一样立着,明显是不打算让路。
郑翼晨的视线一扫而过,心下敞亮:“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这群人共有十三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个个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好几个还刻意穿吊带背心,露出肩头的狰狞刺青,看他们的模样恨不能在额头绑上一条布条,上书“黑道”二字,以此彰显自己是在道上混的人。
云姐到底是妇道人家,见到这种阵仗,心里发怵,蹬蹬蹬倒退几步,退到郑翼晨身后,畏畏缩缩问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那些人互望几眼,仰头大笑,似乎在嘲笑云姐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一个光头,头顶纹着一只凶恶龙龟的汉子大声说道:“这不明摆着吗?”
郑翼晨瞅了一眼他的“龟……头”,不明白这人头顶着如此玩意招摇过市的恶趣味。
光头见他注视自己,怪目一翻,回瞪一眼,等郑翼晨转移视线了,他自觉在眼神上占了上风,满脸自得之情。
郑翼晨倒不是怕他,转移目光看着云姐,淡淡说道:“是啊,这不是明摆着吗?上门拦截,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劫色……”
听到这里,云姐不由自主裹紧身上的衣服。
郑翼晨笑着续说道:“不过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在你,嗯,还有我身上,所以,他们来的目的,只剩下一个:求财!”
一个眼神凶悍的汉子凶巴巴的说道:“没错,哥几个今天过来,就是要来收保护费的,识相的就拿钱来孝敬,不要让我们动粗。”
旁边一个染着红头发,梳着一个鸡冠头的男子阴恻恻一笑:“我们不喜欢用暴力,要知道,我们有几个兄弟,可是有晕血的毛病,最受不了看到血像喷泉一样飙射出来!”
好几个人发出怪笑,出声附和。
“山鸡哥说的对啊!”
“我最怕见到血腥场面了。”
“见血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刀,太久没磨,怕钝了。”
郑翼晨压根没将他们放肆的威胁放在眼里,他面露惑色,望着鸡冠头男子,迟疑的说道:“你……你叫山鸡?”
鸡冠头冷哼一声:“看我这副形象就知道了,还用得着问吗?”
郑翼晨伸手指着一个长头发的飘逸青年:“他……该不会是浩南吧?”
长发青年双眼一亮,得意的说道:“你小子眼光还行,没错,我就是他们的老大,浩南哥了!”
郑翼晨心头烦闷欲呕:“从什么时候起,城乡结合部的非主流杀马特,喜欢扮古惑仔了,梳个鸡冠头就是山鸡,留点长发就是浩南?未免太粗制滥造了,一看就知道是伪劣产品。”
他强忍不适,换上一脸笑容:“浩南哥,山鸡哥,我们这里很安全,治安良好,不需要人保护,这个保护费,我看……不交也罢!”
这话一出口,登时引来一片哗然,这班人不料郑翼晨竟是如此硬气,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浩南到底是老大,一声怪叫,率先发难:“臭小子,难不成你要钱不要命?要不要老子帮你放点血,长长记性?”他手腕一翻,持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柄上是一条弯曲的龙,鳎ёΨ置鳎诖笳牛胬牡斗娲恿谕鲁觯�
见了自家老大的动作,那群小混混不约而同,大呼小叫,从裤裆中掏出兵器。
郑翼晨初略看了一下,有西瓜刀,杀猪刀,扳手,榔头等数十种不同的器械,联合起来,活脱脱就是《国产凌凌漆》中达文西秘密武器“要你命3000”的2。0升级版。
第150章 一场混战
从他们手持这些武器的娴熟程度,挥舞起来如臂使指,得心应手,如果不是每天至少有八个小时浸淫其中,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技术。
郑翼晨心下窃笑:看样子做黑社会是副业,他们这些人平时一定只是果农,屠夫,汽车维修工而已,想着来这里捞外快。
云姐见他们连武器都亮出来,心里更是慌乱,弱弱说了一句:“你……你们别乱来,现在是法制社会,禁止打砸抢,你们不怕坐牢吗?”
一个靠近墙面,手持铁锤的壮汉,铜铃般的大眼一瞪,气焰嚣张说了一句:“法制?老子的铁锤就是法!”他随手一挥,铁锤一下打烂了玻璃橱窗,橱窗里摆放的保健口服液也没能幸免,包装损坏,一股股深色液体从中流出。
云姐心头大痛,双眼一红,愤怒蒙蔽了她的理智,一时间竟忘了恐惧,张开五指成爪状,飞扑向前,充分发挥她悍妇的本性,冲着壮汉又撕又骂。
壮汉倒也不敢真的拿铁锤去打云姐,只能小心护着身子,所谓久守必失,云姐的攻势又是无孔不入,一个不留神,壮汉的脸上留下五道指痕,皮开肉绽。
这一下也燃起了壮汉心头怒火,掌风呼啸,呼呼作响,一巴掌就把悍妇云姐打翻在地。
云姐捂着肿痛的半点脸颊,低声哭泣,泪珠滚落。
壮汉见云姐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十分快意,张嘴一笑,指着她准备大肆嘲笑一番,陡然间眼前一花,手指被人握住,向后一扳。
只听“啵”的一声,他的指关节,硬生生被掰断了!
一股钻心痛楚直袭而来,壮汉还来不及叫疼,已经对上了郑翼晨的阴寒的目光。
被这对眼睛盯上,就如同在三九寒天被当头淋了一桶水,由骨入皮,都是刺骨凉意。
郑翼晨掰断他的手指后,反手一掌,直接把壮汉打了个七晕八素,这才退回去,扶起了跪坐在地的云姐。
壮汉一口血水吐在地板上,可以看到红色的血水中,参杂着两颗白色的牙齿,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他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脸惊惧,看着垂搭软绵的断指,鬼哭狼嚎起来。
郑翼晨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就算你是个流氓,也要有基本的操守。女人,小孩,老人,不能打!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吗?”
他飞身向前,掰断壮汉指骨,打他巴掌,又退回去扶起云姐,一连串动作快捷无比,在场人竟是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个同伙被废了!
同伴的惨状,引起了小混混们的同仇敌忾之心,浩南恶狠狠说道:“兄弟们,并肩子上,我们要给蕉皮报仇!”
小混混们高声疾呼,挥舞着手中武器,冲向郑翼晨。
郑翼晨一把将惊魂未定的云姐推到里屋去,一人昂然而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拧转身子,以脚尖为轴,侧身躲过一把匕首,两把西瓜刀的劈砍。
横腿如鞭,一记飞踢,将****纹身男一脚踢飞。
“嗖。”风声凄厉,郑翼晨警兆顿生,急忙低下了头,再次闪过了锤子的重击。
他拳脚大开,一式“单鞭”,硬生生把欺身上前的三个大汉打退。
这间诊所本来就很狭窄,闪腾空间严重不足,对方人数众多,逼近时郑翼晨几乎全身都是破绽。
再加上要护着云姐的周全,他半步也不能退,虽然说总能凭着超越常人的灵敏和神经反射,还有超人的尖锐目力,躲过十多个人的连番攻势,却是十分辛苦。
他的太极拳,压根施展不开,可堪使用的,不过寥寥数招,打得十分狼狈,不复当日戏耍四个保镖的从容洒脱。
云姐见着刀来锤往,棍敲脚踢,人影幢幢,大呼小叫,早已吓的呆住了,一时间,连叫救命都忘了。
激斗中,郑翼晨觑准山鸡一个破绽,糅身上前,倏进倏退,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西瓜刀,将刀锋调转方向,以刀背应战,一刀劈在山鸡的颈部,将他吓得面无人色,以为自己受了重创,瘫坐在地。
他一下坐倒,使立足空间愈发不足,山鸡毕竟是二当家,那些小混混游走之际,都要分神留意脚下,免得踩伤他,这样一来,攻势自然也就弱了下去,郑翼晨有刀防身,此消彼长之下,终于能从容应付了。
浩南见山鸡阻碍了自家的砍人大计,脱离战圈,拖着他的两条腿,把他拉到门外,狠狠吐了他一口口水:“就这胆量,还敢说自己是山鸡?”重新冲了进去。
他打量了一下局势,大声点了几人的名字,叫他们退出来,自己再参与战局,只留下六人和郑翼晨对打。
空间一下子腾开了,几人用的都是偏短的武器,敲,戳,刺,劈,动作幅度不致太过激烈,短兵交接,配合默契。
虽说对战的人少了,郑翼晨心里暗暗叫苦:对战的压力,已经呈倍数激增!
有限的空间,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对那班混混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钳制?
他们挥舞着榔头,西瓜刀等武器时,动作难免太大,又怕误伤了同伙,一直发挥不出自身武器的优势。
现在腾出空间,用上了短兵器,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
“嗡!”一声锐响。
郑翼晨被迫挥刀与对方的扳手互击,刀片崩裂,一下子短了半截。
这一下更加凶险,他再不能舞刀护住全身,打起全部精神,有招拆招。
“嗤!”火花四溅。
刀背撞中匕首的锐锋,挡开了浩南刺向胸口的杀招。
郑翼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根铁棍从上至下,划过两条笔直刚猛的轨迹,重重砸向他的脑门!
他侧身堪堪避过,铁棍距离鼻尖仅有两三公分,刮起的棍风使他的鼻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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