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尼白袖一拂,如一缕白线疾射而去。
她前脚一走,碧眼活佛及咆哮夫人,各自咆哮一声,正欲幌肩疾追。
司徒圣呼呼拍出两掌,低叱道:“不知进退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两人只感一阵檀香清芬随着一股和风拂来,压力如山,那还冲得出去,立即自空中震落,
心知这一种佛门至高绝传武学“无相伏魔神功”,那敢逞强。
司徒圣陡然面罩严霜,向黑狱谷主史锦沦道:“我早知你心术不正,虽然骗得武功,老
朽仍要追回,跟你胞弟史锦汉一般。”
黑狱谷主先是一惊,继即仰天狂笑道:“谁希罕你长春岛上武功,有本事,不妨出手,
看我是否象舍弟那般束手受制!”
他竟忘恩负义,连师父都没有称呼一声,活神仙修养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
但他深知这孽障气数未尽,武林中该有一场浩劫,人力未可回天,他现所要做的,便是
如何保存武林中元气,只得叹息一声,道:“孽障,你如果不知改悔,仍然继续为恶,老夫
总有—天会来取你首级!”
级字一落,人已如一道金虹,疾射夜空。
黑狱谷主史锦沦哼了一声,说道:“这些老废物,专会说大话唬人,其实,他早已色厉
内荏,深恐惊动了家师黑水魔尊,那时,便走不掉啦!”
一众使者,全没有—人搭腔,要知背叛师门,乃武林中大忌,为黑白两道所不耻,是以
无人赞一词。
黑狱谷主史锦沦,自觉无趣,双眸射出—缕恶毒的光芒,向群邪扫了一眼,然后自鼻中
飘出一缕怒哼!
白衫教主哈蓝璧,不由心底冒起—丝寒意,暗想:“此人胸襟狭隘,睚眦必报,那能成
得大事。”深悔当时没有听爱女红药之谏。
他脑筋方在飚转电旋,只听黑狱谷主吩咐道:“二十七号使者,速将金燕姑娘,从松枝
上给我送去寝宫,哈哈,这苍穹三仙,逃何要紧,连徒儿都奋置谷中不顾,那里配称什么世
外高人,全是些欺世盗名之徒。”
二十七号使者,乃是青风帮主毒纯阳姚震天,这家伙受宠若惊,应了—声,袍袖—抖,
一式白鹤冲天,飞上古松,狼臂轻舒,将偃卧在松枝上的那人,挟在胁下向黑谷寝宫驰去。
—入寝宫,将胁下之人,朝象牙床上—放,头也不回,便即退去。
这时,天已五鼓,群邪在一夜搏战后,莫不疲乏,纷纷各自回房安寝。
黑狱谷主史锦沦,本属色狼,更急不暇待,遣散侍从,急急回返寝宫,他今霄有著美人
儿陪着渡夜,何况,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他向那低垂的芙蓉锦帐,瞥了一眼,跟着一缕均匀的呼吸声,自帐中传来。
一股欲念,不自觉地自丹田升起,他伸手从壁橱内,取出一瓮烈性酒,一连喝下数盅,
更提高了兴奋,他准备做一个辛勤的垦荒者。
正当他秣马万兵,伸手一拉芙蓉锦帐当儿,蓦地,寝宫门外起了一阵剥啄之声,便闻一
缕苍劲声音传来。
“沦儿,立刻到为师处来,有重要事情吩咐!”
黑狱谷主史锦沦,一听是师父声音,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自然不敢违抗,立即将灯焰
剔灭,将房门虚掩,快步而去。
他走后不到顷刻,一条倩影,飘风般驰至。
这人轻轻拉开房门,莲步轻移,直趋榻前,跟着发出一阵悉悉率率,脱衣解带音响。
她身手俐落,眨眼间,便已光溜溜的,脱得寸缕无存,象一只骚狐,嗖的一声,即窜上
象牙床上。
要知一个女人,到了狼虎之年,胃口特别强烈,那份定粮,是难以餍足的,於是偷偷摸
摸,在外面寻找野食。
咆哮夫人焦娇正是这样。
白衫教主哈蓝璧之所以归顺黑狱谷,完全是受这淫妇所影响。
原来,她在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黑狱谷主史锦沦,烈火干柴,顿成苟且。
于是,她便一力耸恿丈夫向黑狱谷投靠。白衫教主哈蓝璧又慑于阃威,只好唯乃妻之命
是听。
史锦沦本系登徒子之流,来者不拒,加以咆哮夫人焦娇,生具异禀,情趣犹浓,是以两
人经常陈仓暗渡,为的是瞒着白衫教主哈蓝壁。
这晚,她仍如以往,将一身脱得精光,钻进被窝,伸手一摸,对方竟是和衣而卧。
她以为史锦沦为装睡着,遂也佯作不理。
不知这是上天的安排,或者是咆哮夫人淫荡的应得报应,床上那人,适时穴道自解。鼻
间嗅著一种兰麝的香味,这香味虽是异常熟闻,他总以为这是女人的化装品,并未在意。
再伸手一摸,嘿!那滑腻的肌肤,有如触电,他既非处男,自然有一种性的饥渴,暗想:
“这人定是金燕姑娘,他正奇怪一个黄花闺女,如何会有这般大胆作风。”
陡地,一只柔荑电闪般抓住了他的手腕,鼻孔中飘出一缕带有磁性的低嗯。
他方自一怔,对方噗吓一声轻笑,将他的手指,抓着朝乳沟下滑落。
他此时全身血脉喷张,所经之处,无不具有一种电流似的快感。
这人再也不能忍耐,立即腾身而上。
他原以为这是一片荒地,未经开垦,必然道路崎岖难行,谁知大出意外,不但畅行无阻,
而且还象经过不断开拓,即使双车并驰,也不会发生车祸。
他此时心中虽涌起无数疑问,但另一种两性间的快感,使得他忘记了—切。
他觉得这女人真妙,迎送之间,使得他骨融魂销,简直如羽化登仙一般。
她此时星眸紧闭,娇喘细细,双双环抱着复卧在娇躯上的人儿,发生一阵近乎疯狂的摆
动。
那象牙之床,立时如奏交响乐曲。
她口中咿咿唔唔不断叫着“宝贝,我的心肝,没有想到令师武功这般奇异,不但能洗髓
伐毛,而且还能使你的身体从平凡变为伟大。”
就在这时,忽然室中灯光大亮。
她吃了惊,那复卧在自己面上的青年,那里是什么黑狱谷主史锦沦,竟是她的宝贝儿子
哈穆儿。
哈穆儿也看清了他的母亲,不禁大叫一声:“天啦!这是怎么一回事。”
抓起衣服,便一溜烟寝宫外逸去。
原来,燃灯的人,乃黑狱谷主史锦沦,他是从师父黑水魔尊那里密商一事之后,回转寝
宫。
一听芙蓉帐内,正值断雨残云之际,以为是什么人前来窃玉偷香,不由大怒。
但他乃是阴险残酷之人,倒要瞧瞧是何人如此大胆,当他发现一赤身露体男子从帐内飞
出,不禁断喝一声:“淫贼,你逃得了么?”
声落,掌震,哈穆儿怎禁得起史锦沦的“先天玄青罡气”,一声惨厉的呼号,便已震得
腑脏尽碎,口喷鲜血。登时死去。
咆哮夫人焦娇,见爱子落得如此下场,欲念全消,她那里还有脸面再行见人,抓起床角
衣裙,一声娇啼,掩面而逃。
这时,黑狱谷主史锦沦才发现这幕母子乱伦的愧剧,不由呸了一声道:“不要脸!”
然而,他何曾想到自己,还不是同样的一丘之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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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三仙出绝谷 活神仙方传惊语
一招惊老魔 游龙子大展雄风
不言“黑狱之宫”演出了一幕母子乱伦的悲剧,且说苍穹三仙中的半仙尼悟缘,展开八
步赶蟾上乘轻功,如一阵旋风,卷出谷口。
一出绝谷,心中方始安定。但她却仍有顾忌,深恐老魔黑水魔尊彭岑,率领碧眼活佛追
来,是以脚下依然不肯稍微怠慢。一阵兔起鹘落,朝前疾奔。
她一面步履如飞,一面想道:“长耳酒仙东方坤,该不会误事吧!否则小徒金燕,何以
至今还没现身?”
念头甫落,忽闻林木间飕飕风响,一连纵出四条黑影。
半仙尼悟缘吓了一跳,但她究属当今罕绝高手,外表上仍保持着特有的镇静,藉着冷艳
幽辉一望。其中两人,不是长耳酒仙东方坤,和爱徒金燕是谁。
她本想数说两句,但当着一对陌生少女,颇难出口,刹那间,便又将要说的话,咽回肚
里。
就在她这么犹豫之际,那两位红罗劲装少女,已然双手交拂,敛衽为礼,而且还亲亲热
热唤了声:“师叔——。”
半仙尼悟缘赶快扶起,说道:“酒鬼真好运道,收得这么一对根骨奇佳的女弟子,委实
羡煞贫尼。”
长耳酒仙正在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着葫芦里的四川大曲,闻言大声说道:“老尼姑,我
一向敬重于你,想不到出家人,也曾拿我老叫化开心!”
半仙尼悟缘不解道:“这有什么不对?”
长耳酒仙道:“当然,你不想想,象我这付长象,谁还愿意拜我为师,何况,人家姑娘
是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半仙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长耳酒仙又举起来朱红葫芦,啜了—口说道:“她们是宇内四奇之首琴侠邝步濂孙
女……”
半仙尼方“哦”得一声,接着又听长耳酒仙续道:“不特此也,她们还是长春洲上传
人。”
这又大出半仙尼悟缘意外。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邝氏姐妹适才呼自己做师叔?”
就在这时,来路上淡影一闪,现出一位丰神俊朗蓝色儒服文士。说道:“酒鬼,你不是
说群豪俱已中了“天茶花”奇毒,还不赶去救人要紧。要知此时寸阴如金,早一点将群豪身
上毒质解去,则早一点储备着作战力量。”
长耳酒仙头一点,两双长耳不住幌动,说道:“穷酸之言极是。诸位快随我来。”
他说走就走,身形—幌,便去如激箭。
那知他才出去丈余,忽遇一股狂飙迎头劈到,跟着哇哇怪笑之声乍起,说道:“老叫化,
你走得了么?”
长耳酒仙大吃一惊,赶紧身形向后一仰,一式“长桥卧波”,堪堪避过。
同时,两声叱诧,身后也卷起两道狂飚,向前面那股惊涛浪般迎去,说道:“黑水魔尊,
难道中条一战,受挫还不够么?”
原来是活神仙司徒圣与半仙尼悟缘,临时出手。
空中的“无相伏魔神功”及“太清罡气”与“先天玄青罡气”撞在一起,立时爆出一声
惊心骇魄的巨响,附近林木,杆断枝折,落叶随着狂飙,卷上半空。
紧跟着传出一声怒吼,从暗影中现出十余位黑服劲装汉子,簇拥着一位葛衣麻鞋,面色
阴沉,双目寒芒电射的瘦长老人。
毫无疑问,他便是名列黑道中的第—高手一一黑水魔尊彭岑。
黑水魔尊带着谷中高手这一露面,苍穹三仙莫不愁锁眉峰。
犹其长耳酒仙不能脱身前往解除群豪“天茶花”奇毒,心中更是着急。不由捧起朱红大
葫芦连啜数口。
就在这时,邝飞燕明眸一转。倏的越众而出。
邝飞莺伸手一把未曾拉住,心说:“这妮子真是任性惯了,那老魔头岂是轻易触怒得
的。”
她方自暗中耽忧,飞燕姑娘此时却已仰天格格大笑不已。
黑水魔尊见苍穹三仙对自己毫不置理,已生愠意,这一见飞燕姑娘如此狂笑不休,焉得
不怒。
但他究竟是成名已久的盖世魔头,自恃身份,心中虽是大怒,表面上却现出一片凛然不
可侵犯之色。冰冷地说道:“丫头,你笑谁?”
飞燕姑娘顿时狂笑之声戛然而止,黛眉一挑,道:“我笑的,就是彭老前辈你!”
此言一出,把站在—旁的邝飞莺吓得手心直泌冷汗。连苍穹三仙都微感吃惊,须知,这
魔头—向杀人不眨眼,如果一旦触怒于他,以他功力,飞燕姑娘岂能幸免。
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外。黑水魔尊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把一腔怒意暂时按捺,盖他真
没有想到这年纪未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居然面对自已毫无惧色,而且还开门见山,语出惊人。
不由怔得一惊,说道:“小丫头,我老人家又有什么可笑?”
问得急迫,显然他此时仍然心存杀机。
飞燕姑娘天真无邪的脸上,陡然现出满面大无畏之色,缓慢而有力地说道:“我笑老前
辈外强中乾,色厉内荏。”
黑水魔尊嘿嘿一声怪笑,说道:“你如此论断老夫,有什么理由?要不说出,显然信口
雌黄,老夫岂能容你走出五步。”他这并不是虚声恫吓,因为在场之人,无不相信这魔头既
然说得出,当然也办得到。
可是邝飞燕姑娘,只是微微一顿,用手一指围绕在黑水魔尊彭岑身畔的一众使者续道:
“这些老前辈带来的高手,不就是证明你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充分证据么?试想:昔年中
条—战,晚辈虽是出生太晚,未能目击前辈当时豪举雄风,力敌九大门派,及苍穹三仙,至
今想来,尤令人佩服。
然而如今若何?老前辈虽是苦研绝技,功力超卓,似已缺乏信心,有赢得家师等把握,
否则,决不会有此以多为胜之举!”
黑水魔尊彭岑,听得脸上泛起一缕愧色。
黑狱谷主史锦沦在一旁着急道:“师父,徒儿闻之,成大事者,决不在乎个人英雄主义。
今宵正是师父一举消灭苍穹三仙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可再,岂能被这丫头三寸不烂之
舌所动摇。”
长耳酒仙东方坤仰着脖子啜了一口美酒,发出一阵哈哈狂笑,说道:“小魔崽子当真是
青出于蓝,比老魔头还要恶毒十分。可是,你却没有想到司徒穷酸,必须先行清理门户。”
黑狱谷主偷眼一觑,只见活神仙司徒圣一袭蓝衫,虽然衣袂飘飘,但脸上却流露着一派
肃穆之色,不由心中暗自凛然。
但他却仗着师父在场,那刚升起的一丝惧意,便又消逝无踪,冷哼一声说道:“本谷主
除家师外,谁又能动我一根毫发!”
此言一出,可把活神仙司徒圣激怒了!
他虽是一个修为极为高深的武林圣哲。也不禁双眉一剔,愠声说道:“孽障,尔竟是这
般没有人性,老朽倒要瞧瞧你这欺师忘本的家伙,究竟有多少技俩。”
言讫,单臂一探,直向黑狱谷主面门抓去。
象他这等一代宗师,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威力自是十分惊人。
黑狱谷主史锦沦,虽说是曾经被黑水魔尊彭岑打通在督两脉,武功一日千里,而又集正
邪两派之长于一身,但功力仍然较差一筹。
这时一见漫天指影,心中顿生懔骇之念。
不过,他为人何等诡谲,岂甘不战而屈。屠龙匕早已暗隐掌中。一声冷哼,挥臂向空中
指影戮去。 夜空中闪耀起一弯银虹。他既是曾经在活神仙司徒圣门下,学过“飞仙飘渺
神剑”以及“飘渺神指”,自然识得乃师这式“蜃楼幻影”的奇奥。是以不惜两败俱伤。展
出一招“图穷匕见。”
司徒圣那能不顾一切,何况自己只余一只右臂,赶紧手腕一沉,扣指轻弹。同时,飞起
一脚,踢向黑狱谷主史锦沦小腹部位的“丹田”要穴。
指风生啸,脚影无踪,如换旁人,即使身手再高,也难以招架。
但黑狱谷主,这位后起枭雄,一声劲啸之后,人如淡烟,早已闪在一旁。非但避过了那
闪电般的无影神脚,连那袭上身来的弹指神通也刚好避过。
活神仙司徒圣惊叹一声,道:“孽障,尔果然传授了老魔头“魅影遁形”,留在世上,
徒增无边罪孽!”
言毕,又是一掌挥来。
黑狱谷主史锦沦,见活神仙司徒圣一招未能将自己奈何,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何况自己
身上还着有金鳞锦蟒蟒皮内衣,不禁冷哼一声圈臂疾吐。
掌力发出,那里能够抗拒那排空惊涛,只闻蓬的一声,顿时脚下马步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