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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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记-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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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爷,您也同意我的说法的对不对?您也要为三爷报仇的对不对?”马六儿急急的拉拢着与自己统一战线的人。

    “恩,为三哥报仇,那是势在必行。可是,咱们不能为了报仇,也变得和那杀人犯一样。”

    “五爷的意思是?”

    “上天有好生之德。依我之见,既然青丝公子能救了那周可的夫人胡氏,咱们也就做回顺水人情,请青丝公子拿了解药先去救人。至于周欣然,她本就是朝廷要追拿的要犯,咱们动用私刑或是暗中杀害,都只能是给周可再次起兵造反造就口实,也违了朝廷律法,于公于私,都是不利的。不如就等胡氏醒转之后,将她二人一并解至官衙,交予朝廷处置。小六子,你说呢?”

    孟兴说的句句在理,而且马六儿一直视他为自己的爷,相信他一定会为丹阳竹林山的几位爷和众位死去的兄弟讨回个说法,因此,便也退让了一步,同意了让青丝公子先去救人。至于周欣然,则先扣押在了山中,等到那胡氏一醒,便将二人一起押送府衙听审。

    寻求解药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除了青花蛇的伤势太过严重,大夫说今后他都要四肢不能活动的度过余生之外,其他的还算圆满。

    独自回到房间的漫修本该好好休息,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心绪不宁。马六儿答应了让青丝公子救治胡氏,可之后却要将她们母女二人再送往府衙受审。叛贼的妻女,想要活命,简直如天上摘星一般。漫修知道自己那颗不忍的心又开始“作祟”了,可是,一想起自己当年也被官府追捕,若不是他认识的这些朋友高抬贵手,恐怕他也是个死无全尸。以己推人,他总觉得,一个人做的孽不该牵扯其家人,更何况,周欣然虽然没有告发周可,可到底也是不同意、不赞成她父亲的行为的。

    只可惜,他的这个想法对谁也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认可他。只要有连坐的刑罚在的一天,只要大家都愤恨周可至极。

    脚步不自觉的便移出了房门,走到了关押周欣然的一个山洞之中。

    守卫一看来人是山主所称的“三少爷”,自也对他敬上三分。再者,漫修手中还亮出了山主的令牌,更是毫无二话的放其了。

    从来都是周欣然捆他绑他折磨他,现在,终于让他也看到了一回周欣然被缚的场景。这个女子,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样,一脸的不屑,依旧是一副高贵公主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看到笑话之后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呢?”

    “那自是看笑话人的心情了。”

    “那你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如何?”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救了我的母亲,又把我们母女俩亲手送入死神之门。算得这么精确,让我们死还都得心存感激,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最完美的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非常高兴?”

    “确切点儿说,最高兴的一个应该就是你了吧。不仅扳倒了我父亲,还把整个周家都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何止是大胜,简直是全胜!哦,抱歉!现在说全胜还尚早了些,等亲手杀了我爹,才能算的上的,是吧?不过,我劝你们也别高兴但早了,就算把我和我娘送入府衙,就算当街砍了我们,我爹都不会有一丝心软,出来为我们娘俩说句话的。”说到最后,周欣然都不自知的有一份心酸,泪水在眼中也横行的打开了转转,强忍了好几忍,泪水才没丢人的在秦漫修面前落下。

    “恩,这你倒没说错,我的确是想过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爹报仇的。只可惜,我心里认可的一句话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你心里认可的一句话?”

    “恩,今天孟叔叔也说过的,‘不能为了报仇,也变得和那杀人犯一样’。”

    周欣然听闻此句,原先平静的脸色骤起波澜,“怎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有多高尚吗?还是来鄙视我爹有多卑鄙,我们周家有多失败?”

    “都不是。是来看看你的。”

    “什……什么?”周欣然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没听错,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放你走。”

    “你……不是在耍我吧?”

    “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助你离开这竹林山,之后却只能看你自己了。朝廷的兵马每日都在加强巡逻,要逃过他们的眼睛,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当然,你用易容的话我就不敢说了。”

    “为什么要帮我?”周欣然直直的盯着漫修,半晌才问出这么句话来。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义释欣然

    “就当……我疯了吧……”面对周欣然的询问,漫修只风轻云淡的说了这么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之后,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根铁丝,运用牧峰交给自己的开锁技巧轻松的将束缚周欣然碟锁打开。然后,解下自己的外衣并一团药布和令牌,递与周欣然。“把衣服穿上,右手也像这样随便缠缠,出门的时候就照我刚才进来那样用右手遮遮脸,左手负责亮这块令牌即可。守卫只会注意令牌和手上的伤,而忽略是否真人的。不过,记得出这个山洞径直往左走,怕你不识得路,我刚才来时在地上都摆了些石子儿,你一看就知道的。因为,走这条路遇到熟人的几率小一些,不过,要是你真遇到了,可就算你命不好了。”

    周欣然当然知道漫修所指的熟人是谁,一旦不是士兵,而是像杜雪儿那样的人,她的身份就必然无遗了。可是,周欣然现在并不纠结于是否能被人认出、功亏于溃上,而是,她真的没想到最后帮她的人,居然会是她一直折磨,或者说想要征服的人。

    “哦!你怕令牌是假的?是我亲自从马叔叔那里偷来的,他又是照顾青花蛇,又是忙派人跟踪青丝公子,再还要和孟叔叔叙旧,加上些山中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呢。刚才我就是拿这个顺利进来的,一点儿也没问题。再者,你什么时候见山主在山中办事,还自己亮令牌的。估计他丢了令牌,也得许久后才能知道的呢!”

    “你不怕,他恨你?”

    “他恨我?放走你吗?”

    “恩。”

    “我可没说就这样放走你啊。”

    “什么?”

    “我是说,你得打晕我。再怎么不信,也得做个样子出来看不是。得给山中兄弟个交代的。就当,是你这个女人太狡猾了!而我又太过善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被你骗过那么多次,多加这一次也不为过。”

    “呸!你善良?”

    “怎么?不是吗?”

    “开锁开的这么溜,偷东西的水平也不低,武功虽然平平,无甚绝学,但是……周府里的那个家贼,就是你吧!”

    “多谢周小姐抬举,我可不敢当。”贼是没错,可要说“家贼”,漫修可就不承认了。他从来就没觉自己是周家的一份子,又何来的“家贼”一说呢?

    “先生也是你杀的喽?”

    “我说不是你信吗?……等等,你是在审问我吗?而且还是现在,在这个地方?”漫修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怎么居然要想方设法放这个女人走,还在这儿跟她瞎扯。

    “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恩,然后呢?”

    “还有句话,就是灯盏底下反而黑。”

    “……”

    “祝你好运。”说完,周欣然苦涩的一笑,抬手便点中了漫修的晕,自己则按照刚刚漫修教给她的方法走出了关押自己的山洞。

    漫修醒来时已是在马叔叔临时为自己安排的那间房中了,旁边守着自己的只有孟兴一个人。

    “孟叔叔……”说实话,这句叫的很是心虚,因为,他头一次发现,他看不透此刻孟叔叔脸上的表情,到底,是阴是晴。

    “雪儿她们,都被我打发回房了。”

    “哦……”孟兴突然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倒让漫修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对不起,孟叔叔。”唉,思来想去,还是主动招供的好。凭孟叔叔的聪明才智,又怎会猜不出他是故意要放走周欣然的。否则,以他的功夫,怎么会让被锁缚着的周欣然点上晕呢?

    “你也知道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就是放虎归山。”

    “很可能而已,又不是一定。”

    “防患于未然。你没听说过吗?为何明明可以有百分百的把握,你非要从中捅出个窟窿来呢?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想放她一条生路!”

    听孟兴前半句时,漫修还满心的愧疚,可是,这后半句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跟什么呀!“孟叔叔!”

    “漫修,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对孟叔叔说实话,是这样的吗?我保证,绝不告诉雪儿。”孟兴一脸焦急,面部的表情十分的纠结,可在漫修眼中看来,却着实搞笑。

    “孟叔叔,您在说什么呀!就算天塌了地陷了,我也不能和她怎么样啊……您是不是街头的话本儿听多了啊?”

    孟兴被漫修这么一说,是又放心又尴尬。什么叫街头的话本儿听多了,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于是,当即便正了正颜色,“不是最好!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何要放她走!”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这样。”

    “什么?!这叫理由?”

    “孟叔叔,周可的错由周可一个人担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要牵扯他的妻女。”

    “周欣然怎么对待你的你都忘记了吗?你还替她说话?”

    “她那样对待我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我打了她,得罪过她,出于想要征服的意愿才步步紧逼的。”

    “周可是叛变啊,你能说她们母女一点都不知?这就是包藏!或许,根本就是同谋!”

    “那当年我爹也是朝廷钦犯,叔叔们还不是照样收留了他,这岂不也是包藏,是同谋?”

    “你……”孟兴不得不承认,他又发现了漫修的一个优点,就是口才很好。论争辩,他算是甘拜下风了。“好好好!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折腾吧!只是,万一哪日知道周欣然在帮周可弄什么叛国大业,使得大宋朝纲不稳,你就知道自己今日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了!”

    “孟叔叔可是我的支柱,是爹的好兄弟,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呢?我还指望着孟叔叔帮爹报仇呢!”

    孟兴一愣,万没想到刚刚还和自己争个面红耳赤的漫修,现在居然又温柔似只小猫,两只“爪子”只拽着他的袖口,他在撒娇吗?

    “不过,大宋的朝纲哪是那么容易动摇的。若真是那么容易,也是大宋朝本身有了问题。孟叔叔没听说一句话吗?叫做,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大宋朝若处处固若金汤,百姓安居乐业,他周可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再请得动什么契丹和西夏等外力帮忙,不也是无济于事吗?”漫修在说到“听说一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话怎么这么熟呢?对了,是周欣然,她临走之前对自己说过的,什么“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灯盏底下反而黑”,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吧,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你这混小子,上哪里学的这么一套一套的。”

    “这哪里用学,说的事实而已。对了,孟叔叔,马叔叔他没有生气吧?”

    “生气?他生什么气?”

    “因为我,放走了周欣然啊!”

    “哼,你还知道你这样做别人会生气啊!”说到此处,孟兴故意顿了顿,看见漫修确实面露内疚之色,才扬了扬眉,继续道,“不过你放心,他见你晕了,口口声声诅咒周家祖宗十八代那,担心你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生气。”

    “这就好,这就好!”

    “也不知道你到底庆幸什么。你马叔叔可是派人四处出去寻了,等下次再抓到周家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不过,纵然这周欣然好抓,那周可可真是够狡兔级别的了,至今还不知他到底藏身在何处。”

    “不是听说有人在大名府见到他了吗?神毒人也因为这而追了过去。”

    “什么?大名府?我怎么听说有人是在陕西看到的他呢?”

    “什么?陕西?”

    “是啊。他不就是从那里出身的吗?回到那里也在情理之中。”

    “是,可是……孟叔叔,你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

    “看到周可在陕西的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在京城的客栈里啊。你知道的,无论江湖上的,还是朝廷上的事情,客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消息是最快不过的了。”

    “周可出现在大名府的消息,似乎也是从客栈里传出的。”

    “是啊,陕西跟大名府可完全就是两个方向啊,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夸张,传的这个周可也太神了点吧……”突然,孟兴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停住了嘴,愣住了神。而漫修此刻自也明白了过来周欣然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尤其是那句“祝你好运”,显然,周欣然是为表感激,把周可的所在地告诉了他。而至于能不能找得到人,那就不是她周欣然能左右的事情了。因为,她同样也矛盾着,从不关心自己,却也希望自己坐上公主位置的那个人,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以,结论就是,周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城!”漫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朝廷在东京城内布下了多少眼线,又查的那么严,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涤脱搜捕呢?”

    “易容!我前几日见到周欣然的时候她也是易容的。所以,周可很可能也易了容。只要易了容,便不是他本来的面目,不用说是朝廷负责搜捕他的官兵,就算是再熟悉他的人,见到他恐怕也不会认得了吧。”

    “那咱们,如何去寻他?”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他留在京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还有部分实力隐藏着,他在等待机会,蓄势待发。而这所谓的等待,绝不可能是守株待兔,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对,只要他行动起来,去联系他的那部分实力,咱们就有机会抓住他。”

    “是。”

    判断出周可还在京城,几人便不再滞留于竹林山。这边马六儿又多分派了些人手在京城四处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而他们则分别去联系了叶子廉和龙宫等人,动手查找周可可能联系的人,可能出现的地方,从朝廷上,江湖上,双管齐下,定要将潜伏的周可捞出水面不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诱敌之计

    在京城打听了数日,周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可就在此时,众人却听到了从开封府传来的一个意外的消息:周欣然投案自首了。不过没有她的娘亲胡氏一起,只是她自己。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周欣然不仅承认了自己知晓父亲想要造反的计划,还承认了自己便是周家传闻中的“先生”,就是她,一直在为父亲的夺位大业出谋献策,尽心尽力。可是,说到母亲时,周欣然只说母亲在逃脱官府追捕时,路遇马贼中毒,不治身亡。

    周欣然的供词半真半假,一时间倒给开封府的包大人出了个难题。

    可是,意外不限于此。因为,再过三日,周欣然就要被问斩,这才算是最轰动的消息。

    “你说她是不是有神经病?到底怎么想的。当日在竹林山,马叔叔要抓她送往开封府,她出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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