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雷克斯提议上派克顶层的蓝调酒吧坐坐。
蓝又恩吃饭时已喝了不少红酒,在酒吧半个小时,又两杯烈酒下肚,胃部开始翻腾,寻了个空离开包间,进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扑脸。
刚走出洗手间,裤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屏幕上,跳动的仍是纪亚二字。
这时已快晚上十一点,他应该已经下班回家。
她叹口气,靠在走道修饰精致的廊壁上,接听电话。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担忧,“又恩,还在生气吗?”
“我这边有些事,可能会晚……你先睡吧。”酒意上涌,她咬字不是很清楚,说的语速也很慢。
他听了出来,片刻才出声,“……你喝酒了?”
“公事应酬,喝了一点。”
“你们老板也在?”
“你想问什么?”
“什么时候结束,我过来接你。”
“纪亚!”她很不喜欢这样,明明没事却凭空生事,“我有开车,不用了!”
“你喝了酒怎么开车?”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钥匙声,“在哪,告诉我地址。”
她想想也是,低低说了地址,挂上电话后,她又靠着廊壁闭目休息了会,待到胃部的不适感压下些许才准备回包厢。
然而一睁眼,她却对上一双深幽漆黑的眼睛,离她那么近却又无声无息,她被吓得低呼,只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
她深呼吸,“岑总,下次请不要这样无声无息出现!”
“是你自己聊电话太投入,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薄唇轻动,气息拂在她面颊上。她旋身退开,“我先回包厢。”
她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扣住,对方用力,她跌跌撞撞的倒退,脊背甩在廊壁上。她不耐烦的皱眉,“岑总,下次如果还有话,直接开口就可以,不必每次都动手——”
他眸光一冷,直接拉下了她无袖高领衫的领口,他果然没有看错,在衣料之后的雪白脖颈间,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你居然跟个孩子搞在一起!”他的眼神瞬间惊怒,气息似在颤抖,“蓝又恩!你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吗!”
“放手!”她打掉他手。
他却将她固定在墙壁和身体间,手撑在她头两侧的廊壁上,“真这么需要,何不来找我?”他唇角扬着讥谑,一股浓烈酒气混杂的香烟与古龙水味直冲她鼻间。
“你喝多了!让开!”她低喝,毫不客气,眼底尽是厌恶。
他不动,就这样死死盯着她,那眼神冰冷,充满凌厉,早已不是往日那种清淡俊贵的模样。
他深深看入了她眼中,看到了她对他的厌恶,她不知道,这种赤 裸 裸的情绪激怒了他。
他的唇,来的猛烈而凶狠,她甚至听见了自己后脑与墙壁撞击的声音,砰的一声——眼前一阵眩晕,嘴唇已被强行侵占,被狠狠允 吸,被迫分开牙齿,任他技巧的唇舌横冲直撞。
舌尖的触感有些陌生,他的唇舌,早已不复多年前的半分温软呵护。他侧着脸,不断变换角度,极尽霸道的吞噬。
她落齿想咬,却被他掐住下颚,不让她的齿落下。她抬腿欲踢他,但被他的身体挤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的余光注意到走廊不远处一间暗着的包间,立刻揽住她腰身,将她带了进去。
门被关闭锁上,她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充满炽热男性气息的唇再次堵住她欲张口呼叫的嘴,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自她无袖衫的下摆伸探进去,隔着胸衣按压她的胸部,肆无忌弹的狠命揉捏,再用唇舌吞下她的痛呼。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她感觉到他的手在重重下滑,从腰腹到臀部,然后是长裤的拉链。
她再度落齿,仍然被他的手指制止,他退出他的舌尖,在她上方粗重的喘息,他们彼此吞吐着彼此的气息,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她从未见过此刻模样的他,就算是在他卸下面具,宣告背叛的那一刻,在他说要她看着岑家彻底完结,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只是对视,就让她的心在颤抖。
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够可怕成这副模样,眼瞳里似乎随时会跑出一头凶猛的野兽,将她撕碎吞掉,让她血肉分离,只剩骨骸。
她的唇在他面前微微发颤,上面是他亲吻过后的痕迹,红肿湿漉,可是在她的身体上,却布满了别人的痕迹!
他突然低头,一口狠狠咬在她唇角,直到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牙齿,死死盯着她看。
唇角的疼痛仿佛激醒了她,她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脸被打歪,额际的发丝飞甩在他颊上,黑发玉颜,就算是狼狈也依然拥有最优雅高贵的线条。
他的视线慢慢转过来,透过那缕发丝,落在她脸上,他一扬手,一个巴掌重重回了过去。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如果不是恨透了一个人——如果不是恨透了她,他绝对不会动手!
“滚开!”她抬起身,拼力想挣出他的控制,然而他却掐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唇按上自己的唇,在她破掉的唇角用力允 吸碾转,感觉她疼痛的颤抖。
包间的门被人用力拍响,范青仁急怒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他的视线正透过门上的玻璃,惊异的瞪着里面的男人。
岑寂放开了指间人的唇,眼神阴郁深冷的看着门外人。
“岑寂……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的设计师应该会立刻报警!”她已被他折磨得头发凌乱,一身狼狈,她喘息着颤抖着,唇上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迹。
然而即便这样,她纯黑色的杏瞳里仍带着对他的厌色,唇角似乎正要抿出一缕笑意来。
他彻底放开她,自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开了锁。
“混蛋!你刚才对她做什么!”范青仁一把揪起他衣领,却被蓝又恩的低喝制止。
“放了他!”她撑着沙发,努力平复颤抖的身体。
范青仁犹疑时,岑寂已甩开他的制约,他理理身上的白色衬衣,一边擦拭唇角的血迹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那是她的血,所以他会擦个一干二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蓝又恩才软软倒在沙发上,范青仁担心的过来扶她,“要不要报警?”
她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缓缓朝他摇头,“不用。还有,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当做没看见,或者没发生。总之,我不想有别人知道!”
范青仁看了看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可是,为了亚泰琪,这样值得吗?以前发生那些,都尚在她承受范围之内,今天这些却——
“值得吗?”他突然觉得难过,这样的责任,要她一个女人去肩负。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亚泰琪——我所剩下的只有它了!”她松开他的搀扶,眉宇一点点冷定下来,“比起失去它,刚才那些根本不值一提。我先回去,你记得回到包间时不要和岑寂冲突,然后帮我和雷克斯说,我突然身体不舒服,过两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他!”
如果连接的桥梁倒塌了,她就自己再造一座桥出来!
就算她是已被圈定好的猎物,在被猎人吃掉之前,她一定会将猎人一起拉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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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派克,夏夜闷热的空气迎面袭来。
胸腔里鼓动着莫名烦躁,派克对面的马路上,黑色T恤的少年正静静立在那儿,见到她,他立刻跑过马路,年轻明朗的俊帅面容鲜活而生动的跳到她面前。
这一刻,她弄不清楚,此时心中因他而有的归属感是因为家人还是情人。
“我才刚到一会,这么快结束了?”晕黄路灯下,他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没什么事吧?”
她低下头,靠在他胸前,“有点头痛,回家吧。”
【存在的证明】(倒V)
第二十七幕——存在的证明
她在洗手间处理过伤口和仪表,所以她唇角的伤,一直到他们回家公寓,在她洗完澡后才被他看见。
伤口在唇上,周围尚有些红肿。
他看着她,她侧头避了开,他的拳头赫然收紧,拦住欲上楼的人,“他做的?”
她无声,算是默认。
少年的瞳底一点点燃起怒焰,声音却出奇冷静,“你明天还要继续去上班?”
“是。”她绕开他上楼,他跟了上去。
她开了空调,拉过薄毯躺下,他看了她许久,脱掉T恤,取毛巾进她的浴室洗澡。
裹着浴巾出来时,床头灯未关,她闭眼侧躺着,不知道是否睡着。
他坐上床沿,看她的沉静睡颜,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最后在她唇角的伤口停留下。淡色的瞳底翻腾着怒意与妒意,然而这所有情绪却被他深深压制着。
她拉住他的手,缓缓睁眼起身,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健康而富有弹性,柔软却不单薄,她探出舌,滑入他口中,他起先尚犹豫着,一经挑 逗便汹涌起来,抱住她深深回吻。
她的唇柔软冰凉,主动的探伸让他血液沸腾,他身体一沉,将她压在床上,急喘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和锁骨间,浴液的清香混着她清宁的体香涌入他鼻中。
他仿佛再一次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开始蹂躏下方的身体。
他滑入她双腿间的手被她摁住,她平整了呼吸,轻声道,“今天不行。”
“为什么?”他欲 望已起,声音里带着沙哑,表情异常恼怒,“难道你觉得他比较好?”
她叹口气,“这唇伤是被强迫的,不是我自愿。上班则有其他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再跟我生事下去,我真的生气了。”
“我又没有要你和我解释!”他别扭起来。
她笑着戳了戳他额角,“小家伙,最爱口是心非!这毛病日渐严重了!”
“谁是小家伙!”他的手指探入她腿间的隐 秘 处,揉 搓逗 弄,引得她一阵低喘。那么多次,如今,他已经知道所有引发她弱点的方法。
“纪亚!”她再度摁住他手,“今天真的不行!”她顿了顿,脸颊却有些红了,“昨晚被你弄的很痛,伤到了。”
“你——”他很少见她脸红,理由又如此令他羞愧,他的脸颊也浮上红云,身体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只恨不得立刻深埋在她体内,与她翻滚缠绵。
他痛苦的挣扎了会,忽而疯狂吻住她,唇舌长长的缠斗后,将唇停在她脸颊喘息,奋力压制身体所有的欲 望,“你刚才故意吻我!又恩……我真的会被你弄疯!”
“这叫做自作自受。”她偷偷笑,翻过身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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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青仁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在岑寂那些出格举动后的几日,PL内部一切正常。他们忙他们的,岑寂忙岑寂的,除了偶尔在电梯碰见,基本连说话都没有。
蓝又恩主动拜访了雷克斯,为投其所好,她带着范青仁轻装现身于高尔夫球场,陪打了一场友谊赛,顺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她的意思很直接,亚泰琪的所有者是她,设计师也是她下面的人,PL的岑寂与她只是合作关系,而她在PL上班也只是一种姿态。她其实并不归PL管辖,随时有独立的可能,所需要负担的只是资金较大的违约金。
她告诉他,亚泰琪是必然要打入国际市场的,她很有意向与其合作——但只是她与他两者间的合作,与第三者无关,若由于岑寂的原因令此事没有实现可能,也没有关系。毕竟,他和岑寂才是朋友,他们只是初次见面,在商言商,没有必要各自做任何妥协。
当然,如果他对亚泰琪仍然有兴趣,也不妨试着来了解一下。用一段时间来观察,用市场来给予证明,再做出适当的判断。
谈话结束之后,雷克斯看待蓝又恩的眼神明显已经不同。
他的经验让他明白,这不是一个被束缚在游戏中的女人,而是一个真正可以与其谈论生意的女人。
他也很坦白的告诉她,以亚泰琪目前的实力和发展,想要去到欧洲,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过他欣赏她,愿意用一段时间来观察。
他给她两年,两年之后如果她能呈现给他一个截然不同的独立亚泰琪,他将与其达成合作!
聊天到最后,两人间的气氛轻松许多,蓝又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了句,“其实我很好奇,岑寂他,究竟是如何向您介绍我的?”
雷克斯也笑了,“他说,这个女人——是一个没有心且残酷的寡妇。”
“于是,您就有了兴趣?”
“呵呵,别当真,只是玩笑。”
“当然,我当然明白——这只是玩笑。”蓝又恩抿起唇,笑容婉约平和,微眯的杏瞳却在低头时迸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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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天在一场秋雨后过去,范青仁和钟倪发现,蓝又恩对着窗外发呆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她的目光时常投放在无垠天空中,明明是一无所有的虚空,她却能凝望许久。
他们都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同时保持沉默,尽量用工作上的事吸引她注意。那一年的惨剧,是他们谁都不愿回想的,何况是蓝又恩。
“最近岑佩然好像在闹离婚。”偏偏PL里就是有些爱八卦的小职员。
他们老板岑寂与岑家的关系大家都有所耳闻,对于岑家的动态也格外关注,“我听说是她老公最近又搞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有夫之妇,结果被那女人的男人拍下照片威胁,说要告他,狠狠敲诈了一大笔钱,连岑佩然的家当也搭了进去。她为这事大闹不已,铁了心要离婚!”
“离婚了又能怎样?都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又没有工作,又没有存款,更没有孩子。要是我,就干脆不离了,赖着那个男人,要他养我啊!”
……
岑佩然,岑家第三个垮台的人,岑寂说到做到。
蓝又恩叹口气,她那八千万,果然还是救不了他们。或许她真该如范青仁所说的,去岑家了解一下,岑寂如此憎恨岑家的理由是什么!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注意到她异样,纪亚伸手探探她额头,“最近降温,要注意保暖,你看你穿这么单薄——虽然很好看。”
她早上随便取了件短袖裙装,没料到下午会突然降温,“没事,反正开车。对了,你说的那家店是这条左转吗?”
“对,就到了。”他似乎有些犹豫,“又恩,其实今天我还约了几个朋友一起。”
“我不认识的朋友?”
“你不认识,不过——他们都听我提过你。”
“你提过我?”她将车停入车位,“怎么提的?”
他咬住下唇笑,抚着她脸颊凑上前在那里亲了亲,“你说呢,我还能怎么提?”
“你的传奇式的长腿姐姐?”她调侃。遭到他不悦一瞥,随后被催促着下车。
他绕过车子,在店门口追上她,扣着她手与她十指相交,紧握不放,“我可先跟你说,那群人很闹的,尤其看到美女会很失态,你待会跟在我身边,别和他们多纠缠,听见没!”
“你现在怎么变成我妈了!”他每天除了两通固定电话外,还规定她加班必须提前通知,没事必须回家吃晚饭,她时常有置位错觉。
“总之你记住就行,哪来这么多话!”他抿唇,不高兴的嘀咕了句,把她噎的有些发怔。
她被他紧握着手,一路拖入店里。
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倔强。
其实有时她也能感觉到,纪亚的占有欲很强,属于他的东西物品,从来就不许别人碰。
像上次被岑寂强吻的事,他介意了很久,后来非问到她公司的地址,有时放学早就来接她,偶尔中午还会到她公司附近的餐厅和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