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吧,别再烦我妹妹了!”明哲说着,抱起小哲离开了大榕树下,回到房子里去。
威卡王子依然姿态尊贵、面带微笑。他带着人走了,并不灰心,他知道带小哲回去遇到困难是情理之中的。
用珠宝交换公主
没过几天威卡王子又来了,这次他没有无声无息地擅自进来,而是先派了一个人来敲门。
“拒客门外就是我们的不对了。”傲君说,就让他们进来。
威卡王子的车队开进了莞美琅嬛,停在古树林旁,堵死了林荫石道上,威卡王子带着一对人走进房子里来,把十个大箱子放在客厅。箱子里面都是从泠利亚岛带来的稀世珍宝,这些宝物价值连城,大概是整个泠利亚王国最好的东西了。
看见这些东西,傲君首先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用这些东西等同小哲,我们不换!”
“不,公主是一定要会泠利亚的,我不是要和你们换,我们心里想的都一样,全世界都没法和公主等同,我只是真诚地感谢你们十七年对泠利亚王国公主的养育和关爱。”威卡王子平和而真挚地说。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无可挑剔,可就是很别扭,傲君觉得跟他这样倔强而讲不清楚道理的人对话,自己词穷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贤哲严肃地说:“威卡王子,你把东西拿回去,我们不需要你的感谢,我还是那句话,小哲若是愿意和你走,我们不拦着,如果她不愿意,你也别强求了。”
“让我见见她。”威卡王子说。
小哲早就在楼上看着了,她下来走到威卡王子面前,明哲在她身后跟着。小哲看着他,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不冷酷,也不像温柔,严肃而又不死板,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令人不安。威卡王子凝视着小哲,同样不笑也不悲,不躁也不怯,因没有表情而冰冷。
“我们在这里不能停留太久,请公主给我一个时间。”威卡王子先说。
小哲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横竖她都没有选择。“你这么固执、霸道,自负地以为你可以掌控我,但是,我的决心也很坚定,我不和你走,你总不能把我绑回去吧?”
泠威卡温和地看着小哲的眼睛,发现她是真的不动摇,便换了口吻说:“你是泠利亚的公主,你必须回到泠利亚去。如果我这样苦口婆心地对公主说,公主却一点都没的商量,那么我也不多说了,按照贵国的法律也好,我会让贵国人民评判谁该拥有对公主的监护权,我想贵国应该会关照一下国家友谊吧?公主应该知道他们会怎么办吧?”
听到这个,小哲他们都不说话了,他们当然知道,威卡王子要争抢对未满十八岁的小哲的监护权会比贤哲他们容易得多。
威卡王子望着小哲说:“我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你想通了,随时找我都可以。”说完就走出门去。
“把你的东西带走!”贤哲大喊。
“我送来了,就不会再带回去了。”威卡王子回答。
威卡王子走后,莞美琅嬛变得静得可怕,小哲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明哲也发觉到他们好像真的很狼狈。
哀求女王
小哲说:“怎么才能说服泠威卡呢?如果不私下解决,只怕这件事弄大了,一旦真的被法院接管了,外交部不可能让他们按寻常百姓家的普通小事处理。”
大家觉得小哲说的对,都顿入沉默。
“让我想想办法,我去申请进皇宫去,求求女王。”贤哲说。只能如此了。
等待女王召见的日子,小哲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她在想如何能说服泠威卡,想到头疼也想不出来,泠威卡似乎根本就是块石头,冰冷而坚硬。她想到烦恼透顶时,感觉快要窒息,连梦里都哭不出音、喊不出声,痛苦而不能醒来,真恨不能一死了之,让泠威卡悔恨不已,可是她转念一想,还是她的家人更痛苦。
女王早就得知此事,并为之左右为难,本打算回绝寮家拜见请求,但越发担忧寮家会挑起与威卡王子的矛盾事端,于是,推开所有排队的宾客,提早接待了此事。但是,她只召见贤哲一人。贤哲见了女王,行了规矩漂亮的明湾利亚式军礼,女王温和地请他入座。
女王心如明镜,但故意闭口不言,等着贤哲先说,好找到突破口。
贤哲陈述:“女王陛下,我家的小妹妹寮莞哲,原本是泠利亚王国遗弃的公主,我们一家兄弟三人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泠利亚王国要把她带走,我们一家陷入极度痛苦的困境,希望得到女王陛下的帮助!”
“你家的事,这些天一直都在我脑中萦绕。”女王先开口道,“寮先生,作为明湾利亚的军人,你一定知道深海那边战争不断,各国损失惨烈,我们明湾利亚王国也死伤无数,人民对深海领域闻之丧胆,不敢跨界半步。前些年我们才好不容易从纷争中划清界限,过了十几年和平的日子,你说,我们怎么能再惹火上身?更何况是泠利亚王国,这个国家在战场上的凶残,你不会不知道。”
女王先把历史背景摆出来,让贤哲已经明白了女王的立场。但他坚持争取:“女王陛下,我的这个妹妹对我们一家真的很重要!为了这个妹妹,我的一个弟弟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失去她,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和爱全都白费了!我们全家都会散的!女王陛下,我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到泠利亚去,我们担心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女王陛下,我恳请您能出面和威卡王子交涉,让她继续留在我家吧!”
女王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严声道:“寮先生,我想你可能有些过度忧虑,全世界都知道泠利亚王国这些年一直都在兴师动众地找公主,他们把公主接回去,一定会比你们更爱她,怎么会过不了多久就死掉呢?那些远嫁和亲的公主们,哪一个不比寮先生的妹妹更娇贵?但命运却要更难测得多,因为她们不是过去继续做公主,而是送到敌国的男人怀中去,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蹂躏,我们何尝不是更加心如刀割?为了和平,我们皇家都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孩子,哪有强占着他国公主不还的道理?你要纠正错误,那不是你家的妹妹,她是泠利亚王国的公主!为了你家自私的亲情,让全国人民生灵涂炭,寮先生,您不会是这样不爱国的人吧?把贵国公主郑重其事地归还回去吧,全世界都可以相安无事了。”
女王说完,示意辅佐送客,起身走了。
贤哲见状,已经急火上头,不顾一切,冲着女王的背影愤怒吼道:“女王陛下,从前我爱国,但从今天起,这个国家彻底伤透了我们寮家人的心,我曾深深热爱的国家,不会保护自己的公民!寮莞哲从小生活在这里,现在遇到了困难,我的国家却不认她!说她原本是外国人!”
女王站住脚,却没有回头,攥着拳头驻足片刻,一转弯上楼去了。辅佐把贤哲连拖带推地送出宫门。
贤哲当真是拼了全力了,甚至都做好女王会杀他的准备,可境况还是没能扭转半点。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看到大老远就迎出来的家人,自愧难当,几乎跪在地上。明哲和傲君扶他回房间躺下。“对不起,小哲。”贤哲的脸抽搐着。
大家不用问,一切心知肚明,现在,谁都帮不了小哲了。
“我原就不该让大哥去。”小哲说,“两个王国之间,怎么会因为我而结仇呢?我是无关紧要的,用我一个人,换取全世界人的和平,原本是多好的交易,女王没有直接下令把我送回泠威卡手里,已经很留情了。”
珠宝统统送还回去
那十箱子珍宝,他们一看见就堵心,最后贤哲找来车,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和他谈谈。”小哲说。
明哲不放心,必须也跟去。
贤哲让人把那十箱珍宝卸在了威卡王子暂住的园子里。
“我去和他说,你们在外面等我。”小哲说。
贤哲和明哲虽不放心,但相信小哲自有道理,就让她独自进去了。
威卡王子喜出望外地迎她进去,好茶好水地伺候,但小哲什么都不碰他的。威卡王子说:“公主想明白了?”
“从一开始就很明白,当初,你们已经把我丢在了海上,是我圣哲哥哥把我救回家,我在四岁的时候,你们所谓‘泠利亚正统王族’给我的那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是我圣哲哥哥舍命救我,因为这个,我圣哲哥哥一生的命运都改变了,你们还能说,我依然属于泠利亚吗?我依然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公主吗?”
威卡王子沉默了几秒说:“这个并不影响,公主终归就是公主。”
“不影响?对你没有影响,可是它影响了我的全部一生,影响了我现在这个家的一切!他们为我付出了多少,他们不说,但我怎么能忘记?怎么能这么舍弃了?我就算不为别的,就为这个,怎么能跟你走?”
威卡王子听了,丝毫不改声色:“公主,假如你来是为了说服我放弃你,那我是做不到的,当初我们放弃过你一次,现在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小哲没想到以理以情都说不通眼前这个人,气愤地站起来说:“你是什么脾气,我就是什么脾气,你若非要硬碰硬,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贤哲和明哲怕小哲被泠威卡扣下,已经找了进来,看到小哲的神情已经明白了谈判的结果,什么都不再多说,把她拥在怀里,带她走了。
明哲要带小哲去买点东西,让贤哲先跟着车队回去,于是就在路口分道扬镳了。
家贼难防
就在他们去找威卡王子的时候,姊絮不知道如何听说了这十箱珍宝的事,便悄无声息地跑回来偷窃,她不知道贤哲刚刚把它们运走,找遍整个莞美琅嬛的花园都没找到,她就大胆地到屋子里去找,澴瀛和熳滢正在客厅里玩,看见姊絮,谁也不理她,继续他们的游戏。
“熳滢,谁在家呢?”姊絮小声地问。
“妈妈。”熳滢心不在焉地说。
姊絮心里暗自高兴地满屋子翻找,可是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就又对熳滢说:“我问你个问题,你别告诉别人!泠利亚王子送来的那十大箱子宝贝藏在哪了?”
“大伯父和爸爸刚刚装上车拉走了。”
姊絮气愤地咒骂了一句,准备到傲君房间里去找点钱。
傲君买菜回来看见满地的黑鞋印就知道谁回来了。熳滢跑过来说:“大伯母,姊絮回来了,想要泠利亚王子的珍宝!”
姊絮正在傲君房间里,把傲君的珠宝往她的书包里塞,突然听到身后尖利的声音:“淳羽。;姊絮,你干什么呢?”
姊絮吓得手脚都软了,书包扔在地上,靠着梳妆台,冒着冷汗,等着逃跑的机会。
傲君看了一眼她书包里掉出来的珠宝,骂道:“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偷东西,绑架小哲,是不你还敢杀人呢?淳羽。;姊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从桌上拿起那张写泠利亚王国公主在寮家被虐待的报纸往她脸上狠狠一摔,“这个也是是你干的吧!”
姊絮的脸火辣辣地疼,连傲君都对她大打出手了,姊絮的愤怒被激发出来,怒视着傲君,两个眼睛冒火:“寮明哲打我就算了,你一个嫁进来的外人,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得了吧,你别在这里跟寮家套亲情了!你哪里还有半点寮明哲或者寮贤哲的影子?我看你倒是跟你那个妈妈淳羽。;舒雯挺像的!”
傲君竟然这么说她,姊絮红着眼睛,一把推开傲君,想赶紧离开这个家。可是傲君不让她走:“你还想走?等贤哲他们回来处办你!偷盗、绑架、造谣,这次非把你送到警察局不可!”傲君说着,一把揪住姊絮往后花园拉,傲君手劲大,疼得姊絮浑身抖动,她摔在地上,傲君拖着她在地上滑行,从楼下拖到楼下,从客厅后门拖到后花园深处的储藏室,她身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她大声喊叫,可是争不过傲君,傲君把她扔进储藏室,锁上了门。
傲君回去做饭,等着贤哲他们回来。
……
血染傲君
姊絮在储存室找到一把斧子,劈开木门,冲了出来。两个孩子在前花园大门口玩,姊絮正考虑着自己如何跑出去,这时熳滢却在已昏暗的天色中看见了她,大喊一声:“大伯母,姊絮要逃跑了!”
傲君一回头看见姊絮正在花园客厅后门那里站着,手里拎着一把斧头。傲君怕她冲到大门口会伤到两个孩子,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炒勺,跑到后门去逮姊絮。姊絮看着傲君跑过来,吓得浑身发抖,手软得斧子都拿不住,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傲君已经快到她面前了,姊絮连忙捡起斧子胡乱地砍起来,斧子砍在了傲君的前胸,傲君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看到自己已经血湿了一片。傲君心里只想着要保护两个孩子,却没想到自己受了伤,她忍着剧痛强撑起来,激愤地瞪着姊絮,竭力控制着她的恐惧、疼痛和不均匀的呼吸。
“淳羽。;姊絮!”傲君愤怒地骂着,但已声音减弱,她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模糊,身体重重地躺倒下去,不再动弹了。
在屋里画画的热妮娅听见恐怖的声音,出来看到疯狂的姊絮和血泊里的傲君,吓得魂不附体,躲回房间里去,气都不敢喘。
两个孩子也已经吓得呆立在花园大门口一声不敢吭。
姊絮见状,惶恐无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她的朋友打了电话,缓了缓呼吸,扔下斧子跑出房子。两个孩子还在花园口无声地抽泣战栗,姊絮过去抱起熳滢就往外走,澴瀛问她:“你带熳滢去哪?”姊絮阴着脸不说话,澴瀛连忙不顾一切地追着姊絮出去,姊絮的朋友开车停在路边,姊絮把熳滢扔上了车,澴瀛只好跟上去。
贤哲回到家时,花园里的灯没有亮着,房子静立在皎白的月光中,被榕树斑驳的阴影半笼罩着,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他走过去,门却开着,他轻轻地走进去,打开灯,眼前的惨景顿时吓坏了他:东方傲君血肉模糊地躺在客厅电话台旁,身后是她挪动而留下的长长的血迹。傲君从后门爬到电话台下,却无力够到高高的电话。
贤哲连忙抱起他的妻子,疯了一样喊她,傲君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秀媚的眼睛此时迷离成一条月牙,不知是将死还是在微笑。她含着血的嘴说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声音小得无法听见,贤哲在意识不清晰的状态中只想要抱她去医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傲君瘫软地摇摇头。贤哲问她是谁干的,傲君又是摇摇头,没有回答,然后就慢慢地垂下头去,那双誉称经典的大眼睛失去了光泽。贤哲悲恸地合上她没有闭上的双眼,扶过她后背的手上都是血,抹了傲君一脸,那浓密的睫毛触痛了贤哲手心,它们再不会有什么生机了。
…
孩子们呢
这时明哲带着小哲进门来,惊恐地看到痴傻的贤哲抱着死去的大嫂,明哲连忙把小哲揽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谁也接受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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