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去了只能是添乱。”
他们越打越激烈,我没料到叶倾天的武功居然如此厉害。美女剑客们一个个倒下了,可是她却疯了似的,越战越勇。楼暄、苏南、秦浪、秦涛、苏行、苏逸六个人加起来才能勉强镇住她。
我想起楼暄曾经说过,当年逝水红颜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能和他打成平手。如今叶倾天的功力看样子一点都不比逝水红颜差,她的红颜掌不是白练的。要不是为了躲避叶倾天的毒掌,他们也不至于会占下风。
这时候,叶倾天破釜沉舟,她的眼睛变成了幽蓝色。我大惊,不顾一切冲上去推开差点被她摄魂楼暄,“小心——”
“染染——”
叶倾天一掌狠狠拍在我的背上,我只觉得脊梁骨像是被人打断了似的,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头昏目眩的。我吸了吸气,一口鲜血就这样哇的从嘴里涌出来。紧接着一只手从后面扼住了我的脖子。
“都不许动,否则我杀了她!”叶倾天的声音在我耳畔。我闻到了她身上很浓的香味,血气上涌,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来。
“染染——”苏南急了,“放开她,不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虽这么说,他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剩下没死的四名侍女纷纷向叶倾天靠拢,执剑警惕地防范着。
秦浪冷冷道:“叶姑娘,你最好放开我未婚妻!”
“哼,心疼了?哈哈哈哈……”叶倾天大笑,“想让我放了她,可以啊,你废了自己的武功,我就放了她。”
“说话算话!”秦浪作势向自己的头顶拍去。
“住手!”我忍着痛大叫,“你疯了吗,我本来就已经身中剧毒,现在又中了红颜掌,就算她放了我,我也活不成了。这种明显亏本的买卖你也做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好在你家不是做生意的,要不然迟早被你败光……”
“呵呵,苏小姐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看样子很紧张你这个情郎呢。”
“给我闭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你——你再说一遍,谁不男不女了,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叶倾天一着急,扼着我咽喉的手又收紧几分,我喘气喘得很累。
我悄悄把手伸进袖子里,本想让叶倾天见识见识我这未来的天下第一毒神的厉害,哪知道被她发现了。她三两下夺走了我袖子里几个装毒药的荷包,扔到了地上。
一个侍女走过来扇了我一个耳刮子:“别耍小聪明,老实点!”
周围立马响起抽气声一片。
士可杀不可辱,这下就算叶倾天不杀我,我也不像活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苏染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侮辱,简直把我的肺都气炸了。
“放开她,我听你的,马上自废武功。”秦浪说,“染染你别怕,没事的,武功没了可以再练,我得先救你。”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睛里湿湿的。我在心里感叹,我真是好丢人啊好丢人,被叶倾天挟持了居然好有脸哭,爹爹知道了肯定又会说我丢苏家的脸了。
就在秦浪的手掌要拍到头时,一直没说话的楼暄忽然出手制止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染染死?”秦浪质问他。
楼暄没有回答,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什么东西,递给我看:“染染,知道这是什么吗?”
华丽的昏倒
烛火的照耀下,我看清楚了他手里是一根闪着光的金针。也许是我的错觉,楼暄眼里明明带着笑意,可是我却看见他在流眼泪。难道是我神志不清了,楼暄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是当年素女用来给你封脑的金针,还记得吗?”楼暄很平静地说,“现在金针已经掉出来了,你……能想起什么吗?”
这个叶倾天真是毒啊!我就说怎么脊梁骨像是断了似的,原来她刚才拍我那一掌力气这么大,把脑袋里的金针都给震出来了!我记得幽芷说过,“金针出脑之日,也就是白术丧命之时”。于是我冲他点点头:“我记起来了。”
“你记得什么?”楼暄两眼放光。
“金针掉出来了,我要死了。这是幽芷说的。”
楼暄眼角一抽,苦笑:“染染啊,你不愧是染染,临死前居然也能让我崩溃一次。”
“够了!”叶倾天火冒三丈,“楼暄,我那么喜欢你,甚至不惜为了你误杀了我师父,可是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当着我的面和这个小妮子打情骂俏,你就不怕我拧断她的脖子?”
“有种你试试看!”楼暄就像从十八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眼睛里闪着足以冻死人的寒光,“染染封脑的金针已经被你震出来了,既然她命不久矣,我也不想苟活于世。不过,就算我们死了,你也别想活得安稳。”
话音刚落,只听见唰唰唰几声,我都没看清楚楼暄是怎么出手了,簇拥着叶倾天的四名侍女瞬间倒下两个,她们的眼睛还是睁开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阿弥陀佛,楼暄罪过大了。
“放开她,否则,下一个躺下的就是你!”楼暄死死盯住叶倾天的眼睛,一步步向我们逼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腊月里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我见了都觉得哆嗦。
叶倾天没有动容,她的声音变得很尖锐:“好,很好!你再向前走一步试试,我马上让你心爱的染染脑袋跟身子分家!”
“好啊,那你就试试看。”楼暄的脚步非但没停下来,步子反而迈得更大了。
叶倾天后退了几步,那没死的两名侍女也开始往后退,她们变得更加谨慎了,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站住,你给我站住!我可是真的会动手的!”
“我没说你是假的动手,你尽管动手好了。”
我急了,要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我真想大声对楼暄说,“你就听他一次,别逞强了,万一她真的心一横,我就得上奈何桥喝汤去了”。
楼暄步步紧逼,叶倾天挟持着我步步后退,直到她的身子碰到墙壁,无路可退了才停下来。
“这是你逼我的!”
听到叶倾天咬牙憋出这句话,我瞳孔都涨大了,出于求生本能,我抬脚狠狠踩了她一下,趁她分神的刹那转身闪到旁边,同时右手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向她刺去。可是我低估了她的本事,我的簪子还未碰到她的衣服,她又是一掌拍过来,正对着我的头。
“染染——”楼暄喊了我一声。
一股强大的力气把我冲到了一旁,我身子重重摔在墙壁上,顿时感觉满天繁星全部往我头上砸来。我隐隐约约看见秦浪和苏南他们都想冲过来接住我,可是没等他们出手,那两名侍女就挥剑冲了上去。然后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腰,用力一扯,我就直直往后飞去。心里那个懊恼呀,这些人也不会动作快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我就得救了。
“哼,跟我斗,你们还差了点!”耳边又是叶倾天不阴不阳的声音。
那仅剩的两名侍女也被苏南和秦浪杀死了,叶倾天孤身一人,嚣张的气焰却没有被压下去一丝一毫。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功夫的确很好,这么多高手不能拿她怎么样。
楼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捂着胸口,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看到这副光景,我马上明白刚才是他冲上前推开我,帮我挡了叶倾天一掌。我已经受了重创,要是头上再挨她一掌,指不定现在已经投胎做了别人家的婴儿了。
“臭丫头,没想到你功夫不怎么样,小聪明倒是挺多的,不过这些对我没用!要不是你身上带着剧毒,我早就吸干你的血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一边说着,叶倾天三两下拔掉了我头上所有的簪子,三千青丝瞬间披了下来。我蓦地感慨,头发长也是累赘啊。
“怎么样,楼暄,现在你还想跟我斗吗?”
楼暄与我相视而立,无视叶倾天的问话。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感动,这臭丫头有什么好,值得你对她死心塌地的!”叶倾天咬着牙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马上放了她,并且帮你解了红颜掌的毒,如何?”
楼暄笑:“其实你头发披着也挺好看的。”
当然,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叶倾天气得掐我的手都在发抖,她歇斯底里讲了这么多,人家不理她也就罢了,还当着她的面夸别人漂亮。换做是我,我也会气死的。
我以为叶倾天会把气撒我身上,就算不杀我也会掐我几下,可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静静地与楼暄对视。我悄悄朝着楼暄挤眼睛,暂且不管他明不明白我的意思,这种情况下,我得自救啊,要不然真会死人的。
楼暄可能是以为我眼睛里进沙子了,眉头一皱,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时他忽然把目光转向叶倾天,问了个足以让大家喷血的白痴问题::“叶姑娘,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喜欢既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叶倾天的答案让我联想到佛祖的一句经典语录: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两句话明明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佛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吐血身亡。
我马上把思绪从八杆子打不着的佛祖身上拉回来。此时楼暄和叶倾天两个人正你看我我看你,看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趁他们眉目传情的功夫,我小心翼翼把手伸到耳边。
“不要耍花招,老实点!”叶倾天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大声呵斥。
就在这时楼暄挥剑向她刺去,叶倾天一闪身,同时不忘拉住我这块保命符。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把我拉过去的一刹那,我放出暗器,她急忙躲闪,但还是被划破了右脸。
“啊——”叶倾天一掌把我推开老远,而她自己也瘫在了地上。
“你你你……”叶倾天抖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有毒,暗器上面有毒……你身上怎么可能藏着毒……”
我被梁添和长馨扶了起来,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想到吧……咳咳……是耳环,我耳环上有剧毒,而且是能毁容的毒,你就等着变成丑八怪吧。”
一边说着,我摘下另一只耳环,在她面前晃荡几下。银色的花瓣状耳环在烛火下闪闪发亮,每一片花瓣上都淬了不同的毒药。刚才我是骗她的,毒药虽毒,能致命但是毁不了容。只因为我知道对叶倾天来说,毁容绝对要比丧命可怕一百倍,这才故意吓唬她的。
“耳环?臭丫头,你怎生这么狡猾,居然在耳环上也淬了毒!”叶倾天快哭出来了。
楼暄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染染,真聪明。”笑着笑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我一得瑟,冒出一句神经兮兮的话:“你的血好红哦。”
楼暄气结。
“苏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这句话,叶倾天两眼一翻白,死了。
我心中的成就感顿时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心想,师娘啊师娘,我总算给你争了一口气,连大名鼎鼎的逝水红颜的弟子都被我给解决了,多了不起啊,你也该扬眉吐气啦。以后看谁还敢说你教我的毒术是旁门左道!
还未得意够,一阵刻骨的疼痛从脑袋往全身直窜。我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竹蜻蜓,双手一撮,它便高高地飞起来。而我现在的感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竹蜻蜓翅膀在我脑袋里不停地搅啊搅,把我所有的神经都搅成了一团。
然后,我就带着这满身的疼痛和成就感,华丽丽地晕倒了。
一包寒石散引发的血案(上)
那些曾被我遗忘的,我以为今生再也记不起来的过往在梦中一一浮现,我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还有楼暄,以及发生在我们之间那些说不清是华丽还是恶俗的事情。
第一次和和他见面是在医仙谷,那时候我正被满身的毒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天十二个时辰中至少有一半是备受煎熬的,经常在半夜痛醒,有时候发起狂来甚至还乱打人。医仙谷好几个小侍女都不幸惨遭过我的毒手,连幽芷都不能幸免。
那天晚上,我毒发作的时候不慎抓伤了给我煎药的小侍女的脸,那一道抓痕触目惊心的,犯罪感充斥着我整个心脏。我立刻就跑去素女的房间想拿点上好的伤药,要是那小侍女因此毁容,那我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走到素女窗外的时候,我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声音,第一反应便是:那个男的是素女的相好。我心想,好你个素女,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相好,还瞒着我,今天我偏要看一看你这相好的庐山真面目。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窗下听墙根。
“素女,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这个忙还非得请你帮不可。”
“楼公子你未免看高我了吧,你想要找寒石散的解毒方子,应该去五毒教才是。”
“呵呵,你素女堂堂医仙传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谦了,这可不像你啊。”
“你这人也忒啰嗦了吧,我都说我最近没空,你还是早点另请高明的好。”
“哦?没空?什么时候你变成大忙人了?”
“我姑姑的一个女弟子中了奇毒,正水深火热呢,连容貌也毁了。当时我可是拍胸脯向姑姑保证会将她的宝贝徒弟医好了,万一治不好,不是砸了我冷面医仙的招牌嘛。”
“什么样的毒,竟然连你都治不好,可否说来听听。”
“……”
“白术,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幽芷的叫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急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别躲了,进来吧!”素女砸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被抓了个正着,我垂头丧气,蛮不好意思的。幸亏脸上蒙着面纱,要不然我还真没脸见人了。好奇心害死猫,这话果然不假。
“在外面听了多久了,老实交代。”素女的眼神唰的向我射来。
我一抖,就把实话都抖出来了:“没多久,就是从你们说寒石散那时开始的。”
“呵呵,你倒是挺老实的。”楼暄轻笑。
我怔住了,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幅祸国殃民败坏江山社稷的的皮相,若托生成女的,很可能就是新一代的妲己,妖孽版的妺喜啊。这么一呆,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张口就是一句:“素女,你的相好长得真是祸国殃民。”
一千只乌鸦哇哇哇地从房顶飞过。
素女哆哆嗦嗦开口:“他……他不是我相好。”
幽芷掩面,黯然销魂:“你误会了,误会了……”
楼暄说:“请问姑娘,我怎么祸国殃民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揶揄道:“没,没什么,呵呵……你听错了……”说完我撒腿就跑,连伤药都忘记拿了。
一直跑到寒潭边,我才定下来大口喘气。一边跺脚一边捂着脸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
“知道丢人你还乱讲话?”楼暄阴魂不散地从我身后走出来。
“你跟来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我本来还打算告诉你怎么解寒石散的毒呢。没想到你这么小气,那就算了。”
“哦?你会解寒石散?”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不高兴了:“怎么,不相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五毒教你知道吗?”
“你是五毒教的人?”他还是不相信。
“没错。”
师娘是五毒教主的干女儿,按理说我算是半个五毒教的弟子吧。
我哼了一声:“别瞧不起人,我玩毒药的时候,你牙还没长齐呢。”
他哈哈大笑,摊开手放到我面前:“这是寒石散,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