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文清一看那发簪甚是精美,赶紧往后退让开,有些羞涩地开口说道:“这就不必了,只是弄脏的衣裙,临时换的这衣裳,事后我必要还回来的。这发饰就不必了,我没习惯。多谢几位嬷嬷了,就这样吧……”说完颔首浅笑着表示感谢,便提起有些过长的裙摆,想赶紧离开这里。实在是这里的气氛让她觉得诡异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想想还是赶紧告辞来得稳妥些。
提着过长的裙摆,小心地快几步走过去将屏风上随意搭放的上衫下裙、腰带、香囊挂件等物都叠折好,夹裹到腋下就想离去。却给几个嬷嬷拦了下来,夺去她手里的衣裳,说道:“唉,我说姑娘,我家少爷方才与我说赔件衣裳给姑娘,所以,这衣服本就属姑娘,就不必再管这旧衣裳了。”说着就想将旧衣服卷扔到一边的垃圾竹篓里;
寇文清赶紧伸手夺回护在胸前,说道:“谢谢几位嬷嬷的好心,可无功不受禄。嬷嬷们方才如此体贴,麻烦几位嬷嬷了,我想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仲府几位老嬷嬷互相对看了眼,其中胖些的齐嬷嬷走了出来,说道:“呵呵,姑娘,就算回去,也该和我家少爷告辞一下不是?嗯,翠儿,把那饭后的瓜果甜点端来,就麻烦姑娘送去一趟,姑娘的温酒器物不都还在亭子里放着,空着手去道谢反而奇怪,姑娘就捧着这盘果点过去,就没那么尴尬怪异了不是?我在这多谢姑娘了……”说着弯身微微欠了福礼将盘子塞到寇文清手里,推着她双肩往外走去。
这姑娘打扮后不细瞧气质神韵还真有几分像季公子自幼的贴身爱婢梦荷,嗯,可惜模样差了些,皮肤也没梦荷姑娘来得白皙,但神韵气质举手投足还真像是一个人,从后面看这身段体形就更像了。
唉,可以像到这地步着实难得,要是想连模样长得都像的话,那怕就有些难了,毕竟梦荷姑娘那样的天香国色可是人间难得几回见的了,能气质身段神韵像,就已很难得了。经她们方才巧手再打扮了一下,显得优雅端庄气质风华,神韵更飘逸了很多。呵呵,确实太像了!少爷真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珍宝呀。
寇文清小心的捧着盘子无奈地跟在齐嬷嬷后面,实话,她真的想赶紧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感到阵阵发慌,总觉得她这次到仲府来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她只求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实在不想再被卷进任何事情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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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
滕哥哥的事情她难过悲痛,可更让她痛心的是临江镇的乡亲包括之前与她家关系很好的街坊四邻几乎天天堵在寇氏布坊门口,逼着她父母将她这克母克夫的女人交出来由大保长与当地的大家宗族、还有镇民代表三堂会审来决定是送到尼姑庵出家,还是送外乡去让她自身自灭,如此处理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让她这‘祸星’再留在临江镇继续祸害大家。逼得她父母只好下跪以死相求最后才放了她,让她一家人自行离开,搬来这远离家乡的地方,可以说一夜之间她几乎一无所有,出事时她既茫然又害怕,不是父母拼死护着她,也许现在的她老早没命了。
克母克夫,真的是好大一顶帽子。可以说改变了她所有的一切,罢了罢了,恨天怨地又如何,现在的她已不是昨日那纯真懵懂女孩,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既然这世界非要把她染得五颜六色直到乌漆抹黑辨不出颜色的话,那她只好先随波逐流而后逆境求生了。
醉烟亭里,季昊轩此刻彻底失去了耐心,不管损友仲锦然有些发急的脸色只想甩袖离开,没时间与这悠闲大少爷闲磕牙,更没闲情雅致来猜这黑心鬼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了。
仲锦然一看急了,赶紧起身拽住季大没心肝的衣袖,他辛辛苦苦快两个月了唉,怎能让这家伙现在溜走了,那他的辛苦不就全白费了。就连方才想让寇文清去换装他都是费心设计过的,不过也该感谢季昊轩这家伙突然喷呛的那口,省去了他亲自动手的麻烦。嗯,说甚么都不放,想着死拽起季昊轩外服有些过宽大的衣袖就不放手,两人就这么在亭中拉扯了起来。
就在季昊轩气得准备一拳揍死这黑心变态鬼时,齐嬷嬷她们正好过来,看到亭中正拉扯着的两人,齐嬷嬷赶紧快几步过去拉开正卷袖准备开打的两位祖宗,夸张地甩帕惊呼道:“我的两位小祖宗唉,你们都多大了,还跟个斗炸毛的公鸡崽子似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
寇文清两手捧着盘子很是尴尬,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仲锦然、季昊轩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听齐嬷嬷好一阵子碎碎念,没有办法只因为他们两人自小大部分时间都是齐嬷嬷带养大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齐嬷嬷这张嘴,
看到这两个在外面呼风唤雨很是嚣张的大男人此刻服帖乖顺地低首听训的无奈滑稽样子,寇文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首看到三人同时朝她这边看过来时,脸一红赶紧低首掩饰自己的失态。
季昊轩此刻彻底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低首捧盘的女人。梦荷!呃……但等看清对方的容貌时,才勉强回了神。扭头瞪向一边奸笑得像狐狸般的损友仲锦然,今天把他骗来,就为了这事吗?无聊的变态黑心鬼,看着那张笑得很是欠揍的脸,季昊轩垂手握了握拳再次瞪看了眼面前这神韵身段皆肖似梦荷的女人,认出了眼前这女人是方才那煮酒娘。
如果他没记错,在媚香斋画舫他见过一次这女人,那次就是这女人的蠢笨害得他当众出丑,原以为她只是个蠢笨害羞的没胆小女人,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她配合着仲锦然这混蛋一起耍弄他,天借她的胆子居然敢穿梦荷的衣裳,身侧暗自握紧的拳松紧了几次后一声不吭地愤然甩袖离开。
醉烟亭内,一时气氛僵在了那里,仲锦然仍震惊于死党离去前那怨毒的眼神,完蛋了,这次季昊轩肯定会扒了他的皮,嗷嗷嗷,他是好心呀,好心,真的是好心。
齐嬷嬷无奈地看了眼自家的少爷,摇摇头甩帕走人,唉,这两人活宝之间的恩怨与她这老太太无关,不插手的好呀。围着远远地看热闹就好,呵呵,唉,少爷这次算是蛋打鸡飞吧,呵呵……
寇文清看了眼甩帕离去的齐嬷嬷,回身再瞥了眼处于呆滞状态满脸灰色的仲大少爷,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多嘴,赶紧快几步走到琴案那,只管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好赶紧离开这是非地。至于身上这衣服,等回去后,洗干净了还是送还回来的好。
寇文清收拾好东西,刚想离开时被仲锦然抓住了衣袖,寇文清愣了一下,赶紧回身做了个福礼,小心的从仲锦然手里抽回衣袖,说道:“仲少爷,你客人离开了。还有事嘛?”
仲锦然笑着松开手,将桌上的扇子拿起甩开,回身潇洒地坐回位子上,笑道:“客人是走了,可酒还没喝了,呵呵,寇姑娘陪在下喝一杯,如何?难道姑娘不好奇嘛,方才那家伙为何脸色那么难看嘛?啊……”说着惬意地摇着扇子,期待地等着寇文清的追问。
寇文清闻言,无奈地心里叹口气,还真是个闲得发慌的大少爷,耐着性子回道:“回仲少爷,我不是陪酒的花娘。若是少爷需要,文清这就给公子请去。还有,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公子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将篮子的盖布重新遮好,提起篮子回身就走。
仲锦然有些惊讶地站起身,看着寇文清快步离开的背影,想了想,无聊地撇了下嘴,甩了甩手里的扇子,翘脚坐回石凳上,端起酒杯酌饮了一口,唉,这两个家伙还真配,等着吧,少爷我不急,来日方长,只要让季昊轩见了寇文清,这底下不可能没事发生。
现在的季昊轩肯定是怒火中烧,呵呵,如果季混蛋不来找他麻烦的话,肯定也会去找寇文清的麻烦,虽然把个无辜的人拖进他们的恩怨里不好,但是从长远看来,是大大的好事,嗯,寇文清这小女子性格够倔,脾气够冷,嘿嘿,这脾性正好就是季昊轩这无良混蛋最好的那口,有好戏呀,好戏。
奸狐狸丝毫没被方才的事情所打扰,依然兴趣盎然地在亭中自斟自饮起来。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就行。虽然结局是男的那个甩袖而去,女的那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迅速离开,嗯,底下要做的就是有空带着季昊轩到寇家小酒肆走走就行。
这边仲锦然依旧悠闲的打着小算盘,准备继续做这月老拉红线。只是没有想到怒火中烧离开的季昊轩,一回去就迅速开始对仲家的生意下手。很快没几日,仲锦然就悲惨地接了父亲的命令负责长年在外督促巡察仲家在各地的生意。原因很简单,季昊轩给仲家介绍了几笔很大的生意,还是几笔做不好就会掉脑袋的好生意。
让仲老爷不敢怠慢,除了自己亲自出马外,因能相信的亲信人手实在不多,就将一直闲在家里的儿子也临时给拉了上去。据说还是季昊轩好意提醒的,是该自己这朋友接触接触家族生意的时候了,于是仲锦然就踏上了天南地北到处跑的凄惨日子,还美其名曰:“试炼”。
渣心腹黑男果然轻易得罪不得呀,虽然仲锦然是一肚子的不愿意,可是一家人的脑袋都给季昊轩栓到了裤腰带上,他不遵从都不行。只好像个累死累活的老狗一样,东南西北到处跑,哪里需要往哪里去,忙着将季昊轩丢给他家的烫手山芋赶紧解决掉。
等收拾完仲锦然,季昊轩总算想起了那个画舫撞到他的没胆小女人。于是没费多大劲,就得知了关于寇文清的所有事情。拿着手里的那叠资料,挥了挥手,季家的管家贺鹏意会地小心关门离开,心里暗自纳闷自己这小主子何时对个女子如此上心了,还让他亲自跑了趟江南。
唉,既然小主子不说,那他也不好多问,嗯,能有个女子让少爷上心,这就好。这就是好兆头呀,外人看来他家这小主子花心薄情,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可他心里清楚,小主子心里到现在,还只有梦荷一个。只可惜呀,那丫头命薄享不起这福呀,老夫人说了两句就受不住了,非寻死觅活一死了之,唉,却苦了他的小主子。
现在老夫人和少爷两人已经多年没见过面了,梦荷死后,老夫人没等儿子开口就自己搬出了季府,住进了季家在郊外的别院。而少爷为了那丫头的事情,几次三番去找老夫人问清楚,为何要逼死梦荷,而老夫人却是能避则避,三缄其口。弄得母子俩跟仇人一般,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让谁。而老夫人给少爷自幼定的那门亲事也被少爷私自给退了亲,弄得母子更是视同水火,互不来往。
如今,少爷居然对个姑娘有了兴趣,还让他亲自查来关于那姑娘的所有过往资料。只是那姑娘身世实在坎坷了些,自幼丧母年纪轻轻偏又做了个望门寡,少爷不会是看上这样的姑娘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怕是季府又得天翻地覆一次了。但愿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少爷接到那叠纸时,表情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管家贺鹏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的离开,一路摇头叹气,心情很是复杂。
书房里的季昊轩耐着性子将管家送来的资料看完,就随手将这些纸张丢到一边。丧母丧夫的望门寡,有意思,一个小小的煮酒娘原来还有这么坎坷的身世经历,呵呵,仲锦然那混蛋收拾完了,现在该收拾这小寡妇了,嗯,好吧,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的,那他就陪她玩玩……
8
8、第八回 。。。
寇家小酒肆依旧客来客往,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来了个大贵客——季昊轩,从五天前开始,每天下午申时就会到这小酒肆里来,点上一壶酒几个下酒菜,不言不语喝到酒肆打烊就直接付钱走人。
如此这般几日下来,寇文清只要听到有人提季昊轩这名字就会脑袋阵阵犯疼,这几天下来外面老早是传得风言风语,甚至还有说书的编了个啥卖酒娘韵事调侃她。之前是仲锦然,现在又是季昊轩,寇文清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两位,虽说感激他们的出手大方,可是再这么下去,她的生意真的是不必再做了。
已经没有年轻女子再敢来她的酒肆打酒了,走在路上别人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总会有一两个人在那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着,要是之前的寇文清许是会去辩驳澄清,可现在,也只会嘴角淡淡苦笑一下,自从去媚香斋那些烟花柳绿地送酒后,寇文清就慢慢学会了漠视周围人的眼光,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不管他人如何鄙贱轻视,她也无动于衷地低首只管过日子做生意。
继母宋氏知道了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但也莫可奈何。弟弟寇文斌还好,起初有跟别人争吵过,甚至出手打过架,但回来被寇文清一顿好训,现在每日除了去私塾外,就会闷不吭声地来酒肆帮着姐姐送酒照顾客人,不再去和外人做多余的口舌之争。
寇文斌知道姐姐这么做是为了家,他只恨自己年纪太小,才让家里两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忙生计被人鄙贱,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帮家里,还有就是好好读书。
弟弟寇文斌的态度,多少给了寇文清不少安慰。只要家人过得平平安安,每日温饱不愁,她担些坏名声又算什么,本就已如此了,哪还会怕再被泼几盆脏水。寇文清依旧忙着每日照顾生意,里外支撑着这个家。宋氏现在只管酿酒的事情,身上的担子轻了些,身子骨自然也好了很多。
撇开这些烦心的事情不谈,寇家小酒肆的生意倒是做得真不错。算是在这洛城站稳了脚跟,慕名而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寇文清还得了个“桃花娘子”的雅号,是那些常来喝酒的客人送的。
不过细细看来,寇文清容貌清秀,模样周正。那小脸还真像桃花瓣,粉里透着红。虽平日里多冷情冷面,可偶尔笑起来那娇美可人的模样确实让人有几分心动。再加上她那手温酒煮茗的技艺,更是一绝。桃花娘子倒也实至名归,刚开始时,倒也有几个人表示过爱慕倾羡之意,但都给寇文清淡淡地给回绝了。
时间一长,来的客人也都是喝酒的常客。虽外面的人对寇文清的评价不好,但这些常来喝酒的客人是知道寇家酒肆的规矩的,还有寇文清的性格,多半时间是不会去打扰她的,只偶尔让寇文清煮个茗温个酒,展示一下寇家酒肆的独门技艺。而寇家桃花娘子的名气,也随着寇家酒肆的酒传开了。
寇文清虽不太喜这诨名,但看对生意没啥影响,也就不管这些了。可这几天,她实在是头疼烦恼不已,因为季昊轩这家伙已不像开始几日的那样规矩了,虽还是不声不响的喝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可之后,季昊轩会关了门落下栓,几次对她动手动脚没规没矩。寇文清因顾虑宋氏在后堂,每次都不敢吭声,后来季昊轩发现了这点,更是有恃无恐。
先是摸摸小手,搂搂腰,几次下来,已是搂到怀里,按坐到他腿上,让她陪酒。要是敢流露出些许的不满或者挣扎,就会被偷亲去几口。吃定了她怕母亲宋氏发现这点,现在更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又到了酒肆关门结帐的时候,寇文清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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