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别说便当,连她中午批来那批二万多块的新货,恐怕都被路人抢拾一空了。
算了,遇到这种事,遇上“陆大贵人”,她还能留条命在,她就该感谢上帝的恩血一了!
“厌食症?简单,我一出院马上到餐厅大吃一顿!”犒赏自己的大难不死。
湛琪芬愈想摆脱掉陆仲森,陆仲森愈不让她如意。
“每个减肥的人都说不再吃东西了,而每个厌食症的病人也都说他们要开始吃东西了,但是减肥的胖子没有瘦下来,而厌食症的瘦排骨也没有添肉上去。”
湛琪芬真的火大了。“那你到底想怎样?”
“简单!让我跟去监督,绝不会让你有机会把一些其它奇奇怪怪的毛病推拖到这场错在你的车祸上!”
“然后你就会放人?”湛琪一分已经被磨到不再计较他的言语了,只希望尽快摆脱掉陆仲森,回家倒头蒙头大睡一场!
陆仲森犹豫了好半晌,实在再找不到藉日地点头放人:“当然,难不成我还留有陆仲森在,他们当然不可能去吃一客一百块的简速牛排,而是去黄金地段、又没招牌的高级俱乐部。
一进门,湛琪芬就发现里面的顾客大多是常在电视上露脸的知名人物。
湛琪芬张口结舌的表情稍稍满足了陆仲森的男性尊严。“要不要我也帮你办张会员卡?”
湛琪芬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你常来?”
陆仲森高傲地一点头:“当然!”
“那免了。”少跟灾星接近,才能永保安康。
陆仲森高傲的神情当下揉著不敢置信僵在脸上。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他背后靠山几百亿,她如果谄媚点,就算不能挖走整座山,好歹搬块大金砖也够她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结果呢?她拒绝他的态度好像把他归在蟑螂老鼠同类似的!
见她毫不在乎他早已黑了半边的脸,陆仲森只有含怒地牵著她的手肘,带她到自己的私人包厢。
受了湛琪芬一肚子气的陆仲森将气全出在包厢门日的waiter身上。
“叫大厨有什么好吃的全上来!”猛力拉上包厢门,将他和湛琪一分关在同一个天地里。
湛琪芬转头打旦里窗外景色。有钱就是不一样,在这种高楼大厦内,还有办法在室内弄出一个日本的庭院。就算她这种没品味的人看来,也觉得心胸舒坦。
她可以不说话,陆仲森可憋不住。“你结婚了?”
这就可以解释她的三番两次拒绝。已婚之妇嘛,即使心里爱得要死,为了家庭、也为孩子,她也只有忍痛挥别至爱了。
他的自我安慰在湛琪芬的白眼下幻灭“你以为我会蠢到这么早就把自己送进坟墓里吗?”事实是,她身边的男性“听见她的霉运历史,全都闻风逃窜。
“那你是有男朋友了?”八成是热恋中的女人,一心只有男朋友,所以才会没看见俊师如天神宙斯的他就在她身边。
“放心,这个幸运男子还没产生,全世界的男人都还有希望。”当然,除了你之外。最后一句话湛琪一分没有说出口,不过相处两个小时,两人都已有默契。
如果陆仲森刚才是黑半边脸,现在则是可以去演包青天了。
陆仲森大口大口地吸气,拼命叫自已不要跟一个女人计较虽然这个女人的态度恶劣到是人都恨不得想痛扁她一顿!
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你是同性恋?”
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她对他的敌意及排斥。
适巧进厢房上菜的waiter险险地打断湛琪芬将白开水泼向对面的失态举动。
观察细密的waiter察觉厢房内的火爆气氛,上好了菜,就赶紧退下。
现在包厢内大口吸气的人有两个了。
“感谢阁下抬爱,恕小女子属性正常,还没有挑战世人眼光的这等勇气!”
湛琪芬一把、心火气得快从眼睛里烧出来,只好把冒烟的牛排当成陆仲森的脖子,死命地切割。
灾星!祸星!霉星!我切、切、切!切死你!切死你!
湛琪芬死命地将牛排往嘴巴塞,只希望尽快吃完,好离开对面惹人厌的男人。
相较湛琪芬的粗鲁吃相,陆仲森看都不看一眼眼前的牛排,一迳高深莫测地看著湛琪芬。
他想到自己第一眼对眼前女人的评论是平凡。
是的,这个女人外表是很平凡,但是她却有一个灵动的内在!
那两片粉唇不说话时是那么平凡,没有性感的唇线、诱人的丰盈,而且吐出来的话不是气得他半死,就是激得他风度全无地只顾反唇相稽,可偏偏在每次对峙后,他都恨不得能吻她吻到她说不出话来。
那对不大的眼睛镶在小脸上,唯一的形容词是黑白分明。看他的时候,不是用眼白的地方,就是喷火瞪他,偏偏他又犯贱地不准她移开视线;一旦发现自己不是她的注出忌焦点,他就会想用各种方法引日她的目光——而脱口而出的浑话经常是最有效的方式。
她是长得很平凡,但是她整个人不平凡!他发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像火车外的风景般,各式各样,就是没一刻无聊!
气忿的怒火、隐约的情欲、反讽的激动,再加上好奇的探索,各种的情绪在他的腹内交杂,最后汇整成同一个思念他需要再多点时间了解她!
“既然你没结婚又没男朋友,那我当你男朋友好了。”冷不防,陆仲森忽然冒出一句。
“呃——”满嘴是食物的湛琪芬一听,吓得猛然大吸一口气,正巧将所有的食物同时咽到喉咙,然后卡在喉头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她满脸通红,即将断气。
陆仲森瞧见她的不对劲,马上冲到她背后猛拍。
一阵折腾后,湛琪芬终于艰难地咽下那团食物,又免去一次死亡的威胁。
喝口水、喘口气,湛琪芬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跳离陆仲森远远的。
“陆大公子,陆大凯子,这种事你别随便说出来吓人!我福薄命短,受不了你这样惊吓!”
两人还没有碰上面,她就先被他撞昏了;睁眼见面没多久,他又害她后脑勺撞出一个乒乓球;才共吃一顿饭,美味的牛排吃没几日,她又差点噎死在他的一句话下!照这情形看来—两人若是真的交往,可想而知不出三天,她这条小命铁定被牛头马面收走。
她不想去深究陆仲森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她只想尽快离他远远的,两人划清界限。
或许气过了头,对于湛琪一分的拒绝,陆仲森反而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只要你能给我个你拒绝的原因—这件事我就作罢。”原因?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她“福薄命短”,承受不了他的厚爱!这种好运,只会令她折寿、减运。
不过既然她无意与他深一父,也不用解释太多,只敷衍地说道:“我不信任一个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向我要求交往的男人。”
陆仲森真真实实地愣了一下。
两人吵了一整晚的嘴、斗了一整晚的气,熟得好像结婚七、八年的老夫妻了,他真的没发现他居然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现在再问她,只会自讨没趣,所以只有淡淡地说道:“你慢慢地吃,吃饱我送你回去。”
他要送她?湛琪一分一边往嘴巴胡乱塞东西,脑筋一边想著对策。
“饿凹了,口一皱了。”意思是——我好了,可以走了。
陆仲森瞧她两腮塞得鼓鼓的,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没多说什么地起身,带头走出这间超神秘,而且从帐单看来还超昂贵的餐厅。
湛琪芬紧跟在他背后,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摆脱这颗灾星,“安全”地回到家,就高兴得忍不住对陆仲森的背影扮鬼脸。
陆仲森一转头,看见的便是她一小截粉色舌头在唇外颤动。
突如其来的欲望之强烈,让陆仲森不信、也不敢行动地僵在当场。
老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看见她的舌头,比昨天那个小歌星脱光光的在他面前跳艳舞,效果还来得强烈?
这阵欲望,让陆仲森越发强烈地要将眼前的女人追到手!
被陆仲森瞪大的双眼看到尴尬脸红,湛琪一分用冲火的口吻掩饰她的害羞:“看什么看!没看过漂亮妹妹呀!”
陆仲森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动,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任务。
“你还没给我住址,我怎么送你回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湛琪一分咧嘴假笑。她早猜到他会跟她来这套!
想诓她?没那么容易!“我家住址很难找,到车上我再告诉你怎么走。”
陆仲森挑眉,不置可否地坐进车里,湛琪一分也跟进去。一路上。她对小陈的指示都很简单:“……直走……左转……右转……直走……左转……右转……”
“停!”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台北市不知道绕了几圈后,湛琪一分忽然喊停,黑色大头车就硬生生地停在一幢大厦前面。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不,永远不见!”一口气说完,不待陆仲森有所回应,湛琪芬跳下车,像逃命似的迅速冲进大厦里。
下次?陆仲森得意地暗想,不用等下次,待会他就去找她了。
陆仲森也不急,全身倚著车子,就等著看大厦哪一间灯光亮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灯熄了好几盏,偏偏就是没有抢亮的。
“小陈,你去问问看,应该会有人认识她,你帮我打听看看她住哪层楼。”就不相信都已经送到楼下了,还问不到她的住址。
小陈卫命而去,不到两分钟就转回来。
“这么快?”
小陈表情怪异地点头。“管理员说那位小姐冲进去后,就直接往后门跑出去—叫了辆计程车走了。”
他要对这个陌生小姐另眼相看了。女人对少爷一向只有投怀送抱、自动巴上来的份,他从没有看过哪个女人像这个女人躲少爷像在躲毒蛇猛兽、杀人强盗似的。
她绕了台北市大半个圈子,居然就只为了不留痕迹地甩开少爷。
陆仲森愕然地望著小陈,一时间忿怒、恐惧、担忧、可笑,数种情绪齐涌而上,汇成一股不知名的酸味,萦绕在心头。霎时间,彷佛连心跳都沉重了许多。
“少爷?少爷?”小陈担忧地喊叫著发呆的陆仲森。“少爷,要不要我再去问问看?”
跟了少爷三年,他从没看过少爷有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这跟平常一豪爽、散漫、不拘小节的少爷,一点也不像。
陆仲森回过神来,斜睨小陈“眼:”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还问个头!回去啦!“
看少爷懒散地坐回车里,口里还吹著口哨,小陈才安心地坐到驾驶座上,开车回家。
还好,是他多心了,少爷还是跟平常一样。
小陈没注意到陆仲森的嘴角无意识地吹著日哨,眼睛却直盯著后照镜直到车子转弯,再也看不到那幢大厦为止。
第三章
回到她和弟弟租的顶楼加盖的家,一推开门,便看到弟弟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怎么今天他们两姐弟,霉事一起来?
“小凯,怎么了?看你那张苦瓜脸,又捡到钱了?”捡到钱是好事,湛家担心的是好事之后的霉运。所以湛其凯经常为了这类事件,又惊喜又烦恼。
湛其凯愁云惨雾地抬头,深陷在自己烦恼里的他,没注意姐姐比平常晚了许久回来。“捡到钱,我顶多擦破皮、流点血,这次,我怕我会连命都没了。”
“怎么了?”湛琪芬立刻忘了自己刚才的遭遇,紧张地坐到弟弟的旁边问道。
“死”这个字,在湛家是不能开玩笑的。
“今天我们学校有位女同学向我告白!”湛其凯哭丧了脸,犹如他说的是被女朋友甩了。
深知弟弟学校每个学生的身家,湛琪芬的心也如弟弟一样沉重。
这种成为某家公司的驸马爷、一步登天的事,真的可能如弟弟所害怕的连命都没有。
“不是你们八位平民同学之一?”湛琪一分犹抱一丝希望。
湛其凯悲惨地摇头。
“那——那你就乾脆拒绝她嘛,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把你退学!反正你念绿风高中,姐姐也不放心。”每天身处在富家子弟当中,种种“好事”随时可能降临,多不保险!
“如果只有退学,我还在这烦恼个头!只是如果我拒绝了她,被绿风高中退学,恐怕全国也没一所高中敢收我了。”
“那女的是谁呀!年纪轻轻就这么鸟!”跟她今天碰上的陆仲森有得比了。
“陆妤晴——我们学校的公主!”
这么巧,她也姓陆?
“大陆财团的那个。陆。?”
湛其凯悲惨地点点头。“她爷爷是大陆财团的总裁,而她外公是『康亚科技』的上任总裁。”
湛其凯的消息不灵通,如果他知道陆妤晴的外公虽然卸下康亚集团的总裁身分,却将所有的股份以基金的方式托管,就等陆妤晴满二十岁继承,他大概会觉得天又塌下了一块!
湛琪芬的脸色也不比她弟红润到哪去。
他们两姐弟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居然同时遭到他们父女“夹杀”!
“你没答应吧?”湛琪芬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我就算活腻了也不会挑这种方式自杀。从小到大的灾厄,至少教会我,好运是霉星的糖衣。在湛家,没有白喝的白开水。”知道归知道,心底还是有点不舍那张带著甜笑的小脸。
“那你打算怎么办?”
湛其凯像个老头子地叹口长气。“不知道,再看看吧。说不定她只是好奇我们这些平民学生,而我只是比较倒楣地被她挑中。只要我不理她,再过一阵子她腻了,自动会放弃。”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不觉得她是这种人。
湛琪一分握著弟弟的手,既是替弟弟打气,也是鼓励自己:“对!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理他们,等时间久了,自然会雨过天晴!”
若是有人听见他们的“坚持”是把财神爷往外推,大概会觉得他们的坚持很可笑,只是又有谁能体会湛家的悲哀呢?
电话铃响时,男女的身躯才刚分开。
陆仲森疲倦地摸到床头的行动电话,放到耳边接听。“喂?”
“爹地?”
“晴丫头?今天怎么会想到爹地?”
微微的喘息声让陆妤晴略有所觉。
“爹地,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陆仲森一直把女儿当朋友看,从不隐瞒什么。
“是呀,你刚解救我逃出八爪女的魔掌。”
一只娇拳击上陆仲森的厚背,然后自在地裸身走进淋浴间。
“好了,可以说了,什么事情让你想到要找我?”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才传来陆妤晴幽幽的声音:“爹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儿的反常让陆仲森收起说笑的心情。
“丫头,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我好像被撞成脑震荡了,因为我好像爱上对方了。”
女儿的话让陆仲森联想到几天前,他也有一个“脑震荡事件”。
猛甩头,陆仲森摇去脑中浮现的人影,现在女儿的问题比较重要。
“丫头,你说你不知道,是指你不知道你有没有脑震荡,还是指你不知道有没有爱上对方?”
“我都不知道。爹地,恋爱的徵兆会像脑震荡吗?”
陆仲森苦笑。
“丫头,你这问题问得真好。你也知道你老爹虽然身边女人一大堆,可是大家都不是真心的,关于爱情的问题,我懂得可能比你还少。”
“即使是妈咪?”陆妤晴追问。
陆仲森瞪著天花板,长长叹气不知为哪桩。
“晴丫头,你知道我跟你妈咪的情况比较特殊。”
其实也没特殊到哪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