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舒方信倒是早有准备和考虑的同宋彪提议道:“总督大人,您觉得能否重新创办一家新公司,分开持有煤铁公司、裕丰行和远东商行旗下一些子公司的部分股权,以及其他各项事务的持股权,并且经办银行业务,单独开办一些中小规模的矿业。此外,我觉得这家公司还能和新事业有特殊的关联。”
在和光复会不断的接触中,宋彪的中华革命会已经和光复会达成一致,共同在中国推进“光复革命”,但凡是革命之同志同仁都用“新事业”来代称“光复革命”。
听了舒方信的这个提议,宋彪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当即赞同道:“你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这样,我们假设创办一家新华公司,我个人持股两成以作后期的再分配,三成留给东北新军集体持有,三成分配下去,最后两成就设立给会社,你们以为如何?”
舒方信赞同道:“属下正是这么设想的。”
有人说给军人分很多钱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更能将一群军人整合成一个整体,如果没有特殊的革命思想,只是最简单的“光复革命”思想,固然能在一时凝聚人心,未来终究还是要分化。
袁世凯对北洋军将士如何?
他要称帝之时,又有多少北洋军高级将领真心追随?
几乎没有。
一方面是袁世凯在此事上犯错,另一方面也是随着部队和人的发展,各人都有了自己的势力群体。
即便宋彪建立起中华帝国,此时之皇帝岂能和明清之时的皇帝相提并论?
如果给军人分股份就会让军人丧失斗志,此话有一定的道理,也并无道理,因为股份不代表成功,而每个人所追求的成功价值并不一样。…;
宋彪在此事之上的逻辑就是既要给高级将领和真正赖以成就到今日的旧部分股,同时也要限制这家公司的股份被转让,而形成一个稳固的利益集团。
他的考虑是很长远的,即便很多年后,这家特殊的利益公司也会继续存活在中国的政治和军事中,隐蔽的存活着,稳固着国家的军事稳定,作为一个特殊的平台稳固各位高级将领。
即便革命已经成功,大家准备更多的谋取自我的利益和价值时,也不得不继续绑在一起,稳固在这个平台之上,为了既得利益而继续团结在一起。
基于这一点,舒方信给宋彪出的主意就是尽量分配期股和限制股,有收益权而无直接的支配权。
在舒方信的建议上,宋彪则另外考虑了一个新的办法,即将东北新军作为一个集体注册持有集体股权,30%的股权归属军队,由东北新军秘书处负责秘密管辖,20%保留在宋彪名下,30%作为限制股份分配给高级将领和旧部,20%属于另一个集体股份,即归属新华会。
换而言之,这家公司有30%属于军产,20%属于党产。
宋彪和舒方信、舒方德秘密的商量了很长时间,决定将这家公司就命名为“东三省新华财务公司”,原则上类似于一家金融投资机构,负责为军队、党理财,以及投资和“光复革命”、军事教育等有关的地方,通过新华财务公司和其他商人合股经办一家银行,将宋彪和裕丰行名下持有的当铺、钱庄纳入这家财务公司,充实其资本,同时持有裕丰行和远东煤铁公司、远东纺织总厂、远东铁路总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以及持一部分金银矿业、其他矿产公司和房地产,最终的总资产应该在1500万银圆规模。
如果新华财务公司每年都净收益能达到200万银圆,逐年翻滚下去,肯定能为光复革命和军队的稳定做出巨大的贡献。
因为这家公司对宋彪的长远利益有着非常特殊的重要性,宋彪在舒家和舒氏兄弟一直秘密洽谈到深夜时分才离开,临走之时,他才遇到舒萱。
舒萱一直在客厅里等他,等他走出来,这才将自己做的一盒酥饼送给他。
因为宋彪经常熬夜工作,晚上总会吃一些点心充饥,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能吃到宁波桃酥就算是很不错的美味了,很贴心,让宋彪感觉暖暖的。
挺遗憾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来舒家吃晚饭,至少能抽出半个小时和舒萱单独聊一会儿,听说舒萱最近在文工团负责编写新剧,也不知道编的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126章 翻译体和张作霖
…… 在日俄战争结束一周年的1906年7月份,随着东三省行政划分的明确,旗民二重制的取消,各省各府各直隶州的新政机构逐步完善,各地官员的到任,东三省作为大清帝国某种意义上的自治特区和外国关系的重新确立,新政法律的逐步完善,东三省新政开始逐渐进入一个稳定上升到新阶段。
同样的,宋彪和舒萱小姐的交往也在一个稳定上升的阶段,他们之间的来往更像是高中生的那种男女同学友谊,想恋爱,还没有正式恋爱,彼此都有一些说不出的顾忌。
如果以三垒来计算,那连第一垒都还没有突破,这个速度对宋彪而言绝对算是龟速匍匐前进。
宋彪的心思肯定是不太纯洁的,他还很难确定舒萱是否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女子,而舒萱则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更多的担心还是宋彪身为东三省地区领导人的那种特殊身份和地位。
所以在这个复杂的阶段,宋彪和舒萱之间的大部分来往都是公事,或者是交流文学,以及英文学习。
鉴于长期要和英美打交道的现实,宋彪一直在努力的抽搐时间学习英文,而他的两位英文老师分别是李恩富和舒萱,和舒萱在一起,他们也经常谈论欧美文学和诗歌。
舒萱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的想要翻译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但以她的才华,翻译这样的诗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宋彪一直在鼓励,但也能感觉到舒萱还缺乏这样的文学功力,这不仅要有非常好的英文诗歌鉴赏能力,也更需要第一流的国学功底,虽然舒萱是尽可能地采用白话文的方式翻译可在这个过程中要考虑押韵和白话文的美感问题,这就显得更难。
宋彪的一个直观感觉是舒萱口读的《哦,船长,我的船长》英文原版所拥有的诗歌韵味在她辛苦翻译的白话文诗稿中,差别是非常之大的。
这让宋彪和舒萱都感到一丝的气馁,可宋彪还是在鼓励舒萱继续尝试下去。
在这个并没有太多事务要忙的上午,宋彪直到十点钟以后才会接见吉林省右路巡防营统带张作霖,在早操结束后,他就很有趣的利用这段时间的闲暇,在办公室的窗户前轻声朗读着舒萱再次翻译的《哦,船长我的船长》新稿。
在经历了几次的苦难尝试后,舒萱依然没有放弃在押韵上的努力,但也听从了宋彪的建议,将精力更多的侧重于原意的完整表达和诗歌情感的精准翻译。
哦,殷红的鲜血宣泄流淌;
我的船长躺在那冰冷的甲板上;
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
哦,船长,我的船长,起来吧请听那钟声;
起来旌旗为你招展;
起来号角为你长鸣。
……
舒萱送来的新翻译稿让宋彪在轻声的阅读中感觉到了特殊的一种美感,相比前两次的翻译稿舒萱将最初的“鲜血泄流”改成用“流淌”来结尾,虽然单词的意思变了,却抓住了一个新的押韵词根。…;
至少在宋彪看来这样的翻译已经非常完美,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中文翻译了。
惊喜的连续阅读几遍后,宋彪难以抑制内心中的高兴之情,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给身在文工团的舒萱打过去,刚一接通,他就急切的赞扬道:“这一次翻译的很好啊,我觉得特别好!”
舒萱也是刚到文工团,听到这样的赞美自然是非比寻常的高兴,笑道:“真的吗?”
宋彪赞道:“是啊,确实是非常好,如果都能有这样的水平,我觉得我们可以出版这本翻译诗集,这是很重要的事,这或许是中文现代诗歌的一个重要的。”
舒萱微微一怔,又笑道:“您可别这么说,我会感到压力更大的。”
宋彪想了想,正要重新安慰她,舒方德匆匆敲门进来,和宋彪汇报道:“军座,吉林省右路巡防营统带张作霖已经提前到了军部机关,您是否要现在接见他,还是让他等到十点钟?”
宋彪侧过脸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是早上八点钟,张作霖早来了整整两个小时,但宋彪在这两个小时里也没有其他的安排,今天是周末,宋彪特意让舒方德和秘书局那边少安排工作,让他可以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和休息。
宋彪将话筒捂住,和舒方德吩咐道:“那你就让他进来吧,告诉他,我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想清楚要说什么再来见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舒方德微微颔首,这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宋彪则继续和舒萱说道:“我觉得翻译沃尔特。惠特曼的诗歌会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这需要几年的长期努力,你不要着急,一首首的翻译,慢慢斟酌,就像是自己在重新创作一般。”
舒萱很有志向的嗯一声,也有点忐忑的问道:“你会一直帮我吧,做我的第一个读者?”
宋彪很肯定的答道:“当然,这是我们的共同志向啊!”
也许很多人都用过这种招数亲近文艺型美女吧。
当然,宋彪肯定不算**丝。
身家过亿的男人,身为东三省总督,拥有数万人的铁军,这还算是**丝就真没有天理了。
宋彪对现代诗歌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宁肯在军营里和大家一起练习射靶,或者是出去打猎,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诗歌上,可他确实很高兴能鼓励舒萱小姐在这方面能有所成就,能在中国近代诗歌和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所以,宋彪绝无欺骗性质的用了“共同志向”一词,而非“共同爱好”。
舒萱还是继续问他:“《自我之歌》的新译文,您看了没有,作为更具有现代自由民主思想的诗人,我觉得《自我之歌》比《船长》更有强烈的自由民主意志呢。”
宋彪笑道:“我刚看完前面这一首就迫不及待的给你打电话了,后面还没有看,等下……!”
他说这话的同时就将《自我之歌》的新译稿翻出来大致浏览了一遍,相比此前的两个翻译版都要更粗旷一些,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想要把握这种自由奔放的思想和情感是很困难的而舒萱应该说是做的非常好。
宋彪一贯觉得很多事情重点在于开启先河,而非实际的水平。
正如严复翻译的《国富论》稀烂无比,因为他对国家税务和财政体系缺乏基础的了解,里面还夹杂了四成的私货,包括《天演论》的翻译也是如此,而严复之名就在于他开启了这个先河。作为开启先河之作,宋彪至少觉得舒萱的《草叶集》中文翻译版本是非常耐读的,经得起时间的推敲。…;
将新的《自我之歌》看了一遍宋彪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舒方德随即就将张作霖领进了办公室,在推开门后,身穿着四品武官官服的张作霖匆匆上前拍袖参拜,低着头道:“卑职张作霖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抬起眼帘仔细看了对面的张作霖一眼,这位未来的东北王正是三十而立之时,在东三省的土匪大潮中,他是极少数能够抓住机会崛起为王的人,他的运气是如此之好比他更大的土匪距离招安只有一步之遥的冯麟阁已经被宋彪的东北新军不留情的彻底铲除他却依靠增韫的庇护在吉林找到了立足之地。
宋彪眼前的这位张作霖身材不高而精瘦,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更像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也看不出土匪的架势和出身,或许,这就是张作霖和同时代的大土匪们最为不同的一面。
宋彪稍稍的多看了张作霖几眼这才吩咐道:“坐吧,我打完电话再和你谈事!”
张作霖谨小慎微的匆忙答道:“在总督大人面前,卑职哪里有入座的资格,卑职还是站着答话吧!”
宋彪再看了张作霖一眼,眼神里并没有半点的好感和通融之意。
陪同在旁的秘书处主任兼参谋副官舒方德这才和张作霖说道:“张统带,在军座这里没有你想和不想的事,也没有你认为合适和不合适的事,军座让你坐,你就坐,让你站,你就站,让你跪,你也得跪着,这就是规矩。”
听了舒方德这么一说,张作霖只觉得心里一寒,背脊冰凉,匆忙应诺道:“卑职谢过总督大人赐坐!”
舒方德默默的冷笑一声,这就让勤务兵将椅子提上来,让张作霖坐在西侧靠墙的位置上,而舒方德则继续站在东侧陪同。
听到办公室里的对话声,舒萱陪着小心的问宋彪道:“您那边有事吧?”
宋彪嗯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再翻看了译稿一眼,道:“这篇新译稿也不错,行,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找你谈一谈吧,反正我觉得是很好的。我这边有点事,你先忙吧!”
“好的!”
听到了舒萱的答复,宋彪这才放下电话,顺手就将诗稿交给舒方德道:“舒萱的新译稿,比前面好很多,你也看看吧!”
舒方德既是高兴,也继续很慎重严肃的点着头,道:“多谢军座关心。”
宋彪还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这才和张作霖问道:“我一直听人说你在吉林巡抚增韫大人的支持下暗中扩军,如果我没有记错,两个月前,我已经派人通知你,我当时怎么说来着的?”
张作霖悄然一凛,全身发寒,刚坐下来没有片刻就又忍不住的起身拜伏道:“卑职知罪,还请总督大人饶命,只是吉林本地匪盗猖獗,左路营兵力不足以平匪,又有朝廷严令,所以才不得不改剿为招,将几路土匪招安为兵,纳入卑职麾下效力。卑职本也无心扩兵,实在是上命难违,还请总督大人明察秋毫!”
宋彪冷冷的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舒方德道:“我当时让你怎么去传话的?”
舒方德简短的答道:“军座,您让卑职给张统带传了一句话很通俗的话,说是不要给脸不要脸!”
宋彪这才冷笑一声,和张作霖问道:“张统带,我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在你那边也有一些是我的人所以我还是很清楚你那边的情况。三月份的时候,你不过是五个营,总计五千七百人的规模,如今不过三个月你已经有了七个营,接近一万人的兵力规模。怎么,想造反,还是想要和我的东北新军开战,或者是真心不给我脸面?”…;
张作霖汗如雨下,寒战之中颤栗答道:“总督大人,卑职实属冤枉。实乃是东三省各路匪众都知道东北新军即将二次剿匪,重点就在吉林大家纷纷想要另寻一个出路,这才不停的想要接受招安,往日的各种条件都不要了,只求保命而已。增韫巡抚大人为求安稳,以免逼急土匪,这才同意招安。右路巡防营因已经停建,各府警务局又拒绝接收匪众招编之事,这便只能全部安置在卑职的左路巡防营。
卑职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那也不敢违背总督大人之命,如今兵力虽多实则也是一时之计巡抚大人也在另外寻思良策以便能安置这些匪众。”
宋彪还是冷笑。
这种事说起来都是各种理由,但宋彪相信张作霖和增韫都有暗中扩充兵力的计划清政府也给了增韫不少支持,此前早已做了东三省财政自立的规定,可清政府还是给增韫和吉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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