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婵让芍药下去了,看着她神情慌张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种难以捉摸之感。
她随后便传来了密探,“你再去一趟文苑后的那座山,那里面一定有秘密,切莫打草惊蛇。”
……
打点的差不多了罢,茗婵也确实感觉乏了,将就着靠着椅背睡了去,她得等着密探的消息。
可是眼睛还没闭上多久,长鸣宫门口的喧嚣声便把茗婵惊醒了。
“芍药,外边发生什么了?”茗婵很是烦闷的揉了揉头,问道。
可是,许久也无人回答,茗婵只得自己起身出门看去。
“公主是内奸!除茗婵,正天理!”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茗婵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们,有官员,也有侍卫。茗婵满不在乎地一笑,这些不过是楚留金的走狗罢了,让他们叫吧。
茗婵自若地转过身,想回房,不予理会。却被楚留金叫住。
“公主,跟在下走一趟吧。”
楚留金满脸不怀好意地笑着。
“凭什么!”茗婵语气平稳,头上的金步摇却随着不停歇的步伐摇晃。
“就凭你通敌叛国。”
听闻这句话,茗婵突然停了下来,笑了起来,“大人,你可有证据。”
楚留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若下官没证据,又怎敢来‘请’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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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折磨
听到这,茗婵倒是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留金。
锦衣华纹,穿的可一点不比国主差,特别是这种盛气凌人,真叫人恨不得将他撕碎。
“若本公主真的通敌叛国了,那么,大人现在这身穿着,是不是也象征着对天阳国的大不敬,是不是也应该由国法处置呢?”茗婵冷笑着,“如今朝廷命官和侍卫们可都在这儿,大人可不要耍赖皮旁。”
不料楚留金听后,反而大笑了起来,笑得前合后仰,“公主果真是冰雪聪明,可是偏偏算错一步,或者说,比我走的慢了一步,哈哈哈……”
楚留金毫不理会站于一旁的茗婵,茗婵的脸色逐渐布满了阴霾,她深褐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张望着楚留金身后的这一拨人。
这一切,怕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吧。楚留金假借史官的掩护,暗自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垄断了天阳国的珠宝市场,让宫中的珠宝玉器只能出自他那里,天阳国当然可以拒绝这个珠宝来源,可恨的是他竟将生意扩大到了轩国,天阳国又怎会忍受自己国家的珍品流入到敌国呢。然而,楚留金另一方面笼络官员,还培养着一支忠于自己的势力,这做法简直像极了琴煊阁,琴煊阁不就是拥有四个独特的属于自己势力么。
可是等到茗婵想明白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已经晚了,纵使是菽离,也不可能救得了她。因为她蓦然想起那日菽离叔叔来看她,告诉她琴煊阁搬走时,身后跟随着很多侍卫,想来,那时叔叔就应该已经被楚留金控制了吧,他来就是以琴煊阁来提醒自己,楚留金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了。
茗婵心中如被寒冰裹着一般,说不出是冷,还是疼,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一点儿也没有领会叔叔的意思。
可茗婵有转念一想,如今楚留金也只敢发动属于他的那部分势力,这些行为仍是背着丞相巩元一党的,这大概是因为巩元之子巩向杰目前掌握着天阳国大部分兵权吧,那么楚留金现在应该只是想把我囚禁起来,防止我阻碍他夺到兵权罢了。
茗婵漠然看着楚留金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大笑,心中那些疑惑却逐渐明朗了起来。
茗婵走出长鸣宫,说道:“别废话了,要关我就赶紧着吧。”
楚留金眯起双眼,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茗婵我叫你也得以不了多久,等我拿到了兵权,便叫你好看。
“慢,公主,国法中去天牢可不是这么走着去的。”楚留金笑着走上来,装作毕恭毕敬地模样。
茗婵讥笑了一声,头转向别处,对楚留金所站的方向充满的厌恶。
“来人。”楚留金也不理会,叫来了身后的侍卫。
沉重的枷锁如两个巨石压在茗婵的肩上,茗婵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死死得咬着唇,忍受着这枷锁,却倔强地不肯叫出一声。
楚留金似是还是不解恨,他又命侍卫把茗婵全身也捆上锁链,只留出双脚用来走路。他便就是要茗婵自己走去天牢。
茗婵终究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这样沉重地铁链一压,她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起不来,也动不了。
楚留金见状大笑了起来,心里直直骂道,真解恨,想不到你茗婵也有今天,这就是你坏我好事的下场。
他蹲下身,靠近眼前挣扎的茗婵,做出一副悲悯的模样,“公主,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要是求我放了您,说不定就不受这苦了。”
茗婵狠狠地瞪着楚留金,整张脸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鬓角的碎发紧紧贴着脸颊,凌乱不已。
“呸——”
茗婵毫不客气地朝楚留金吐了口唾沫。
楚留金倒是毫不介意,起身对着身后的官员们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天阳国的公主。”
“竟然这样没教养……”
“有损我天阳国国威啊……”
群官随着楚留金的话附和起来。
楚留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蹲了下来,狠狠得勾起茗婵的下巴,就像是对她的头的一阵猛的撕扯,疼的茗婵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还挺倔!那就从这里爬去天牢,我可有的是时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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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探望
茗婵是真的从长鸣宫爬到天牢的,一路上,伴随着个路人的目光,有同情的,有鄙夷地,有幸灾乐祸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她,茗婵的宫裙被磨得破烂不堪,里处白皙的皮肤毫不留情的暴露出来,铁链无情的与之摩擦,逐渐地由一块块红印沁出了细细的血珠。
楚留金不允许茗婵停止爬行,茗婵稍有懈怠,一阵铁鞭的抽打便倾泻而来,茗婵几乎是浑身淤青了,她痛苦地挪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又听到了些什么……
只是依稀听闻了一阵呼唤,似乎是在叫自己。
茗婵使劲权利侧过头,可是身体吃痛的让泪止不住得留下来,那人,是芍药么。
“芍药……”
她微弱地喊出了声,可是她知道,这声,只有自己听的到。
茗婵冲着芍药微微一笑,芍药应该是看见了吧,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不要再牵扯其中了。
芍药真的看见了,可是茗婵的这一笑,却彻底击垮了羁绊住自己的最后一颗石头,她转身跑了去,她要弥补她犯下的错。
茗婵被关进了昏暗无光的天牢里,楚留金给她的是最差的待遇,牢中遍地可见的稻草,还偏偏扎得疼,没一处可歇,可躺的地方。
茗婵紧紧抿着唇,努力爬到一个角落里,扶着墙角站了起来。
浑身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茗婵累及了,可是她不能倒下,她使劲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伤口,这般的折磨,她来承受便好。
牢中弥漫着的腐臭味久久不去,茗婵终于再次坚持不住,倒了下来……
“阿婵,阿婵……”
一句句呼唤入耳,稍稍有些知觉的茗婵却立即被全身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惊醒。
茗婵眼眸略动,疼的“唏嘘”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菽离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不敢再出声,也不敢动,直到茗婵缓缓地睁开眼。
“叔叔……”茗婵启唇欲道,却被菽离阻拦。
“阿婵,他们竟然如此对你!”菽离眼瞳中的悲恸像是要转化成恨一般,恨不得楚留金至于万劫不复之地,“都怪叔叔没有,竟然再次被他控制了。”
茗婵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着对伤口的轻微撕扯所带来的巨大疼痛。
“叔叔……这……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楚留金诡计多端,我们,从来都没有逃出过他……他所设的圈套啊。”
茗婵挣扎着要坐起,菽离忙轻轻扶着她,茗婵无奈地笑了笑。
“叔叔,阿婵也真的说说,您真是没有当国主的模样,哪有国主这样的。”
菽离强忍着心中的痛,对着茗婵和蔼笑道:“那阿婵觉得国主应该做些什么。”
“干正事。”
或许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茗婵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喘着气,力气像是要被用尽了。
“叔叔现在不应该陪阿婵在这里耗时间,我们还能打败楚留金的。”
茗婵头倚着墙,满是淤青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闭着眼,努力攒着力气,想把下边的话说出来,“我的探子以在文苑后的那片山逗留了多日,线索想必掌握了不少,叔叔,您心里也清楚,楚留金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巩向杰手上的兵权而已,说明他仍有忌惮之处。”
说罢,茗婵突然停了下来,猛咳了几阵。菽离看得心疼极了,可恨自己现在连传太医的权利都没有,得亏天牢离宫远,不清楚宫中的政变,这些守卫才毕恭毕敬地放自己进来了。
菽离轻轻拍了拍茗婵的背,茗婵也不顾自身痛处,梗着脖子也要说完,“我们就利用他的忌惮之处,一举歼灭他的老巢,把他暴露于大众之下。叔叔,如今我这番模样,茗婵不能再为您做些什么了,我手上的线索如今只能交给您了。”
菽离看着茗婵这般痛苦地模样,心里道不出的滋味,他点了点头,还欲说什么,可是茗婵却再度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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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获救
菽离后又命人偷偷带了上好的药材送去了天牢,可是从那以后,茗婵便再也没有见到菽离。
而当茗婵再一次见到菽离,再一次见到着明媚的天空时,正是楚留金斩首的日子。
茗婵没有觉得痛快淋漓,她也没有去刑场看这颗毒瘤的最终结局。她只是默默地守在芍药的尸体旁,一语不发。
“芍药,你我好歹也主仆一场,如今,我便亲手为你划上最美丽的妆容。”
心诚则灵,茗婵相信这句话,她也这般笑着对着芍药。可是芍药的脸色如同漂洗了一般的白,却有如一张白纸一般没有瑕疵。
茗婵正为她施上粉黛……
“芍药,你终究还是这么傻,要自己去送死。那时我对你一笑,便是要你置身事外,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茗婵叹息着,神情专注地盯着芍药的面颊,却流露着浅浅的忧伤。
茗婵早便知芍药被楚留金控制了,就在那次她让芍药把杯子拿去验毒的时候,芍药慌张地神色便告诉她了一切,她也知道,她的举动,最后楚留金一定会知晓。
楚留金向芍药担保,若是她乖乖替他办事,他便让芍药已去参军的哥哥平安无事的回来,若她不帮,那么死的,就不只是她的哥哥了。
茗婵摇了摇头,傻芍药,这世上,宁愿相信鬼话,也不能相信楚留金的话。
从此以后,芍药便在自己身边,做着楚留金的眼线。
后来,叔叔来牢中探望自己,自己把手上线索全部交给了叔叔,叔叔果然有足够的胆识和头脑,他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
叔叔表面上一再忍让,几乎要让楚留金来接管政事,让楚留金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则暗地里和丞相巩元一起布署。而自己的探子打探到了楚留金欲发动政变,便把这个国家的命运赌在了那天。
那天,楚留金自以为拿到了兵符,要攻进宫城,却没想到这兵符是假的,那些兵也都只是个晃,不过是菽离“暂时”给楚留金的兵马罢了。
菽离和巩元早已拿着真正的兵符在宫中等候多时。
而与此同时,巩向杰带着秘卫攻进了山中。楚留金从来都不知道秘卫的存在,因为秘卫是菽离在天阳国初立时亲自栽培的一支队伍,只听国主的调遣。此次,菽离把秘卫的掌控权暂时交给了巩向杰,由他带领,直捣楚留金的地下组织。
据后来巩向杰的汇报,楚留金是有意发展一支杀手队伍,可是连起步都很困难,这个组织虽还未能执行杀手的任务,可是却擅于制毒用毒,或许是因为楚留金曾在琴煊阁待过一段时间,受了琴煊阁的影响吧。
巩向杰攻入这个山洞时,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不得不承认,楚留金的这些毒与琴煊阁中风影门的毒药不相上下。
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洞中另有玄机——地下玉坊。这便是宫中今日赝品随处可见的根源了罢,这才是楚留金的老本行。只是楚留金为了陷害茗婵和菽离,在他们平日的用具中都加入了慢性毒药,若长期使用,便会毒素累积最后气绝身亡。
茗婵合上了巩向杰呈上来的奏章,啧啧笑了几声。
“公主为何笑?”
巩向杰倒确实是个烈性子,见茗婵这般模样也是心直口快,愣是没看见茗婵这笑后的悲凉。
“笑他傻。”
茗婵只是言简意赅说了这三字,剩下的,便放在心底吧。
楚留金啊楚留金,你以为你控制了芍药就能害死我吗?芍药曾经给我端来茶汤时,都会亲自验毒,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便省去了这个步骤,你真当我是无知无觉之人吗?
茗婵回过头看了身旁的芍药,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安详极了,她是微笑着的,这样的笑容是被定格住了的,再也消失不掉。其实,能这般的笑笑,也挺好。
芍药身着的这件霓裳彩裙是茗婵最喜欢的一件,但此刻她想送给她。没有谁的人生可以过得逍遥自在,也没有谁的人生会过的苦不堪言。这一切,都不过是心里给的那一份感受罢了。
那日,菽离当众指证楚留金的罪行,楚留金仍矢口否认,他狡猾至此,竟然说带兵来是为了护驾。而芍药,便自愿站出来,做了最有说服力的人证,可是话才说到一半,芍药就吐血身亡了。
楚留金早就留了一手,趁芍药不注意的情况下给她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要引发这个毒,同时还要种下蛊,当然,这些早在还在琴煊阁的时候就偷偷弄到了不少。只是楚留金千算万算,他却没算到芍药在这之前特地写下血书一封,指控楚留金要害国主和公主,血书为证……
这场没有硝烟却满是血光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茗婵心中,是无尽的落寞,为了救人和让更多的人送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茗婵独坐停下,举着一支杯盏,浓郁的烈酒入喉带来的是一种火辣辣的疼。
可是茗婵不觉,她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一株木兰树旁,她甩开来了酒杯,抱着木兰树,抬头望着树顶,好像这样便可以看见清城了。
茗婵抬着头,眼睛使劲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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