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元堇帮我求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准了的。”元堇闷头闷闹说道:“娘娘若是不放心,就带我一起去吧。五姐若是知道姨娘出事儿了,一定伤心死了,娘娘您还能哄哄她。”
严清歌不想和严淑玉打照面,可是想到了元堇,心中一动,道:“你现在时常能见到元堇么?怎么不带他来府里。”
绿童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元堇也曾经跟在严清歌身边过,按理说,对严清歌应该是非常亲近的。但是他们兄弟两个之间,有着自己的小秘密,所以,他清楚元堇不敢看到严清歌的愿意。
去年严清歌冬天去了青州的时候,元堇还没有回宫,等严清歌一走,元堇就偷偷将严清歌入了绣定后,绣出来的那副很大的绣画偷着拿走了,做成屏风送给了太子。
当时元堇得了太子好一番夸奖,可是他也知道,若是给严清歌知道他偷偷将那副绣画拿走,还是献给了太子,,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从严清歌今年春天回来京城开始,元堇就不敢再登严清歌的门儿了。
严清歌这会儿心里有事儿,想要见见元堇,看绿童支支吾吾的,但是因为平时绿童就口舌比较笨,所以没多想,只嘱咐他道:“叫堇哥来见见我!虽然说他是龙子龙孙,但我身长辈,叫他过来见我,也是应该的。”
绿童闷头闷闹的答应了,头上紧张的冒出一层汗水,退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元堇登门来了,还拿了好大一车礼物。
有时候没见,元堇个子又窜了一头,瞧着稳重不少,对严清歌行过礼,有模有样的站在一边儿,道:“不知道婶婶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堇儿的。”
严清歌笑着看他这少年老成的模样,道:“我是想问问你,如何想起来带绿童进宫看我家五妹的。”
“这个是父亲应允过的。虽说皇后娘娘那儿人手不少,可以将严家的五小姐照顾不错,但是绿童担心姐姐,也是人伦。”
严清歌哦了一声:“元堇,婶婶现在也有很担心的人。你有个弟弟叫做元晟,你知道么?”
听严清歌一提,元堇就想起来那个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疯孩子,点头道:“堇儿知道。”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心,但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对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兴趣了。那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喊来叫去的,老是吵着要出宫,但是又对宫外一无所知。
元堇觉得和他完全无法交流,甚至有时候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得了神经病,才会被父皇这么对待。
“你应该知道,我膝下有个大女儿,她和宫里面的皇六孙元晟定下来婚约。我一直都惦记着这孩子,但是却还没有见过他一面呢。”严清歌说道。
元堇却是不知道还有订婚的事儿在,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婶婶!千万不能让您女儿和六弟成亲。六弟他是个疯子。”
严清歌听了,脸色都绿了。
储秀宫的篱笆扎得紧,风吹不进,水泼不湿,自打元晟被挪进那里面以后,严清歌就甚少得到元晟的消息了,没想到从元堇这里得到的元晟的消息,却是他已经疯了。
当初在凤藻宫的时候,她的孩子可不是这样的!她的孩子虽然调皮了些,可是活泼可爱的紧,怎么会忽然就疯了呢!
严清歌强打精神,问向元堇:“堇儿,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也许他只是小,不懂事儿而已。”
“他真的疯了!我跟他说过几句话,可是他从来都是自言自语,不搭理我。然后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老虎,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老鹰,在屋里怪声怪气的叫来叫去,半夜都不安生,特别渗人。”元堇想起来有几次半夜梦里被吵醒时心跳加速,吓个半死的样子,脸上露出惊恐。
严清歌看着他的表现,瞳孔猛然一缩,元堇这表现,证明他不是在说谎。
元堇继续说道:“我听太监说,如果不是他疯了,父亲不会把他关起来的。听说父亲以前最喜欢他了,都不叫我们见他,现在却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太监说,只有关疯子的屋,才会把窗户纸都用墨汁涂黑,不然见了光,疯子会疯的更厉害呢!”
严清歌脸色实在是难看,元堇心中生出悲悯之情来,终于住嘴了。
他柔声安慰严清歌,道:“婶婶,你别太担心。六弟还小,这桩婚事您求求父亲,说不定父亲就将它收回去了呢。”
见严清歌如遭雷击,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元堇将背一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婶婶若是信得过我,就将您女儿嫁给我好了,反正都是皇子皇孙,我还比六弟强一点儿呢。再说,我在婶婶您身边长大,您也该多信我一些。”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心里小小自得了一下。一方面,是他真的喜欢严清歌,想要和她成为一家人。
另一方面,若是能够娶了严清歌的女儿,对他将来也有很大的帮助,毕竟现在大周的王府只剩下了宁王府一个。
第三,他成了严清歌的女婿,以后就是自家人了,那他之前偷偷拿走严清歌那副贵重绣画的事情,就是小事儿了!
严清歌的耳朵里满是轰鸣声,一时半会儿都反应不过来到底元堇在说什么。直到元堇又开口重复了第二遍,才苦涩的看向这孩子。
这孩子真是太傻太天真了!炎婉儿跟他身上留着一半儿的血,是正经的亲兄妹,怎么可能通婚呢。
严清歌忍着心中的悲伤,对元堇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婚约既然已经下了,就不能当成儿戏看待。元堇,你能不能帮我见一见皇六孙。”
元堇就住在太子于储秀宫专门给年纪渐大的皇子们开辟出来的院落中,元晟也关在那儿。
他点点头,道:“婶婶您有入宫的令牌,进了宫,我带您去见他就是。只是他给锁在屋里头,我也没有钥匙,您知道隔着外头听他胡言乱语几句。”
“没关系,我只听听他说话就行。”严清歌心里悲苦,涩涩的说着。
元堇看严清歌脸上雪白一片,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看严清歌没别的吩咐了,知情知趣的告退。
严清歌茫然的被丫鬟扶着进了屋,捂着胸口,觉得那里一阵一阵抽疼。
恰好一个婆子走进来,递上来一份单子,道:“娘娘,这是您叫小的们采买的棉花和厚棉布,今年要做的冬衣跟新棉被的数量都统计好了,您看看对不对。”
因为要随时防备着举家搬迁去青州,严清歌一早就开始筹备买卖这些御寒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仅仅是要给他们一家四口用,那些下人们也要顾及到。
但是此时此刻,严清歌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个,她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下去吧!叫我一个人静静。”
怀菊担心极了,严清歌的脸上没半点血色,瞧着吓人,还用手摁着心口,别是得了急症吧。
前段时间彩凤姨娘猝死的事情,影响其实还是不小的,怀菊看着严清歌难受的样儿,担心她是有心疾,偷偷给龙葵使个眼色,龙葵会意,赶紧悄悄的出去跟连翘说了。
不一会儿,带着两个孩子在书房里认字儿的炎修羽就急匆匆跑过来,看见严清歌煞白的脸蛋,吓了一大跳,上前摸摸她手,出手冰凉,就好像握着一块儿冰一样,顿时给吓坏了。
他打横将严清歌抱起来,嘱咐人道:“屋里多生几个炭盆。”
现在才十月半,严清歌的身子就冷成这样,必定是生病了。
严清歌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被炎修羽强硬的包在被子里,然后又给他展开双臂抱住,道:“羽哥,我好难过!”
“怎么了?刚才你不是见了元堇那小子么,他对你说什么了。”炎修羽敏锐的意识到,肯定是元堇那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晟儿……元堇说,晟儿变成了疯子。”严清歌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一样,喃喃的轻声道。
炎修羽的身子猛然一僵。
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见元晟的那天,那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儿的脸蛋和身影犹在眼前,披着一层淡淡的阳光的剪影,就跟天使一样,这样的孩子,怎么会疯呢。
但是严清歌深受打击的样子,肯定不是作伪,必然是元晟那里真的出事儿了。他的拳头忍不住攥了起来。
一个小孩儿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疯了呢!太子到底对他的儿子做了什么?
炎修羽的脸上现出了怒意,拳头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宫中,将自己的孩子抢出来,把太子狠狠的揍一顿!叫太子尝尝他这当父亲之人的怒火。《
。。。
第五百一十六章 哀号
过了约莫两天,到了严清歌跟绿童约好去看严涵秋的时候了。
严清歌无心打扮,还是在丫鬟的劝说下,才将自己收拾一番,好歹身上看起来没有那么素了,见了宫里头的人,不至于失礼。
她心里头有些沉甸甸的,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对没怎么见过面的严涵秋,严清歌并不担心。
因为她上辈子也是中了严淑玉的招,然后得了哮喘,当时当家的是海姨娘,她根本不可能得到治疗。据她的经验,吃药也没用,唯有放平静心态,不要凉到热到,不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慢慢养着犯病就少了。
她更担心自己的元晟,在元堇说出元晟住着的屋子窗户纸都被涂成黑色的时候,她那颗心都拧的不像是自己的了,日夜揪心的疼。
“娘娘,我们先去看涵秋,然后我们一起去储秀宫。”下了马车,在宫门口的时候,绿童对严清歌说道。
严清歌心里乱糟糟的,只想着早点见到元堇,胡乱点点头,和他一起到了宫中。
凤藻宫有些远,严清歌对路却是比较熟的,步子迈得很大,好几次将引路的宫女落在身后。绿童还以为他是担心严涵秋,眼看那引路的宫女脸色不好看,赶紧追上去拉住严清歌袖子,轻声道:“娘娘,咱们慢一点儿。”
严清歌这才发觉不对劲儿,眼看凤藻宫的大门在望,哦了一声,顺口问绿童:“你五姐得了哮喘症,不能受刺激,彩凤姨娘的事情,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实在不行,放在下回说也行。”
绿童前些时间在宫外负责照顾严涵秋,当然知道严涵秋犯病的时候有多痛苦,但彩凤姨娘去了我,严涵秋却丁点不知道,瞒着她也不对,一时间,他的小脸上纠结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进了宫门,凤藻宫的人知道严清歌带着绿童来了,门口早有人迎接。
那太监的嘴巴很甜,将绿童夸的人间天上少有,对严清歌也是满口的好话,哪知道才说了两句,严清歌微微的瞧了瞧他,目光冷冷的,一下子就将他没说口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严涵秋昨儿就知道绿童今天要来看她的,早上起来便打扮好了。
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宫装,上面绣满小朵小朵的蔷薇花,头上戴着一套珍珠和纱花做成的首饰,耳朵上挂了长长的流苏金耳环,面上涂脂抹粉,看起来俨然成熟了不少。
见她这样打扮,绿童一愣。
按理说,现在的严涵秋应该在孝中,根本不应该穿这么花哨的。虽然说宫中规矩,除了国丧不可以带孝,但是有孝在身的人,也不能打扮的这么鲜亮,穿红着绿。
他没忍住,道:“五姐,我先坐下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呀。”严涵秋忽闪着大眼睛,笑嘻嘻道。绿童惦记着来看她,她心中是很高兴的。虽然说严淑玉对她很好,但是严淑玉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平日里她身边的姑姑管得严,她一个人也是有些寂寞的。
绿童的话在舌头上打转,可是吭吭哧哧的,就是说不出来。严涵秋嘻嘻一笑:“我娘在家里怎么样了?”
进宫后,她得了严淑玉的保证,一定会让她娘在家过日子,把那些卖掉的丫鬟买回来重新伺候她娘,所以严涵秋在宫里面住的安心极了,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母亲。
严淑玉还告诉她,她娘因为没有诰命,身份太低了,所以这几年都不能进宫来看她,但是等她嫁了人以后,自然会出宫,到时候就能跟自己的母亲见面了。
绿童的脸上带上了悲色,一手窝成拳,在另一手的掌心猛地一敲:“姨娘不在了。”
严涵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掉了,她呆呆的瞪着绿童看了有好几分钟,才木木的道:“我不信!”
“五姐,你前脚进宫,姨娘就得了急病去了。我那天喊姨娘回家,她不肯回,我一气之下离开家,连姨娘是什么时候没得都不知道。”绿童说着。
“我不信!”严涵秋重复了一句,眼睛里却滚下来大颗大颗的泪水。
严淑玉明明告诉过她,要帮她照顾好姨娘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她的姨娘怎么会没了呢!
严涵秋的眼泪滚滚而下,根本止不住,严清歌在旁看着兄妹两个交流,既不阻止绿童,也不哄严涵秋。
直到严涵秋哽咽了两声,忽然呼吸急促,身子朝后一仰,就喘起来的时候,严清歌才站起来,道:“绿童,帮我扶着你五姐。”
她伸手掐在当年自己犯病时常按的几个穴位上,严涵秋这才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好了点儿,慢慢的缓过劲儿来。
得了哮喘病,最怕的就是情绪突然变化,大哭更是要不得的。
严清歌指挥着严涵秋,叫她深吸气,千万不要再哭了。
严涵秋紧紧的咬着牙,一双眼中含着泪水,大眼睛似乎在说着:“我娘已经没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哭呢。”她不敢开口,一开口必然会哭出声。
严清歌看着严涵秋的样子,心底里也有几分不忍,但是彩凤姨娘落到现在的地步,完全只能怪她自己。
想了想,她对严涵秋道:“你只管在宫里住着好好调养身子。现在严家什么都没有,但若是旁人要你做什么事儿,你最好不要答应她。”该说的话,她点到为止。
严涵秋拼死的点着头,牙根已经咬出血了,嘴角渗出来淡淡的血丝。她喉咙里时不时的发出一嗓子忍不住的呜咽,就似鸟儿临死前的悲鸣一般。
自打严涵秋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彩凤姨娘。
虽说彩凤姨娘对她管得严,可是对她是真心好的,尽管从小到大,彩凤姨娘都拘着她,不让她对自己叫娘,只让她称呼姨娘,但严涵秋的内心深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甚至幻想着,将来自己嫁了个有本事的人,将自己的母亲接出来,以后就能正大光明的叫她一声娘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实现不了了。
“我们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就是跟你说这件事。”严清歌道。
绿童见严涵秋难过成这样子,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缩在一边儿低着头不敢说话。严清歌看看绿童,又看看严涵秋,道:“我们这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后,严清歌就领着绿童出去了。
绿童还想跟严涵秋多待一会儿,安慰安慰她,但是却不敢拒绝严清歌的决定,只能无限歉意的盯着严涵秋多看两眼,希望将来严涵秋不要太过记恨他。
带着绿童出了门儿,严清歌直奔储秀宫。
她之前跟元堇约好,元堇今日会带她去看看元晟。有元堇领路,那些看门的太监必然不敢拦她。
两人匆匆到了储秀宫的门口,却不见元堇的影子,唯有那看门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