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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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滋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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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两字和两人的初遇日期。
  紧紧抱住葫芦,她好幸福。季阳想,要是手术台上她不排斥人工美女,那么两个深深的酒窝,会醺醉在场所有人士。
  “我喜欢它、我喜欢它,这个礼物我要自己留着。”幼幼嚷嚷。
  她挑选三份礼物中最没价值的一个,季阳不知道该不该怪罪于她的年少不懂事。
  “我不抢你的,不过,你一定不晓得,它是妈妈了。”季阳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带你去看。”
  十指交握,季阳牵住幼幼,怕她在漆黑崎岖中摔倒,他带着她走到牧场东南方。
  黑黑的路上没路灯,她不害怕,一手抱住她的“幼幼葫芦”,一手有他的手握着,牵啊牵,牵上她的安全感。
  他们走很久,约十几二十分钟,弯弯的月牙儿,在他们身上投下柔和光晕,手电筒照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拉起两人身影。
  他停下,她跟随,在他身边,安全无限。
  “你看。”手电筒指向地上瓜苗,
  “那是……”
  “是你手中的葫芦子种出来的。”
  “你好厉害!”
  “我不厉害,厉害的是那些生命,小小的,一颗一颗,毫不起眼,我没想过,它们会长成郁郁青青,浓密一片。”
  “因为生命有无限可能,对不对?”
  “对。”
  “不管道路多坎坷险阻,只要有勇气、挺直腰杆,再辛苦都会撑过去,对不对?”
  “对。”
  “那么我不害怕了。”
  “你本来就不需要害怕。”有他在身边,谁都伤不了她。
  “谢谢你,不管将来我碰上什么事情,我都会记住今天。”
  “很好。”
  季阳环上她的肩。天上的月、地上的绿苗,这夜,他把积极乐观带进幼幼心间。
  第五章
  “幼幼,我们去骑马。”季阳关上计算机,从窗口望向正在花圃工作的幼幼。
  很多人都说他把幼幼系在裤腰带问,要找幼幼,很简单,瞄瞄牧场四周,找个高大男人,就可以看到幼幼他身边。他不反对这种说法,因此事实不会因为反对而不存在。
  “好啊,再等我一下下。”幼幼的草没除完,她不喜欢做事做到一半。
  季阳从抽屉里拿出一顶新帽子,走到幼幼身边,拉起她,避到屋檐下。
  “你要学会保护伤口,它才会回复漂亮。”
  他拨拨她的头发,束成马尾,动作轻柔而细腻,没人能想象这个画面,尤其是听惯季阳发号施令的下属。
  人生很奇怪,常常是碰到一个人,第一眼,你就确定对他的感觉。认识幼幼,没有道理的疼惜充斥他的心,对她,他有使命,很难解释,但直觉认定,让幼幼快乐,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他的眼光太深情,幼幼被看得心跳怦然,咬咬下唇,她轻咳两声,伸手在他眼前挥挥,挥掉自己无从理解的心悸。
  隐隐地,她发觉对自己的不确定,不该有的感觉泛滥酦酵,错误的幻想、错误的期盼、错误的爱意酝酿。
  不行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可恶?琇玟姐代她受伤,他是琇玟姐最心爱的男人啊!她怎能不顾一切掠夺?别忘记,她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是为了补偿罪恶。
  没错!别胡思乱想,你是他的小姨子,他待你与他人不同是理所当然。
  “你在看什么?”
  微笑,幼幼假装自己没心虚。
  “我在看你。”他答得坦荡。
  “我很好看吗?”眨动灵活双眼,她真正能登得上台面的,大概只有那双大眼。
  “谁敢说你不好看!”眉扬,就是新好男人,也有鸭霸的一面。
  “有你这个恶势力在身边,谁敢说实话?拿我比比小书和琇玟姐吧,我实在看不出自己哪里好看。”
  小书很美,她的外形美、她的忧郁美,在幼幼的认定中,小书是美的代言人;而琇玟姐,则是她一生追随的偶像。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我不认为你比谁逊色,对自己有自信点,你的人生需要更多的自信来支持。”
  “像你这样吗?”
  “对,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所有决定,相信我的决定将导致成功。”
  “我见过许多男人,只有你能对自己这么笃定。”
  “笃定没什么不好,把情绪花在自卑上面才是浪费。”
  “嗯。”幼幼同意他的话。
  “我们去骑马吧!”
  拿起帽子,他亲手为幼幼戴上,系起帽带,调调整整,直到他觉得满意。
  握住幼幼的手,这双手他已经握得很自然习惯。
  走在他身侧,幼幼突然问:“你想念琇玟姐吗?”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讶异自己竟没预计中想念。不寻常!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不是吗?他应该日日想、夜夜思,没道理只在幼幼提及时想起。
  然而,他还是回给幼幼一个正面答案。“我想。”
  “我也想,但我知道一个理论。”
  “什么理论?”
  “思念是一座山谷,你越想填平它,它就越见深壑。”
  “你在建议我,对琇玟的思念不闻不问。”
  “不,我建议你把它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思念时汲取你和琇玟姐在一起的快乐,期待重聚。”
  点头,他揉揉她的头发,笑说:“我接受你的建议。”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被琇玟姐什么特质吸引?”
  “她的爽朗率真、她的大方活泼,她有着和都会女子截然不同的气质。”
  “你以前认识的女生气质特殊?”她没谈过恋爱,不晓得男人看女人的标准在哪里。
  “我认识的泰半是富家千金,挥金如土、自我中心,她们要男人对她们时时呵护,不管是否发自真心;她们以男人对她们的将就度来判定爱情,却不晓得这种判断方法往往是造成分手的主因。”
  “她们是种让人不太容易了解的生物。”
  幼幼摇头。她怀疑男人的处处妥协会带来什么快感?光是牧场上下对她的包容客气,都让她难以习惯,她宁愿大家对她和对小书一样,她不喜欢特权、不喜欢与众不同。看来,她没有当千金小姐的命!
  “所以见到琇玟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很不同,之前,不做作、不摆架子的女生,我很少见。”
  “琇玟姐是值得你爱的女生。”
  “我了解。”
  “你要好好爱她,别忘记她,更别爱上别的女人。”表面上她叮咛季阳,事实上她是藉由叮咛,断绝心中不时升上的奇异感觉。
  “你要不要对我施个锁心咒,让我对所有女人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只想着琇玟?”
  “可以吗?这种咒语要到哪里学?”她问得认真诚恳。
  锁心咒,锁得了男人想飞的心,一定也能锁住自己脱缰的心情!
  “你还真以为有这种咒语?笨!”
  揉揉幼幼的头,季阳爱上这个动作、爱上对她亲昵,至于为什么,因为……因为她是他的亲戚。
  “没有吗?”一丝可惜浮在脸上。
  “当然没有,有的话天下会大乱。”
  “为什么?”幼幼反问。
  “要是有这么便利的东西,人人不需要费心经营爱情,不管虐待攻击、不管是否欺凌,只能专心一意对待一个人,不能离开、不能结束,岂不是太不公平?”
  “可是,有了爱情锁心术,男人不外遇、女人不制造家庭悲剧,所有小孩都能在安全自在的环境下长大。”
  “换了你,你愿意无条件接受你不爱的人,舍弃你想爱的人,只因为一个咒语?”季阳问。
  幼幼沉默半晌,最后的回答是——
  “我想,小书被下了这样的咒语。”
  “对于别人的爱情,多数外人都无能为力,你帮不了她,只有她能帮自己。”
  “对于你和琇玟姐的爱情,我可以插手的,对不对?我可以替她维护,对不对?”她不是外人,是亲戚,亲戚的权利不同于外人。
  “你不要太有自信心,她离开两个多月了,没有半点信息,我不确定她对我是不是像你对她那么有信心。”
  “是你要求我对自己有自信的,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她爱你,千真万确,盘石不移。”
  “但愿,但美国是个开放社会,说不定金发帅哥早早收走她的视线。”
  “不会不会,我向你保证。”她好认真,唯恐他不信任。
  “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因为你当不成我的小姨子,就对你态度不同的!”季阳对她开玩笑。
  幼幼却当真了,她变得惊惶焦躁。“我是不是小姨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一直爱琇玟姐,一直一直。”
  他被她的认真态度惹笑,回答她:“好啦!不过有条件交换。”
  “我同意。”
  “我还没说什么条件。”
  “总之我同意,不管是什么条件。”
  “我要你留长头发。”
  “没问题,可是为什么?”
  “我喜欢帮你绑辫子,不喜欢绑马尾。”
  他的理由很奇怪,可她无异议。
  马房到了,季阳找来一匹雌马,扶幼幼上马,跟着他也上马,坐到幼幼身后,驾驭马、驾驭风,季阳的技术值得称赞。
  风里,两人的笑声传入云霄。幼幼不乐见的爱情,在两人之间暧昧酦酵。
  牧场里来了新客人,季阳没带走他的“裤腰带”,便直直迎向前厅。
  幼幼愣了愣,被扔下的感觉不好受,怯怯地,她走往前厅,看看来者何许人也。
  门外,她撞上小题,两人携手同行。前厅大门没关,季阳和女人热情相拥的画面落入两人眼底。
  幼幼的脚步陡然停下,和她牵手的小题受到连累,也跟着停下。
  “幼幼,你在做什么?”小题回头,瞪住呆立不动的她。
  “她是谁啊?”幼幼迟疑问。
  “她是我未来的三嫂啊!”小题理所当然地回答。
  “什么意思?”
  “哥没跟你说过吗?她叫章于坊,三哥昵称她《章鱼烧》,她是我哥的大学学妹,也是我妈帮我三个哥哥内定的嫂嫂当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内定嫂嫂?什么意思。”
  “笨蛋,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和哥哥们一到垦丁后全爱上这里,不想回台北,不管爸妈怎么说,没人理会,最后爸妈没办法,只好替他们三个人找了三个未婚妻,希望可爱的妻子能拉回他们的心,顺带把他们的人带回台北去。”
  “他们都订婚了?”
  “当然,不过仪式不大,没闹上新闻媒体……等等,幼幼,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是斩钉截铁告诉我,你和三哥不是那种关系?我可是很相信你,没理会别人的谣言哦!”
  幼幼没答话,怔怔望向里面。他们的热情、他们的拥抱,是久别重逢的快乐吗?
  “幼幼,回神。”小题双手压住幼幼的肩膀摇晃,企图摇出她的意识。
  “我、我很好……”她喃喃回答。
  “你最好是很好,否则我一定跟你断交,看我哥对你这个假妹妹比亲妹妹还好,我已经很吃醋了,要是你敢掠夺于坊的三嫂位置,我肯定翻脸!”
  幼幼摇头苦笑说:“我怎么会呢?”他身旁轮不到她呀!
  “不会最好,我们进去吧!”
  小题拉起幼幼,又要往前,她却摇头拒绝。
  “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完。”匆促间,她推开小题,转身往相反方向跑。
  她跑过办公室、跑过厨房、跑进她的瓜园,蹲在季阳亲手架起的瓜棚架下方,双手摀住脸庞,低声啜泣。
  心疼得不象样!隐隐抽、重重痛,没有缘由,泼上的酸楚拧了她的眉。
  说谎!什么单单对她好?他对所有人都好,说谎!说什么都会小姐做作矫情,他不也选择都会小姐为妻?
  他怎么能用那么诚恳的态度对她说谎?他的眼神怎能处处写着坦诚?
  幼幼的泪水漫过脸庞,迎风摇曳的瓜叶拂不去她的心哀。
  是她错吗?他不过拿她当妹妹看待,她怎真恃宠而骄起来?就算是为琇玟姐抗议,也不该是心酸心涩!
  不心酸心涩,要怎样?生气吗?拜托,弄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三嫂、订婚……一个个刺人字眼戳痛她的知觉……幼幼对自己的心哀无能为力。
  幼幼,你很坏!不准伤心!晓不晓得伤心是种背叛?你背叛琇玟姐的信任,会下地狱呀!
  你有什么资格伤心?季阳对你的种种好,全是为了琇玟姐,那是她该得的幸福,你掠夺她的机会,怎还有脸谈伤心?
  伤心是错误,你应该生气,气季阳辜负琇玟姐的爱情,你该向他据理力争,要求他回心转意。
  所有的错全在你,你要是不住进苏家,狼心狗肺的爸爸不会弄错目标,你自己毁了就毁了,怎又牵连琇玟姐一生?
  要是你连她的爱情都保不住,还有什么颜面见她?
  捶捶自己的头,她自问: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在季阳身上贪求爱情?
  倏地,“贪求爱情”四个字重重敲上她的脑神经。
  不、不行、不可以!你没有!你没有的对不对?你并没有在季阳身上贪图爱情。你喜欢他、敬他,因为他是你的姐夫,你并没有幻想过他爱你,只是单单纯纯崇拜他……
  幼幼慌了,她被莫名其妙的四个字定了罪。
  “幼幼,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季阳拍拍她的肩膀,她像被芒刺刺到般弹跳起来,迅速退离他三步之外。
  没有!她从不幻想他爱自己,她非常清楚,季阳属于琇玟姐,不属于她。
  乍见幼幼满脸泪痕,季阳的心绞成一团,痛的感觉蔓延,没有经过思考,纯粹的反射动作,他将幼幼锁进自己怀内。
  湿湿的唇吮干她的泪,顺着她的泪、她的颊、她的唇……胶着的唇、胶着的心,混沌……
  一个不在预计之内的动作,同时控制两个人。那是什么感觉?和了酸的甜、增了苦涩的甘,幼幼无法拒绝,只想沉沦……
  她纵容自己暂且忘记琇玟,容许自己自私地品尝感觉,他的气息、他的温暖,她梦中的情人呵!
  终于,他的唇离开她,但双手仍将她牢牢抱紧。
  “答应我,不准哭,再也不准哭。”
  他知道他的要求不合理,但他不管,因为每次见她哭,他都有拥她入怀的冲动,都有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就像自己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在他怀中,许久许久……幼幼的理智一点一点回笼,罪恶感迅速增生,她的自私、她的纵容,她是多么可恶的坏女人!
  弯弯的柳眉皱起,幼幼推开季阳,郑重问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对象是自己——你怎么有权接受他的吻?
  “那是……是惩罚,惩罚你爱哭。”他找来借口。
  他没深思过自己,为什么每次对她的温柔,都要费心寻借口。
  “如果我不哭,你就不吻我?”是不是他不吻她,她便停止幻想?后面两句,幼幼没教问号出口。
  “对,人格保证。”季阳说。
  幼幼点头,这个答案牵强,但至少它能镇住溃堤的罪恶感。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季扬找来话题,解除尴尬。
  “小题说那个叫章鱼烧的漂亮女生,是你的未婚妻。”
  “你为这个伤心?”
  “对,如果她是你的未婚妻,琇玟姐怎么办?你爱她,她爱你,你们应该携手走过一世纪,不应该让任何原因破坏。”幼幼嘶喊。
  “你对她真忠心!”季阳让幼幼的激烈吓一跳,她向来温和。
  “她到美国之前,要求我照顾好她的爱情,这是我的责任义务,我必须认真做到。”
  “放心,你没有渎职,于坊并不想嫁给我。”幼幼的忠心竟让他怏怏,不过,为了宠她,他决定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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