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的!”不耐烦的程福之一把揪过焦子贵的随从,一手就给人抡了楼梯下面:“见了爷爷照样夹着尾巴做人!”说完三下五除二就给几个随从拾掇了。然后捏着拳头就向焦子贵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焦子贵一路后退到窗户边儿上:“程福之,你狠,你给我记住!”说完闭着眼睛就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切!什么操性儿!”程福之鄙视的探头看看楼底下摔得龇牙裂嘴的焦子贵:“下次再犯了事儿在爷爷手里,给你裆里那惹事的家伙事儿剁了!”
说完回头,看见那个白皙少年正红个脸啐他。
“这叫斩断烦恼丝,了却祸事根。知道不?这都不懂!”程福之得意洋洋的拍怕少年的肩膀:“我兄弟教的!”说完皱着眉头捏捏人家肩膀,又给人家腰上拍拍,摇摇头:“两腮无肉,一身精瘦。你这是怎么吃饭的?”
“你……”白皙少年红着脸捂着被程福之拍过的腰:“下流!”
“啥?”程福之一脸惊愕,突然又哈哈笑起来:“你这小子一副娘娘腔,怪不得被焦子贵看上!小兄弟,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和担当,这扭扭捏捏的可不是男人该有的腔调!”
说完,程福之冲楼下又叫一声:“邓三儿,酒菜好了没有,要饿死我啊!”
“小公爷,酒菜马上到!”邓三儿立马回答到。
看看还嘟着嘴瞪着自己看的小子,程福之瞪眼道:“愣着站这儿干啥?该干嘛干嘛去呀,还等了我请你吃饭?”
“你……”少年恨得牙痒痒,一脚踢了程福之小腿上,头也不回就跑了。
愣半天,程福之挠挠头:“踢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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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上河苑。
“皇上,今儿怎么又来了?”长孙皇后给李大帝迎了进屋。
“城里都闹翻了天!心烦,出来走走!”李大帝摇摇头,嘴上抱怨,可眼神儿带笑。
“那您还是别说了我听,省的我也跟了心烦!”长孙皇后笑笑,给李大帝倒了杯热茶:“先暖暖手,今儿在我这儿用膳?”
“嗯!”李大帝接过茶杯,点点头。
吩咐了一声,长孙皇后坐了李大帝对面儿:“您打算给乐休关了什么时候?这再过些日子就春播了,他那庄子上没个主心骨可不行。”
“再关两天。”李大帝挑挑嘴角:“这伯爷怕是当不成了,降成三阳县子,定远将军,封地不变,你看如何?”
“您说了算!”长孙皇后笑笑。
“这是青雀儿上的折子。”李大帝从袖子里扔出本奏折:“其他二三十本没拿来,都要朕砍了这小子呢。”
摇摇头,长孙皇后给折子推回李大帝面前:“您有决断的事儿,何必拿了来招惹我。”
“朕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帮了乐休说话!”李大帝笑笑:“这送东西的不少,可上折子的没有,岂不奇怪?”
“程裴氏到过我这儿,我怕卢公去拆了柴府才给了她个暗示。”长孙皇后也笑笑。
李大帝喝口茶说道:“如此甚好!”说完伸手抽出一张纸,递给长孙皇后,上面写了四个大字:“莫名其妙!”
“这是……?”长孙皇后一愣:“看书风是乐休的字?”
李大帝点点头,只说了句:“君集要让乐休去见他,结果乐休就送了这四个字给君集。”
“呵呵,果然符合乐休的做风!”长孙皇后苦笑着摇头:“早知道就该给他关了另一个地方。”
“不,出乎所料的是我。”李大帝悠悠道。
“哦?”长孙皇后挑眉。
李大帝居然从头到尾大致向长孙皇后复述了我和侯君集的对话。
“现在想来,这小子一路连消带打的,即灭了青雀儿的气焰,又断了乾儿臂膀,如今这局被他一搅和,风波竟然比我想象中小了许多,也好控制了许多。”李大帝笑笑:“看来,又能太平两年了!”
长孙皇后看看我写的字,再看看李大帝,展颜道:“如此说来,乐休此番举动,到是为大唐保留了一员干将。”
李大帝笑笑:“若不是你向我保证,这李乐休是个有奇才而无野心之人,我想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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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写完了这六千字,累死我了!笨笨,回来了!下章保证活蹦乱跳的登场,为了笨笨回归,各位大大是不是也支持一下?
第三十三章 春寒料峭
贞观十五年二月二十,岑文本上疏李大帝,先说侯君集不能正身奉法,以报陛下之恩。举措肆情,罪负盈积,实宜绳之刑典,以肃朝伦。再笔锋一转,历数侯君集过往功劳,以显侯君集为大唐事业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然后借用前贤黄石公《军势》名言:‘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是知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良为此也。暗示李大帝应该看到侯君集的优点,宽宏对待他的缺点,接着又拍李大帝一个马屁:夫天地之道,以覆载为先;帝王之德,以含弘为美。夫以区区汉武及历代诸帝,犹能宥广利等,况陛下天纵神武,振宏图以定**,岂独正兹刑网,不行古人之事哉!最后总结:望陛下降雨露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使君集重升朝列,复预驱驰,虽非清贞之臣,犹是贪愚之将。斯则陛下圣德,虽屈法而德弥显;君集等愆过,虽蒙宥而过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兹而皆劝;负罪之将,由斯而改节矣。
老岑一篇文章做的四平八稳,前起后承,通篇不提朝争,不提因果,只是就事论事,意思表达明确,马屁更是拍的有润物细无声之效。李大帝看罢,装模做样思虑一番,立马给侯君集开释回家,除了没收贪墨之财外,一点儿惩罚都没有。
侯君集出狱后自呈《请罪表》,并开始闭门谢客,称病不朝,太子数次去探望,侯君集都以病体不适为由推脱不见。
就在魏王党为太子失去侯君集的臂助而欢心不已的时候,二月二十六日,李大帝下诏,给驸马都尉柴武令套了个跋扈妄行,举止不当的帽子,责令其返回封地修身养性,不得再参与朝中事物。
这一下子,太子党、魏王党均受重创,大伤元气,朝中敏锐者立即嗅出了些什么,不少墙头草开始驻足观望,一时间朝中风气一变,太子、魏王也老实了不少。
三月初一,李大帝再次下诏,称鄱阳伯李逸当众斗殴,有失官家体面,念其年纪尚轻,且薄有微功,降爵为三阳县子,定远将军,罚俸半年,责令回府闭门思过,以观后效。
挥手告别老黑、费三刀、哑巴、疤嘴等人,眯眼看看大牢外刺眼的春日阳光,我终于告别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开释出狱了。
程福之、魏子续、长孙复等人都等了天牢外面等我,看到我出狱都赶上前来道贺,一时间,让我恍若隔世。
寒暄过后,为了避嫌,没敢各府登门拜谢,只好请哥几位代为表达谢意,然后拜别其他几位,与程福之一起骑马奔回了小李庄。
“少爷!”才到庄子口,就看见老关叔站在庄口大树下面翘以盼,见我过来,一下就奔了过来。
“老关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抓着老关叔的手,这心里热呼呼的。
“不辛苦!”老关叔抹抹溢出眼角的眼泪:“到是少爷,在这牢里受苦了。”
没敢吱声,在牢里待了一个月,天天好酒好菜的,这肚子上的膘都厚了一层。
老关头抢着要给程福之磕头:“谢谢小公爷关照我家少爷!”
福之一把给老关头拉起来:“我跟乐休是兄弟,互相照应是份内的事儿,老关头儿你就别客气了。”
跟老关叔一路聊着进了庄子,所有的庄户都齐声欢呼,奔走相告,这拱手拱的手臂酸。
“少爷!”到了宅子门口,已经闻讯的双儿等在了门口,看见我一下就扑过来抓了我的胳膊掉眼泪儿。
“哭啥,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么?看看。”说完我转一圈儿:“这都养胖了一圈儿!”
“嗯!”双儿擦擦眼泪,笑的欢喜。
“呜——”笨笨也出来了,急的一把就给我腿抱住,毛茸茸的大脑袋就往我怀里蹭。
一把搂住笨笨的脖子,用力揉揉它的脑袋:“好笨笨,想死我了!快给我看看,伤都好了没?”
已经快一岁的笨笨明显又大了一圈儿,身上肉嘟嘟,毛茸茸的,除了顶瓜皮上还能看见一条淡淡的疤痕,其他地方已经恢复如初。被我撸的浑身舒服,笨笨躺了地上直打滚。看的一旁的程福之羡慕不已。
一伙人欢欢喜喜领着笨笨进了院子,就看见笨笨跑了院子里,在一个立在树下,须皆白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汉跟前儿撒欢儿。老汉一身青灰色道袍,看着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感。不用问,救了笨笨的就是这位。
“小子李逸李乐休拜见道长。”规规矩矩给老道士行了个礼:“谢谢道长对笨笨的再造之恩。”
“贫道有礼了。”老道士轻轻稽道:“救死扶伤乃是我辈本份,李庄主何须言谢?”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何处清修?小子定当前往还愿祈福。”礼金不肯收,我就去给你重修山门,这个咱懂。
“李庄主言过了,贫道姓孙,云游四处,并无固定清修之所。”老道士随意的笑笑。
“您是药王孙思邈?”我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老道长一愣:“李庄主听说过贫道?”
何止听说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的偶像级人物!
“药王大名如雷贯耳,能有如此出神入化之医术,又能淡泊名利,云游天下的道长可少有,而且刚才道长自称姓孙,所以小子冒昧一猜,如今看来是让小子猜中了。”再次行个大礼,腿有点儿抖,一激动就这样。
“李庄主博闻强识,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孙思邈捋着飘然长须笑道。
“您老千万别这么说,否则小子我就真的无颜见人了。”我赶紧摇头。在偶像面前哪敢装样儿,这位可真的是大神啊!
“您老就是医术如神的孙老前辈!?”程福之赶紧也给行了大礼:“拜见老神仙!”
双儿和老关叔也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孙思邈在我府上的事儿很快传回了长安城。第二天一早,李大帝派来接人的马车就到了,恭恭敬敬给人家送上马车,奉送一份筒水车的结构图,不是我不想给这位留下来,是这位神仙太大,咱这小庙,真的留不下来,否则我这府上的门槛都得被踏平咯。
虽然孙思邈学的是老、庄,向往的是道法自然,清静淡泊,但盛名所累之下,他哪里求的到真正的清净呢?难怪这位神仙没事儿老往深山里钻以求清净呢。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三月初三。天上下着牛毛细雨,我和老关叔给庄子上所有的农地兜了一圈儿,看着已经犁松整平的田地和路边已经绿油油的小草,我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等雨停了,老汉我就安排了开始春播,这春播祭祀,还得少爷您张罗呢。”老关叔也是心情舒畅:“有了新工具,咱庄子一下子就把这万多亩的地包圆了,放了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新开的地都按我说的捂了肥么?”我问道。
“少爷放心,按你规划的,一个冬天,一共捂了两次肥,一次粪肥,一次草木灰肥,保证没问题。”老关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点点头,蹲了田边上,伸手抓了一把湿漉漉的泥土,细细捻了捻,土质黄中泛黑,很好!老关叔确实是用了心的。
给手里的泥土重新撒了地里,突然看见泥巴下面一个虫蛹一样的东西。顺手给捏了起来,仔细一看是一个越冬蝶蛹,随手就扔了路边。站起身,想走。
等等,这都三月了,照说这蝶蛹也该茧化了,咋这个蝶蛹还是壳化的?
回头又给那个蝶蛹去捡回来了捏了手里细看,越看越是不安。
“老关叔,赶紧让几个庄户给我去多找几个这种蝶蛹!”我关照老关叔。
“要这个干啥?”老关叔一脸疑惑。
“有大用!”我没解释:“您赶紧照做。”
回了宅子里,老关叔去布置我说的话了。而我则向双儿要了一把剪刀,给手里的蝶蛹剪开,看见里面一条小毛虫动也不动。
不对呀,照说这都三月了,就算没茧化的蝶蛹,里面的毛虫也该动了。这是哪里出错了呢?
“少爷,扔了吧,看着恶心!”双儿看我捏着个毛虫呆,皱皱眉毛说道。
“暂时还不能扔,这里有文章。”找个罐子给这蝶蛹扔了里面。双儿马上就给我打了盆热水洗手。洗完踱步到房檐下面,抬头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这心里沉甸甸的。
老关叔很快又给我找来了二十几个蝶蛹,剪开一看,里面的毛虫都是僵了不动的,更加加深了我的忧虑。
一连十天,天天往庄子上两个山丘上和渭水河边跑,现该出现的鸟儿没出现,该活动的泥蟹也还没动静儿,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今年肯定有大规模的倒春寒!
“少爷,明儿的春播祭祀已经准备好了,您今儿早点儿睡,明儿要早起呢!”傍晚回了宅子上吃晚饭,双儿关照我。
坏了,由于一直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断,所以没关照老关叔!
我赶紧叫双儿给老关叔叫来。
“老关叔,明儿不能开播!”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为啥?”老关叔一脸错愕:“这可是关系了一年收成的大事,少爷您别开玩笑。老汉我看过黄历了,明儿是最适合春播的日子。”
“通过我这些天的观察,这个月肯定有大规模的倒春寒,明儿这种子要是播下去,这损失就大了!”我咬咬牙,坚定的说道。
“真的?!”老关叔急了:“这才过了去年的秋雨,要再来一场倒春寒,能给种田的庄户命要了!”
“真的!”我拉着老关叔,给他看看还是僵直的毛虫:“老关叔你看,照了常理,这蝶蛹三月就该活动了,可现在呢?还有,这些天我天天到庄子上的山丘去看,三月该回来的燕子到现在还没个踪影儿。再有这渭水滩子上的泥蟹,到现在还窝了不动弹呢。这动物比咱们人的感觉更灵敏,它们到现在还不活动,是因为如果他们活动了,肯定熬不过这场大规模的倒春寒。所以,我说明儿绝不能播种,否则今年就完了。”
“那要是错过春播的时机,到秋天也一样没收成啊!”老关叔跺跺脚叹气。
我咬咬牙,这倒春寒一般多在三、四月间,可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预料着这场大规模的倒春寒应该是在三月间生。所以等春寒过了,加紧补播种的话,一切还来的及:“过了这三月就好,等这春寒一过,咱们立即补播种,到时候这雪啊雨啊的,还能肥了地!”这时候我不能乱,否则这些庄户的心就更乱了。
“老关叔,传我的话,这春寒不过,咱庄子上都不播种!”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老关叔点点头:“我信少爷的话!”说完匆匆奔了出去。
“我也信少爷的话!”双儿后面抓了我的袖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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