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么多事?这里的主人家是你吗?”斜眼睨著他说完,双手环胸的西门夏永视线一转便溜到了玉如意身上。
“西门爷,我看你还是把他带走,否则他注定得在地板上睡上一夜。”
她这花魁纵横青楼那么长的时间,看过的男人何止千百,更别说暗地里还是大名鼎鼎的玉灵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西门夏水这会儿打是有什么主意,而她则拒绝上当。
“啧,想想看他曾经冒著被冻死的危险,在寒风刺骨的冰水中救你,小气如他又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请来了神医,还开了他视若珍宝的药仓,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全往你的口中灌去,他为你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而你——”
说了长串的西门夏永不顾玉如意的脸色愈来愈黠,也不顾柳天青跟几乎快眨得抽筋的暗示,咽了口口水之后,又继续说道:“而你竟然见死不教,任由他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玉如意已经懒得再继续戴著温婉的面具,直接大刺刺的接受了他的评语,甚至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你那么有救人的情操,自己不会把他扶起来送田他的房间吗?我这间小庙可容不了这尊大佛。”
敢情这个西门夏永是来替江毅轩讨债的?可惜的是她连江毅轩的面子都不怎么想卖了,怎么可能地卖他面子。
‘你……你……“头一次看到”见死不救“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女人,西门夏永伸长了手,直指著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别再你你你个半天了,若是不想他著了凉,还是赶快将他带走吧!”玉如意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结巴的模样,沉闷了几天的心头突然愉悦了起来。
再转头一瞧,那个死要钱的铁色鸡正抚著撞到坚实地板的后脑勺发出细细的呻吟,她的心情便更快乐了些。
“西门,我看我们还是把毅轩带回去好了,就这么任他躺一夜,明儿个他可要病了。”
向来心软肠的柳天青看著躺在地上,女人不管,男人不理的江毅轩,不忍心的建议道,没有想到他的善心却为他换来了一记结实的白跟。
“病了就病了,谁让他没眼光的看上这种冷血心肠的女人,病死活该!”西门夏永没好气的啐道,然后不容柳天膏拒绝的拉了他就走。
“这样不好吧!西门!”频频回头的柳天青仿佛害怕江毅轩会死于非命。
可偏偏西门夏永铁了心的就是不肯放开他,反面扬声说道:“如果毅轩就这么去见阎王了,那也是他的命,谁让他要爱上这个不知感恩的蛇蝎。”
气呼呼的说完了话,他索性带著柳天青,使起了轻功往围墙边一跳,连大门都懒得走了。
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江毅轩,再看看那相隔不过三步的门槛,玉如意当下决定就让他躺在原地好了。
虽然说他的身材称不上是壮硕,可也不是她这个女人可以搬得动的,更别说她现在功力并不如前,所以……耸了耸肩,玉如意踩著优雅的步伐正打算回房之际,突地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怎么样也动不了。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那醉瘫了的江毅轩双和不知何时已经攀至她的脚踝。
“喂,你干什么?”发现这种窘状,她气急败坏的晃动著脚想要甩开他,可不论她怎么甩就是甩不开,害得她只能气急败坏的迭声低喊,“你快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要跑走了!”方才还混沌不明的脑袋,经过那重重的一撞,再加上寒风的吹拂,其实江毅轩早已醒了大半。
他本该可以自己起身回房,可是偏偏他瞧见了玉如意无情的准备任他在寒风中度过一夜,怒气一起,他打定了主意要藉著酒意闹她,好一报她无情之仇。
脚踝被人握了个正著,玉如意本已气极,再加上拼了命的想要摆脱他,更是没有心神去注意他眸中的那抹狡诈。
“你再不放,我就要踹你了喔!”她深吸了一口气,警告的说道。
但这种警告听在江毅轩的耳中只觉宛若小女人的撒娇,一点儿威胁性也没。
“给你踹,反正你这三寸小金莲踹不死人。”依然是醉后的一抹酣笑,那傻得宛若孩子似的模样,顿时教玉如意哭笑不得。
她知道与喝醉酒的人讲道理活像是在对牛弹琴,所以最快的方法是一脚将他踹到天边。
可偏偏他醉是醉,但是力气却大得不像话,功力大减的她压根没法与他相抗衡,所以翻了个无奈的白眼之后,她还是只能认命的蹲下身,然后认真的问道——“我不踹你,但你得先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放开我?”
“我要煮饭!”瞧她这虽然不耐但却显温柔的语气,江毅轩知道她依然当他是醉汉,所以他也乐得当一个蛮不讲理的醉汉。
“煮饭!?”这天外飞来的字眼让玉如意的眉头皱紧,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西门说要是你……爱的女人……不爱你,那就让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你。”
故意将话说得七零八落、外加一个大舌头,江毅轩将这醉汉的角色扮演了个十成十。
“生米煮成熟饭!?”她一听,脸上立时呈现怒意。
这个该死的西门夏永,自己下流也就算了,干么连江毅轩都一起拖下水?
生米煮成熟饭这招,亏他想得出采,敢情他是将她玉如意当成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清纯小女子了?
当初会入青楼,就是因为自己毫不在意世人的眼光,更对那些规范女人的世俗礼教不屑一顾。这几年,她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所以对会保持著清白之身,但并不认为清白对女人有多么重要。
“对,西门说……只要和你煮……成了……饭……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爱我,所以……我要和你……和你煮饭……”
毫不留情的一个爆粟敲在江毅轩的头顶上,玉如意气呼呼的直瞪著他,脑海里立时闪过自己磨刀霍霍欲砍杀他的摸样。
“我这饭可不是人人可以煮得起的,你想煮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显然听不出她刻意藏在话语里的贬损,江毅轩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大掌往自己厚实的胸膛用力一拍,在故意踉跄了下后,豪迈地说道:“我很有本事的……我有很多的钱……可以、可以任你挥霍……还可以保证你一辈子衣食不缺,而且我、我……会一辈子……宠你的……”
“你这是在向我提出交易?”玉如意螓首微斜,仿佛开始认真的思索著这笔交易的可能性。
她还欠他一百万两,既然短期之内也凑不出这些钱,那么如他开出的条件挺好,搞不好她还,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毕竟只要一夜,甚或数夜,两人从此便两相无欠,甚至不再有所纠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她心中隐约有著这种感觉,或许早日离开他,对她方是上上之策。再说贞操算什么?反正她从来没想过要拿贞节牌坊,否则她也不会自愿坠人风尘,只要有必要,她可以用自己来谈交易。
“是、是啊!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江毅轩大力的点著头,甚至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仿佛这样便可以样加他话语的真实性似的。
“五天抵价一百万两,从此两相不欠,各走各的路。”玉如意试探性的说道。
反正他现在醉了,她此刻打的算盘是,如果条件谈得可以,那就算他醒来不认帐也由不得他;如条件谈不拢,明天一早醒来,一醉忘万事,那她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样不是也挺好的。
“五天……”他沉吟了会,然后说道:“太少,五年!然后再视情况延长。”
谈起了生意,江毅轩那天性中固有的精明顿时抬头,原本伪装的迟顿与醉态亦淡去了许多。
只不过沉侵在自己思绪纠葛之中的玉如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转变,只是急切的想将这笔交易谈好。
“太多了,顶多一个月!”玉如章皱著眉,当“五年”这个条件从他的口里窜出时,她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该死的奸商,难怪他能成为京城的首富,一百万两换五年,虽然对寻常人来说是多了些,但她可是玉灵通——虽然他不知道。
可这价格……未免便宜得太污辱人了吧!
“四年!”他出价。
“半年!”她还价。
“三年!”他准备杀她个片甲不留。
“八个月!”她努力的捍卫自己。
“两年,不能再少了。”江毅轩扳起了脸,喊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而玉如意也不甘示弱,非得要挫挫这只铁公鸡的傲气不可。
“一年,要就要,不要你就慢慢等著收银票。”
反正她本来就对这笔交易抱著可有可无的态度,成了,她可以保住多年的积蓄,并且让宫围城和绿环往后可以过较好的日子;若是不成,她也顶多赔出所有的老本,反正在深山野郊的尼姑庵清修,花不了什么钱,至于绿环,她相信宫围城会负责给她过好日子。
“成交!”算算也知道这是她的极限了,江毅轩当场作出决定,反正时间的事往后再说,当下先得到她的人,再偷到她的心比较重要!
“咦?”终于对他的不再大舌头感到不对劲,玉如意两只眼立时扫向他的脸,想要看出一丝端倪。
可江毅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容分说便灵巧的起身一把拦抱起她往厢房跨了进去。
他不是醉了码?
他不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吗?
他不是……无数的问题在她脑海中缭绕,好不容易理智终于窜出了头,水漾的眸对上了他那双不再混沌的幽眸,她韵心倏地一惊。
“你刚刚是装的!?”显然她是被骗了,而且被骗得彻底!
方才打的如意算盘全没了!
这样的惊觉让她不但气难愤难当,更觉惊恐。
于是她想也没想的用力推著他,想挣脱他的怀抱,完全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跌落硬实的地面,反正她就是不能忍受他继续抱著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她这一推就好像是蜉蚁撼树一般,不能动摇他分毫,可是眼见玉如意脸上的怒容,江毅轩缓下了脚步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立刻!”她一宇一句的说,每个宇都含有她满满的愤怒。
“不行,我们方才已经订好了交易,你得属于我一年。”
“我不承认,因为你竟然装醉!”玉如意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跟一个装醉的男人谈交易,甚至还将自己卖身一年,她方才到底是著了什么魔了。
“本来两兵相接就不厌使诈,更何况我本是真醉,只是在那一冷一撞之间醒了,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能怪我吗?”
江毅轩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试著为自己脱罪,只可惜她压根就不肯领情。
“不怪你要怪谁?你既然已清醒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了我也不会……”玉如意的话语倏地顿住。
在他灼烈的眼神注神之下,她无法再如以往那般云淡风清的将“卖身”这个字眼轻易脱口,倒是江毅轩却是心知肚明,且大方万分的说道——“你也不会卖身给我,只可惜我醒了,而且交易成立,容不得你抵赖。”
他一边说,一边倾身准备吻住她那不断开合的唇,顺便也吻住她想抵赖的话语。
“你……”现下玉如意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意识到对方的举动,她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唇,但江毅轩却也不急,他轻柔的将她放上了床,一只大掌钳住她的两只纤腕并高举过头,然后笑得暖昧万分的说道——“交易既成,就该盖印,才能具有约束力,不是吗?”
“你……别……”看著他那张不断放大的脸庞,玉如意的心跳不争气的渐次加快。
就知道他是个麻烦!
在江毅轩的唇碰上了自己的温热时,一股暖烘烘的热流就这么开始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窜,在最后一丝理智背弃她后,她已经像是只被网住的鱼儿,再无逃脱的余地。
偷得了一记香,江毅轩笑得暖昧,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减慢分毫。
巨掌缓缓拂去玉如意身上的丝衣,当那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白皙肌肤呈现眼前,他的呼吸忍不住一窒。
温热的唇快速往下移,找著了那两颗红艳艳的梅,他轻柔的啃咬著,那教人销魂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大片红云飘上玉如意纤细的身子,宛若一道秀色可餐的美食,让江毅轩欲罢不能的不断将吻轻轻落下。
“别……”虽是纵横青楼的名妓,但她不过是个清倌,何曾机对过这样的阵仗,她无助且莫名的扭动著身躯,只觉得仿佛有一把火不断的在体内烧灼著,让她炙热难耐。
“别怎样?这样吗?”邪气的扬起一抹笑,他忽地低头再次以唇润著她胸前的蓓蕾,然后满意的感受到她的轻颤。
她真的对他无情吗?
他可不这么认为。
她那轻颤的身躯是那样的与他契合,一个女人不会对没有感觉的男人呈现出这样诱人的姿态。
“你……”玉如意忍不住轻喘一声,惊觉那从未有过的虚软已笼罩全身。
是沉沦了吧!
若是一时的大意,仅是赔上了自己的身子,那倒无妨。
但就怕呵!怕这一时的大意,赔上的不只是她的身,而是……玉如意的思绪还在飞转,江毅轩的魔掌已然向下延伸,轻然慢念的轻触著她的小核,在她的身上卜勾起一阵阵的情潮。
终于,那熊熊燃烧的欲火让他再也控制不住,他倏地抬头吻住她的唇,然后紧实的腰身一挺,却在碰到那层阻碍时,结结实实的僵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躯。
“你怎么会……”
身在青楼,虽说是名清倌,但并没有人会期待著这种女人的贞洁,更何况她还是个花魁,镇日捧著大把金银财宝上门去的达官显要绝不在少数,她怎么可能会是清白之身?
但他的问题却无法完整问出,因为在历经了初时的剧痛之后,玉如意竟开始下意识的摆动著自个儿的身子。
那简直就是勾人心魂与理智的毒药呵!
江毅轩脑里的万般杂念顿时飞扬无踪,只能任由那窜烧的欲火驾驭著自己,他紧紧的一把抱著她,然后以著轻柔这,夹杂著万钧之势,带著她共赴那巫山云雨。
微暖的冬阳显得温暖而不炙热。
玉如意伴著绿环,步在这虽已入冬,却尚称绿意盎然的园子之中,望著在那池子里优游自在的鱼儿,她几乎看直了眼。
“主子,你在瞧什么?”跟在她身后边的绿环不解的看著她望著池子发呆,好奇的步上前去,准备瞧瞧池子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但却什么也没瞧著。
她的问题刚落,池面上却突然的浮现一张脸,那是最近几日,夜夜与玉如意耳鬓厮磨的脸庞。
她的俏脸儿一红,心头一慌,连忙退开了几个大步,慌忙之下,她甚至还差点绊到了地上的石头,要不是绿环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只怕这会儿她的身上要出现一道口子了。
“你还好吧?”绿环不解的看著主人皱眉、转身,跟著主子这么多时日,在她的心目中,主子是冷静自持的,不管遇著多大的问题,眉头也不曾皱上一下,怎么这会儿却……“我很好!”避开了她关心的审视,压下心头那突起的心慌,玉如意暗暗的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勉强恢复了正常。
往前走至八角亭,端起绿环替她准备的碧罗春,藉著喝茶的动作来回避丫环探询的目光。
“对了,前几日宫围城捎来了口讯,